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 下——走出尘埃
走出尘埃  发于:2011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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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三鲜米线

短短的5天假期,我过得快乐而充实。张军并没有再说要走的话,许丽自然也时时跟随着他,就连王小丫,也被许丽强

硬地留了下来。

这几天,除了张军的那一伙同学老乡,我又见到了许多由陌生而渐渐熟悉的脸孔——许丽的哥们,清一色的壮士,清

一色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如张军的东北老乡。

他们在学校里打篮球,人多,两个篮球场都是你叫我喊,你追我赶。我和王小丫一人负责一个球场,负责在球出场时

及时把秋捡回来。但是,每次都是我还没追到球落的地点时,小胖哥球已经捡到球往回走,而且小胖哥还要得意地让

篮球在他的右手食指尖上快乐地旋转一阵子。每当这时,我都是拍手叫好,其它人也跟着叫好,唯一不叫好的人只有

张军,大概是因为他不会玩这个活计吧——张军居然也学会要强了。

他们在学校里玩腻了,就跑到外面,跑到街上,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我不记得,只记得很快乐,很开心。

后来,有人说XX路有一个“湖北菜馆”,还是老字号的,那老板娘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小胖哥立即问那里的菜好吃不

?都说不知道,原因是没去吃过。

张军说他请我们吃湖北菜,但是有个条件,改日我和小胖哥得请他吃东北菜。

小胖哥满口答应。我们就一哄去找那个菜馆。

老板娘说话的声音的确很好听,但却不是纯正的湖北话,不过老板娘人倒是长得很好看。只是那菜根本不是我们正宗

湖北菜的做法、更不是我们正宗湖北菜的味道。还是小胖哥想得开看的开,他说:管他是哪儿的味道呢!好吃就行!

于是,大伙都十个手指齐上阵,只吃得那些盘子碗碟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后来,我们又吃了一种早点:米线。是将白白细细的米线在开水里烫好,然后兑上事先熬好的味汤。那味汤有荤有素

,浑汤有牛肉的,鸡肉的,还有肥肠的等等,我吃的是素汤,就一种,叫“三鲜汤”。那么,我吃的米线,就叫“三

鲜米线”。一吃,我才知道,其实我最喜欢吃的除了小米红枣粥,还有三鲜米线。而且,我坚信,我喜欢吃“三鲜米

线”绝不是因为以前没吃过,换换口味。我问小胖哥这是怎么回事,张军却抢着回答:“人就是这样,在你不知道有

三鲜米线时,你认为你最喜欢吃的就是小米红枣粥,但是,当你吃过三鲜米线后,你才发现,事实并不是那样。不是

你的爱好变了,而且你隐藏的爱好展现了。你还是你。”

小胖哥接着说:“以后,你会发现,你还有许多爱吃的东西,或许,你真正最最爱吃的东西,你还没吃到呢!”

我能够明白张军与小胖哥的话,其实,他们说的是同一个道理,就是一个“选择”的问题。让我从萝卜、白菜、豆腐

里面选择最喜欢的,我会选择豆腐;若让我从豆腐、鱼块、大虾里面选择最喜欢的,我会选择大虾。

但是,张军后来说了句带有总结意味的话:吃的东西如此,其它的事物都如此,包括人在内。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小

胖哥明白不?他没有说,我不得而知。

假期到头了,小胖哥走了,但是他没有带走我的快乐。每天早上起床后,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吃“三鲜米线”。一有机

会,我就要跑去找那个地方吃上一大碗。腊八那天我满16岁,我居然没吃一口腊八粥,却吃了三顿米线。我很感谢小

胖哥,我很感谢张军,若不是他们,我还不知道要在那个错误(我最爱吃的是小米红枣粥)里呆多少年呢?生活就是这

样,你不去尝试,如何知道呢?

遗憾的是,小胖哥走后不久,在一次买饭时我就发现卡上只剩下不到50块钱。而我的信用卡上,只有10块支配的户头

钱。

无论怎样尽力节省,饭卡上的钱还是迅速地变成了个位数。我开始后悔不该骗小胖哥说我还有钱,我开始后悔应该早

点给妈妈写封信让她再打点钱来。

那天晚上,我洗了澡在壁橱里找衣服时,一个大大的黑黑的东西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钱包!”我禁不住叫出了

声。

里面的钞票依旧!金卡依旧!我禁不住一阵狂喜——雪中送炭!不是么!

然而,当我拿起那张依旧的照片时,我的狂喜立即就减少、减少、再减少,到后来,一点都不剩。

“叔叔,你说你是我的亲人,可自从你那次把我送到学校门口,自从你掉转车头,你就再也没来找过我、再也没来看

过我,你留下这样一个装满钞票的包,你却音讯全无……”

轻轻合上钱包,轻轻地摸了又摸,然后,再把它压在壁橱最底下,压得深深的、紧紧的。世间有许多人许多事,都不

是依照我的个人意愿而发生发展的,我不能抱怨,更不能伤感——因为我已经有些日子没哭过了,以后,我会依旧坚

持不哭。

就在这天晚上,在我一筹莫展的晚上,电话再次响起。

“小东西,没钱吃饭了吧?”话筒那端是小胖哥忍了又忍的笑声。

“我……”

“嗬!没想到你偷偷地长大了呀!要面子了呀!”

