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青天(出书版)下+番外 BY 寒月
  发于:2011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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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就瞒着我!」朋朋抬头,大声怒道:「山月叛变了!他叛变了我竟然完全不知道!」

「告诉你又如何?直到现在,你还要相信他吗?」

「……我想相信他!」

「你以为他有什么苦衷?」

「难道不是吗?如果他是贪恋忽汗的皇位与荣华富贵,他不会直到现在才叛变!」

「那是因为你以前不知道他是忽汗二皇子,依关山月的聪明,他可以着手一个长久的计划来收买你、收买其它人

。」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相信他。」

「想?」觉人笑了一声,「你自己都已经动摇了。」

「……他为了我差点死掉!」

「也许那只是博取你的同情,也许那也只是他回去的一部分计划。」

「……」朋朋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张眼,看了祈临与觉一眼人后,转身就走。「别跟来,我需要时间

好好想一想。」

「……你永远都不要忘了,他已经叛变了!」

脚步停了下,朋朋没有回头,「……我不会为他找借口。」顿了顿,「觉人,你暗示的便是这个吗?」

「……是也不是。」

朋朋的眼黯淡下来,低低道:「是吗……我知道了……山月又再一次骗了我……」

第十一章

「如何?这料子还不错吧?」

大厅里,堆满了一堆上好的布料,一个身着冑甲的男人喝着茶,笑看一个冷颜的男人皱着眉盯着那一箱又一箱的

衣料。

冷颜的男人瞥了他一眼,不屑道:「原来你是打家劫舍去了。」

「喂,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他放下玉杯,「好不容易打了胜仗给你带点东西回来,怎么被你说成这样呢?」

「……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

「怎么会,我自然是知道这些东西还入不了你的眼。」身着冑甲的男人顿了顿,转而低声道:「我以为你会想念

,所以才特地给你带回天国的东西的。」

冷颜的男人面色一凝,眼神闪过痛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曾经握在掌里的,已经不在了。「想念……吗……

」低喃。

「我以为,你很痛苦。」着冑甲的男人无奈地笑了笑。

「那都过去了。」冷颜的男人抬头看他。

「所以……」他看了看冷颜男人身旁站着的少年,心里顿时觉得有一种浓浓的悲伤。「你选了他?」

「不是我选了谁,他是王赐给我的。」

「王的心思,你我都了解。」

「他够了解我们,所以我们注定只能如此选择。」

「阿修特……」

「如今心也已经变了,痛苦,早就已经不在了。」

「可是你也付出了代价……」

「我不觉得那是代价。」

「如果,到最后一切都能如人所愿便好了……」

「过去别再提了,如今我只是忽汗的智者∣∣阿修特,其它的,什么都不是。」

「阿修特……」

「过去的我早死了,现在只有阿修特活着。」

「你这样算是活着吗?」

冷颜的男人冷冷看他一眼,没有回答,招了身旁的少年搂着,然后走了。

阿修特是忽汗第一智者,就凭他狠心绝义地挑断原忽汗三皇子阿罗斯的手脚筋后,已经很少人敢对他多看上一眼

、多说上一句话。

忽汗王给的待遇自然也比他人是高上太多。阿修特的府第就在忽汗的大城内,离王宫很近,众人都以为那是忽汗

王对他的宠爱,总趋之若鹜。

但渐渐的,时间一久,府第里开始传出奇怪的传闻,不再有人敢靠近。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不见星子的夜晚,一个侍女端着热水要送到阿修特的房里去,在经过花园的途中听见类似野

