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锦劫 卷一 夏之繁锦+番外——桃之妖妖
桃之妖妖  发于:2011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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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带来过的巷道里,这才回身看他。

他已经多少恢复了沉静,飘飘然往那一站还是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声音倒是不慌乱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在

乎地笑笑,松了他的手:“还猜不到么?您被人伪冒了。”

他有些尴尬地掩唇轻咳了一下:“那怎么会有姑娘?”我垂头有些好笑:“冒充的不巧是个采花贼吧。”

此话果然非同凡响,一道冷冽的视线刷地袭来:“采花贼?!”我随口敷衍:“……我也是来了扬州才发现的。对了

,您为什么在扬州?”他沉吟了一会儿道:“我须得跟着你,才不至于出什么事导致你毒发。”

既是如此替我解开不就好了?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眼光闪烁了一下闪避开去:“你不必这样看我,毒我决不会替你解

。”我就很想不通了,一个人就可以固执到这种地步?他到底为了什么?有什么目的?找我试药么?可又不替我解,

他是要看八毒齐发时的反应?

我冷笑地看他:“您别忘了还欠我个人情。解不解可不是您一句话就完事。”他仍然不看我:“除此之外,别的任何

事都好说。你的毒不能解,可你也不能死。”我继续冷笑:“别的任何事?行,那请您原路回去,把方才那位姑娘娶

了吧。”既然我要的东西得不到手,你也休想这么痛快。

他目光四下里散乱着:“可是你刚刚……”话没说完脸居然又迅速红了,把头一别看着右边。他脸皮薄,我冷笑不下

去,换冷眼看他:“我刚刚什么?我刚刚不过是逢场作戏,一派胡言。您不是讨厌缠着男人的男人么?权当被狗咬了

一口,回去继续走您的阳关正道也没人拦着您。”

他一听这话,脸色立马一白,轻轻转过头来,怔了许久才道:“你再说一个别的。我一定办到。并不是想欠你人情。

”我心里头郁结,懒得和他争辩什么乱七八糟,叹口气说:“那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帮我解毒。”

他淡淡低着眉似乎还在迟疑,我撇撇嘴转身就走,他一把拉住我,眼里是少有的认真:“你容我再想想。想想……能

不能告诉你。”我拂开他的手:“仔细脏了您的手,我看我还是别问了。就我这样的人,没那个资格知道不是?就当

我免费做了次好人,吃亏什么的是我活该。”

说罢我撇下他自顾自往外走去。这年头还是应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诚信太成问题。照这么个标准看来旺财应该还算

个好同志。不想欠我人情?那早该跟我撇清了。又厌烦我,又总是这么跟着我,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承认我想像力有限,智商低,恕我除了“自虐”这词想不到其他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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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财回客栈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其实我没睡着,但我不想和他罗嗦所以装着睡着。忽听一声沉着怒气的厉喝:“

给我起来!”我不甘不愿地坐起身来,这又怎么了?

他在黑暗里抬脚走到床边来,甩手就是清脆地一声,我的右颊立刻火辣辣地高出来一块,我茫然地伸手一摸,靠,还

以为是幻觉,真他母亲的挨了一下儿?

他似乎在狠狠地看我:“你今天做了什么好事?”我莫名其妙挨了这么一下心情也不好起来,放下了手抬眼瞅他:“

我能干什么事儿?您好大的火气啊上来就赏耳光。”他恨声指着我说:“你还好意思说?!今日午时你在街边上演了

出什么?”

午时?我略略回想一下,午时……哦,我在吃馄饨,原来那一幕不小心被他看见了?

“您怎么……”我想问“您怎么会看见”的,结果被他一下子打断:“我今儿去了趟桥头,一回来就摊上这么出好戏

,你倒是一点儿也不拘谨嘛,还是是个男人就能上?”他为什么这样说?且不说我有理由才那么做,就算没有又干他

什么事?我莫名其妙地瞅他,问了一个问题:“您从没来过这儿,那么这儿有人认得您,认得我么?”你激动什么,

我跟谁好碍你什么事?

他沉吟了一会儿,不耐地回答:“没有又怎么样?”我又问:“又或者同来的丫鬟跟您一块儿去的?”他“哼”了一

声道:“你还想让多少人看着?她一天都在客栈里呆着。”

那不就成了,我睇着他说:“没有人认得就不会坏了您的名声,丫鬟没看见就不会传去皇城。您何必气成这样?我们

不是本来就是挂个名份?”他没了话说,可似乎更加愠怒:“你还有理了?”

