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青天(出书版)下+番外 BY 寒月
  发于:2011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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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威灵是我们过江之后唯一较近的支持地,然有古将存在而久攻不下,他们不得不防。」顿了顿,朋朋接着道

:「那么?」

觉人微微一笑,将羊皮收入怀中,道:「便如你所想的,我们绕北走,潜武定。」

朋朋点点头。「那么由你挑数十人乔装跟随我们一起,其余人遣至威灵给古将打下手吧。」

「那好,半个时辰后出发。待我捎封密信给古将。」

「好的。」

此时,武定内。

「战情胶着?」阿修特看着战报,淡淡一问。

「是的,天国军队毫不退让。」

「罢,再探。」

「是。」

「……等等。」阿修特忽然唤了一声,微微蹙眉,「领军除了祈临外,尚有谁在?」

「武定白虎,白越。」

「只他二人?」

「是的。」

阿修特眸光一闪,不再作声,挥了挥手让小兵退了出去。

武定失守,白越自是要来夺回,然为何不见天国第一大将陈其曼?既然天国皇帝已派了身为世子的祈临领兵,自

是十分看重武定关。

据他过往所得之消息,武定对于京城的安危确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重大意义。武定一失,以此关出发,绵延数百

里的大小各关也难脱幸免。如今近于武定之关只剩威灵尚存,然此关却是古将所把持,他自是不意外这久攻不下

的结果。

但如此重要战事,为何偏偏不见陈其曼的踪影?

阿修特心思反复,突地灵台一明。

是了,「那人」好似也消失踪影了,难道……方想到一点可能,外头便有人来报。

是尔汉。

阿修特静静看着他进来,只淡淡一问:「有何事?」

尔汉只微低着头,道:「王的密报来了。」

阿修特挑眉,等着他说下去。

「王将于三日后领五万兵马到。」

闻言,阿修特眼神一黯。

三日,来得如此之快!想来有些风声是传进他的耳里了!

「我知道了,下去吧。」

说罢,尔汉竟也乖乖地退下去了。

自「人皮裘」事件的那一日起,似乎所有以阿修特为眼中钉的将领们与尔汉,不再找阿修特的麻烦了,阿修特也

没再收到那鄙视的目光与嘲讽的言语。

所有人似乎只要一待在阿修特面前便是连气都不敢喘的模样,会议均是由阿修特说了算,时或临于会提些意见罢

了。

如今,临于领兵过江去了,唯一不怕阿修特的人走了,剩下的,便是像尔汉那样……见着了阿修特,能不惹事便

不惹事,最多在背地里怨恨着,谁都再也没表明出以前那放肆的态度。

只是这样,那些将领对于阿修特更是疏远了,怨恨也更深一层,甚至加了些恐惧。他们都不约而同想着:若阿修

特死了便好了!

阿修特哪能不明白他们,只冷冷一笑,不言不语,行事作风更是狠厉。

他们哪知道,阿修特的心中也藏了很深很深、很浓很浓的憎恨。

那是对谁的?或许只有阿修特知道。

战火燎原。

江的那一方已打得如火如荼,杀声震天,然江的这一方,安安静静、没有人烟。

离了江边小村,朋朋与觉人带了六十七人于忽汗军的眼皮底下,偷偷地从小村潜过忽汗军监视的眼线,靠着半人

高的杂草与昏暗的天色,成功地越过了那一道防线。

虽然其中曾一度被发觉,幸好觉人反应够快,那一群六十多人的队伍一面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一面作着口技,让

