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 下——走出尘埃
走出尘埃  发于:2011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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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沙发上,阿姨小心翼翼地喂我喝了一杯子烫烫甜甜的水,又靠了一会儿,我的心总算不慌了,腿也渐渐恢复了

力气。

“叫你不要来!你偏要来!”江枭怒不可遏地说。

“喂!江枭!周瑜又不是第一次来!”天呐!是许丽的声音!

“周瑜……”我的手忽然被握住了,仔细一看,天!是张军。

“你是怎么了?怎么过年反而瘦了呢?”张军的眼睛里有一种喜悦与痛苦交织的奇怪感情。

“你,也瘦了。”张军的确瘦了,眼睛大了,鼻子挺了,嘴巴阔了,嘴唇上面的那层汗毛有点黑了。

“小瑜,以后上楼走慢点,千万别急别跑。”阿姨把一个带吸管的小玻璃瓶喂到我嘴边,笑着说,“小丫要你喝这个

呢!她喝了一个年下,说感觉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劲!”

“妈妈!”王小丫一扭身子,小脸就开满粉红的桃花,“哪儿有那么夸张嘛!”

喝完瓶子里的莫名味道的水,不一会儿,我就感觉神清气爽了。

“喂!小瑜,”一直没有说话的小胖哥推了推我的肩膀,“你不是来送桂花糕的么?”

“桂花糕?在哪儿?”许丽赶紧在我身上乱搜起来。

“喂!小许!”江枭挡过许丽的手,“你的那一份还在我家里放着!”然后,他看了张军和王小丫一眼,“还有你们

的,过几天有空了我负责给你们送到学校。”

“我是双份呀!”王小丫喜不自胜地叫起来。

“啊?”江枭和小胖哥同时啊了一声,然后就愣了。

我竭尽全力使自己平静,再平静。其实,刚踏进门时,我就已经知道——暗夜玫瑰是王小丫的妈妈,王小丫的妈妈就

是暗夜玫瑰。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提起那个无端变得沉重的袋子,走到王小丫的妈妈跟前,此刻,她脸上也是铅华褪尽,只剩一片

惨白。

“阿姨!”我无论如何都叫不出那两个字——“姐姐”。

“阿姨,我是小鱼,金鱼的鱼,我是来给你送桂花糕的。”

……

我把袋子挂在阿姨的手腕上,回头对傻子般的江枭和小胖哥说了句:“走吧。”然后,我就往门边走去。

我、江枭、小胖哥刚走到车边,就听到楼梯里传来急切的叫声:“周瑜!周瑜!”

回头一看,张军已经冲到我面前。

“你要去哪儿?”张军看看我,又看看江枭、小胖哥。

“去哪儿要你管么?”江枭眼睛一斜,下巴一翘就钻进了车里。

“快上车!”江枭一声令下,我赶紧爬进车里。

可还没坐好,身边就多了个人——张军。

“江枭!你给我听好了!”张军忍无可忍地说,“这次我绝对不放过你!”

 

第132章 相框里的女人

张军一上车就跟江枭对上了火。张军要求江枭立即把我送到学校,而江枭就是不掉转车头。

张军质问江枭是不是要带我去他家,江枭就是不回答。

张军气了急了,伸手抓住江枭胳膊,大声命令他停车。

“嘎——”小车紧急刹住了,我一头载向前面,幸亏被小胖哥及时抱住。

“张军!”江枭回手给了张军一拳,“你想玩命啊!这是在繁华地段!”

“送周瑜回学校,然后你走你的阳关道!”张军依然不屈不挠。

“切!”江枭轻笑一声,“想做新时代的‘法海’啊?也得问问人家当事人愿意不愿意呀!”

“周瑜!”张军紧紧抓住我的双手,急切地说,“不要跟他在一起!太危险!跟我回学校!好好做你的文学社主编!

校园报的主编马上也是你的了!”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瑜!”张军使劲抓住我的双肩,“你不要再糊涂了好不?以你的资质,以你的才情,你是很有前途的!不要毁在

他手里了!”

我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周瑜!”张军使劲摇晃着我,“你醒醒好不!这条路凶险难料,而且注定没幸福可言!你毁了自己不说,你还有含

辛茹苦抚养你的妈妈……”

“够了!张军!”前面的江枭忍无可忍地打断张军的话,“少在这里装好人!你知道我要带小瑜去哪儿吗?你知道小

瑜现在最大的危险是什么吗?不知道情况,还在这里乱说!”

“我装好人?”张军真够男人,敢于直面艰难的处境——他身子往前一倾,对着江枭的脸说,“我倒要问你!你想对

周瑜玩什么伎俩!”

