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 下——走出尘埃
走出尘埃  发于:2011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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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刀与剑中飘飞。

……

一阵喧闹的人声终于惊醒了我的噩梦。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模糊的脸,接着听到的是一声模糊的轻唤“瑜儿”。原

始是妈妈的脸,原来是妈妈在叫我,原来我回家了。原来已经是正月十八的早上。

“妈妈!”我大叫一声猛地抓住妈妈坐了起来,我有太多的话要对妈妈说。可是,妈妈看着我点了点头,好像我要说

的她全都知道似的。

哦。一定是江枭他们把一切都告诉妈妈了。

“妈妈!”我再次抓住妈妈,因为我的耳边忽然回响起王小丫的妈妈从三楼窗户“嘭”然落在地上的声音。我们回来

了,爸爸一定会紧跟着过来。已近疯狂的爸爸一旦到了这里又会怎样?我竭力地告诫自己不要去想,其实,我根本就

不敢去想。

然而,老校长说我们这里是偏僻的大山,我爸爸不会那么容易找到。而且,老校长早已经向县公安局报了警,所以,

就算爸爸带人马来了,也会有人民警察保护我们。

老校长已经将学生老师都放了假,学校里很安静。因为有人民警察的强大后盾,我们也就稍微卸下了恐惧,轮流着洗

完澡,就开始吃饭睡觉养精神。

只有江枭,他一直抱怨老校长不应该报警。究竟为什么,他却不说。只是在我们都安静地吃饭睡觉时,他总是皱着眉

头,斜着眼睛,竖着耳朵,一副时刻准备战斗的摸样。

妈妈,总是心神不宁。她与江枭的备战状态不同,她时而紧张,时而轻松;时而悲伤,时而幸福;时而期待,时而逃

避;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时而现实,时而梦幻。具体表现在行动上就是:她站不稳,坐不端,吃不下,睡不宁。她

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瞪着我发呆或者瞪着空气发呆。

腊月十八的白天终于相对安静地过去了,令人恐怖的夜幕终于降临在山村校园。警察并没有像老校长预想的到来,但

是,所有人都一致认为爸爸会在晚上来个突然袭击。

老校长一次又又一次地拨打110,可是,听到的却是严厉的批评与警告,再拨打,就变成了凶狠的斥责与漫骂。问老校

长原因,原来对方竟然污蔑老校长胡乱报警,是蓄意扰乱社会秩序与社会治安,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完了。由于人民警察不信任人民,我们唯一的那层防护网被生生剥离。我们立即陷入了极度的慌乱与恐惧之中,唯一

能够保持本色的是江枭,他说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妈妈,是介于恐惧与不恐惧之间的,因为她依然在神思恍

惚,依然在发呆。

当所有人都集聚在楼上,关上门窗高度备战时,我的小肚子却开始不怀好意地隐隐作痛。

当所有人都各守其位,屏息凝视时,我却因为无法忍受疼痛却叫出了声。

……

我蜷缩在被子里,抱着两个热水瓶瑟瑟发抖。妈妈坐在床沿,脸上风云变幻。

老校长急急地拨打镇派出所的电话,却一直是无人接听。是的,像我们这样的山区,不到正月完,年就没过完。派出

所里的人,一定还在过年吧。

疼痛逐渐加剧,我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

妈妈慌了,要连夜去找医生,却被小胖哥拦住了。因为县城的医生尚且对我的肚子痛束手无策,镇上的村里的就更不

用提了,叫他们也是白叫。如果正赶上我爸爸的人马到来,还会白白送了性命。

吴嬷嬷喂我了喝了一大碗呛人的胡椒水,她说胡椒可以止痛。果真,喝下不到5分钟,我的整个人就麻飕飕的,不到10

分钟,我的整个人就晕乎乎的。

我不痛了,我睡着了。

……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正月十九的上午。屋子里多了三个人,院子里多了一辆陈旧破烂的黄包车。小胖哥说这三个

人就是镇上派出所的,其中那个胖子是所长,另外两个是干事。

我没有问他们为什么不开警车,也没有问他们为什么没穿警服。大概是老校长把我爸爸的情况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派

出所吧,所以,依照他们的战略战术应该乔装改扮一下——警察的智慧,岂是我等能够猜得透的?

