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如水——何夕月朗
何夕月朗  发于:2011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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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吃完饭,何夕想要买单,却被秦月朗抢先了一步。不由得有点郁闷,秦月朗只是一笑:“内部员工可以优惠。”

出了门两人就要往两个方向走了,分手的时候,何夕突然站住,问秦月朗:“你不是走了么,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打工呢

?”秦月朗一愣,冷笑道:“我不走,难道还等人来赶我走么?可惜这里不是你家,要赶也轮不到你来赶。”说完头也

不回的走了。何夕本来对于能在这里见到他还有些惊喜,此刻被他一顶,却是一股怒火上来:真是忘恩负义。

秦月朗慢慢走在路上,脑海里也不断的回响著何夕的话:“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打工?”是啊,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就应

该走得干脆点。为什么还要留在他介绍的地方。需要钱,还有,不想形同陌路的最后一根稻草?

接下来的排练演出,秦月朗都是按时来,按时走。对方生李婉玉等人亲热得很,对何夕却是明显的客气。何夕因为上次

吵架的事,心里也不痛快,这样客气正对了他的心思。只是两人除了排练外的事情从不多说一句话,倒比其他普通团员

的关系还不如了。

7

大约因为合唱是起源于教堂音乐,因此大家都分外重视平安夜的演出,在团里形成了惯例。欢乐的颂歌一直要唱到半夜

十二点以后,好像是迎接新年的到来。演出结束之后,大家也不会回家,一般是随意找个地方围坐,或唱歌,或闲聊,

直到第二天早上。

今年平安夜的演出本来并没有秦月朗什么事情。但是经过这一段日子的相处,大家似乎都把他当作了团里的人。就算何

夕没有邀请他,也有其他人邀请他来玩了。令人惊喜地是,平安夜竟然下起了今年第一场大雪。演出结束的时候,地上

已仿佛铺了厚厚一层鹅绒,天上还在丢棉扯絮的落著。女高音的几个人突然发疯一样的尖叫,弄得路上小情侣都在回头

看。团里的其他人也受了她们的感染,一起放声闹起来。何夕知道这一帮人就是这样,台上正经八百,台下疯得不行。

然而自己也正是喜欢他们这样的性格,喜欢这样抒发感情的方式,也随著闹起来。秦月朗每次跟他们排练都见著他们认

真的沈浸在音乐中的样子,对这样的放肆反倒不习惯起来,跟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一边闹一边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商量好了先去酒吧坐坐,等到天亮了要去郊外赏雪。

雪中的郊外与城市喧闹的平安夜仿佛是两个世界。雪后初霁,并没有其他游人。白茫茫的大地反射著清晨的阳光,有一

种安静的喜庆。疾风吹落树上的浮雪,显得分外的静谧。一行人五颜六色的外套,便是这银白世界里唯一的喧嚣。

最开始是几个女生开始互相扔雪球,不小心误伤的人也开始加入到了其中。到最后,一群人打闹成一团,各自忙于躲闪

和偷袭,已经无暇顾及到他人了。每个人嘴里都喷著白雾,却又浑然不觉。安静的郊外回荡著大家的笑声,尖叫声和喘

气声。秦月朗坐在一旁的雪地上,看著他们打闹,不觉也被这欢乐的气氛所感染,嘴角微微弯起了角度。翻身起来想要

加入到其中,僵了一下,又坐回了地上。

何夕跟他们玩闹了一会儿就脸颊通红、满头热气了。从四处横飞的雪球中脱身出来,走到秦月朗身边坐下。秦月朗一言

不发的看著远处打闹的其他人,对坐在旁边的人漠不关心。何夕坐过来,原本是看他一个人在旁边很无趣,怕冷落了他

。等了好一会儿,见他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心里还有些介意他那天的恶言相向,只得没话找话的说:“怎么不过去玩

