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要为这一份感情浪掷五年的时光,此生亦可无憾了!
这个诞生在黑茧中的生命,也曾羽化成蝶,来过...爱过......
故事到这里,就已经可以完结了。
但,如果你要问我后面怎么样了?
白天与黑夜还会不会有交汇的日子?
我只能这样跟你述说神赐予我的奇迹--
当某一天我正在艳阳下挥汗如雨时,高墙外来了一个白衣翩然的人,他温和的眼睛看着墙内的我,在我跑过去隔着那厚厚的铁栅与他面对面地站着的时候,他轻轻地绽开了一个比阳光更绚烂的微笑,对我说:「我等你出来,莫邪。」
「......」
有那么一刻,我几乎以为这是我的思念产生的梦魇。
可是,他的笑容那么温和,比三年前更高挑清秀的面容不是我在无凭无依的梦中就能想像出来的。
我定了定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等我出来?做我的同性恋人吗?」我笑着看他。
在从小的调教下,我已不可能像正常男人一样娶妻,结婚,生子。
「你......」他的脸立刻就红了,但是却肯定地答我道,「是的,我爱你!」
「......」
穿过铁栅握住的是一双温暖的手,那种暖意,就像是一缕斑驳而温润的阳光终于冲破了夜的魔障,照耀在试探着接近阳光手指头上,然后把那种温暖慢慢地渗透到心里......
不是梦......
「我爱你!」
交叠着握在一起的双手不再需要语言的交流。
因为,再漫长的黑夜也会过去,阳光在白昼来临时必将到来。
--完--
《让我爱你》
让我爱你
就一天
好吗?
「让我爱你,就一天,好吗?」
这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来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懵了,眼前有着几分纯朴的粗壮汉子,竟用着有些羞怯的表情,从厚厚的唇中对我说这句话。
桌上的清淡小菜还没去三分之一,他那边的酒盏子里几乎没见下去,怎么就开始说起醉话来了?
我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老同学,真有困难,你就跟哥儿们提,别开我玩笑。」
「不是,」他有些急了,原本就拙于言辞的他更是结巴起来,「我是说真的,让我爱你,就一、一天。」
「你疯了?」
听得清清楚楚,这可不是醉话!这下我也没好脸色给他看了。
「农家明,我看在你是我高中同学的份上,才没把你轰出去。你这叫什么话?我们都是男的耶!」
我虽然已经把嗓音一压再压,可听起来仍是变腔变调的。
啧!真是,本来这些天就有些心烦事,难得高中时我最好的一个朋友(其实是他太老实,经常被我唬得一愣一愣地还认为我真对他好)进城来找我,本以为把上两盅小酒儿叙敍旧,也算是为我以前捉弄他的事儿陪个礼,结果这倒好,旧没叙出来,他一张口就愣把我吓傻了。
「你......你最近缺钱吧?」
奇怪地,往常被我一吼就成了缩头乌龟的他这次居然异常地坚持,在我气到拂袖送客时,及时地拉住了我的衣袖。
「让......让我爱你,一天......十万......」
他紧张地用手比了比这个数位,费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后,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你以为我是卖的呀?就算是卖,我也挑些有档次的客人,看你这个样儿,土包子!」
没准掏我兜里的零钱都比他多。
「我......我有......真的,不骗你......就、就让我爱你一天......十万......」
他几乎是在哀求了,手忙脚乱地从外衣的里兜掏出了个红本存摺,加上他的印章,颤微微地递到我面前来,强调他说的不是假话。
「家明,你要真有那心帮我,就把钱借我,将来我一定还你。」
看着他手上不是说假的证明,我心动了,没办法,谁叫我目前就等着筹这笔款子救命呢。
「这钱......不、不借,我给你......就,就陪我一天。」
他慌忙地收回手,强调他刚刚说过的话。
「你有病!」
我顿时火了,这算是什么哥儿们!朋友有难的时候,明明手头上有款子就是死撑着不肯借,非要用一个那么奇怪的理由交换不可。
他X的,下回我绝对不认识这种朋友。
把他赶出去后我还余怒未消,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后悔了。
十万块钱呀!说真的,就算是真的卖身,我也未必能在一星期内筹到这笔款子。
想起小莹含泪的双眸,我咬了咬牙。
妈的!老子赌了!
反正就他那么丁点大的胆儿,谅他也不敢对我做出什么事来。
让他爱我一天?就当那天我吃错了药。
匆匆地拉开了门想追赶他的脚步,却意外地发现他就蜷在我家的楼道下,还傻傻地举头望着我家亮灯的窗口。
「你不会没钱住旅舍,就打算这样睡一宿吧?」
我挑了挑眉,也许只有他那么省才可能省出了那多么的钱吧。搞不懂有钱的人在想什么。
「嘿嘿......」
他一脸被我捉包发现了的窘样,搓着手。
「听着,你刚刚说的我答应了,就一天。从现在开始算起,到明天--」我看了一下手表,「八点四十分零三秒。」
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自然是这个时间过得越快越好。
「你是说真的?」
我几乎要产生了错觉,他整个人瞬间明亮起来,老结巴的舌头这会子也不打结了。
「你心里有毛病,耳朵也出毛病了?」
我没好气地回答他,随即想起什么地问道:「你不会是有什么毛病会传染吧?」
这年头,性癖好不正常的人通常会有A字头的病,他虽然看起来老实,该不会是想临死前拖个人下水吧。
「我......我没毛病......不、不会传染......」
他嘟嘟囔囔地申辩了半天,害我根本就听不懂他的意思到底是他『没毛病』,还是『不会传染』。
算了,总之我自己小心就好。和我斗心眼儿,他还差远了!