忽汗军以为是夜鹰惊扰了他们。也幸好这一群人动作够快,没大半夜便越过了那傻愣愣的一千多人敌军,来到武

定关一处草原上。

时正深夜,只见武定外头一排又一排的士兵守卫着,每过一刻便又有一小队又一小队的巡逻军,城墙上正满满伸

着敌军的弓箭,站足了一圈武定城的士兵,士兵与士兵之间仅一臂之宽的距离。

燃了半夜的火炬依然熊熊燃烧着,劈劈啪啪旺着,火光映着每个士兵的脸,显得肃穆且充满杀气。

朋朋抬头望了一会儿,心里默数了几下,随即向觉人摇了摇头,道:「武定守备森严,连鸟儿都飞不进,除非我

们化作那蚁蝼,否则难如登天。」

觉人微瞇了眼,稍作打量,也道:「嗯,那些守卫可是眼也不眨,何况那些来来往往的巡逻军。我们只能另作打

算了。」

「嗯,但要快,时间不早了,我怕天一亮便会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踪迹。」朋朋看了天色,如此道。

觉人点点头,但需要时间思考,朋朋也不打扰他,径向身后那些随从打发休息,暂且安身在此。他们的精神紧绷

了大半夜,实在也是该好好放松的时候了。

如此想着,朋朋将身上一些水和干粮分给觉人吃了之后,一个人寻了处背风的地方坐下来。

今夜月色朦胧,光线并不十分明亮,到处是灰蒙蒙的一片。没有灯火的地方,最多也只能借着星子微弱的光芒,

与远处的营火所反射出来的事物来判断方向。

朋朋掏出了胸口上的玉,玉在黑夜中微微闪着光芒,猛然一看,好似那离人的眼睛,诉说着离情依依。举起它,

稍稍转动,便有光华流过,是月华,美不胜收。

孤独的美、凄凉的美。

朋朋又想起了……在异国、在那人的怀中、在身体痛得几乎要逼疯了自己的时候,唇上被烙了一个吻……一个轻

轻如柳絮、如落花的吻。

不断地思考,不断地想念,不断地回忆,那个吻一天比一天清晰,甚至还能感受到那唇上另一种温度,越来越炽

热。

每当一闭上眼,那人低沉温柔的嗓音,特有的清冷性质,便又会在自己的耳边不断地响起,一遍又一遍地诉说…

「我爱你。」

那人的声音彷佛就在耳边,那人的面貌也只要闭眼就能浮现,无须刻意的回想与描述,那人的出现是这么的自然

,彷佛已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明明身处胡越,却也能渐渐地感受到那人的气息与那人的情意。

直到现在,即是不用刻意去猜测、去思考,他也能知道……那个人,爱上了自己,好不容易的。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是说不出那句禁语呢?明明最爱的人是那么的爱着自己,为什么他还是无法说出口呢?

就算明明知道对方不在自己的眼前,他还是没法说出口……

明明感觉得到幸福,真是过去的自己无法原谅吗?

而如今,一句已经说不出口的禁语,再面对那个已经背叛了的人,又要怎么表达?

明明是那么想让那人知道的啊……

自问着,回答朋朋的却只有那映在玉上的流华。

觉人慢慢地步至朋朋的身边,本该微笑着脸、一直是笑着的脸此刻却是显得有些忧郁。眉间像是锁住了什么宝物

,又害怕一个不小心丢失了它,淡淡的愁,便是连他那扬惯了的嘴角也已经划不出那完美的弧度,代替的便只有

那微微抿紧的双唇。

那双本神采飞扬,染了笑意的眼,敛了下来,只一径盯着朋朋,眼神似近还远。

朋朋的侧脸在夜中似乎泛着光华,微微有淡淡又柔和的光芒晕了开,像是一轮水中月,在此时此地显得有些不真

实。

着魔似的,觉人伸出了手,似乎是要确定些什么又似乎是想抓住些什么……触碰,只是一瞬,觉人像是着了火般

急忙收回手,那一反常态的微讶正好落入了回过头来的朋朋眼里。

掩饰,是很简单的事,也只要一眼就能做好,但目光却已让人抓住。

朋朋与他相对视,恍然清醒的眼里装满了疑惑。

觉人有些心虚,却掩饰得很好。他绽开笑容道:「自己一个人坐在这儿,不冷吗?何不去与他们挤挤,温温身子

?」

朋朋看着觉人,直勾勾的,像是要确定方才那一眼的疑惑,却欲言又止,在心中反复半晌才开口:「……不了,

我想些事,自己一个人比较好。」

觉人依然那样笑着,如同以往。朋朋开始觉得方才只是自己的错觉,觉人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愁容……不可能的。

