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初始的虹之蜕变 上——老草吃嫩牛
老草吃嫩牛  发于:2011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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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国王老道五百公里的地方,陛下一直有一个实验室。原本那里是归我爷爷管的,现在它……归我。埃德蒙,那里有一架可以跳跃,折叠时间,空间的飞行器……如果我们运气好,十一个小时之后,我们会到达Y—21,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我很高兴能跟你一起粉身碎骨。”

20.初始种子

波文科菲慢慢走下机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世界,这不可思议的世界……

这里没有一丝的光亮,但奇妙的是,波纹科菲确定自己可以看到一切。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尖翘的石头尖,还有四通八达的巷道。机凯最后的灯光缓缓熄灭后,他依旧能看得到。

那个尽头……有个声音在呼唤着波纹科菲:

“到这里来,到这里来……”周而复始一遍一遍的呼唤着他。

那股子奇妙的声音,就像是一个认识了许多年,上上辈子就认识了一般亲切的声音。没有畏惧、没有害怕、没有一丝一毫的别扭的感觉,即使,他是被一棵巨大的树木包裹进这个奇异的世界。波纹科菲也并不觉得害怕,他觉得就像被小时候邻居的祖母呼唤了一般,那里有个寂寞的老人家,他确定是这样的感受。

波纹科菲将巨大的机凯收回机储器,他向前慢慢迈出步伐,开始了这次奇妙的旅程。那种奇妙他能感觉的到,那种奇妙是发自身体最深处的。

一些粉尘的白色粒子在他的身边飞舞着,那些带着白色荧光的粒子组成无数的画面在他的面前铺展,他慢慢向前走着,就像阅读一本关于这个星球的故事一般,一边走,一遍看着……

故事是这样的:一次宇宙大爆炸,一粒生命的种子在急剧膨胀之后,扎根在这个贫瘠的星球。它就像它的兄弟姐妹一般无怨无悔的选择了这里,命运委派它来到此处。

碰撞……再次的碰撞,然后是吸收……不规律变成了浑圆。

白色的粒子在飞舞,第一缕生命缓缓的在黑暗的岩石缝里挣扎出来,它的出现代表生命。

有空气,有水源,这个星球在迈入正确的轨道之后,开始繁衍它的生息,这个时候那颗大树开始第一次结果。

当第一枚果实结出,它努力将自己的生命力分解成这样白色的粒子,那些粒子穿越过土壤,孕育出了第一批有智慧的生命。

有智慧的植物,有智慧的动物。

这些东西产生文化,属于它们自己的文化和生存方式。那个时候,这棵树拼命的伸展自己的枝叶,努力的结果。那些果实坠落池里,幻化出这个星球的血脉,滋养万物。那个时候它是那么的幸福,那么的满足和有成就感。

白色的粒子连接在了一起,变成各种曲线。那些曲线在勾画,勾画出千万副的表情,动物的,还有最早的属于这个星球主宰的表情。波纹科菲确定,那个物种它不是人,但是它开始创造文明。

文明最初的表现就是,那个奇怪的生命群种们开始圈画地域。

这是我的……

这也是我的……

这还是我的……

这一切都是我的……

当所有的东西,都被刻画上标记,文明的背后就开始垄断,垄断创造杀虐。

它哭泣了,看着自己创造出的生命这样互相残杀,它开始放弃自己。

无疑,它是所有种子当中最有个性的一颗,它喜欢丰富,厌倦毁灭。自然的,人为的,当生命不再取悦它,它毫不留恋的放弃它们,它开始残忍的收缩自己,放弃自己……

波纹科菲跟着那些曲线,看着这个星球的故事。看着这个星球的文明,几千万年只是一个过程,这是一粒种子的故事。

现在,波纹科菲站在这棵悲哀的树下,它虽然在此隔绝于世,但是没有什么比它更加清楚它生命里曾经受过怎样的苦痛。自己到底是什么?自己……这个叫波纹科菲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波纹科菲他想他刹那之间明白了,他来自和它同样的地方,他的血脉里有着和它相同的东西。

两行无法抑制的眼泪,缓缓从波纹科菲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眶里流出。原来……他是它的孩子啊……那个小丑呢?那个愉悦别人总是流着眼泪的波纹科菲呢?被谁扼杀了?

那颗树它枯萎了,看着这硕大的岩洞,它有几十里那么宽广,一些最早的枝叶掉落地面,被不知名的物体包裹竟成了琥珀,波纹科菲慢慢蹲下身体去触摸那些已经没有生命力的树叶。

“你,没有双足,但是却想离开这里是吗?”波纹科菲缓缓抚摸着那棵树的最后树干,每次抚摸那树最后的躯干便幻化成白色的颗粒,飞舞在波纹科菲四周。

“我要把你带到哪里去呢?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向何处去的,就像我这个不知名的生命,我出生……我死亡……”

最后的躯干,突然轰隆的,沉闷的塌陷开来,一粒圆形的种子在波纹科菲四周徘徊、飞翔、旋、哀求……

仿若知道它想做什么一般,波纹科菲慢慢伸开自己的双臂:“那么……好吧,我就做你的寄生体吧,一直……一直做到为你找到新的星球,孕育出新的文明开始。”

