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君+番外——江流
江流  发于:2011年06月13日

关灯
护眼


掂起指拨起三根银针,掂估着换着位置又插上四支银针。
嗯,费神......还不知道有效果没......
我小声跟雨藜说,"房内放着让人降低思考能力的药,你将这些药丸每天一颗饭后服下就可以保持头脑清醒了。"
雨藜将药丸藏在袖子,睫毛低低的掩盖着眸子。
他忽然轻声说,"彼岸,你之所以变了态度,是因为那个北国二王爷么?"
我哑然,"雨藜,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轻轻的咬着唇,唇色越发越的苍白,"以前,你被梅园利用时你亦不会如此积极的反

抗......再说,这里的待遇明明比梅园里好多了,为什么你反而现在如此急着逃走?"
我惊讶,"雨藜,难道你不想离开么?"
他又扇了扇睫毛,"不是不想离开......只是,我想知道这个北国二王爷是否真的对你影响如此之大。"

我愣了。
他真的......影响到我了吗?
难道我真的,动了情?
咽了咽口沫,我说,"雨藜......你听我说,以前他的确曾经影响到我,可是......我对他已经死心了,这个人已经

影响不到我了,我只是......不愿再次被人利用,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
我自己也不清楚了。
一直以来的胡思乱想,意味着什么,也太显而易见了。

雨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说话。

经此事之后两天我都不敢去找雨藜,莫名其妙的心虚。于是借了生病的借口缩在房内,可是感觉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
而下次我们两人再见时,战争已经开始了。

第三五章
与雨藜对话后我几天都神不守舍。
脑子里老是回荡着,他最后看我的那一眼。
淡淡的幽怨的一眼。
......我不会,再在乎他的啊,雨藜,为什么你不信呢。

某天,正当我呆滞的喝着自己泡的劣质茉莉花茶时,绯墨忽然又变成包得只剩下狐狸眼睛的黑衣人竖到我面前。
啥?我呆滞的抬头说,"绯墨,你要走了啦,慢慢走好。"
她眯起眼抓起我说,"请姚公子迅速收拾好包袱,因为,我,们,要一起上路了!"
我......们......?
啊啊啊?

收拾好细软后刚走出来就被绯墨一手提起,蜻蜓点水的使用轻功跃出院子,跃出街道,跃出城镇。
幸好她现在蒙着脸没多少人看得出她是女的......不然我这么一个十七岁男人就这样被一个女的像提娃娃一样拎

着......真是丢脸死了。
出了城镇,看到的是千军万马。
挥舞的蓝色旗帜,嘶鸣的马匹,井井有条的军队,一言不发的士兵,这些东西在我眼前一掠而过之后我就被塞到一辆

较小的马车里了。
啊,好痛啊,暴力女人,你真的用塞的啊!
正当她塞完我准备退出去的时候,我猛的一跃抓住她的手问,"雨藜呢?你们将雨藜放在哪里了?"
绯墨眯眼,我猜她在笑,"姚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哦。"
呔,当初你非礼我的时候又不见你说这句话?
然后她正色道,"雨藜公子我们已经安置好了,现在是行军打仗的时候,请姚公子不要再念记着龙阳之癖,若无其他

要事在下先行告退了。"然后一拱手就消失了。

啊?啊!
行军打仗?
这样就开始啦?!
宗羽翔当时说的"我要你陪本王出征南国"原来是真的啊?!
不是吧?!
这,这,我这见血就脚软的人以什么身份随大军征战啊?军医?小侍?......男宠?
我呸,胡说八道。
小侍的话就还好......万一是军医......外面这么多人我也是看到的,就算只是千分之一的......不,万分之一的人

受伤了......也够累死我的......

