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如水——何夕月朗
何夕月朗  发于:2011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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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你自己上车走吧,不用管我了。”何夕早已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不敢先走,只好也不坐车,让司机骂骂咧咧的把

车开走了。

12

“究竟怎么了?”何夕看著别扭的不看他的秦月朗问。“真的没事,你先走吧。”秦月朗说著,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何夕想了想,强迫他也没用,只好放弃说:“那我走了,你自己回家,到了家给我打个电话。”秦月朗停了停,嗯了

一声,看何夕拦了车,才继续往前走了。

屋顶上和树枝上,厚厚的积雪上,有一层薄薄的尘土,显出淡淡的灰色来,好像是白雪上的阴影。融化的积雪在夜晚寒

冷的空气里,结成一个个细小的冰凌。地面的积雪被扫到路的两旁,露出漆黑的潮湿的路面。秦月朗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著。家,早已是一个离他很远的概念。然而听到何夕说回家二字,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间阳光充足的客厅和软软的沙发

,心里堵得慌。

也许,就是短暂给过他平静生活的地方,让他安心,所以才会在昏迷前对医生说找何夕。然而,他们毕竟是两个世界的

人,像何夕那样有稳定生活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跟他有所交集。走著走著,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只好呆呆的站在路口。

无意识的伸手攥紧了衣角,温暖厚实的感觉,是何夕送他的圣诞礼物。秦月朗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钝钝的痛。不由得蹲

下身子,把脸埋进手里蜷缩成一团。

过了许久,边上树上的冰凌在阳光的照耀下被风吹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秦月朗慢慢把头抬起来,映入视线

的,是一双皮鞋。秦月朗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著面前人的脸,缓缓地站起身:“何夕……”

何夕上了车,并没有立即回家,他让司机开了一小段就掉头追了过来。果然就看见秦月朗蹲在路边。那单薄的身子蜷缩

成一团,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分外刺目。但是匆匆路过的人群,最多回头看他一眼,却没有任何人肯停下来。何夕突

然间觉得人情冷漠,那蹲在路边的身影便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付了车钱,走到他面前,默默等他抬起头来。

听到秦月朗那一声带著惊讶的,又掩藏著欣喜的称呼,何夕知道,这一根刺扎破了他冷漠的面具。等秦月朗站起身来,

他仔细的看了这个人的脸,苍白,清俊,眼神里还有著不可置信。大伤初愈,还带著憔悴,怎能再让他流落街头:“你

要是不介意,到我家去住吧。”

秦月朗不敢相信,何夕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呆呆的看著他,像是没听清一样,露出询问的表情。

何夕的心顿时就酸软了,恨不得伸手把他抱进怀里。但是顾及到大街上人们的眼光,只好伸手扶著秦月朗的肩,把他带

到拦下的出租车前,轻轻地肯定地说:“去我家住吧。”

秦月朗觉得方才在医院门口那决绝的力气都消失了,由著何夕把他塞进车里。也由著何夕牵著他的手,带他回到那熟悉

的公寓。

上午的客厅,阳光照在进来,金灿灿的光芒铺洒在米色的沙发上,就是秦月朗梦中想念的温暖。何夕牵著他的手,带他

坐在沙发上,才松手问:“你要不要先洗澡?”秦月朗本来不像何夕有洁癖,但是想到自己刚刚从医院出来,洗洗澡去

晦气,便点头同意了。

秦月朗站在雾气中,花洒上的水落在身上,暖暖的,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同样的浑身伤痕,同样的地方,却是两样心