我有些奇怪地解释:“我的朋友被人冒了名,结果白摊上了那么些桃花债。我只是迫不得已帮帮他而已。那一块偏得

很,我保证没有人认得出来,平白无故的您以为我愿意演戏?”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道:“莫念堇,你是我的人,在这两年里边,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儿。”

可惜我不是莫念堇,他怎么还是不明白。不管两年还是二十年,只要是我,就绝对不会安分。答应过他的事我得做到

,若不是保证万无一失,今日的事我绝不会做,这种麻烦我不想惹上身。

他无声无息地坐在床沿上,我在黑漆漆的一片里告诉他:“今天这个耳光,往后我会讨回来。”他解衣裳的手似乎停

顿了一下,冷哼一声道:“随便你。”看来他对我的说话方式已经相当习惯了。

十九

那天夜里我睡得很实在,梦里还闻到了令人愉悦的松香,淡淡的清爽。醒来才发现是旺财身上的味道,而他的一双手

臂,照例紧紧箍在我的腰间。分毫动弹不得。那股松香就这样不断不断搔在鼻腔里,轻轻痒痒地难受。

我挣动一下,他总算醒了过来,微微半张开俊美绝伦的凤目,发出一个明显迷糊的“嗯?”字。

我一下就被打败了,哭笑不得地一手撑开距离一手在他眼前乱晃:“三爷,醒醒了,日上三竿了。”什么时候我居然

这么习惯他抱着我入眠了?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就听呼的一声,身边的人已然坐起身来,乌发直直垂下一脸的漠然

他回眼睇我一下,又转回身去默默思考起来。许久再一次回头看我一眼,这才道:“我要带你见我母妃。”理直气壮

,毫不犹豫。

“为什么?”我倒是想到了我能有机会见他娘,但怎么突然就这样心血来潮了?他些许不耐地皱眉头:“有什么好问

的,你乖乖去不就行了?”也对,我问什么问啊我。他把我当回事么?真是脑子进水。

于是我绕过他下床穿鞋,只听他在背后闷闷地道:“母妃在我生辰时就说了,要为我纳妾。可我暂时还不想招惹这个

。”我“哦”了一声蹲下身帮他把鞋排好到床边,他显然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意:“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我?说什么?我莫名其妙地抬眼看他,又“嗯”了一声,想了想加了一句:“是个好机会,小的会在她面前跟您腻得

亲热些。”顿了顿,继续补充:“不过您得配合。”

他不着痕迹地起身下地,淡淡瞥了我一眼。他还有什么不满意么?也是,人还没长大呢就被逼着纳妾他也不容易,我

该为他掬一把泪。

事情办完了回去时也打点得利索,没有什么意外就又回到了旺财的府上,竟然还提前了几个时辰。穿过那片竹林的时

候我突然觉得出去了太久,只是短短一个月这里便陌生了起来。也不知道茗竹怎么样了,我不在的时候他想必清闲。

还有那个唯一对我笑过的宇文谦,做皇子不对我拿架子他也真不容易。我极力回想着返却的道路,却不期然听见低低

交谈声。

“父皇也是这么说的,须得再将他再看紧一些。”那温凉无害的谦和声音有些耳熟,我茫然地测眼只看到竹林一层层

“属下明白。他今日便回府。一路上有戚神医跟着,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这个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像茗竹,又

不那么像,茗竹那般拙手拙脚,这一丝丝的精明干练是从何而来?

“玄初年末之前,绝不能让他毒性失衡而死。怎么胡闹,都随他的意……”顿了顿,那声音又道:“只要不太过火,

坏了大事。我只觉得他这次醒来,不似先前那样听话了。虽说他没见过我,但是那日湖边遇见他,却能看出他身上疑

点重重。”酷似茗竹的声音附和道:“四爷不是说等他醒来让他信服于您,不让属下插手么……罢了,属下知道了。

我再往前走了两步,原先清冷院落隐隐约约透入了眼帘。脑袋有点昏沉地涨开感,那……站在院子中央的真的是茗竹

?还有一个人,温润的星目,秀美已极的精致模样,竟然是宇文谦?

直觉告诉我不能再往前走去,让他们发现就是危险之至,心里面却难忍一番震惊和酸痛。傻瓜都能看出来是被监视着

暗算着的,虽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茗竹……茗竹他对我好都是假的?看到我醒来后那种不加掩饰的喜悦都是在

做戏?还有宇文谦,他曾经那样温和地对一个身份卑微的男宠笑过,难道是别有用心?

那样冰凉的对话和语气,好像在谈论一件没了利用价值就可以弃之敝履的东西。

我捂着脑袋蹲下身去,是了。那时候茗竹丝毫不避讳地嚷嚷“好了好了好了,戚大夫果然有一套的,在十三公子后颈

上下的针灸起效了!公子身上的红斑已经消了……”问题就在这儿,我太相信他的单纯,竟然忘了怀疑。

既然戚回风是夜里悄悄潜进来的,为什么茗竹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也从未向我问起过此事。解释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们事先认识。他们装的太好,好得像真的一样。