一时面色发青,胸口生闷,慌忙的掏药粉冲水服下。
要我用这副破身子陪他行军么?
我苦笑,当初那句"你想利用我就直说吧,其实你不需要演戏的,你要我帮忙说句就行,我肯帮忙的,哪用得着让大

家都恶心呢"实在说得太响了......只能祈求不要半路病发身亡了。
肉在砧板上,没有选择。

平静之后环顾四周,发现这马车虽小但亦算舒适,厚厚的帐布覆盖着马车与外隔绝,内里垫着被褥放着坐垫减小颠簸

的程度,角落的一个小柜麻雀虽小五脏齐全,药材,工具,银针,器皿,应有尽有。看似随意的放在暖炉旁边的几本

药理书也是响世名作。
这个......如果我还能说不周全就真是该遭天谴了。
不过是谁知道我怕冷的呢?专门放着暖炉。
虽说已是初春可是我经常冷得捂被子。
难道是......
不对不对,才不是他,应该是,嗯,是绯墨吧,对,应该是绯墨。

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半天,忽然马车动了,可能行军前的鼓励士气已经完了。
坐在马车上不知所措的乱翻书,处境转得太快我一时难以安定下来。忽然风起将帐布吹起一条缝,冷风迅速灌进马车

,我抖了几下爬起来去绑好帐布。
正当准备伸手时,忽然听到外面的士兵小声对话声。

"喂,你说,我们辛辛苦苦的走路,里面的人却坐着马车还包着帐布,这算什么啊......"
"嘿,小声点,小心被人听到!"
"他做得出就不怕认啊!表面上就说是王爷请回来的随军御医,可是有什么军医是这样子藏起来的?"
御医?我冷笑,未经我考虑就将我卖给了北国朝廷了吗?
"我说啊......这个随军御医可能是口头上的而已......"声音又小了,我要贴着帐布才听得见,"有些人看到进去的

可是一个貌美少年哦,听说是王爷害怕征战时寂寞难耐于是特意带出来的......"
"哦......"
"可是可是,王爷不是已经带了一个很漂亮的,腿脚不方便的男宠上路了吗?怎么还......"
"笨蛋,没听过什么是齐人之福啊......我看啊......"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绯墨压低了的声音忽然响起。
"没有!没有说什么!"
"那么就给我闭嘴!"
马车外再次恢复平静。

原来,他还带着楚君希上路......
原来我被当成男宠对待了......还"齐人之福"么......

我绑好帐布回头坐正,发现自己手脚已冷,无论如何包捂都难以回温。
心头,亦是冰冷一片。
第三六章
记得小时候,爹爹经常都要出征。
他走的时候我都是哭哭啼啼的跑过去抱着他不舍得让他走,而哥哥就立在一旁很有仪态的预祝爹爹凯旋归来。
......嗯,自小,哥哥就已经比我优秀了。
哭得最厉害的那一次,爹爹无奈的抱着我去军营,然后举起我让我看着所有的士兵说,彼岸啊,你看,这些大哥哥们

都是要离开家乡的,而且他们很多都没机会回家的,可是他们都没有哭哦,你不觉得你这样哭鼻子很没用么?
我忘记了当时我回答了什么。
反正最后爹爹说,总有一天你也会像你爹爹一样,成为一个率领三军的大将。

爹爹他预计错了。
而且是他亲自创造这个结果的,因为他在我被押送去梅园时选择了沉默。
只因为我是家丑,只要拨开我这颗老鼠屎三王府这锅粥就完美了。

不过我倒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个选择之差所做成的结果,是让我和我眼前的这位大将军来了个十万八千里般的差别。

军行八天,终于遇上南国军队。
我被紧张的气氛压得透不过气,于是掀开帐布观望四方。

风呼呼的吹,旗帜翻滚的声音带着肃杀的气息,马匹不安的用蹄刨着土,士兵们手中紧紧握着刀剑,汗水浸湿他们的

衣衫,连我向外探头这个稀奇的动作都不曾发现。
苍白的天空是如此广阔,可以包容着这片令人窒息的气氛。
宗羽翔一人立在队伍前方,墨色的盔甲在微弱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厚重的头盔遮住了他的后脑勺,我只能看见他的背