情。水声刚刚停,敲门声就响起,何夕没听见应答,就在门外说:“穿好衣服就快点出来,里面闷。”秦月朗穿好了衣

服,一边拿著毛巾一边说:“擦干了头发再出来。”听见他的回答,何夕又敲了敲门说:“出来擦,里面潮又闷,对身

体不好。”秦月朗的手不受控制的就跟随了何夕的口令,打开了门。

何夕顺手接过他的毛巾,很熟练的包著他的头发,帮他擦干。一边擦一边说:“手腕上的伤还没好,别太用力。我来帮

你就好了。”擦干了头发,让他坐到沙发上,拿梳子给他细细的把头发梳好。秦月朗看著何夕的手动作,觉得眼睛酸酸

的,不自然的别开脸去。梳完头,何夕把药箱抱过来,坐在他身旁,拉著他的手说:“可能有点疼,忍著点。”帮他清

洗,上药。酒精涂上去的时候,秦月朗的手缩了一下,被何夕拉住冷声说:“别乱动,忍著点。”但是接下来的动作却

轻了许多,还不时的帮他吹吹。秦月朗看著他动作,脸慢慢红了,说:“你其实不用管,医生也说过几天就好了。”何

夕抬头看了看他,秦月朗怕他追问,眼神不自然的左躲右闪。叹口气,何夕说:“我知道那些医生的心思,又怕说多了

让他们对你更不好。都感染了,很痛吧?”秦月朗说不出话来,眼睛突然红了,忙把头转开,由著他把药涂好了才放手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秦月朗早早就收拾好自己,低头坐在沙发上。何夕进进出出的收拾房子,一边做一边说:“你要

是累了就先睡,不用等我。”等何夕终于做完事情洗完澡,看见秦月朗还那样坐在那里,不由得有些意外。过来坐在他

旁边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怎么还不去睡觉?”秦月朗低著头说:“没有被子。”何夕说:“你进来跟我一起睡,

外面冷。”秦月朗惊讶的抬头,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何夕接著说:“要是不习惯,我来睡外面。”说完,就进去抱了

被子出来,往沙发上铺。秦月朗见他真的说到做到,连忙说:“没有,你别在这里睡。”何夕说:“真的没有?”秦月

朗说:“真的。”

躺在大床上,何夕帮他掖好被子,转过身背对著他睡了。秦月朗却睁著眼睛睡不著,翻过身看著何夕的背影,慢慢把自

己移过去靠著他,感受那温暖的体温。

这一夜,睡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秦月朗醒来的时候,甚至有些迷茫的看著身边的环境。过了好一会儿,才确信似的眨眨眼。转头看看,身边的位置已经

没有人了,窗外却还是晨曦初露。还不相信的伸手摸著身旁的床单,发现早已没了温度。可见人已经离开很有一会儿了

。放松的在床上伸开手臂躺了一会儿,才微笑著翻身起来。

开门出来就看见何夕在厨房里忙碌著。秦月朗好像看不够似的站在那里看他拿著筷子快速的打著鸡蛋,炉子上的牛奶锅

里汩汩的冒著热气。打得差不多了,端起滚沸的牛奶,一边慢慢倒进碗里,一边迅速的搅动。锅里的牛奶倒完了,刚刚

好一碗。何夕满意的出口气,端起碗,打开冰箱拿面包,准备放到桌子上去。一转身,正看见站在卧室门口的秦月朗痴

痴的看著自己。

13

何夕非常意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秦月朗不好意思说是自己昨晚睡得特别安稳所以早上没有赖床,只好笑

笑:“睡醒了,就起来了。”何夕研究性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厨房,说:“起来了就快去洗漱,过来趁热吃早饭。”

秦月朗听话的很快洗漱完,出来坐在餐桌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牛奶。依旧是那种粘粘的凝胶状,顺著勺子缓缓地滴下

去,浓浓的香味飘过来。让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下勺子,温暖的甜香顺著舌头滑到喉咙里。还是那种梦中常常怀念的

熟悉味道。吞下这一口,抬起头来看了看还在厨房忙碌的何夕,说:“你怎么不过来一起吃?”说完,自己先愣了愣。

何夕一边把铁锅里的菜铲起来分别放进两个微波饭盒里,一边说:“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就冷了