派出所的这三个人还真是不错。尤其是那个所长,恪尽职守,在我妈妈面前一坐就是大半天,仔细详尽地询问关于我

爸爸过往近来的情况,那两个干事一人拿个破烂的本本忙乱地记着妈妈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可是,妈妈的回答

总是不能让他满意,因为妈妈只知道17年以前的爸爸,而且,17年以前的事情,妈妈老说好多都已经不记得了。

午饭是吴嬷嬷做的,有酒有肉。所长和干事吃饱喝足后就继续他们的工作——调查情况,做好笔录。

黄昏时,调查笔录终于告一段落。妈妈下楼做饭。

也许是接连喝大碗胡椒水的缘故吧,也许是有三个派出所的人在屋子里让我暂时逃离恐惧吧,我的肚子痛得不那么厉

害了。我刚摸索着下床,就被江枭张军和小胖哥连拉带抱地弄到楼下。江枭说那个所长是个看见枪就拉稀摆带的冒牌

货,张军说那个所长是个看见酒肉就口水直流的酒囊饭袋,小胖哥说那个所长是看见美女就头晕腿软的色鬼。总之,

他们一致认为那个烂所长压根儿帮不了我们,还是早些打发的好。

晚饭依然是有酒有肉。饭后,所长哈哈一笑说:“只要我们在这里放个屁,什么鸟黑帮都不敢来!”然后,所长指着

两位干事的鼻子:“晚上轮流站岗!”再然后,所长摇晃着肥胖的身体走进了妈妈的卧室,“扑通”一声倒在妈妈的

床上,就响起了吴嬷嬷母猪圈里那样的声音。

老母猪的鼾声没打到5分中,那二位干事伸了两个懒腰,打了两个哈欠,就摇晃着走进了那个小卧室,接着就响了起同

样的“扑通”正和同样的母猪圈里声音。

正月二十的早上,所长他们吃完早饭开着破车一溜烟地跑了。因为,正月十九的夜里,爸爸没有来。临走时,所长笑

着对老校长说:“老沈,你该不是在忽悠我吧?”

当吴嬷嬷把一只腊鸡两条腊鱼两盒酒放到所长的车里时,所长又笑了:“放心吧!黑帮不敢来啦!”

车启动时,所长看着站在朝阳中的妈妈笑了:“易老师,有情况立即叫我来啊!”

但是,正月二十整整一天没有任何人来访。

晚上,我靠在床头刚吃完那碗小米红枣粥,校园里就响起急噪车声和喇叭声。

完了!是爸爸的人马来了!我一吓,肚子一痛,胃一抽,“哇”地一声把刚吃下去的粥全吐了出来。

然而,来者不是爸爸。是老狼卷毛明仔他们,一行11个,开着三辆小车。他们一上楼就抱怨,说他们找不着路,多跑

了200多公里,还险些掉下悬崖等等。

老狼纷纷质问江枭,为什么年里打了无数次电话,江枭都没接。后来打到江枭家里才知道江枭跑这里过逍遥年了。年

外,他们又打了无数次电话,江枭还是没接。开学了,打电话到江枭家,也没人接。他们觉得奇怪,也担心江枭出了

什么事,就向班主任告假,开车赶过来。

我抱着肚子缩在床上瑟瑟发抖。老狼他们质问完江枭又去质问许丽王小丫张军小胖哥。一时间,屋子里闹得不可开交

老狼他们好不容易在江枭的一再警告下安静了。但是,他们的注意力立即转到床上,转到我的脸上。

他们足足看了我2分钟,然后都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天呐!这是周瑜?神仙妹妹下凡啦!”