影抽起刀,高举,如破空般挥下。

我这才知道他是这么适合君临天下,而不是在梅园当一个看守地牢的杂役。
可是他为了他的楚君希,在那里呆了整整两年。

一瞬之间,寂静的一切被这一挥改变成万马奔腾。
两军交汇,我被绯墨一把塞回马车赶到队伍后方,颠簸了好一阵才停下。探头想看看战况,结果看到旁边还有两辆马

车,和我这架一样被士兵或黑衣人重重保护。
一架是楚君希,另一架一定是雨藜!
我猛的跃起想找雨藜,结果被绯墨一把按倒,刚想爬起便被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架在脖子上。
绯墨轻轻的说,"你给我安分些,不然我就一刀砍下去。"
刃上的寒气传到脖子上,我第一次看到绯墨如此认真的模样。
可是,我看到她另一只手在颤抖。
她是在,担心她的主子吧。
我抑制住恐惧,抬起头向她说,"让我看看外面,就看看。"

远处,蓝色与代表南国的红色交汇在一起,一片明晃晃的刀光剑影令人把握不清方向,眯起眼,我看到杀人已经激起

那些人的兽性,那些名为人的野兽就这样带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斩杀着自己的同类。
再远处,宗羽翔高高骑在马上,挥刀指挥着千万士兵,两队北国士兵忽然分别从两边山上出现,喊叫着冲下战场,将

南国士兵阵形冲乱。
南国军号一响,士兵迅速改变阵形。
宗羽翔横向挥刀,北国士兵迅速形成包围圈围剿南国士兵,其中不少黑衣人飞跃于其间见血封喉。
南国士兵开始因围困而惊乱。
兵乱军心亦乱,军心一乱便输定了。
南国将军也明白这一点,迅速抽刀冲向宗羽翔,擒贼先擒王。
太远了,我看不清。
就看到两个人架着马周旋着,后面的一个南国士兵拉满了弓。
我轻声惊呼,宗羽翔肩膀中箭了。
我就看到那个远远的身影迟疑了那么一下,然后鞭马冲上前,果断地挥刀斩向南国将军的颈脖。
鲜血喷溅而出。
一刀没能彻底将头砍下,马匹因惊吓而跃起,这么一颠,南国将军的头颅就落下了。

我闭上眼缩回马车。
这场战争已经没必要看下去了,北国赢了。

领兵者已死,北国士气大增,南国必有逃兵,一逃则乱,乱则必输。
虽说我是南国人,但我亦只能说,这场仗,无论是战术,还是士兵,南国都远差于北国。

......那个人原来是如此的陌生。
无论是他的从容还是残忍,我都不曾了解过分毫。
摊开手掌。
可以毫无畏惧的征战沙场,这样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将军,真正的王爷吧?
我这个曾经的王爷实在差太多了。
他挥刀号令三军的姿势......实在潇洒,我无话可说。
假如当初,爹爹留下了我,我可不可能,变得跟他一样,毫无畏惧的傲视天下?

正在我发呆良久时,绯墨忽然将我扯起又提娃娃般抓出马车,我刚想问她又干什么,她就向着我颤声大喊

说,"快......快去帮王爷疗伤!!!"
第三七章
人生犹如一出戏。
台下看戏的看得舒畅,台上演戏的演得惆怅。
如果我不是里面的戏子我一定会拍大手掌笑着说,怎么那个傻瓜配角又被人呼来唤去了,这次居然还要去救他的仇人

可惜,我是台上的人。

一路上士兵都在麻木的扎营休息,伤兵们一批一批的搬进营内,落在地上的刀剑,被泥土吸收的死血,东倒西歪的尸

体,断肢被踢到一边,秃鹰们兴奋的盘旋着,被愤怒的弓箭手一箭射下。
我皱眉,熟悉的血腥味......
我掩着嘴,想吐,可是绯墨又提着我死赶路,不让我停下来歇歇。
于是我面色极差的进入帐篷内时,众军医面露鄙夷:这么一个虚弱的东西连自己都没调理好学什么医伤员。
哎,别搞得是我自愿来医治你们的宝贝王爷一样的。

