离开这里,免得再发生什么事来。
只不过,他的举动却引起了牧的不快。他可以允许这个高傲的少年对这世上的一切漠不关心,那样也公平一点点。但是
他不想流川因为什么原因而对什么人另眼相看,身形也缓了缓,还是与流川并排着。两人的身形在那山路上行得慢,那
后面的人也就自然跟着停下来了。
"舅舅,你们怎么不走了......"清田的话还没有完,道路两旁就跳出了三十几个黑衣人,齐齐举刀迅猛无比地向着牧砍
了去。
全是高手,还是一等一的厉害,流川见着这刀的来势就清楚了,而且这些人中没有一个人蒙着面,那就表示他们的目的
:死了的人是不可能去察什么线索的。看来他们是人培养的死士吧?流川在心里想着,只是他没有动,他身旁的牧同样
也没有动。动的是他们身后的从人,还有清田,甚至连樱木也动了。
流川皱了眉头,他知道清田与牧的下人是为了保护牧吧,可樱木却是为了与那清田争强斗盛。他的精力很多吗?关他什
么事?流川没好脸色地盯着樱木,看着他打得兴起,还不时与那清田斗着嘴。
"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战斗中的清田看着流川望向了那边精神不由一振,再加上流川脸色有异,以为他在担心这
袭击的人数众多,便对着流川开口许诺,"你看着吧,就凭我一个人也可以打趴下这些偷袭的鼠辈的。"
流川被他这话嗝住了,忍不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自己还要他来保护?
真是笑话,还没让他想好是否开口,清田身旁的樱木已受不了大吼了起来,"你这小子少胡说八道了,枫不需要你瞎操
心!你管好你自己吧,当心被他们做掉。"
"你才是呢,你这红毛猴子,"清田同样不甘示弱,"这句话该我对你说的才是,哪,我又打倒了一个,你呢?"
"哼,我是两个......"樱木一瞪眼毫不退让地顶了回去。
"我已是三个了。"清田也不愿落后。
"那我这边是四个......"
"......"
牧的从人看着这两个大发神威的人,心里都是敬佩不已。
这些黑衣人的武功都不不低啊,可小少爷与那位红发的公子却像吃了仙丹似的武功倍长对付他们也是信手拈来,几拳便
放下一人,还争先恐后地深怕少打了几个在抢着出手。倒让他们这些做护卫的此刻好象失职了般,不一会儿那三十几个
人在他二人的拳脚下已撩下了一半了。
多看一会儿也明白了,他们两个大少爷在较劲儿呢,所以这些人也在牧的示意下静静停了下来,围了个圈子,看他们两
人出手。
"这白痴?"流川也不明白樱木突然又在这里闹什么,只是见他打得好象蛮高兴的,也就没有出声阻止了。
刚才?他叫自己什么?流川是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只是一直不知道怪在哪里,现在却明白了。
那是樱木对着自己的称呼改变了,他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叫自己‘流川枫'了,也没有如自己化身天狐后叫自己狐狸了。
那白痴在叫他--枫?谁允许樱木那样叫的?
流川心里在气恼着自己刚才的没有反应,当年仙道叫自己小枫,也是吃过无数白眼与拳头后自己拿这个嘻皮笑脸的人没
有办法才由得他叫的。可是,怎么可以让这白痴这样叫自己?真的有些奇怪嘛,流川怔怔地看着樱木,凭什么这样叫?
谁与这个白痴这样亲近的?
牧看着流川的眼神,虽然是在恼着,可是他看向场中一人的身上时却是含着淡淡的情。尽管那种东西很淡很淡,淡得几
乎不易察觉,淡得也不容让发出它的人明白;却仍是让他心下不快。
如果流川要用这样的眼光来看人,那么他看的也不能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要看,就只能看着自己的,牧明白他自
己的想法后,抑了抑头,没有奇怪自己的这种念头。尽管以前没有想过让一个少年留在身边,可现在的情形却不同了,
只见着流川的那一面开始,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欲念就不能控制了。
突地,又有一个人让清田给打飞了出去,远远地落在了牧与流川的身后,死一般地趴在了地面上。
樱木不甘心地也找上了那最后一个对手,而清田当然是不肯轻易让他得手的,两个人几乎把全部的力气都出在了那最后
的一个人身上。使得原来就为了同伴一个个倒下而暗自心惊的人更是胆寒了,不住地后退着。
平日里那样残酷的训练也早就培养了一副不害怕死亡的胆量,可如今见到樱木与清田这般像是在争玩具般的兴奋,他消
失许久的感官也逐渐恢复了。埋怨着为什么要恢复这些感觉,那人哭丧着脸转身就想逃,也不管什么原则了。
清田和樱木立刻高声叫着争先恐后地追上去了,看得牧忍不住轻笑出声,立刻他身旁两侧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而没有
留意到先前那被清田击到后面去的那趴在地上的人,吃力地从他怀里掏出一弩小小的弯弓,对准了牧的后穴。
"皇上,小心。"牧身后的几个人虽然在笑着,可是他们的眼睛却没有闲着,看着那人的举动,其中一人更是脱口而出,
可那人已经拉开了机关。
牧的身后顿时满满地站在了五、六个人,等着那一弩厉器扑来,可是半晌也没有什么动静。再睁开眼里发现那些弓箭全
掉在了地上,夜风拂过竟然已化为了粉末儿。回身看着沉默的牧,以为是主人做的,因为有这样功力的人除了牧以外,
是没有人可以做到的。晓枫公子更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回身后的那些人都对着牧恭身说道,"多谢主上。"
现在他们改口改得倒快了?刚才可不是叫的主上。流川死命地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去看着牧。听到皇上两个字,他就
出手了,完全没有考虑到牧会怎样想,也不管他会怎么想。
只是一种本能,出了手。不管有没有人去护他,也不在意他有能力可以自保。
这么多年来一直忍着没有去见的人,竟然这样轻易就遇上了两次?如果神知道了,他不会怪自己吧?