“靠!”江枭怒极而笑,“我懒得跟你说!你去问问沈小胖吧!人家可是小瑜17年的哥哥!”

“你们在吵什么啊?”小胖哥瞪着大眼睛,似乎对刚才的一切万分不解,“小瑜的身体已经非常不好了,要赶紧去医

院找专家,你们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吵架呢?”

“什么?”张军慌忙握住我的手,“你的身体?你怎么了?”

我摇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我只知道是妈妈让江枭和小胖哥带我来S市找专家。

“张军!”江枭翘着下巴坏坏地笑着,“如果因为你的使坏而耽误了小瑜看医生……恩!恩!”江枭不说了,回过身

“呼”地启动了油门。

“坐好啊!”江枭刚说完,车就飞驰起来。

……

“叮呤呤……”江枭的手机响了。

“阿婆,是我。”(江枭这次回来嘴巴格外甜了,以前都没听他这样叫过福婆)。

“什么?”江枭身子一震,“别着急!我马上回来!”

“是……是他回来了?”我已经哆嗦地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不是。福伯不好了。”

……

福伯躺在雪白的床上,微微地闭着眼睛。福婆正在用毛巾轻轻擦拭他嘴角和下巴上的血迹。床边的纸篓里装满了被红

色浸染的纸。

“怎么会这样?”江枭站在床边,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少爷……”福伯睁开眼睛,微微笑了一下,“我没事,你别担心。”

“去医院!快!”说着江枭就弯腰去抱福伯。

“不用了,少爷。”福伯轻轻推开江枭的手,“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阿婆!”江枭转向福婆,声音彻底变成了哭腔,“人都这样了!你怎么从来都不告诉我!”

我也觉得太奇怪,这福伯身手敏捷,来去如风,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年被他挟上楼吓得差点死掉的情景。可是,他怎么

突然成这样了?

“少爷,”福婆微微叹道,“没事的,这十几年一直是这样。”

“十几年?”江枭身子一晃,“一直是这样?”

“是的,少爷。”福婆伸手整了整江枭的衣服,“只是这次……”刚说到这里,就被福伯打断了——“你跟少爷说什

么啊!我已经服了药,一时半会就好了!”

“不!还是得叫医生!”江枭掏出手机,“我叫医生过来!”

“少爷!”福伯的声音忽然变了,变得有些威严,“不要叫医生来!”

“不!”江枭已经拨通了号码,“喂……”

“少爷!”福伯欠起上半身,“少爷!”

“啊!”我、小胖哥、张军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叫——福伯那瘦骨嶙峋的上半身竟然布满了陈旧的伤痕!

……

江枭最终没有叫来医生。

我们几个闷闷地在花坛草坪边站了一会儿,又坐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福婆出来了。

“少爷,饭菜已经端到楼上了。”

“哦,”江枭朝门里面看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给阿伯熬汤了么?”

“已经喝了,少爷。”

“哦,”江枭看了我们一眼,闷闷地说,“先吃饭吧。”

刚走到楼梯口,江枭忽然停下了,然后折身向福伯的卧室走去。我们也跟着他去。

福伯静静地躺在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应该是睡着了。

江枭在床前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就拿起福伯那枯枝般的手,握了一会儿,就贴在自己脸上。

“少爷,”福婆小声说道,“他明天就会好的,以前都这样。”

“哦。”江枭轻轻放下福伯的手,放到被子里。

“吃饭吧。”说着,江枭就低着头走出了房门。

……

午饭很丰盛。可是,我们却没有一点胃口。江枭老是握着手机,好几次,他都忍不住要去拨那号码,可每次都是拨到

一半又挂了。

“还是把阿伯送到医院吧?”小胖哥闷闷地说。

“是的。”张军也说道,“他年纪大了,难免糊涂,你不能听他的。还是赶紧送医院得好。”

“他吐了那么多血……”我一想起那纸篓里的被血浸透的纸团,心就发颤。

“唉!”江枭挪开椅子站起来,“阿伯历来是说一不二的,我没有办法。”