儿?”秦月朗听他问得勉勉强强的,似乎不太愿意搭理自己的样子。他本是自尊心比天高的人,听得何夕这样的语气,

就更不愿意自讨没趣了。只是淡淡的说:“我不太喜欢热闹。”

两人各自别扭著心思,一时又是冷场。何夕清楚地看见秦月朗无所谓表情下一闪而过的受伤的眼神。他也知道自己平时

说话做事态度比较冷漠,可能无意间伤到了秦月朗也难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何夕本就不像他那样无谓的自尊

,道歉说:“我那天说话没注意,对不起了。”秦月朗也觉得这几天的气生得很没有意思,后来想起来,何夕那天去餐

厅找他来帮忙伴奏,便不是存著要赶他走的意思。自己发火,可能何夕还觉得是无名火呢。也有些惭愧的说:“没关系

,应该是我道歉的才对。”

何夕听他声音有点发颤,才注意到他身上还穿著单风衣。难怪在雪地上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吃惊之余一摸他的

手,果然也是冰凉,兼冻得有些红肿了。没想到他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嗖”地往旁边一躲。何夕吓了一跳,连

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秦月朗低头不说话,两人都颇为尴尬。过了好一会儿,何夕才略带责备的说:“这么冷

的天,昨天晚上明知道要弄到很晚,怎么都不穿件厚衣服出来?”秦月朗听他这样问,不自觉地就觉得何夕还是关心他

的。理智上又知道何夕其实并没有真的在意什么,只不过是看谁冻坏了都会说的客气话。两种感情夹在一起,一边让他

沈沦,一边又提醒自己不要自欺欺人,否则将来痛的是自己。混乱了一会儿,冷冷的扔出了两个字:“没有。”

这话一出口,秦月朗自己都愣了一下:怎么对著何夕,总是会冒出些恶声恶气,平时的机灵圆滑倒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何夕没想到自己一句客气话倒得来这样一个结果,莫名其妙的又惹了他生气,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只能又尴尬

的对坐著。

远处方生婉玉他们正分成两派对战得热闹,秦月朗也觉得自己是过分了,缓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何夕,《雪花》那

首歌想要表现的是什么?”何夕虽然觉得他转的有点硬,也没有点破,顺著他的问题说:“这首歌是美国作曲家埃德加

?埃尔加写来纪念他去世的夫人的,歌词原是他的夫人生前所作的一首诗,通过赞美雪花纯洁美丽的心地,来表达自己

对美好心灵的向往和追求。作曲家就借著这首歌,来表达对自己过世的爱人的怀念。在作曲家的眼里,他的爱人就像白

雪一样纯洁,无私。”何夕说到这里,轻轻哼唱了一段:“心地温暖似雪,白雪融化,融化消失。心地切勿融化消失…

…”秦月朗静静的听著,没有说话,只觉得这几句歌直唱到了心里。何夕接著说:“这是最高潮的地方,他一反前面轻

灵飘逸的作曲作风,用了宏伟的署七和弦,像彩虹一样的乐曲赞美雪花的圣洁美丽的心灵。”

秦月朗听他说完,想了想说:“我听起来,倒觉得怀念多于歌颂。人去了,心留下。只要守住了心,就是纯洁的。”说

到后来,声音抖得有点厉害。

何夕听了他的反驳,不以为意的笑笑说:“音乐这东西,本就是各人有各人的理解。你要这样想,我要那样想,也没什

么不可以的。只不过我觉得这首歌比你理解的要积极。应该是说只要守住了心灵的纯洁,无论生命是否还在,美好都会

长留人间。就像雪花一样,哪怕融化,消失,但它滋润了大地,迎来春天的繁荣。”秦月朗听他说完,激灵灵的打了个

寒颤。

何夕说完话扫了秦月朗一眼,正好看见他哆嗦了一下。只是说话这一会儿工夫,秦月朗的脸已经变得苍白,嘴唇都冻紫

了。何夕站起来说:“在这里越坐越冷,过来玩儿一会儿就不冷了。”秦月朗在他的注视下也坐不住了,只好顺著他站

起来,一起加入到正玩得热闹的人中间去了。

大家又玩了一阵,便有点闹不动了。大约因为前一天晚上演出完了又通宵,实在是累了。加之当天又是圣诞节,有家的

,有恋人的,平安夜没有相聚,今天便要补上。所以就各自散了回去了。

何夕回到家随便吃了点东西,便一觉睡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摸索著打开灯,扫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晚上七点