我哑口无言。

“要面子,就不要肚子嘛!你好好饿着吧!我挂了。”

“哥……”

“干嘛!”小胖哥又在笑,“哥,我不要!我有钱……”小胖哥在学我说话,可还没说完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

“好啦!哥在你枕头底下压了500块钱,你除了留点路费,其余的都给我吃掉!”

……

“我可告诉你啊!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否则年假回家,姑姑见了你这个瘦样子,怎么得了!”

电话挂了。从此后,我就有两个紧急的任务——好好吃饭,争取长胖;好好学习,争取拿奖学金。其实,拿奖学金,

我倒不觉得为难,因为这学期,除了开始那段时间分了心,后来我都是一门心事地学习。倒是这长肉,是个难题。我

好象的确瘦得厉害,睡觉时摸摸,肋骨根根突兀,很有点“枯藤老树”的风味。在如此短暂不足20天的时间里,我能

长多少斤肉?

期末考试如期来临,我心无杂念,沉着应考,其结果,我不但在本班成绩遥遥领先,在整个01级中文也是独占鳌头。

这个成绩对张军来说是不可置信的,对其它同学是难以想象的,只有我知道,这个成绩浸透了我奋斗的泪泉,洒遍了

我拼搏的血雨。

 

在我拿到奖学金的那天晚上,我在学校最好的酒楼里“大宴宾客”——张以及他的老乡、同学,许丽以及她的哥们,

还有王小丫。

宾客们开怀畅饮、畅所欲言。

最后,平时一闻到酒气就犯晕的我居然缠住和王小丫喝了半杯红酒——尽兴回宿舍时,我居然头不晕、腿不软。看看

王小丫,脸都没红一下,看来王小丫是能喝酒的,只是因为她以前没有喝过,她便以为自己不会喝。唉!以后,应该

找机会请王小丫去吃碗“三鲜米线”。

放假了,该回家了。张军早为我定好了去武汉的火车票。小胖哥打电话说,要我放假后立即去坐车,因为每次都是他

先回家,我妈妈一看到他就茶不思饭不想地巴望我、担心我。所以,我千万不能耽搁,不能让妈妈太难受。

张军下午5点就走了,去武汉的火车依然是晚上8点。我把宿舍认真打扫了一遍,把不带回家的东西都整理一遍。在整

理壁橱时我又看到了那个钱包——叔叔一直不来找我,我马上就要走了,钱包放在这里不安全。想了想,就把它装进

了背包。

7点,我背着背包走出宿舍,要去火车站坐车。

刚走到学校大门外,一辆乌黑的小车就停在右手边,接着车门打开了,一只手就把我拉了进去。

……

“周瑜,愣着做什么呢?”

“哦!”我一愣,才看到面前是一张微笑的脸。

“叔叔!是你?”

“还记得叔叔啊?”叔叔转身走了两步,坐在沙发上,依然微笑着看着我。

“天!”我在心里暗叫了一声,我刚不是在学校大门外么?怎么突然到叔叔的家里来了?哦!恍惚记得被拉进了一辆

小车,可拉进小车后……怎么一进小车就到了这里?

“四处看什么呢?上次不是来过么?这么快就忘了?”

叔叔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可我总有点迷茫,这屋子是上次我住过那个么?怎么老觉得有点不一样呢?但是,究竟哪

里不一样,我却找不到。

“周瑜!”叔叔拍拍他右边的沙发垫子,微笑着说,“坐到叔叔身边来!”

我就在他目光的牵引下坐到了他的右边。

“放假了?”叔叔的右手从后面放到我的后脑勺上,侧着脸看着我。有一种莫名的温暖从后脑勺渐渐曼延,终点是心

底。

“哦!”我赶紧站起来,“钱包!”

“什么钱包?”

“背包!我的背包呢?”我四处寻找我的背包,叔叔的钱包在我的背包里。

“喏!”叔叔的下巴往左边翘了一下——我的背包在那个小沙发上。

“给!”我把钱包放到叔叔怀里,“你的钱包,落在我这里好久了,你忘啦?”

“哦?”叔叔拿起钱包很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我还真忘了呢。”

“天!”我抓过钱包,对着叔叔的眼睛打开,“这里面这么多钱!这么多金卡!你居然会忘?”

“是么?”叔叔拿过钱包,眼睛却一直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真是不记得了。”说着手一歪,那个装满钞票的

包被主人很随意地被丢在茶几上。

“饿了吧?想吃什么?”叔叔又在摸我的后脑勺。

“呀!”我猛地跳了起来,抓起背包就去找门,“几点了?我8点的火车!”

“慢点!”叔叔也站了起来,“小心碰着!”