因为,因为,这两次都是他见到自己的啊?皇上?流川对于樱木来到他身边完全没有注意,他的耳里只回响着那两个字
了,当然也听不见樱木对着自己说他胜利了。更加不能感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力气了。
"枫?"樱木伸手在流川脸上晃了晃,很不解流川为何突然就呆住了脸色也变得好难看,仿佛听不进到自己刚才对他讲的
话一般。
虽然很扫兴,可是担心流川的意识高于一切。
樱木还是很心急地抓着流川的身子摇了摇,"你没事吧?"
刚才他没有注意到这边上还有个没断气的,只是看到一群人站到了牧的面前,也没有听到那些人是如何叫牧的,只是他
好象觉得流川有些不太对劲儿,也就赶来了,见到流川零乱的神色樱木心下也不由慌了。
"没事。"流川被樱木这几下晃醒了。
他低下头努力平息了激烈的心跳猛然望着樱木说道,"我们回去吧,快。"
"好。"樱木没有问流川为什么这样坚持,他只是握住流川颤抖的手,扶着他运用功力向山下急掠了。
清田起身就想追去,可是却让牧制止了。让清田好不甘心,连声追问牧原由。
牧没有心情去回答他,清田也不好再缠着他舅舅说了。四下的人也不敢说什么,看来主人是因为这突然而来的事而坏了
兴致吧,牧的心情败了自己这些人都有职责,一时更是静悄悄地,只有跟随着牧慢慢下山了。
真的是没有想到流川会武,牧心里的惊奇至今未退。回想到他刚才轻抑衣袖时露出的那纤细的手腕,那么细的胳膊竟然
可以使出与自己相比毫不逊色的掌风来,他是如何练就的呢?晓枫公子不是一点儿武功也没有的么?
看来他的背后的确是有故事啊,第一次会对人看走眼,牧眯了眯眼睛,想到流川听到自己的身份时的表情。在他一直就
对着自己冷漠平淡的脸上,竟然像浮现了所有的感应,丰富而多变的神情在一瞬间就转侧在他的面容上,说不准是吃惊
还是伤感、悲哀或是痛恨,只是他绝不会是那些想在自己身上捞到什么的人吧。
牧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看上去是更加地离自己远了,只是他好象也是在强迫着他自己在远离自己一般。牧就是有这样的
感觉,为什么呢?
流川为什么不愿意面对自己?
牧不懂,只是他不愿意,自己却是乐意的。现在知道他会武也更好,什么时候有空也与他较量一下,也许让这个高傲的
少年心服口服以后他就会乖乖呆在自己身边了吧。牧的心里有些莫名的兴奋,那样集两种极端而一身的流川,无论如何
都是帝王最佳的征服对象。
打马行走在大路上的樱木看着前面一语不发向彩那儿直冲的流川,忍不住开口,"枫,你......"
"我想快点看到当今皇帝的画像,"流川没有回头,打断了樱木的话头。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急?"樱木"反正彩姐说她会让人给我们送来的啊?"
"我等不了。"流川的语气很不好,可是也很反常,所以樱木还是忍下了想发作的火气。两个人快马加鞭趁着夜色再次进
入与彩和安西相见的房间时,彩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安西,来不及问彩上哪儿去了,流川就开口要那副画。安西笑呵呵
地也没怪他的急躁,只是把画给了樱木,让他带着与流川出去了。
两个人只出了府,流川就要樱木把画给他。樱木当然是很不爽流川这样对自己命令的语气,不过他也明白其实让他真正
不快的是流川对这画中人的关心。
所以樱木当先展开了画,只瞧了一眼,他的眼珠就瞪大了,还没有对着流川说什么,手里的画像就让流川夺了去。
那画里的人,不是牧绅一却又是谁?流川只觉身子里热热的,心更是加快跳动着,只是拿眼定定是看着那画像上的人,
不说一句话。
他就是皇帝吗?流川抚过那画像时,浅浅地笑了,带着些苦意。没有去打听有关皇上的任何事啊,虽然想到过皇上的年
龄、姓名或是什么其它的爱好,因为答应过神的,不去问,不去看。
可是实在是管不住自己啊,以前还可以强迫着不去想,也可以骗自己说根本就没有想。然而现在却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他,还是两次?他曾经和自己相处得这样的近呐,而可笑的是自己却一点儿也不知道,当他就像一个陌生人一般。那,
现在知道这个事实,还可不可以去面对牧呢?