就算有了哀愁,他相信觉人也不会表现出来让他知道的。

觉人的眼黯了几许,「想他?」

朋朋顿了顿,将手中的玉小心翼翼放回胸口,才苦笑:「有什么是逃得过觉人眼睛的呢?」

「……想着怎么面对他?」

闻言,朋朋只是侧首看了眼觉人。「为何你这么说?」

「难道不是?」

「……不……总觉得你活像生在我肚子里一样……」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朋朋睁大眼,表情认真,等待聆听答案。

觉人看着朋朋的脸,只觉朋朋认真得好笑,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真失礼!朋朋抹了抹脸,一张白白净净的面容皱成一团。

「哈哈……抱歉抱歉!」

「有心情在这儿开玩笑,难道觉人大人已经想出好法子了?」朋朋没好气地道,拍拍身上的灰尘,长身立起。

「可不是,若无法子,我又怎敢在这节骨眼与你玩闹?」

晚风吹来,凉意沁骨,朋朋生生打了个颤。觉人只边说着,边转身到了上风处,张手微揽着朋朋的肩,两人距离

缩短了,下气氛亲昵。

「早说这儿凉,要你去温着身子又偏不要,万一风寒了如何是好?」觉人口吻带着责备,却是温柔十分。

朋朋对于觉人的亲近没有在意,道是为了他好,也便没有挣脱,觉人总是如此,没什么好介意的。

他只撂了撂额前的发,笑得甚是灿烂:「早知道你对我好,多谢你的关心。我自是晓得现在不比家中,行军总是

要特别注意自己的身子。」接着又道:「说是想到了办法,到底是什么?愿闻其详吶。」

觉人哈哈一笑,揽着朋朋走至队伍前方,一同看着那武定随风摇晃的灯火。

「你说,这么大的一个武定关,其地位如此重要,里里外外进驻了十万大军,人口众多,可此地距离最繁华的伙

县甚远,它要用什么维生呢?」

朋朋听完,扬眉,「这个方法我不是没想过,可现已快天亮,要如何等到敌方的支持来到?」

「偏偏,老天是站在我们这方。」觉人往前一指,朋朋顺着望去,竟然发现了窜动的黑影。

「那是……」

「阿修特是个奇人,竟是命人在午夜时分援送粮草。」

朋朋思索着,道:「……夜黑,视线不明,敌我双方自然较不可能交战,在如此时刻动身,确是比较保险。」

「但是此时野兽也多,『意外』也多。」

觉人话中有话,朋朋即刻领会过来。

「也是,如此『意外』的惊喜,我们可不要浪费了。」

长长的的车队正通过武定关,载的都是粮草,守门的士兵看过通关文书后,即刻放行。

朋朋一行人掩身在车队之后,一些人杀了几个车夫,与之交换衣物乔装,另一些人则是躲进满车的粮草中,细细

藏好。许是朋朋一行人动作既快又隐密,或是连着站了好一夜的士兵乏了,竟也让他们轻易地通关了。

车队进入武定,时正深夜,气氛显得宁静,完全不像是已被改朝的边关。

朋朋掀开盖在脸上的布料,所见所及,没有想象中的血腥满城,看来阿修特在得到武定后并没有下命扑杀武定内

的天国人民,仍是安安稳稳甚至是提供粮食让他们过着安定的日子。

「都说阿修特是修罗,能残杀自己的同胞,怎对天国人民如此仁慈?」觉人奇道。

朋朋摇了摇头,重新掩好自己面上的面罩,「阿修特是一个人。」

「人?他杀了我国的密探,那件人皮裘你不也看过?你说他还是一个人吗?他不杀此关内的天国人民,许是他们

还有利用价值,仁慈套在他身上还真是污蔑了他呢!」

朋朋沉默了许久,久至觉人以为他不再作声,才终于缓缓地道:「……该是念顾旧情吧?」

觉人驾车,瞅了身旁的朋朋一眼,「你倒是为他着想。」

