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大厅中灯火通明,宛如白昼,现在的亮度和刚才的黑暗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大厅中一亮,我立刻就看到了Kamijo。
他站在距离我一米远的位置,神态比平时更妖异,脸上的表情中带着一丝错愕。
我警戒地瞄着他,道:"你干什么,想偷袭?"
〈刚才可真是危险,在黑暗中很可能就会被他袭击成功,不过幸好运气还不错,现在安心多了,至少不会像刚才待在
黑暗中一样,有种毫无防范的无力感。〉
〈但这个家伙,真是让人感到不安。〉
Kamijo先是呆了呆,随后朝我这边走过来,优雅地笑了笑,毫不隐瞒地承认道:"真聪明。"
我在心里暗骂着,这家伙还真是卑鄙。
Kamijo似乎还准备开口说话,却在突然之间,仰起了头,朝大厅的弧形天顶上望去。
我愕了一下,也朝上面看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住。
只见大厅八百多平方米的弧形天顶上,每一处都在往下飘落着红色的玫瑰花瓣,成千上万瓣玫瑰花瓣一起往下落,鲜
红刺目的玫瑰花瓣几乎淹没了人的视线,带给我一种说不出的震撼,画面美的像这里仿佛不是人间。
这种新奇的惊喜,简直就将玫瑰花瓣的奢侈推到了一个极点。
紧接着,古堡大厅里忽然起了一阵更大的骚动,大厅里几乎所有的人,全部都将视线移到了距离我们几十米远处,那
道气势恢弘的楼梯上。
在通往二楼的楼梯转弯处,那位神秘的古堡主人纳兰狂妄终于现身了。
※ ※ ※ ※ ※
纳兰狂妄虽然出现在二楼楼梯转角处,但他似乎没有要立刻下来的意思。
〈虽然在到这里之前,就听许多人谈起过纳兰狂妄,但从别人的谈话中最多也只能对他的为人稍微有些了解。〉
〈想知道最正确的情况,还得靠自己的眼睛来确定。〉
我内心深处,忽然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那个脱掉晚礼服,跳到桌子上的高贵少妇,周围人的失常,那些画面全部又
重回到我脑中。
我往那面仔细眺望,即使隔着一段相当远的距离,却依然能看清楚纳兰狂妄的长相。
此刻,他正站在楼梯的转角处,正昂头往下俯视着。
他是个东方人,长相秀美,看起来非常的风度翩翩,身上带着种玩世不恭又不可一世的气质,而且很年轻,穿着一套
裁剪合身的礼服。
在高贵的礼服衬托下,他身上那种显著的花花公子般的气质被表露无疑。
他整个人份外的引人侧目,同时也和整座奢靡的古堡大厅很相称,站在华丽恢弘的楼梯中,使人感觉到一股异样的融
洽。
这时候,在他脸上带着种迷人的笑容,但却让我感到有些可怕。
"纳兰狂妄真是有意思的人,不是吗?"
蓦地,Kamijo的声音传进我耳中,我打了个冷战,将视线转移到Kamijo身上,只见他也和我一样,一直在专著地打量
着纳兰狂妄。
约莫又过了三十秒钟,纳兰狂妄才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气度十分从容。
"欢迎各位来到山鲁左德古堡,我保证你们一定会不需此行。"
纳兰狂妄边说话边从楼梯上往下走,笑道:"宴会一直有一个传统,就是余兴节目。"
我牢牢盯着他,听到他说话的时候,突然产生了种错觉,觉得这个人似乎有某些地方和米尔亚娜非常相同,仿佛是同
一类人。
〈举行这种宴会,安排这样的出场方式,纳兰狂妄似乎颇喜欢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
〈在这次用做散心的宴会上,真不希望再碰到坏事情。〉
接着,只见纳兰狂妄做着手势,风度翩翩的走到楼梯下面,忽然道:"各位想必都不知道,山鲁左德古堡中有无数条
密道,四通八达,大部分都未被发现,具体有多少条密道,甚至连我也不知道,而我之所以买下这幢古堡,就是因为
听说在山鲁左德古堡数不清的密道中,有一条中藏着以前古堡主人埋藏的宝藏。"
他说到这里时,下面的众多宾客顿时起了一阵比刚才更大的骚动,但是随即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接着说下
去。
纳兰狂妄朝四周瞥了几眼,又道:"据说当年藏宝的人是美第奇家族一位权势显赫的大公,他在最初的古堡设计图中
穿插设计了那些密道,目的就是为了要存放宝藏,距离现在已经足足有几百年,我本人已经放弃去找了,因为几百年
前古堡最初的设计图已经丢失,密道又实在太多。"
"但是让宝藏埋藏在地下太可惜,所以,我每年都会在山鲁左德古堡举行一次相同的宴会,余兴节目就是寻找宝藏,
这座古堡的几百个房间里几乎都有密道,交错相连,如果有谁真的能找到藏宝,那么那些藏宝就全部归找到的人所有
。"
"距离宴会结束还有一段时间,请各位慢慢享受吧,如果有兴趣,之后可以去自己房间中找一下。]
等纳兰狂妄把话全部说完,下面的宾客开始逐渐不受控制。
不少宾客都已经在交头接耳,大多数人的表情中都带着一丝怀疑,但每一个人都显得十分兴奋。
我也不由被说的有些心动,对旁边的Kamijo道:"喂,你觉得那些话的可信度是多少?"