……

午饭后,江枭很为难地说因为福伯的情况不好,他必须呆在家里,所以今天不能带我去医院。其实,我觉得我早一天

晚一天去医院没关系,我真正担心的是福伯,他那么老,那么瘦,吐了那么多血。

小胖哥和张军虽然有些着急,但也认为应该等福伯的情况好转了再带我去医院。

略微玩了一会儿,我就困了,爬上床就要睡觉。江枭说他要去楼下照看福伯,不能呆在楼上陪我,让我好好睡觉。

江枭下楼的时候,小胖哥也要跟着下去。我接连叫了三声小胖哥,我觉得他应该知道我一个人睡在这里很害怕,他应

该知道我叫他的意思。可是,小胖哥苦着脸说他老是心惊肉跳的,实在坐不住,必须去楼下走动走动。

好在还有个张军。我躺在床上时,他就坐在床边上看着我。

“周瑜,你怎么越长越……”张军神色有点恍惚。

“越长越怎么?”我居然也虚荣起来了,我生怕张军说我越长越难看。

“唔……”张军把目光移到一边,嗫嚅了一阵子,什么都没说。

“越长越怎么了?你说呀!”我有点急了。

“像女孩子……”张军飞快地看了我一下,赶紧又把目光移开。

“切!”我笑了,“这话我都听得耳朵长茧子了!”

“是吗?”张军看着我,神色又开始恍惚起来。

“妈妈让枭哥哥小胖哥带我去医院好像就跟这事儿有关系!”我忽然有点得意,因为,我终于搞明白我为什么要去医

院了。

“跟什么有关系?”张军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跟什么有关系!”

“我像女孩子呀!”看着张军,我更加得意了,“说不定我就真的要做女孩子哩!”

“扑通!”张军一屁股坐到地上,摸索了半天才爬起来。

看着张军的狼狈样子,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可是,刚笑了没几声,我的胸口忽然痛起来,就像被谁狠狠砸了一拳头似的,闷闷地痛。

“周瑜,你怎么了?”张军贴近我,满眼的紧张,“是肚子痛么?”

我摇了摇头。

“胸口痛?”张军慌忙把手伸进被子,轻轻地为我抹胸口。

过了好一会,疼痛才慢慢减弱,我才渐渐呼吸顺畅。

“好点没有?”张军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痛惜。

我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疼痛终于消失了。

“还痛不?”张军的手依然在轻轻轻地抹着。

“不痛了。”

“哦……”张军长长地出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手在他自己的额头上抹了一把,“你吓死我了!下次可别再大声笑了!

“恩。”我点点头,“我困了,想睡觉。”

就在我闭上眼睛还不到2秒钟时,张军突然“啊”了一声,几乎同时,他的手飞速地离开了我的胸口。

“你叫什么呀?我困死了。”我莫名地累莫名地困,眼睛都不想睁。

“你的胸脯……那个……恩……”张军支吾了老半天才说了四个字,“那,你睡吧。”

……

等我醒的时候,客厅里已经传来烤鱼的香味。江枭很高兴地说福伯已经好了,又和往常一样在前院后院忙那些花草树

木去了。我听了顿时觉得轻松,当然也有点奇怪——这福伯果真是躺个半天就好了。

晚饭后,我的精神特好。小胖哥也很兴奋,嚷嚷着要去参观楼上江枭的健身房。那本来一直有些神思恍惚的张军,一

听“健身房”,眼睛立即就亮了起来,也吵着要去操练操练。

江枭立即带小胖哥和张军去楼上,并扬言什么三招之内要把他们两个一起撂倒。

他们一到楼上,就比划起来。我本来对那些刀剑棍棒就莫名的害怕,现在看到他们三个在我眼前动刀舞剑,更是心惊

胆寒。不到三分钟,我就手脚冰凉地回到二楼房间里。

在沙发里靠了一会,觉得有些无聊,就起身去琴房书房转了一圈。可是,一直迷恋钢琴迷恋书本的我居然既不想弹琴

,也不想看书。没辙,只得又回到沙发里靠着。

我毫无睡意,心里还乱糟糟的,电视不想看,音乐不想听。换了几个频道,换了几首曲子,换了几个姿势。但是无论

我是靠着、歪着、躺着,甚至头朝下来个倒栽葱,我依然不舒服,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我再次起来,再次在各个房间里乱转圈。

不知怎么的,我就进了一个红红的屋子。我模糊地记得,我进去之前没有推门。难道那门本来就没关?还是我刚走到

那里,门就自己开了?我不知道。

脊背上凉凉的,我还是有点害怕。

屋子里的一切都和两年前我第一次进来时一样,还是一片红,还是没有任何家具,还是只有对面墙上那个大大的相框

孤零零地挂着,还是被那个红纱蒙得神神秘秘。

相框里究竟是谁的照片呢?

我慢慢伸出右手,慢慢地伸出。就在即将挨着红纱的下角时,我的指尖莫名地痛了一下,我赶紧缩回手。

就在我缩回手的那一刻,一抹红色自天而降,柔柔地蒙住了我的头脸。

我伸手拂开红色,居然是一匹红纱!我叫了一声,赶紧抓下红纱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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