多了。大约是因为睡了太长时间,也不觉得饿。平时忙碌惯了的人,一下子闲下来倒不知道该做什么。想起很久没有回

父母家去了,两位老人家恐怕会挂念。既然无所事事,不如出去走走,顺便去父母家看看。

独自走在雪后的街道,街灯映在雪地上,一团团温暖的黄色,像要把白雪也溶化。圣诞节的雪夜,在五颜六色的彩灯装

扮下,越发的显得纯净欢乐。身边一对一对的恋人相互偎依著走过,甚至是一些抱著小孩的年轻夫妇,也幸福的微笑著

走过。这是年轻人的节日,空气里弥漫著甜蜜的温暖。何夕慢慢走著,踏著厚厚的雪,随著脚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单调又惬意。商店里传出各种各样圣诞的音乐,欢乐的,宁静的,神圣的。路边平时人流不息的商场,今天甚至微微有

些冷清了。橱窗里模特身上穿著各色的羽绒服,蓬蓬松松,显得分外温暖。身边经过的人,手里拿著大包小包的东西,

或是情侣一起来买,或是买来送给朋友的,手上拿著礼物的人,都带著满足幸福的微笑。从来没有给外人送过圣诞礼物

的何夕,也有点心动。如果包在这样的羽绒服里面,圆滚滚的秦月朗,脸上就应该是红扑扑的,会回复到平日里弹琴时

候那样快乐;而不是像今天看见他那样苍白著脸,微紫著嘴唇,一会儿怒气冲冲,一会儿伤感凄楚。白天在郊外那冷冰

冰的“没有”二字虽然带著愤怒,但听在耳朵里,还是让人觉得有点心痛。不知为什么,何夕就是感觉到秦月朗并不是

赌气,而是真的没有。

站在门口略微犹豫了一会儿,何夕大步走进店里,走到卖羽绒服的架子前,一排排的看过去。售货小姐也热情的迎上来

,介绍这介绍那。何夕看见一件深蓝色带浅灰装饰的羽绒服,是那种高腰夹克样式的。想象著秦月朗穿起来像个圆球的

样子,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旁边忙著推销的售货小姐立即说这是今年的最新款,是很受顾客欢迎的中性式样。款式无