"不知道真假,但这座古堡里确实有不少密道。"
Kamijo神秘的笑了笑,这次看起来,他说的像是真话。
"每一个房间里都有密道?"
我的心'砰'的跳了一下,想起一件回房之后必须要做的事情。
〈待在这座古堡里实在太不安全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先找密道,找到后把密道封死。〉
〈宝藏什么的都可以不要,把愿望寄托在那么飘渺的东西上,还不如自己去打工赚钱来的快,但是生命安全最重要。
〉
这时,我忽然发现Kamijo露出一脸嗳味不明的表情,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
那种眼神令我感到毛骨悚然,使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突然之间,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与其每次和Kamijo这样纠缠不清,还不如现在马上解决了他,否则迟早有一天会栽
在他手上。
我身上正巧带着那柄军用手枪,它此刻就在行囊里放置着。
大厅里人数众多,现在开始闹哄哄的,在这么乱的环境下,只要动作够快,即使杀掉了一两个人,恐怕也查不出来是
谁杀的。
即使纳兰狂妄是个再危险的人物,目前为止也和我完全扯不上关系。
现在最危险的就是Kamijo,如果能在这座古堡里解决了他这只吸血鬼,对我来说,这趟古堡之旅也不算是毫无意义。
如果有可能成功,成功率又在百分之五十以上,那我就可以试试,同时赌一赌自己的运气。
我盯着Kamijo,蓦地又想起一件事来。
〈他似乎知道魔风大叔的仇人是谁,是否要现在问问他?〉
突然之间,我被周围的宾客挤了一下,朝前面望去,只见大多数宾客都已经恢复了刚才的状态,爵士乐队又开始演奏
,整座大厅的地板,物品上全部覆盖着红色的玫瑰花瓣,看起来异常奢华,空气中那股迷药的香气似乎越来越浓烈。
〈不行,得赶快离开这里,否则又会变的像刚才一样。〉
想到这里时,我松开紧攥着的手掌,发现自己的手掌心中已经血肉模糊。
尖刃锋利的玻璃和血液混和在一起,虽然已经停止流血,但是那几道被玻璃撕裂的伤口,伤口较大的地方皮肉已经翻
了起来,异常可怖,可想即使愈合后,也一定会留下可怕的伤口。
〈相同的情况真不想再试一次了,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Kamijo本来在盯着纳兰狂妄那边,这时候,他突然一眼朝我这边瞄过来。
只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情,他脸上的表情竟然突然一下就变了,脸上带着浓烈的惊恐,惧怕,忽然,他全身都发起抖来
,像是受到了不轻的惊吓。
他一连向后退了许多步,直指着我的手掌,像是想说话。
但是却由于过度惊恐的缘故,说不出来一个字。
"怎么了,没那么严重吧。"
同时,我也被他的表情吓了一大跳,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绝对无法想象,像Kamijo这样的人竟然也会露出这种惊恐
的表情来。
他简直像见了鬼一样,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发抖,甚至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着。
〈真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即使是他自己的手伤成这样子,他也未必会在意,怎么突然……〉
我朝自己的背后看了看,但是发现我背后并没有异常的情况发生。
〈究竟是什么让他感到恐慌的?不过已经没时间研究这个了……〉
我将手臂垂了下去,抬起头道:"对了,刚才忘记问你,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在说话的同时,我小心翼翼地拉开拎在右手中一直提着的行囊拉链,拉开拉锁时,发出较大的响声,这让我不由自主
地出了一身的冷汗,我边在心中暗骂,边用手摸索着行囊中的枪,好不容易才摸到了枪的枪柄。
再往出拿的时候,却遇到了不小的困难。
可能是行囊上的开口太小,放进去时就很费劲,现在枪口卡在狭窄的开口中拿不出来。〉
〈等等,根本没必要把枪拿出来,不是有一种方法吗?如果隔着枕头开枪,非但不会发出声音,子弹也能射进人体内
,这个行囊或许能起到起到和枕头相同的效果。〉
这时,我又看了一眼Kamijo,Kamijo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的举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在往后退着,就好象见了鬼
一样。
我不由呆了呆,知道他已经完全陷入恐怖当中去了,而我却并不知道他恐惧的原因。
但是,这机会绝对不能失去,我本来想从他口中问出魔风大叔的仇人是谁,看来也只有等他濒死前才能问了,希望不
要一枪就把他解决了,也希望他濒死前心胸宽大些,会对我说出来。
在把枪取出来之前,我又往周围看了几眼。
这个稍微偏僻些的角落虽然很暗,但可能是由于我们两个都长的太过出众,在纳兰狂妄没引起骚动之前有不少人都在
往我们这边看,所以我行事必须小心点。
〈杀了他以后,马上就走,居然选在这种人声鼎沸的地方杀人,还真是不可思议啊。〉
〈如果一枪没有杀死他,反被他杀了该怎么办?〉
一个念头自我脑中浮现,我摇了摇头,知道现在已经管不了那样多了,不管怎样,都先杀掉他再说吧。
我转过身来,面对着Kamijo,准备说话,而手已经放在了枪的扳机上。
陡然间,Kamijo发出恐怖的叫声,像是他能承受的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脸上写满了惊惧,仿佛快要几乎崩溃一样,
转身就走。
他走的速度非常快,快到我几乎看不清。
我不由地呆在了当地,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重新把手高举到眼前,仔细的盯着看,我的手真的有那样恐怖吗?