。”弄好之后,把饭盒盖好,端出来放在冰箱里。又说:“这是你中午和晚上的饭,给你放冰箱里了,到时候自己微波

。”秦月朗回头看了看电视柜上的钟,还不到八点。心想他这么早弄好这些事情,不知要多早就起床。何夕已经拿了外

套和手机出来,准备出门。秦月朗拿著勺子,舀了牛奶却没往嘴里送,反而叫住他说:“其实……我自己会做饭,你不

必每天早起的。”何夕一边换鞋一边说:“也不是很早起,我动作快,一会儿就弄好了。我去实验室,晚上要打完工才

回来。你不用等我早点睡。”打开门出去了,又想起来回头说:“你打工的那家餐厅,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休息到手好

了再去。我走了,拜拜。”说完关门离开了。

秦月朗听完他清冷的嗓音说完一连串的话,消化完其中的意思,才缓缓将手上勺子里的东西送进嘴里,冰凉的……香甜

周五的时候,何夕回到家,不自觉地满脸微笑的打开门,客厅里明亮的灯光下坐著的人回头过来说:“回来了?快去洗

澡吧。”这些天来,秦月朗每天都会这样等著他回家,然后趁他去洗澡的时候,进厨房把早早准备好的宵夜热好了端出

来。洗完澡出来,两人对坐著,享受著美味的宵夜和难得清闲的时光。今天的宵夜,是何夕喜欢的粟米羹和油煎的小甜

饼。何夕总是偏爱这种中式的点心,秦月朗的手艺,却也是难得的好。何夕注意到秦月朗只是尝了尝,就放下筷子看著

他吃。难怪从医院回来就一直挺瘦,看上去脸都比上次住在这里时小了一圈。夹了一块饼放在他碗里:“你也吃点,别

老看著我。”秦月朗咬了一口,见何夕低头喝汤,就又放下了。何夕喝完一口羹,飞快地伸过筷子去,夹了那块饼送到

秦月朗嘴边。秦月朗躲了躲,见他态度坚决,只好张开嘴吃了。何夕又帮他舀了一碗粟米羹,递到他手上要他吃。秦月

朗刚想拒绝,何夕说:“你要是不吃,我就只好像在医院的时候一样喂你了。”秦月朗瞬间红了脸,何夕一笑,当作没

看见。

吃晚宵夜,何夕坐到沙发上拿过药箱,拍拍身边的位置说:“过来。”秦月朗忙著收拾碗筷,头也不抬:“等会儿。”

何夕用力点拍著沙发说:“过来,一会儿我去收拾。”秦月朗无奈,总是扭不过他,放下碗筷走过来坐下,又挪了挪位

置,放松的靠著沙发靠背:“都好了,还每天要擦药,真麻烦。”何夕拉著他的手,撸起他的袖子,修长灵活的手指轻

轻摸著已经结痂的伤口,说:“虽然结痂了,还是注意点好。早点好了,你少受点痛。”说完,在刚刚收住脓液的嫩痂

上一按,秦月朗没料到他有这一下,疼得一抖。何夕淡淡的说:“看吧,轻轻碰一下还这么疼,你还逞强说好了。”一

边说,一边拿了棉签先蘸了酒精消毒,再细细涂上药水。把他的衣袖放下来,说:“好了,你先进去睡,我来收拾碗筷

。”

秦月朗坐在床边,听著何夕在外面厨房里洗完的声音。碗筷碰撞清脆的叮当声,哗哗的流水声,让他心神不宁。在一起

住了有十来天了吧,每天晚上,他都回趁何夕睡著以后,偷偷靠过去,脸埋在他的后背上或者怀抱里,闻著那干净的肥

皂味道,安心睡去。不知道何夕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是不是发现了他的小把戏。反正何夕从来没说过,好像没发生任

