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阑珊之你和我相似——春从春游
春从春游  发于:2011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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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萱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母亲的表情突然冷淡下来,“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况且那个孩子自己也说不需要为

他考虑,我觉得很放心。”

……原来哥哥早就知道母亲打算离开吗,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被蒙在鼓里的,始终只有自己一个人吗?齐藤

的心脏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忿怒侵占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阿藤,你考虑清楚了吗?”母亲催促似的蹙眉。

虽然齐藤并非不想和母亲一起走,可是一想到要和哥哥分开的话……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齐藤在看到母亲的身影在门口消失的瞬间,才明白自己刚刚的确是摇头拒绝了。

独自站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齐藤忽然不知所措了。

母亲离开家的时候并没有明显的感觉,直到她走后将近一个月了,齐藤才恍然意识到母亲已经不会再回来的事实

心里好像多了一个大大的缺口,不痛,可是却无比的寂寞。

家里的人都很平静,有时候气氛甚至比母亲在的时候更加活络了一些。

偶尔有几次,齐藤会在半夜起床的时候撞见父亲一个人在走廊上抽烟……缭绕的白色烟雾中,齐藤看不清父亲的

脸。

对于母亲的离去……哥哥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齐藤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走到齐萱的房门前。

房门没有锁,齐藤径自走进房内。

齐萱不在房间里,齐藤知道他还在楼下用餐。

齐藤只是安静的在房间里坐着,除了等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以后,齐藤听见房门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除了齐萱……门外还有一个人。

在房门打开的瞬间,齐藤条件反射一般躲到了厚重的窗帘后面。

……和齐萱一起进门的人是祖母。

在短暂的对话过后,房间里忽然一片沉静。

在黑暗中蓦然响起了衣物摩挲的细响。

……“阿萱,奶奶来帮你吧。”

随着祖母带着低笑的呢喃,齐藤就算再迟钝也已经明白他们在做的事情——想要伸手捂住自己耳朵,可是身体却

僵直得无法动弹。

室内渐渐充盈着沉沉的喘息声,久违的声音让齐藤的心脏在瞬间隐隐作痛。

比起祖母和哥哥之间淫乱的行为所带来的打击……齐藤反而觉出了一种类似于遭受背叛所引起的极大痛苦——对

于哥哥而言,要做那种事的话……是不是对象是谁都无所谓?还是说像良顺说的那样……会对幼小的弟弟出手的

哥哥,其实是个变态……

就在齐藤几乎无法忍受下去的时候,房间里的旖旎氛围却忽然变得冷清了。

“……够了。”齐萱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躁。

祖母轻笑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阿萱,你果然很无情呢。”祖母懒懒的搭话,“就算母亲走了……你也没有什么反应嘛。”

“……这不正是奶奶所希望的吗。”齐萱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嗯?”

“一向懦弱的男人,如果没有奶奶的默许,是不会做出外遇那么出格的事吧。”齐萱的声音出奇的冷淡。

“阿萱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嘛……”

“奶奶不喜欢母亲,是因为觉得母亲把父亲从奶奶身边夺走了……所以,奶奶就让别的女人,把父亲从母亲身边

抢走,现在母亲终于离开了……这不就是奶奶所希望的吗?”

“阿萱,什么都瞒不过你呢……”

“用钱收买年轻美貌的女子,让她把父亲偷情的照片寄给母亲,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奶奶似乎觉得这么做是

很有趣的事情。”

“呵呵,既然阿萱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说出来呢?难道你对母亲一点都不留恋吗?”

“与其待在这里忍气吞声……我觉得还是离开比较好。”

齐萱的声音不带任何复杂的情感,回应他的是祖母的轻笑声。

在一瞬间凝结的血液重新在体内叫嚣起来,一阵不可遏制的忿怒涌上心头的同时,齐藤猛然扯开了房间的窗帘。

厚重的帘布在瞬间发出了哗哗的响声,房间里的两人都吃惊的回眸朝这边望来。

齐藤无视两人的惊诧,一语不发的走到祖母的面前。

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的,还有女人短促而尖锐的惊叫声。

祖母跌倒在床上,惊恐的瞪大了眼线浓艳的双眼,面上殷红的五指印在微弱的光影里清晰可见。

“阿藤!”