接着,他们有爬在被子上盯着我傻看的,有坐在床帮上发呆的,还有摔了鞋子跳上床怪叫的,甚至有揭开被子钻进去

抱住我使劲掐的。

江枭第一个发怒了,接着是张军和小胖哥。他们三个奋力地驱逐着那些土匪们,可是,不起任何作用——赶下了这个

,那个又上来了。

妈妈没什么明显的不高兴,只说我肚子痛,刚才又吐了,让同学们别闹我。

还好,妈妈说到第三遍时,老狼他们终于下了地,大概是累了吧——我们回来尚且累得要命,他们跑了200多公里的冤

枉路,不累得要死才怪。

然后,江枭他们就去堂屋里。

刚去堂屋时还有人偶尔说两句笑两声,可不到2分钟,就只剩下江枭低沉的声音,大概是在说我们以前的事情已经现在

的危险处境吧。

不一会儿,老狼跑进来大声说道:“周瑜,你别怕!有我们在,你爸爸绝对不敢来!”

说完,老狼就回到堂屋。

没过一会儿,老狼又跑进来:“周瑜,你劝劝枭哥吧!你爸爸是国际都有名头的黑帮老大,我们怎么是他的对手呢!

你赶紧劝劝枭哥,赶紧去别的地方躲起来!”

老狼出去了。妈妈进来了。

妈妈摸着我的很有些长头发,摸着我很有些冰凉的脸幽幽地说道:“真的是你爸爸么?你爸爸不是已经被他们害了么

?你爸爸真的不能放过小枭么?瑜儿,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

“瑜儿,我们该怎么办?”妈妈捧着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幽幽地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顿了许久,我才说:“妈妈,枭哥哥是真心对我好,我也不能没有枭哥哥。”

妈妈幽幽地叹了口气,轻轻将我搂在怀里,“小枭,是无辜的。”

……

正月二十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安静。

当正月二十一的曙光映上窗棱时,我禁不住幻想这只是一场噩梦,我爸爸早在17年前就因公殉职、为国捐躯,我不可

能再有一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爸爸,不可能再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爸爸。

这天的太阳出奇地明媚,出奇地暖和。我的肚子向我顽抗了两个白天、三个夜晚终于向我举起了白旗。

这天的早饭,格外香甜,我吃得格外多。看看其它人,也吃得很高兴。

早饭后,我坐在楼前的圈椅里晒太阳,江枭他们挤在四辆小车的空隙里,不知道在商量什么。许丽和王小丫在厨房门

口剥蒜苗掐葱白,许丽不时地拿蒜苗去拂王小丫的脸,王小丫在躲闪之际总要低头侧眼朝我这边看一下。

整个校园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中,所有的人都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中。眼前的情景让我莫名地感动,我多么希望日子就像

眼前这样延续下去,延续下去。我可以不去上什么名牌大学,我可以不要什么轻松的工作,我可以不要什么优厚的薪

水,除了眼前的,我什么都不再想要。

“菜都做好啦!吃饭咯!”许丽在厨房门口一声大呵,把我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溜到地上。

“吃饭啦!没听到吗!”

然而,我却听到了车的声音。

是的。有小车正从学校大门外缓缓开进来。

是一辆崭新的警车。慢慢地开过来了。开到离我不足10米的地方,停下了。

我立即站起来。江枭他们立即往我这边靠过来。许丽王小丫过来了,妈妈吴嬷嬷老校长也过来了。

车门慢慢地打开了。一只穿着崭新警靴的脚从车门里伸出来,稳稳地踩在地上,接着是另一只脚,再接着是腿、腰、

肩、头。

“爸爸!”我大叫一声跑过去——这才我的爸爸!是我在照片上看了千遍万遍亿遍的爸爸!