兽怒吼的声音,还伴随着一阵又一阵似在抓扒着什么东西的声音。侍女吓得没敢再多看一眼,忙拔腿就跑。

隔天便有人发现里花园的花草一夜间全都被连根拔起,四处的泥土都被翻了开,上头还躺了一个男人的尸体。

尸体的头已经被人切断,身体像是被什么撕扯过一般,血肉模糊,血流了一地,整个里花园都被血染红了一片,

看来触目惊心,让人不寒而栗。

后来,尸体被处理掉了,无声无息。大家都以为里花园住了一只残酷的野兽,为了自个儿的安全着想,不敢再经

过那儿。但事实,陪伴阿修特的少年夜夜日日去了那里,却什么也没发生,反而与阿修特的感情变好了。

众人都觉得疑惑,但是已经没有人敢去里花园一探究竟了,反正有人跑腿,他们乐得轻松,也不去计较了。

至今,仍然没有人知道花园藏着的真相。

就算花园有着什么样的凶恶,然阿修特的房里却充满了温情。

「好多了吗?」少年蹙着秀气的眉头,眼神里写满了担忧与心疼。

阿修特摆摆手,淡道:「无妨。」

少年这才放下手中的巾子,轻轻靠在阿修特的身旁,低声说:「可你这么痛着我看了不忍。」

冷冷地,阿修特看了眼少年与某人相似的神情,不着痕迹地推开少年,起身整衣。

少年忙跟了上去,道:「你要去哪?」

「有些事要出去想一想,累了你就去歇着吧。」

少年一听,露出难过的表情。「你还是不愿我侍寝吗?」

「我是什么身分你自然清楚,何必将场面弄得难堪?」

少年脸色一白,不再作声。阿修特连看也不看一眼,径自走了。

屋外,夜正美,月正圆。

可惜,却没有以前看的漂亮。

习惯的,坐在自己特地建的亭子中,对着月亮,摊开自己的掌心看着。

掌心有几个老茧,是以前辉煌的历史。然而他真正看着的,却是掌中曾经握过的东西。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发生的事,也就是那天,他叛了阿罗斯、叛了天国、叛了心……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与我交换条件救人?」

「我的一条命、我的尊严。」

「哦?」

「你不过是想看我痛苦,那么给我解药,我便任你宰割,否则,当我死亡的同时也必取你性命!」

「你很了解我。那么,你的忠诚呢?」

「……双手奉上。」

于是,自己的琵琶骨被穿透了,废去一身的武功,还当着众人的面凌迟阿罗斯,挑断他的手筋脚筋;用针慢慢地

刺穿阿罗斯的手指,一根一根慢慢地插满了他的十指,然后再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拔出。

无视于阿罗斯的震惊与屈辱的表情,他变成了刽子手,残虐了自己的手足,向高高在上的王呈上了自己绝对的忠

诚。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在那一天,他早就死了。

从此,阿修特只是个修罗,不再是人。直到现在,他连想起那人,都觉得是自己污蔑了「他」……满手血腥的自

己,能不能被宽恕?

是不是从那天开始,他的掌心已经渐渐地失去那人了?他已经不敢再想……

「你的心,真的已经变了吗?」少年还是跟了过来。

瞬间收好情绪,阿修特合起自己的掌心,「人都会变。」

「那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与我扯上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不希望多条人命。」

「那又为何对我温柔,给我希望?」

「……因为你只是不相干的人。」

「你的心不是变了,是不在了。」

「那又如何?」

「是我像『他』,还是『他』像我?」

阿修特只有冷冷淡淡的神情,「……明明知道答案就不要问出口,别伤害你自己,因为我不会心痛。」

少年泣下两行清泪,动人美丽。「他就真那么好?」

闻言,阿修特笑了,笑得温柔,是少年不曾见过的深情。

「他是我一辈子的梦想。」

霎时少年什么都明白了,也觉得自己太傻,何必去追一个根本不会有希望的答案。

傻的,连梦,都没得作了。

十日后,忽汗趁胜追击,连连破了天国国界几个边关后,正式向天国宣战。

时代已经在慢慢的改变中,不被人发觉的……

武定关沦陷了,战火烧红了天,遍野寸草不生,忽汗人占据了这么一个重要的关卡,因此祈临领的军队只能暂时

驻扎在隔了一条江的另一个小镇边上。

幸亏这条江阻碍了忽汗侵略的脚步。

江面广大,放眼望去,无边无际,也亏这小小的边镇长老有先见之明,摆渡的小船在武定关沦陷之前便撤了精光

,忽汗的大军不熟水性,自然不会贸然过江。

于是,一江之隔,两军对峙。

忽汗初步估计有十万大军,然天国只有八万。

不过天国有觉人与朋朋,但忽汗却有……一个已经背叛了的人。

这正是他们所担心的。

「关山月……不,我是说阿修特,依他的聪明才智,你觉得他会如何解决如此的困境?」

祈临、觉人、朋朋与一些将军将领正在主帅帐内开会讨论。

而至今,朋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也知道山月已经是忽汗的第一智者阿修特了。背叛的事实就摆在眼前,武定

关已是对方的囊中之物。

「没有船,怎么过江?我猜他应该是先下令造船吧!」一个将领理所当然地道。

「白越,阿修特的本领你不是没领教过,他足智多谋,既然我们想得到,他也一样猜想到了,自然也明知我们会

如何做,因此,他所选的断然不会是这一条路。」觉人道。

白越本是守着武定关,但被关山月使计调离了武定关才使其沦陷,说来白越也是逃脱不了责任,也自然是吃过关

山月亏的人,怎能不清楚?