种子欢悦起来,它猛的飞扑到波纹科菲的身上。

波纹科菲觉着自己就如做梦一般在这个地面缓缓升起,很疼……一种千万种触角扎入生命的疼……他开始大声嘶叫。

居塔光着脚丫子呆呆的奔跑进他的庭院,那里原本开着这个星球最美丽的玫瑰花,那些花儿瞬间衰弱,凋零。

两行眼泪缓缓落下,居塔呆呆的扭头看着周围的人,他像个孩子一般不知所措,就好像……妈妈出远门了,他知道,妈妈再也不回来了……永远的。

这一天,莫名其妙的,Y—21所有的人,都哭了。却不知道为什么……

一幅奇妙的树纹身出现在波纹科菲的背后,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出这么美丽的纹身了。波纹科菲还是他原本的样子,只是……他此刻已经成为Y—21这个星球初始种子最后的寄生体,成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什么物种。

不过,一切还好,他困乏的睁着眼睛,躯干曲卷在地面:“现在,我要睡觉了,只是小小的睡一下。我在这里等你……等我睁开眼,埃德蒙……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接我的。”

渺小生命承载不住巨大的责任而终于睡去了……波纹科菲在此等待着。

埃德蒙换好航空服,提着头盔站在那架机械前方,他不由得想起父亲的一句话:“千万不要小看人类的智慧。”

以前埃德蒙一直嘲笑父亲的这种态度,说的他自己都好像不是人类一般。

现在,他站在此处,不得不佩服卡蒙嘉的科技了,面前这个机身仿若海豚身形一般的机器,单是从视觉美感上,就超越了贝因托生产的相关机械。

“我给这家伙充了最好的能量原石,我们必须速战速决,三天后还有会议呢……”威尔克斯特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航空服,一边唠叨着。他很高兴,埃德蒙没有拒绝自己,这算是胜利吗?在某一种形式上,假若真的死去,那么,他很高兴和埃德蒙一起粉身碎骨。

埃德蒙回过头,看着在不远处,穿着蓝色军服的温顿·乔,似乎来这里并非这位先生所愿。他面部的表情很僵直,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两个傻瓜去赴死。温顿·乔想不通,他无聊的上下磕着自己的牙齿,心里想着,要是这个该死的小王子真的死了,要怎么跟贝因托的两位王交代?

一些不知名的灰烬粘在了威尔克斯特的脸颊上。刚才他很费力的才把这架海豚形状的机械蒙布揭下来。

“威尔克斯特,这里。”埃德蒙叫住他,指指他的脸颊。

威尔克斯特莫名其妙的拿着手里的手套抚了一下自己的面颊。

“呵……过来,我帮你弄。”埃德蒙招下手,脸上挂着笑容。

威尔克斯特心里大力的撞击了一下,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出现?即使他幻想了一千次一万次,这样对波纹科菲随处可以有的笑容,还是第一次对他展现。这么多年了,几天前他偶尔在自己亮丽的发色里找到一根黯然的白发,回过头,大公还是年轻的大公,那一刻威尔克斯特觉得自己离埃德蒙是那么的遥远……

现在,他对自己说……过来……过去吗?

威尔克斯特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埃德蒙,没有过去。

埃德蒙笑了一下,他走了过来……

轻轻的,他帮威尔克斯特抚去脸颊上的灰尘,冲他笑了下说:“抱歉,请你原谅我。”

威尔克斯特觉得脖颈后面,被什么重重的击打了一下,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埃德蒙,软软的倒在了他身后温顿·乔的臂弯中。

“我买了一本书。”埃德蒙从架势服的侧兜内拿出一本书对着乔挥舞了一下:“你知道的,我有一天的时间去学习一门学问,很久没这样了。”

乔同情的看着怀抱里的威尔克斯特,他悻悻的,带着一丝怨气的说:“如果你回不来呢,就这么死去吗?作为一个初始人,一个……国家的继承人?”

埃德蒙笑了一下,攀住梯子边缘,很轻松的钻进驾驶舱。他冲着乔微笑了下:“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作为什么而活着,你知道吗?我的命只剩下半个了,我必须去寻找另外半个,才能作为一个去做些什么。很抱歉,把你牵连进来……万一……万一我真的去……去了很远的地方,旅行的很快乐……快乐的不想回来了……请转告我的父亲,这次旅行……我很喜欢,并不孤独,我还有一本书。”

埃德蒙再次挥舞了一下那本书,关闭起驾驶舱。

这一次,乔……看到了那本书的封皮《卡蒙嘉传统童话故事》。

当机体升空,乔躲避在控制室,即使隔离者绝对安全的设备,他依旧能感觉到那股器械的燎烧,那股子……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燃烧的感觉……