“我8点的火车!”我都在出汗了,“我要是误了火车可怎么得了!”

“站住!”一声轻呵,犹如一枚钢钉刹那间将我的双脚牢牢钉住——这声音怎么?不容再想,脊背已经冷森森地好像

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周瑜,”叔叔站在我面前,微笑依旧,“明天晚上的火车,你怎么会误呢?”

“什么?”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啪!啪!”叔叔的手拍了两下。门开了,那个金黄头发的外国男人进来了,递给叔叔一个小东西,又出去了。

“喏!”叔叔把小东西放到我手里,“你的火车票。”

我对着鼻子仔细看了看,天!果真是明天晚上8点!

“张军!唉!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我正在心里埋怨张军,去听到叔叔笑着说:“是叔叔自作主张把你的票换成

了明天的,你不会生叔叔的气吧?”

“叔叔,你!”我能不生气么?真是的!我正急着回家!我正急着见见妈妈呢!

“叔叔只想借用你一天一夜的时间……”叔叔伸手在茶几上的一个金黄色的盒子里捏起一根黑赫色的东西,“啪”,

火光一亮,随即升起一小团烟雾。他在抽烟。

我吸了吸鼻子,这烟不呛人,还有点香。

“叔叔累了,你陪叔叔玩一天吧……”淡淡的烟雾中,叔叔的脸似乎有一丝沧桑一丝忧郁一丝落寞,那声音也无端变

得苍老变得沙哑变得伤感。

“好吧。”不知怎么的,我就说出了这两个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敢自诩君子,但我的确是专心专意地陪叔叔玩。可是叔叔却很不讲信用,除了让我陪他吃

了四顿“8年抗战”式的饭,其它的什么都没有玩——连我主动提出游泳,他都说等下次吧。看来,想要知道他是我什

么亲人,也得等下次了。我有点不高兴,但是没机会说出来,因为我一坐上饭桌那“不高兴”就没影儿了,而一下饭

桌,叔叔却没影儿了。

更让我不高兴的是,第二天晚上,眼看着都7点了,还不见叔叔的影子。7点一刻时,那个外国男人推门进来了,用不

怎么标准的汉语对我说:“懂事长有事,我送你去火车站。”

切!怎么不说你的母语呀!也给我个“摸底”的机会嘛!本人外语学得不怎么好,但是,听出个什么英美法还是没问

题的。

该死的外国人!恁是一丁点儿机会都没我留——当我听到他说“到了”时,我已经站在火车站门口!

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为什么我不记得上车坐车的过程?为什么?

容不得我多想,检票时间已到,我慌忙向检票口跑去。

 

第107章 年假琐事

两天后,当我晕头晕脑地踩到家乡那个几近废弃的小站时,看到的竟是小胖哥、老校长两张焦急万分的脸。妈妈没来

接我,因为妈妈病了。

听小胖哥说,妈妈本来就病着,但是昨天早上5点妈妈就来这小站等我了。但是车来了又走了,却没看到我。这着实把

妈妈吓坏了,因为小胖哥跟妈妈说我早上6点左右就会到达。过了应该到达的时间,妈妈依然不肯离开,她坚持着等我

,一直等到晚上近10点。回去时,妈妈连路都走不动了,因为她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今天早上,妈妈病得歪歪倒倒

的,小胖哥就让吴嬷嬷在家照顾妈妈,他和老校长来小站等我。

虽然在学校的最后20天里,我死吃活塞,脸上身上都长了好多肉肉,但是在妈妈面前没站到1分钟,那句话就出来了:

“小瑜,你怎么瘦了?”

妈妈说我瘦了,其实妈妈自己也瘦了。小胖哥也说他一看到妈妈就发觉她瘦了,只是没有说出来。

以前的冬天,妈妈都要略微长胖一点,毕竟冬季是储存脂肪的季节。我瘦是特殊原因,妈妈瘦,是什么原因呢?为了

弄明白这个原因,问了吴嬷嬷。吴嬷嬷说妈妈这半学期身体一直不好,入冬就断断续续地病,这几天一直在发烧。吴

嬷嬷说的没有错,因为,到现在,妈妈还在咳嗽,只是她老是背着我。

或许是因为我回家了,妈妈特高兴吧。妈妈的病很快就好了,精神也特别地好。妈妈好了,我们就都快乐了。我想方

设法要吃好吃的,妈妈忙里忙外要做好吃的,小胖哥就跑前跑后地给妈妈“打下手”。后来,妈妈还特意去镇上买了

几次新鲜鱼。再后来,妈妈就忙着准备过年的吃货。其实,就我和妈妈,过年吃不了什么。就算加上小胖哥,也吃不

了多少,但是妈妈很固执,她准备了这样准备那样,只搞得锅碗瓢盆都装满,筐子篮子都装满还不罢休,还要准备做

桂花糕。

那天正好是腊月22,第二天就是“小年”,按照惯例是要吃桂花糕的。妈妈在我没起床时就把桂花、鸡蛋、米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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