「既要见他,我自是相信他。」

「……哪怕有天你命丧他手下?」

「……哪怕有天,也是他的不得已……」朋朋轻声说着。

觉人抓缰的手紧了一紧,喃喃:「……你的心眼……就不能看看别人吗?」

声如蚊蚋,朋朋没有听见,只有觉人满心的复杂。

车队驶到一处停了下来,朋朋觉得奇怪,这儿并不是盘点的地方,且也过于偏僻,到底是带头的人带错了?还是

……

才这么想着,前方传来吆喝,命所有的车夫下车,由于人声繁杂,朋朋不甚清楚何事发生,只是低着头与觉人一

同下了车。

原来是一名小将带了一支小队过来盘查人手,朋朋心里一跳,有着不祥的预感。屈肘撞了撞觉人,觉人也拧着眉

,脸色铁青。

小将一脸煞气,命人拿着一本小簿子仔仔细细检查了每个车夫的模样,还差人使着一根长长的戟往车箱里的粮草

刺了个周遍。

朋朋看着发寒。原来这里的每个车夫都是画有模样登记的,该死的他们竟然误入了歧途,以为捡了个便宜!

眼看着前头的人马已经越来越近,朋朋心里一把火,烧得紧张焦虑,脑子里闪过好几个主意,却没一个适用。觉

人内心也急,小将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他只得不动声色地将朋朋掩在身后,准备接受盘问。

检查车箱的人先是来了,就在觉人与朋朋的面前一一刺了他们所拉着车子。朋朋见他们手下不软,狠劲十足,不

禁冒了一堆冷汗,手心背脊全部发凉。

朋朋瞪大眼,在心里吶喊:不要!不要再刺了!车里有人啊!他们会死的!

就在朋朋以为车箱底下会流出一滩鲜血时,车子却毫无动静,别说是血了,连根毛都没见着。朋朋大松一口气,

此时才觉牙根发软,酸疼的,竟是方才毫不自觉使力咬着。

虽然不知道原先躲在车子里的伙伴去哪了,但此时此刻他们不在对他而言却是好的。盘查的人来到他与觉人面前

,拿着登记小本子对了对,发现觉人的面貌有些怪异,便将小本子递了过去让小将看了看。

小将一看,勃然大怒,一声令下,他们便被小队团团包围。

小将气冲冲地将觉人的面巾一把扯下,眼见觉人的面貌状似天国人的秀气,便一手抽了刀就往觉人面门劈下。

觉人会武,疾疾退了三步,护着朋朋,躲过了小将夺命的一刀。小将见觉人是个练家子,便下令队员围攻,格杀

勿论。

觉人见敌我悬殊,只杀了最近身旁的一人夺过武器,将朋朋死命地护在怀里,冲杀出去。朋朋虽手持觉人送他的

小刀应敌,但已脸色发白,眼前净是洒开的血与断开的残肢,杀声震耳,觉人战得辛苦,就算方才逃离的伙伴回

来支持,却怎么也不敌对方。

朋朋脑袋一片空白,心脏突突跳得难受,他几乎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我方了。

敌方大叫着「有埋伏」,好不容易才杀出一条血路,竟又被两旁涌冒出来的士兵给阻去了退路。

人影晃动,就在朋朋发昏的同时,前方一声大喝,觉人松开了手,英挺的身子倒了下去。朋朋茫然,低头一看,

觉人已满身血迹,背上血肉模糊。

猛然吸了口凉气,只觉脸上湿湿凉凉的,正要弯下身去扶觉人,却忽觉左胸一阵剧疼,这才恍然发现自己也中了

箭。

胸口的伤汩着鲜血,朋朋的身子不住地往后倒下。同时,他看见了一个拿弓的人─那是梦中的面容,此刻竟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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