而他身后的地板上,威尔克斯特躺在埃德蒙的披风上,两行眼泪缓缓的……在他的梦中滴落……

乔看着在空气里迅速燃烧、推进、折叠着、扭曲着的那个巨大机械……那些机械带走了埃德蒙……

埃德蒙有一本书。

Y—21,最后昏暗的,一直在这个可怜的星球提供光线的气象设备再也没有提供最后的光明。

在人烟聚集区,一些临时被调配来的生物灯连轴的点燃,流放犯也是人,不管当权者是不是不待见这些罪犯。如果一整个的星球犯人死去,那么罪过就大了。

Y—21附近的守备星临时空投了大量的生物灯,在不远处空间航道,卡蒙嘉已经派出了大量的大量的救济物资……那些物资在道路上。

一场并不大的战役后,这个星球突然奇妙的死去了。最开始,这里的气温是以每天两度的速度向下滑,再后来,它突然有些松动。

地面上,原本有的石头和土壤层还有可贵的、稀少的水源被一层一层的微风刮的不知道去向哪里,许多上古时候就开拓出来的巷道慢慢裸露了出来。

大量的人死去了,因为干枯……莫名其妙的干枯着死去了,剩下的人只好围绕在生物灯周边,等待着最后的救援。

至于这个星系的地下王者居塔,据说,前些天,他就带着他的人逃离了这里。最后留在这里救援的,竟然是这个星系人最最怨恨的卡蒙嘉军队。

生物灯的循环系统是有限的,不断有人为了拥挤进可以呼吸到空气的地段而被踩死、挤压死。但是奇怪的是,却没人抱怨什么,也许,流放星的居住民们,对厄运的抵抗力先天上要比正常人强上很多。

人们沉闷的聚集着,一些老人和孩子的咳嗽声缓缓传出来……

“这里再添三盏生物灯!该死的,我说九点的方向,如果空气连接不起来,会耗费大量的能源……能源……!”哈尔中将在大声咒骂着他的下属。这几天他的心情实在是坏透了,先是接到虚假的陛下密令,接着接到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去救那位美丽的同僚。当他带着自己的小队真的潜入居塔地下宫殿的时候,Y—21整个星系却都不对劲了。现在他放弃援救任务在救这该死的流放犯,天知道,等这件事情过了之后他会在哪里……也许下一个流放星吧,他不再多想了。

哈尔·雷蒙德板死了脸木呆呆的看着黑压压的人群,除了咒骂,他的下属听不到他嘴巴里吐出任何的别的词汇了。那些可怜的士兵十分紧张的在四下走动,消毒,去深层区寻找居民,每个人都累坏了。

“书记官!书记官!”雷蒙德大声喊着自己的书记官。

“是的先生,我在这里……”他的书记官原本躲避在一边吸氧气,哈尔最初的呼喊他并未听到。

哈尔·雷蒙德顿时烦躁了起来,他先是大力的踹了这位倒霉的书记官的屁股,接着他还想拿放置在一边桌子上的鞭子抽打这位可怜人。

“您要冷静先生,我必须提醒您,我跟您拥有同样的人权。先生,您的流放星的规矩不能成为抽打我的依据,如果你的鞭子抽到我身上,将军先生,您在违法,您知道吗?”

倒霉的书记官很不客气的顶嘴,全世界都知道,哈尔·雷蒙德要倒霉了,他几次想见自己的老上司,可惜那位老奸巨猾的吝啬鬼对他拒而不见。

哈尔·雷蒙德苦笑了一下,接着牙齿一咬,像饿狼一般的神色露了出来,他走到这位书记官的面前,还是挥舞起自己的鞭子狠狠的,加倍的抽打了他。

书记官躺在地上大力的嚎叫、啼哭,他不是野战军,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做文书工作的文人。

如果用哈尔的原话来说,他爱说:“去他妈的,该死的文人。”虽然这位将军经常喜欢称呼自己为文人。

一顿密集骤雨一般的皮鞭下去,书记官终于开始丢开自己的体面开始哀求。哈尔满意的笑了下说:“帮我起草一封信件,以书面和密文形式上呈陛下办公室,不……三封,最高军事法庭也需要一封。”

“好的先生。”书记官从地面艰难的爬起,擦去他眼角的泪水,顾不得浑身的伤痛,这次他倒是耳朵好使了。

“尊敬的卡蒙嘉皇帝陛下……对,皇帝陛下……鄙人?不是,在下……还是鄙人吧……

尊敬的卡蒙嘉皇帝陛下,伟大的五爪狮子之王,鄙人哈尔·雷蒙德,系陛下麾下铁狮军一名弃卒。

以铁狮子之名,陛下,我的精神与肉体,还有我的肚肠以及还算清白的灵魂,一直以来都是效忠卡蒙嘉的,归顺卡蒙嘉的。鄙人我虽然出身低下,但是……但是……鄙人我出身这段话删去……”

“好的先生……”

“犹记得,第一次获得军功,陛下对鄙人授勋之时所言,虽出身浊浪浑波之地,但同样具有伟大的道德、勇气、这样高尚的情操。尊敬的国王陛下,现在鄙人在此深深对您的王旗奉上卑微的忏悔。显身名就之后,鄙人方知,即时为五爪狮子奉献再多的情感以及热忱,鄙人不过是一个……一个卑微的皇家小玩意儿,一个可笑的……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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