何事情一样……

何夕收拾完东西,进来卧室的时候,秦月朗还没躺下去睡。何夕见他低头坐在床边上,问:“你有什么事情?”秦月朗

抬起头来看著何夕,他睡袍半敞开,露出雪白的胸膛,和明显的锁骨。脸色微微有点发红,眼睛里闪著不确定的光,不

说话。何夕见他这个样子,突然觉得心里!的一跳,走到他身边坐下。从这里看过去,秦月朗睡袍里空空荡荡一览无余

,细腰和两条长腿都光溜溜的,竟然是什么都没穿。

见他这个样子,何夕有点不悦的抿紧了嘴唇盯著他不说话。秦月朗本来仰著头看他坐下来,眼光也随著他转的。这时候

见他的表情变得阴沈,突然就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躲闪著不敢看他的脸了,默默把头转回去了。

两人又沈默的坐了一会儿,何夕一直那样看著他。秦月朗有点受不了他的眼光,站起来:“我去睡了。”何夕却一把把

他拉回去跌坐在床边,眼光深沈的看著他,好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张开胳膊轻轻搂著他的肩让他靠进怀里,一只手

帮他把睡袍的拉拢了,另一只手顺势环过他的腰,灵巧的把带子系好。平稳温暖的呼吸在耳边吹过,莫名其妙的让秦月

朗的心也冷下来了。系好了带子,秦月朗低头靠在何夕怀里不动,何夕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著搂著他腰的姿势让他

靠著。过了一会儿,秦月朗突然哆嗦了一下,拉紧自己的衣服低著头站起来说:“我要睡了。”何夕也站起来又帮他把

睡袍拉紧了点:“洗完澡也不多穿点衣服,天气这么冷,万一又生病了就麻烦了。”秦月朗点头微笑说:“是啊,要是

生病了多麻烦。”何夕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把床铺好,还把秦月朗的被子上又加了一床小薄毯子。看秦月朗走到床

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背对著这边躺进去了,还帮他把被角掖好。然后何夕才掀开自己的被子躺下去,闭上眼睛睡了。

听见背后人呼吸渐渐均匀缓慢起来,秦月朗睁著眼睛,脸色黯淡下来。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没有偷偷蹭到他怀里,居然就

已经睡不著了。秦月朗轻轻的翻过身来朝著何夕,看著他平躺的侧脸,咬紧了嘴唇。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要承担结果

。其实不是何夕的错,看见了那样的场面还会要他,才不像是他这样冷淡的人该做的事情。能够留他在这里容身,已经

算是仁至意尽了。默默看了他好一会儿,秦月朗终于像是宣泄什么似的,重重的翻身背对著他,使劲拉了拉被子,把自

己埋进枕头里,闭上眼睛睡了。背后的何夕,似乎被他吵醒了,也翻了个身。无奈秦月朗心乱如麻,怎么也睡不著。就

这样翻来覆去折腾到快天明了才睡过去。其间也不知道究竟把何夕弄醒了几次,只是也许这些天太累了,翻个身又继续

睡了。

睡得沈了,却觉得窗外的阳光透过浅色的薄窗帘照得人很暖和。秦月朗舒服的蹭了蹭,挪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继续睡。

觉得有点不对劲,迷糊的挣扎了一会儿,一下子睁开眼睛,眼前是暗蓝色的棉布。眨眨眼睛,不确定的抬头往上看,何

夕正温和的看著他。犹自不确定的动了动,感觉到环绕著自己的温暖手臂,却突然满面赧然,转而又有些哀伤。轻轻挣

扎了一下,想要离开何夕远点。

何夕早就醒来了,看了他从醒来到现在脸色变了好几次,说:“还早,好好再睡一会儿吧。”说完并不理会他的挣扎,

轻轻拍著他的背。

秦月朗见他似乎根本没把昨晚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温言细语的安慰,越发不自在。红了脸说:“我睡不著了。”说完

又想挣脱开去。

何夕搂紧了手臂,突然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别再想了。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不是你的错,就不要无谓的

自责了。”说完低头看著他的反应。

14

秦月朗本是为了自己过去的事情担忧,昨晚的事情,何夕的反应也让他很是自卑。所以何夕越是对他好,他越是放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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