 

第135章 报仇

爸爸离我近了,近了,更近了。

“爸爸!”我大叫一声扑向爸爸的怀抱。

“瑜儿!”一双有力的胳膊迅速将我拥进宽大温暖的怀抱。

“爸爸!”我在沉醉与幸福中仰起脸,我要好好看看爸爸,看看在我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爸爸。

爸爸的眉毛,爸爸的眼睛,爸爸的鼻子,爸爸的嘴巴……

“啊!”我心里咯噔一下——抱着我的这个人不是照片上的爸爸!他是黑帮老大!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方舟!”一声满含深情的呼唤来自我的身后,是妈妈的声音。

“虞兰!”一声同样满含深情的呼唤过后,这个宽大的怀抱里就多了一个人——妈妈。

“你?”妈妈刚说出一个字,就突然摇晃起来。

“小瑜!妈妈!危险!”一个身影飞射而来,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辨别是不是江枭,就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视觉和听觉

的功能。

我竭力地睁开眼睛,竭力地集中精力——我躺在车里,车好像正在飞速行驶。身边好像还躺着两个人,我刚刚辨认出

是妈妈和枭哥哥,就再次失去了视觉和听觉的功能。

……

好累。好晕。好痛。

这是什么地方?白花花,亮闪闪,冷飕飕,静悄悄。

这是什么房子?高大,空旷,豪华,阴森。是大礼堂么?不知道。

这些是什么人?皮肤不同,毛发不同,眼珠不同,却一律整装待命的架势。要开会么?不知道。

我在哪里?我身子下面是什么?是床还是沙发?我怎么动不了呢?是累了还是生病了?不知道。

妈妈在哪儿?哦!妈妈也靠在我身边。妈妈怎么还闭着眼睛呢?是在睡觉么?不知道。

枭哥哥呢?枭哥哥!枭哥哥怎么躺在下面的地上?枭哥哥怎么一动也不动?枭哥哥死了么?

“枭哥哥!”我大叫大哭,可是,我的声音,我的声音怎么这么小?小得我自己都听不到。

“瑜儿,”一声温和的轻唤,一张温和的脸出现在我的脸前,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摸在我的脸上,“睡好了?”

我奔涌的眼泪突然停止,仿佛汹涌的江水突然冰封。

“爸爸去把妈妈叫醒啊,一会有重大的事要宣布噢!”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虞兰,兰儿,兰儿,醒醒。”

“瑜儿!瑜儿!”耳边响起妈妈急切慌乱虚弱的声音。

“瑜儿在这儿哩,看把你急得的。”

我看着那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摸在妈妈的脸上。

“拿开!”妈妈略带怒气地说道,却没有伸手去推挡。妈妈的确跟我一样,动弹不得。

“啪!啪!”爸爸拍了两下手掌,那个金色头发的男人立即出现在我们面前。

“给夫人和少爷喝点水。”

“是。老爷。”

无色无味,是白开水么?又不太像。

刚喝下去不到2秒钟,一股热流从心底骤然升起,并快速地蔓延到全身各个部位,甚至发稍、脚尖。我莫名地神清气爽

,莫名地精神白倍了。

侧过脸去看妈妈,妈妈正看着我。妈妈的腮上升起了一抹红霞,把那原本有些惨白的脸衬得美丽无比。

“瑜儿……”妈妈叫了一声。我知道妈妈想伸手摸我的脸,我也想伸手,可是,我的手,我的胳膊,我的腿脚,仿佛

早就不是我的了,我无法调控它们。

“兰儿,”爸爸摸着妈妈的脸柔声说道,“我要为你报仇,为我们的瑜儿报仇,为我们一家报仇。”

“拖出来!”爸爸的声音突然变了,“把贼人拖出来!”

“咣——”好像是门打开的声音。

“嗵——嗵——”好像是重物扔到地上的声音。

枭哥哥身边躺着一长一短的两个人。天!是那对发疯男女!是枭哥哥的爸爸妈妈!他们?他们不是被我爸爸的手下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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