撇了撇嘴,示意他站起来跟我回去。
到晚上我本来以为他会想趁机蹭过来占我便宜,可是没想到他却老实地自己抱了个被子就蜷到沙发上。
倒是我不好意思了,撇开刚刚的荒唐事不谈,他大老远的跑来看我,怎么说也是一份人情呀!
半夜里看着他那么高大的身躯辛苦地蜷在小沙发上,我无可奈何地推他起来,让他和我一起睡床。
「刘源,别睡,陪我说些话好么?」
没想到我这一额外开恩,他就顺着鼻子爬上脸了!
我没好气地吼他道:「你以为现在几点?明天我还要上班。」
翻了个身懒得多和他说,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心里最后的意识就是窃喜于自己真会算时间--他既然没说一天要二十四小时陪他,那我去上班就可以花掉了大半天的时间了。回来的时候再磨蹭一点,十万块钱就轻轻松松到手了!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可是谁叫他不肯借我,反而要提这种奇怪的要求。
第二天一早,闹钟在叮铃铃地响,我下意识地想伸手按掉它,却发现我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握住了,一下于也抽不出来,下一秒,帮我按掉闹钟的却不是我的手指。
「吓!」
屋里有人!我猛地一下被吓醒,随即想起昨晚农家明住我这儿了。睁开眼睛时,却发现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握着我的手,充满了红丝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没睡。
「......」
厌恶地用力把我自己的手从他那里抽出来,不是我没礼貌不道『早』,而是......
谁有心情和一个在床上看自己看了一夜的变态虚与委蛇呀!?
「早!」
他的气色虽然萎顿,但精神倒好。
见我不理他后便赶紧抢先向我道早,可是在我眼角能看到的余光里,分明见他把刚刚握过我的手放到唇边,飞快地亲了一下。
「恶......」
我只觉得有一种栗状颗粒从刚刚被他握过的手传到了背上,毕竟,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对他这样的行为觉得欣喜。
「我一向是出去吃早餐的,你也自己解决吧。我早上会来不及了。」
尽量地把自己厌恶的情绪掩在平常的话里,我几乎是夺门而逃。
「那,你要早点回来呀......」
他不放心地追出门,细细地叮嘱着。
「我会早回来才有病!」
在心里这样想着,我头也不回地加大了油门,冲出了他视线所能及的范围内。
到了公司,我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很蠢的错误。
我把昨天晚上就整好的资料忘在桌上了,而这是九点开会需要的重要资料。
就算我现在冲回去拿也来不及了,冷汗,一滴一滴地从我背上淌下。我理所当然地迁怒到那个莫明其妙的男人身上,如果不是他一早就做那么恶心的事,我怎么会忘记拿东西就赶出了门?
对了,想起家里还有这一号人物存在,我脑中灵光一闪(要不怎么说我聪明呐),立刻拨了个电话回家,谢天谢地他还在,我跟他说明了情况,告诉他我公司的地址,让他马上赶着给我送过来。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语气里还很是雀跃的样子。
我微微放下了心--有的时候,废物也不是完全没用的。
他果然很快就把资料送了过来,我几乎是用抢的拿过那份救命的东西走进会议室,三小时的会议开完出来后他还坐在公司的长椅上等。
我有些过意不去了,走到他面前邀他一起吃午饭。
特意避开我和同事常去的小饭馆儿,我把他带到一家以辣味著名的川菜馆。
他吃得很少,可是不停地在看我吃。
我几乎无法想像,一个个子那么高大的男人竟然只吃那一小碗白饭的量。
可是我还记恨着他昨夜太过突兀的言行,也不去管他。
吃完后我坚持结账,他也没跟我推让。可是在我叫他先回去家里等我时,他应了一声,但回头又一声不吭地跟在我身后。
「不去理他算了!」
我赌气不去甩他,径直走进了办公室,他依旧呆呆地坐上门口的长椅上,眼角不住地往这边看。
「我说,刘源呀!」
就在我被他无处不存在般的视线弄得心神不定的时候,百年难得一见的上司莅临了我的座位。
「主任好。」
我赶紧站起来卑躬屈膝,没办法,这年头,人在屋檐下,谁他妈的不得低头呀。
「我看了你今天在会上的表现,小伙子干得不错!有作为。」
肥厚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
主任的笑脸竟然显得和蔼可亲起来。
「那里那里,那是我应该做的。」
我立刻表示着我的谦虚。
「不过,小伙子,有上进心是好,人情也要做到家呀!」
主任意有所指,我立刻绷紧了神经,赶紧回想着自己最近有得罪过哪些同事。
「喏,老家的兄弟这么大老远来看你。你就让别人干坐着冷板凳?」
主任的双下巴指向门外的那一排长椅,我就像被塞了满口的黄莲。