「……我知道这次是我太大意了。」白越咬牙,「但阿修特一向出人意料,他也可能因此反其道而行啊!」

「那是你还不了解阿修特。」主帅祈临道着,不忘看了一直不作声的朋朋一眼。

朋朋支首,察觉到了,只是朝祈临笑了一笑,还是沉默。

「阿修特早不是天国的冷面青天,你们还怎么能了解他?」

「……有些事,不会变的还是不会变。」觉人看着自己杯中的茶水,微微起了涟漪,别有深意地道。

闻言,朋朋侧首盯着觉人,双眸闪过一丝复杂。

「那可有谁会知道他下一步的动作?」此行辅助祈临的将军陈其曼道。

顿时,全场默然。

关山月叛了国,他的心是变了,还有谁能说他了解关山月的?觉人所说的有些不变的事也不过是小小的一隅,有

谁可以保证在这一些事外关山月是不变的?有谁可以猜得透他的心事?忽汗内无人知晓,更何况已经被他所背叛

的天国人?

然而,谁都能不去了解,但唯有朋朋,不得不。

有些真相藏得其实不深,但唯有亲身经历过的,才知其中的真理。

关山月是一个很难了解的人,但也是一个很容易了解的人。

就如同觉人所说的,只是知晓他心里装的是什么,那么便可以了解他、懂得他。

朋朋花了五日,选择了相信。

「……可知如今武定由忽汗的谁守?」众人的沉默,朋朋的一句话便打破。

「据说是临于,忽汗的第一勇士。」白越道。

「临于?」朋朋皱眉,这名字好耳熟啊……

是了,将山月的暖玉交予自己的好像也是叫临于……

「是。此人骁勇善战,相当睿智,反应灵敏,是个难缠的对手。」

「……还有谁在?」

此时将领们相看一眼后才道:「阿修特。」

就在祈临以为朋朋会难过时,他却笑了,开心地道:「原来我们这么近……」

「朋朋?」祈临迷糊了。

朋朋只是摆摆手,忙道:「将地图拿出来。」

众人一听,心知他已有了好的计策,忙将地图铺在开会的圆桌上。

觉人一见,也笑道:「原来你比谁都聪明。」

朋朋挑眉道:「彼此彼此。」

「那么,我们现在要做什么?」白越道。

「放小船。」朋朋指着一个地方道。

「啊?」

「放小船。」朋朋以为他们没听清楚,又重道一次。

「这似乎不妥,忽汗大军将藉小船渡江,如此一来……」陈其曼蹙眉。

「─那就让他们过来。」

「你疯了吗?」白越脸色大变,喝道。「好不容易才维持住的局面……」

「前提是他们敢过来。」

「……啊?」

觉人与祈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看着朋朋在地图上指着的地点,赞道:「此处是江面最广之地,但也是摆渡人

最不想走的路线。」

「此处暗涡极多,一不小心可能误入深坑,船毁人亡。」

「就算如此,让他们自己造船就好了,何必放船让他们通行?何况就算他们毁损了一些士兵,但终究有十万之多

,最多也只能与他们维持势均力敌的局面!一弄个不好,可能全军覆没的!」白越激动地道。

「不,由他们自己造船得花费数个月,但武定关等不了那么久,我们也等不了,因此放船。且要叫他们看着这船

摸不着头脑,这也是疑兵之计。我们可以趁此争取来的时间,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然后……」

朋朋将手指移到地图上的另一处,「从这儿,进攻。」

陈其曼一看,恍然大悟。「你想截断他们的后路。」

「是的,一来可包围他们以取武定,二来可以断绝他们的后路与粮草支持。」

「可如此一来,这一支军队反而有可能被忽汗军所包围,内外夹攻。」

朋朋摇头,「几少可能。何况过江的军队并不是只有一支。」

「你的意思是……」

「是。我想将八万大军拆开。」

「……」

众人无言,为朋朋的大胆。

朋朋环顾众人,一笑,倾倒众生。

「阿修特并不是会孤注一掷的人。」

「……啊?」这是白越。

议事过后,朋朋来到江边眺望着远方。

幽幽灯火,不知对岸的那一人抱着的是什么样的心境?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

「『阿修特并不是会孤注一掷的人』,这句话说的真好。」

觉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朋朋感到肩上一暖,已有人为他披上保暖的衣物。

「江边多风,还是保重一点。」

「多谢你,觉人。」朋朋向他微笑道谢,又回过头去看江水。

「看你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觉人也学着朋朋,挺身迎风,眺望远方。

「是。有些事还是得需要时间思考才行。」

「……也许真是如此。」

朋朋笑了一声。

「怎么了?」

「我想,我懂了。」

「懂什么?」

「你说过的话。」

「嗯?」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像这样望着这里?」

「……我想是吧。」

同样的江边,一个男人扬身而立。

江边的风吹得他的白衣猎猎作声,几许清高,几许孤绝。

「还在看?看了一天一夜,还不腻吗?」

「……临于。」男人没有回头,只淡淡一声道出来人的身分。

「呵呵,还知道是我。」

「有什么事吗?」

「给你捎个消息,从对岸来的。」

「……说。」

「祈王的儿子领军来了。」

「……然后呢?」

「你怎么都不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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