宗羽翔躺在一张临时铺好的床上,羽箭深深没入肩膀,脱下了盔甲后整个人看起来都单薄了不少,血水如涓流般从伤

口缓缓流下,墨黑色的衣衫浸湿了一大片,一群军医紧张地密不透风的围着他窃窃私语,我怀疑那些人是不是打算让

他窒息而死。
正当我在帐篷外探头时,绯墨一掌将我推了进去,然后大声说,"假如各位无能为力,请让姚公子一试,免得耽误时

间!"
宗羽翔面色惨白的转头过来看我。
几道军医的杀人眼光射过来
我嘴角微微抽筋。
一句话将在场的军医们全部打倒了......说得就跟他们全部是庸医一个样......
绯墨啊绯墨......拜托了你不要再帮我树敌啊......我的风评已经够差了......

我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问,"为什么......不先为王爷止血呢?"假如我没看错,从他裸露的肩膀上流出来的血的颜色

已经开始浅了,再不止血就一个死字了得。
我刚说完那些鄙夷的目光强大了几个档次。
"抱歉,这位......姚公子,"一个老的可以当我爷爷的老爸的老伯用下巴对着我说"王爷中箭的地方实在是险处,假

若贸贸然拨箭包扎恐怕会令王爷有生命危险,难道姚公子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我展颜一笑,"反正再不止血他也是会死,不如让在下尝试救助吧。"
话音刚落,那群军医统一后退。
我早就看出来了,不是他们不知道怎么治,只是他们怕治死了要他们负责罢了。
我强忍着对血腥味的恶心兴奋的卷起袖子。
啊啊......宗羽翔......你也有任我鱼肉的一天啊......终于让我等到了......

顺手拿了隔壁的一个药箱掏出银刀手起刀落废了他上身的内衣,露出来的肌肉呈出健康的色泽......咳,扯远了。在

自己的包袱里掏出几个小瓶,拔开一个塞子闻了闻然后倒了两小勺到他的伤口上。
看着他露出的痛苦样,我乐得差点没笑出来。
小样的,还有你受的呢。
低头看看,发现血开始减慢流出速度,我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直起身准备下刀,结果看到他半眯着盯着我,几缕发丝沾

着汗液粘在他因痛楚而涨红的脸上,眼中带着薄薄的水汽。
我终于笑了出来,这人这时候还真风骚。
然后反手抓起刀,狠狠的在伤口上割开一个十字,皮肉一下子翻了出来。
嗯,恶心......
先把箭身拨了出去,再将一个瓶子的药膏涂了上去,然后找了块木头让他咬着,倒抽一口气,然后猛地一用力,用刀

插进被翻开的伤口,将箭头撬了出来。
恶......
不行了真的要吐了......肌肉的肌理......碎碎的筋肉和血块......呜......!
手忙脚乱找黄色瓶子,倒出一颗药刚要吞下,却因为手软让药跌到地上,正要弯腰去捡,旁边一个年轻点的医师忽然

替我捡起双手奉上,眼里带着崇拜。
崇拜?
哎,先不管了。
硬吞了药丸清醒了脑子,然后几个瓶子一股脑的倒下去,趁血渐渐凝成块状扯了绷带捆了厚厚一层。然后拔了他口中

的木块找了颗最苦的补血丹塞进他的嘴。
很好,全部处理好了,这下子只要小心的应对着避免发炎就没问题了......

我直起身正准备做收尾工作,忽然一个小兵闯了进来。
"报!已查明敌军五万大军已经退离江城,战死的敌军将军是南国三王爷姚郝志!"
顿时,我立即感到全身冰冷。
宗羽翔吃力的抬起头望着我。

我头脑一下子清明了起来。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