我的脊背一下子生了寒意,原来这么些天来,我是这般被别人监视着的。我怎么会当真有人能对我笑对我好,真的是

傻了我了。

若不是今天提早到了,隔着这些谎言他们是不是还要制造幻象。让我误以为他们是我最亲近、最能信任依赖的人。谎

言往往都是这样的,蒙着美丽的纱就以为可以忽略真实的痛,但其实真相还是确确切切地存在着,横陈在面前无法跨

越,那就是,我是一个棋子。被人玩弄在股掌间的懵懂棋子。

和我体内的八种奇毒有关,和莫家有关,自然也和皇室有关。

到底是什么?我轻轻坐下靠上一根翠竹,风吹过去飒拉拉地响动。我想起我问茗竹莫家之事的时候,他总是支支吾吾

不肯说清。他不是不知道,许是……不想让我知道。

除了苦笑我还能做什么。千谨慎万谨慎,居然防不了最危险的人。

也不知在竹下坐了多久,只听头顶上一个咋咋唬唬的声音:“啊哟,十三公子,你都已经回来了?!坐在这露水多重

,也不怕着凉。”我有气无力地抬头,阳光太刺眼我看不见蝶衣的面容和情态。

“是你啊,这么些天没见巴巴地找我来了?难道是想我了?”我软绵绵地逗她,虽然很没气势,但是习惯收不住。

她冲我翻个白眼伸出手来:“您又开始说疯话。”我握住她的手勉力站起身:“被我说中了?告诉过你多少次我只喜

欢男人……你怎么还这么喜欢我呢?”她气得一撒手:“您真要气死人!我不该来找不痛快!”我笑着摆摆手:“成

,那你就别理我。”

我不知道谁还能信,干脆就谁也不信。

她气鼓鼓地一个人使劲朝里走,我正好借光绕出这片竹林,原来往右走两步就到了庭院,我刚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茗竹欢天喜地地迎上来:“公子,您可算平安回来了!这些天可真是担心。”我浑身一寒,但现在还不是露出马脚的

时候,只得勉强冲他一笑:“担心什么,三爷对我可好了。”

他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您身体不怎么好,我怕三爷他累着您……”我微笑道:“那你去替我试试。”他的脸一

下红到了脑充血的地步,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我突发奇想,这么看来旺财还是好的,起码他不使阴招儿,厌恶就是厌恶,愤怒就是愤怒,而且相处下来,他这人就

是嘴巴毒了点儿,行事冲动了点儿,性格别扭了点儿,也不是打心眼里坏的。

回来以后休息了三日,旺财又开始不老实,天天把我揪去卧房。弄得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我。其实我去做的事很

健康,听他的关卡方案,顺便说一说自己的见解。只不过每次在他卧房睡第二天醒来都是被抱着腰拉着只手,我就不

明白他怎么突然那么喜欢玩儿我的手了。

他敛着眉在晨光里侧身看我,薄唇开开合合,我费力地撑开眼皮只听到一句:“你脑子里这么多点子,可不能叫任何

人听了去,两年后是放你还是不放你我还要好好想想。”我顿时睡意全无:“您再说一遍?想毁约是怎么着?”他不

屑地轻哼:“吓你一下还当真了。对你?还用不着。”

我松下一口气,光着脚下地,只听他在身后说道:“母妃要见你,我已经说好了。”我头也不回地换衣裳:“什么时

候?”他停顿了一下,这才说:“就是今天。”我手上的衣袋一下滑到地上。

这怎么连心理准备时间都不给我啊?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我眯着眼儿回脸看他,他显然很满意我的表情,一脸得色

:“我可不是没事先通知过你,老早就跟你说了。”靠,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您提前一天告诉我会死?

定都定了,我也没什么资格反抗,见机行事吧。看不出来这旺财,学会给人使绊儿了,了不得的进步啊。

+++++++++++++++++++以下是第二章=。=+++++++++++++++

风过梢头,几片桃红花瓣柔软地飘落下来,那情景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思索顿悟,中央电视台八套的环保节目里似

乎有过这么一出。

想不到这皇妃还挺会挑地方,这有花有水的风景真是不错。

长廊尽头似乎坐了个风华雍容的身影,身边站了个低首的侍女,隔的太远我看不见她的容貌,只能听到她略显憔悴又

温婉端庄的声音:“银如,去把皇子领过来。”

那侍女屈膝一福:“是,娘娘。”就朝我们走过来,我就觉得背后一痛,旺财竟然伸手掐我一下:“还不快过去。”

我斜他一眼,那是你妈你怎么不先过去。

跟随着侍女走过去,只见一个柔美妇人,发间缨络工丽异常,在脸上影影绰绰投下阴影无端一层狠戾。旺财的凤眼想

是遗传了她的,微微挑着尾子一股子妖冶劲,难怪配在男人身上妖精似的俊。

我跪身行大礼,旺财也作了个揖,就见她赶紧起身来虚扶了一把:“不必多礼了。”眼睛瞧了我一瞬,又转回去盯着

旺财,盈盈笑道:“忧儿,怎么这么久没来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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