分男女,只有大小之别。还开玩笑说:“先生是要送给女朋友吧?今年可流行女孩子穿中性衣服了,显得帅气呢。”何

夕手里拿著衣服在看,被她这一说,顿时红了脸,尴尬的笑笑否认道;“不是的。”小姐见他这样的表情,自然当他是

不好意思了。也不说破,只问道:“先生是不是看中这一件了,要多大号的呢?”何夕一愣,上次陪秦月朗出来买衣服

的时候,都是他一件一件试的,都没有问过他穿多大的衣服。售货小姐见他犹豫,想他肯定是不知道女朋友的衣服号码

,热情的说:“不记得女朋友的衣服号码了?那你看看她有多高,多胖呢?你们男士总是不上心的,其实最好是问清楚

女朋友穿什么号的衣服,别看这是小事,其实比你买多少东西都重要的。”一段话说得极其顺溜,简直让何夕想解释都

无从插嘴。终于等她说完了,何夕才僵著脸解释说:“不是给我女朋友买,是……给表弟买的。身高大概比我矮一点,

不胖。”撒谎的时候还是稍微顿了一下,等到脱口而出的谎撒完的时候,才想起来秦月朗其实是比自己大的。只是似乎

一开始是自己在照顾他,所以理所当然当他比自己小了。连撒谎都撒的是表弟。真是,何夕自嘲的摇了摇头。小姐见他

摇头,以为他不喜欢这一件,正准备劝说,何夕放下衣服说:“就是这个样式的了,你看看帮我拿一件合适的号的。身

高比我矮点,不胖的。”话刚说完,小姐立即笑逐颜开的开票请何夕去交钱了。

交了钱回来,售货小姐已经快手快脚的将衣服装好了,弄了个很漂亮的包装,扎著粉色的丝带。何夕将这个礼物拿在手

上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很幼稚,来买这样一个礼物实在是有点自作自受。但是既然已经买了,总不能扔掉吧,于是只要

硬著头皮快步走回父母家了。

何家父母看见儿子突然回来,高兴得不得了,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嘘寒问暖一阵之后,知道何夕还没吃晚饭,就一

边抱怨,一边在厨房忙进忙出的给他做饭吃。吃饭的时候,何夕的爸爸突然看见他拿回来的包装的很漂亮的包裹放在门

边,很诡异的对何夕一笑,问:“好儿子,是不是有了朋友了?”何夕正吃著饭,被他这一问弄得一愣,顺著他爸爸的

眼光一看,随即反应过来,说:“爸,我什么时候没有朋友了?”他爸爸并不死心,一边冲著何夕的妈妈使眼色,一边

继续说:“好小子,别装蒜,我说的是那个,那个朋友啦。”何夕埋头吃饭,继续无视两位老人的眼光,问:“哪个朋

友?爸你话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哪个。”他妈妈在丈夫的提示下,也看见了何夕的礼物,笑著说:“好儿子

,你不知道是哪个朋友,你买的礼物是给哪个朋友的啊?”何夕实在是被两个老人烦得不能再忍了,无可奈何的说:“

哪个?还有哪个!爸,妈,这个是买给那个你们捡回来的小子的。”父母被他一顶也愣住了了,两人对看了一眼,何夕

的爸爸给妻子使了个眼色,何家妈妈便立即点了点头,很神秘的样子问:“你不是说他身体一好就要把他赶出门么?怎

么还没行动?这可不象你的作风哦。”何夕没想到他爸妈还有这一招狠的,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挤出一

个字:“没……”

这回可是让他父母抓住了把柄,正准备要开始追根究底的审问清楚,电话铃突然叮铃铃的想个不停。何爸爸过去接了电

话,对何夕说:“找你的。”趁著何夕满脸茫然的过去接电话,对妻子说:“是女孩子哦。”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不得不说,何夕在对外人的时候,还是相当礼貌的。即使心里非常奇怪是谁把电话打到父

母家来找他,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和惊讶。

“哥,我是婉玉啊。”电话里传来表妹清亮的声音,却透露出些微焦急。

8

“哦,是婉玉啊。”何夕故意大声说著,回头看了正津津有味盯著这边的父母一眼。“你有什么事情?”平时婉玉找他

都是打到自己家里或者是手机上,今天竟破天荒地追到了父母家来。而且婉玉在医院值班,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才会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所以何夕也不罗嗦,直接了当的问她了。

“哥,你快到医院来,月朗出事了。”婉玉急匆匆的说。

“啊?什么?”何夕一愣,反射性的大声说。

“秦月朗出事了,现在在急诊。你快点过来啊。”婉玉以为他没听清楚,又大声地说了一遍。

何夕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了,问她说:“你不是检验科的么?怎么知道急诊那边的事情了?”

婉玉听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问这些事情,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奈下又急又快的说:“我是检验科的但是那边要我

过去给急诊病人抽血做检验以便后面的治疗所以我知道了病人是秦月朗!”说完喘了口气,又问:“满意了?快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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