第五章
Kamijo几乎是转身冲了出去,他心中充满了恐惧,同时还有疑惑。
自从七百年前变成血族后,他就再也没有经历过这样恐怖的事情,因为恐惧和紧张,他的心脏在迅速的跳动着,几乎
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他从山鲁左德古堡大厅的门中疾冲出去,古堡外面已经是夜晚了,道路两旁的玫瑰花在晦暗的夜色下绽放着惊人的美
丽,花瓣上带着种幽暗的色彩。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额上的汗顺着脸颊一直滴落到手背上。
直到他奔进古堡花园中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即使是变成血族已经几百年了,他还是保留有还是人时候的习惯,在遇到让他无比惊悚的事之后,总喜欢找一个阴暗
的角落里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再仔细回想已经发生过的事。
这里周围全部都是玫瑰,玫瑰花丛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把他和外界隔离开。
待在这里面,简直就像是待在了另外一个世界中。
他靠在一棵修剪的十分平整的树上,带着惊恐和疑惑,慢慢把自己的手高举到了眼前。
这只手虽然略显苍白,但却修长有力,手掌上面没有任何伤口,但是,他却能感觉到有股刺骨的疼痛,自手掌心中传
出来,传达给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手上明明没有伤口,他的手在以前也从没有受过伤,为什么,为什么他却会感觉到剧烈的痛楚?
当时,宴会才进行到一半,他正在和一个美丽的少妇调情,准备在今夜把对方勾上手,然后享用鲜血大餐,但是,手
上却忽然传出剧烈的疼痛,那种疼痛来的及其突然,在那之前的前一秒钟,他还从未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任何异样。
他用手擦掉额上的汗迹,他现在甚至都不敢再看一眼那只手。
在手掌传出剧疼之后的一段时间中,他一直都不明白原因,为什么这样?他甚至连对那个美丽少妇白皙脖子的兴趣都
失去了。
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平静下来。
当那个少年--该隐把手掌抬起来的时候,看到该隐手上的创伤后,他简直无法想任何事情,什么都无法想,只感觉到
有一股难忍的颤栗,从脚下蔓延到全身,使他无法抑制的发着抖,那种感觉令他脑中一片空白,直到过了很久,他才
终于想起那种感觉是什么--恐惧感!
这七百年来,即使是生命面临最危险境地的时候,他也从来未有过那样强烈的恐惧感。
在黑暗中度过的这七百年来,他几乎忘了那种感觉叫什么名字,直至现在,他才突然回想起来,那种感觉就是恐惧!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周围的黑暗给他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全感。
即使早已厌倦了每天只能在夜晚行动的诅咒,厌倦了黑暗和孤寂,但是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还是使他在恐惧时不由自
主的躲在黑暗的庇护之下。
他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天空是种浓重到接近黑的深紫色,身旁所有的一切,幽暗的花丛,漆黑的夜色,都在他
使惊惧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霎时间,他感觉到自己是一种可悲的生命,虽然渴望光明,却无法离开黑暗,即使拥有了光明,也只有在黑暗中才会
安心,黑暗使他感觉到无比安全,夜色虽然是他长久以来的庇护,也是他永远都无法摆脱的诅咒。
即使能在白昼下出现,他还是血族,血族的命运仍然无法改变,诅咒也依然存在。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在恢复正常,但是始终无法理解自己身体出现的一些变化,虽然不明白,但是他知道,这一切
肯定都和该隐有关!
他站直了身体,从玫瑰花丛中慢慢走了出去。
仿佛是出现在白昼的代价,胸前被该隐击伤的伤口一直都没有愈合,虽然不再流血,却每分每秒都在发出的持续的强
烈痛楚。
不管怎样都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那个叫做该隐,不知道是人还是妖怪的美少年就是解决问题的核心,从该隐身上着
手,一定能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事情!
"Kamijo,我一直都在找你,终于找到了!"
出乎意料之外,忽然有一个娇甜的女声从玫瑰花丛外面传进来,他并没有做答,而是直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
绕过一大片玫瑰花丛,一个二十多岁,轮廓柔和,全身散发着甜美气息的娇俏少妇出现在他面前。
对方白皙的脖颈,饱满的身材,满脸惊喜的表情全部让他食欲大增,对血的渴求甚至冲淡了刚才的恐惧。
他搂住对方,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对方没有任何挣扎,只是'啊'的叫了一声,仿佛只是将这当作调情而已,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