他X的,我就知道这小子今天就是来克我的,什么事都和我作对。
「来,我放你半天假,带别人好好逛逛去。挺纯朴的一个小伙子,也该让他见见世面。」
于是乎,在主任的恩赐下,我不得不奉旨陪着一个自称是我老家堂兄的家伙出去--逛~逛~。
「你想去哪?」
我没好气地把一个帽子丢给了他,心里头琢磨着到那里消磨掉到今晚八点钟以前的时间。
「你说......是哪,就是哪......」
他微微地笑了,但看到我不善的神色,赶紧很快地就收回了笑容。
「算了,我带你到海滨公园。」
既然是难得有假,也让我的爱车到那边去溜溜,顺便还可以解决晚餐。
我发动了车子,他小心翼翼地跨上来时,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腰。
「你自己随便到哪溜溜,我去领今晚的餐券。」
把他丢在海滩上,我转身走向椰林中的小餐馆。
「刘源,陪陪我。」
大概是看准了四下无人,他大着胆子捉住我的手,就是不让我走。
「你放手,不然我真揍你了!」
我挣了几次没挣开,火大地冲他吼。他委委屈屈地放开了手,高大的身子还如小时候那样在我面前缩成一团。
晚餐就在我的冷脸和他不时偷睨着我的眼色中渡过了。
我暗自得意于自己算计精明。
离和他解除的那个见鬼的契约时间还剩十分钟。
我把他带到了海滩上,坐着,看海。
「刘源。」他几次欲言又止,便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好像很累的样子,悄悄地挪近了后,把头枕在我的肩上。
「还剩一分钟了。」
我看着手上的腕表。到底,还是觉得这一天的行为相当对不起这个老同学。
「你还有什么愿望?我成全你。」
十万块钱几乎是兵下血刀就拿了回来,我赚得有些良心不安。
「那,你可不可以,吻我一下......」
他又像昨天那般整个人都亮了起来,两眼热切地看着我。
「......」
吻一个男人?乱恶心的......
我本是想也不想地就打算拒绝,可是他那份殷切期待竟让我有些说不出口。
「算了,不就当被狗舔了一口。」
我自暴自弃地想着,粗鲁地攥过他的下巴,像是哄不听话的小孩子般地轻轻印下一吻。
他的唇很厚,这是在两唇相触的瞬间,我得到的第一印象--听别人说,唇厚的人才会深情,难怪女友老是说我有一双薄情唇。
刚刚的那个吻,几乎比流星划过的时间还要短,我离开后,他居然还是一脸迷醉的样子,痴地用手抚着我刚刚亲过的地方。
见鬼!我当然不会自得到认为自己的吻技已达到了单凭轻轻一碰就让人神魂颠倒的境界。那有毛病的人不是自己就应该是他了。
我没好气地甩下还在回味般的他,起身走向停放在一边的机车。
「刘源!」
他突然追了几步赶上来,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大惊下拼命挣扎,这才发现自己的力气与他相差得实在太远。如果他存心想袭击我的话,昨天晚上我就可以被吃得尸骨不剩了。
我这时才想起了后怕,他却不管我在想什么,把我转了个身紧紧拥在怀里。
「你放开!」
跟女人一样尖叫就实在是太丢我这大老爷儿们的脸了,我虽然拳打脚踢,音量倒是绝对不大,所以他心脏沉稳而有力的跳动声清晰入耳。
「我只是,想让你听听我的心跳。」
他紧紧地搂着我,也许过了五分钟或是更久一点,我却以为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那个终于放开我的人只是这样淡淡地说道,对我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神视若无睹。
「你给我记住!」
就像被打败的狗,只敢在远处吠。我狼狈地丢下这句话后,就把他丢在了海滩上开车冲回了家。
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不过,反正他这次来根本就没行李,昨天为了确保让我相信他,他把存折和印章都交由我保存,起码那个钱是不会假的就行了。
可我没有想到,真正让我愤怒的风暴会在他离去的第二天来临。
我到银行取他所谓的十万元存款的遭遇,几乎没让我气歪了鼻子。
那个看上去很老实的农家明竟然晃点了我!
开户十万的折子里只剩下不到八百的数目,银行的小姐一脸怜悯地看着不停重覆取十万元的我,心里琢磨着这人八成是想钱想疯了。
「天杀的!」
我几乎没想把这骗子粉身碎骨。
骗我不要紧,可是他怎么可以骗我这攸关小莹性命的钱呀!?
这年头,做个开心手术天价贵!
我无力靠墙滑倒在地上。
我谈了六年的女朋友小莹因为心脏不好,一个月前不得不安排了住院治疗。
大夫说如果没有指定自愿捐赠者的器官的话,小莹要等下一个捐赠者恐怕得一个月以后了,而小莹的情况,最多只能再拖一星期。我好不容易和一个先得到了捐助名额的人请求调换,可那看上去是个什么高官模样的人就是不肯,直到我几乎没跪下了,他的才松了个口,说跟我要十万的转介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