"你就这样想他?"樱木闷声闷气地对着流川说道,心里酸酸的,他的确不懂流川为何单对这牧绅一另眼相看。关切到令
他难以保持他的原则。
"嗯。"流川没有听清樱木的话,只是随口应着他,眼睛却仍是停滞在牧的画像上了,现在更是多了几分真真实实的感情
了,只瞧着樱木心里怒气狂升。
"这么说,你这几年里四处去抓朝庭钦犯,不顾你自己身体的病情也是为了他?"樱木涩声,"是么?"
流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他的神情也就知道答案了。樱木只是觉得他从来就没有这般的愤怒过,流川把自己当作
是什么了?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他就可以付出这么多,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的病他的身体,也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心意。
竟然还要让自己也去帮他,准确地说是帮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那样的人需要流川的相助么?需要他的心意么?他凭什么要让流川这般地整天想着他,念着他,还不顾一切地帮他。哪
怕是流川他自己愿意的,也是樱木自己心甘情愿想帮助流川的,樱木还是对着那牧心存了浓浓的妒忌。
"我不许你再去想他。"樱木按着流川的手,他已经受不了在流川身旁看着,看着流川用他那双秋水般的眼眸里映着的是
另一个男人的影子。
"放手。"流川对于樱木的举动当然是不快的,一向就最反感别人命令似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他有哪里好?"樱木不满地嘟着嘴,看着流川推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想收好画,心中一气之下,竟然伸过手抢过那
画像双手一搓就把它弄成了粉末儿。
"你......"流川一呆之下,随及大怒,"你干什么?"
"这样不是可以更好地保守秘密吗?"樱木对于流川这样在意牧也是气到了极点,丝毫没有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这样就不能让流川的眼神再停留在那个牧的上面了,樱木心里很是得意。只是他看到流川眼里那慢慢浮上的痛惜,那仿
佛失去什么唯一珍贵事物的悲楚也看得自己好心痛。
他好象就只是想收着那副画而已,为什么自己连他这个小小的愿望也不容成全呢?樱木有些后悔了,只是为着流川那微
有些绝望的眼神和对着自己冰冷的目光。好容易才让他与自己之间有了些难得的情感怎么这样就轻易让这些情感逝去了
呢?
流川狠狠一夹双腿,不再理会樱木,头也不回地策马向前奔去。
第二十四章
牧躺在榻上,听着那细细的脚步声,慢慢坐了起来。若没有看见流川出手,他自己知道是听不出这脚步声的。
不知为什么,他有种感觉,有人会来看他,莫明其妙地就有这种感觉,所以这个晚上回来后,他斥退了所有的从人包括
清田,静静地等着那个值得让帝王期待的人,而此刻看到那轻轻飘进房里的人时,牧饶有兴趣地笑了。
其实,流川在门外徘徊了很久,如果不是樱木毁掉了那张画,他原本是不会来这里的,是真的,最先也只是想着保着那
张画就好了的。
虽然他早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他的什么人。虽然早就知道,可是多年来牧一直是活在他想象中的人啊。就在无意中发
现了神小心保存的信件时,他的心就不能平静了。
牧总是似是而非地存在于他的心里,却又不着边际。不止一遍地告诉自己,他不在乎牧也不在意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一点儿也不在乎,可是每次想到他与牧之间那真实的联系,流川总是不自觉地逼迫着他认真地去重视它,进而不得不去
在乎他、去寻根揭底的探索追寻。
而此刻面对面看着牧时,这一切,似乎就在一瞬间,得到了有力的证实。这一秒,就在他面睹着牧时,一切的坚强、疑
雾、迷团都不再滋生。
一种出于先天血性的本能,几乎就在此刹在这停顿的一刻加以了认定。牧的眉眼,不像神的那样柔和,威慑得多,与神
一样,没有白发,他的身子应该比神好吧?流川的一双眼睛,自进来后始终没有离开过这个高高在上的天子。
牧很不解流川的举动,虽然他明白他会来。可是这样用着激动、用着深切感性的眼神却是从来没有人对他施加过的。
尽管有太多太多的人想用着他们身上或身边的所有东西来换得他们想要的东西,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像流川这样的眼神,
只是看到他望着自己的眼神,竟然让全身的血脉都为之激湍了起来,为了平息心里难以抑制的兴奋,牧不得不微微移开
了目光,帝王不应该这样轻易就受到挑战的。
如果流川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来,如果他是为了他的什么目的而来,自己也会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吧。虽说他看上去一
点儿也不像是那样的人,只是让帝王心甘情愿给他做任何事的人,在这一刻也只有流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