就在齐藤第二次把手腕高高举起的同时,齐萱敏锐的抬手拦下了他的动作。

“放手!”齐藤赤红着双眼瞪视着齐萱。

“你听我说……”

“我叫你放手!”齐藤猛地从他手中挣脱开来,反手甩在了齐萱白皙的面颊上。

……“啪”的一声脆响,房间里顿时静谧得可怕。

第十一章 再难回首

顾良晨趴在桌沿上睡着了。

十六岁的少年眉眼清秀,鼻梁高挺,闭合的眼睫随着浅浅的呼吸微微颤抖。

书本早就被顾良顺丢在一边,刚想把偷懒的弟弟揪起来陪自己念书,伸出去的手却迟迟顿在半空。

……你和良晨会在平常接吻吗?

多年前友人略带迷惑的声音不知为何,竟蓦然从脑袋里一闪而过。

“怎么可能……”顾良顺喃喃自语。

“呜哇!你干什么?!”被惊醒的弟弟猛地见哥哥高举着手一副要打人的样子,顿时挺直了身板小声抱怨,“真

是的……明明是你要考试,干嘛老拖着我下水啊……”

“嘿嘿,不想念就去睡嘛。”顾良顺悠哉的收回了停在半空的手,一脸狡黠的笑。

“如果你保证不跟老妈说的话!”顾良晨不无讽刺的回敬说。

“哥哥也是为你好嘛!高中一年级可是很重要的呀,基础不行的话以后就跟不上了,为了让你乖乖听话,哥哥才

会跟妈妈建议让你陪我一起复习啊。”

“那你一年级的时候还不是在玩!”

“所以嘛……哥哥现在的处境有多悲惨你也看到了!哥哥就是不想你重蹈覆辙嘛。”

“……”

等到连顾良顺自己也挨不下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哎……那个家伙好奇怪啊。”因为打算关窗户睡觉,顾良晨起身走到窗边,结果却用一脸迷惑的神情说了句莫

名所以的话。

“什么奇怪的家伙?”

“那个家伙在我们家门口坐了有三个小时了啊。”

“……该不会是你的暗恋者吧?”顾良顺贼笑。

“那个人是男的!”顾良晨气急败坏的大喊。

“哦?原来良晨男女同吃啊!……”

故意说着歪曲事实的话,顾良顺缓步踱到了窗前。

……在爬满了三角梅的大铁门旁边,蜷缩着一个人影。

顾良顺立时瞪大了眼睛。

齐藤恍惚以为自己要睡着的时候,身后的铁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身形不稳的跌倒在地上,齐藤惊讶的看着一脸怒气的顾良顺。

“笨蛋!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还是说连敲门也不会吗?……”

无论友人怎么责骂,齐藤都只是低着头,不停的重复着“对不起”……

半夜跑到朋友家里,再怎么说也实在太突然了。

可是除了良顺家……齐藤也不知道可以到哪里去。

因为动手打了哥哥……结果在哥哥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就落荒而逃了——齐藤从家里出来以后,才渐渐的冷

静下来。

可是一旦回想起刚刚在房间里听见的对话,怒火就无法轻易的从心头消散。

母亲是无辜的……只要一想到这里,齐藤就委屈得想要掉下泪来。

大概是察觉到齐藤异于往常的情绪,顾良顺体谅的什么也没有追问。

第二天齐藤没有到学校去,顾良顺替他向老师请了病假。

齐藤觉得就算不请假也无所谓的——可是面对友人的好意却一句拒绝的话也无法说出口。

齐萱不只一次的来到顾良顺家里,起初顾良顺也对他抱着敌意,可是在看到他越来越忧郁的面容时,顾良顺心软

了。

“小齐,你总不能在我家躲一辈子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先谈谈不行吗?”

齐藤摇了摇头,抬头瞥了友人一眼。

“你叫他回去吧!我不想和他说话。”

“如果是惩罚的话……我觉得已经够啦,你没看见他那个样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看起来真的很憔悴啊!”

“……”齐藤的内心隐隐被触动了,可是依旧沉默不语。

“……那好吧,我下楼叫他离开好了。”顾良顺起身朝门外走去。

“等一下……”齐藤开口叫住了他。

齐萱坐在客厅的长椅上,当抬眸看见齐藤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蓦然站起身来。

“你要怎样才肯回家?”

齐萱的外形的确消瘦了些,可是当那双细长的眼微微向上挑起的时候,眼神却依旧凌厉。

面对哥哥直截了当的问话,齐藤感到一阵火起——“你难道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别的话?”齐萱显然没有办法理解齐藤心里在想什么。

“……”

“阿藤,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话,请你明白的说出来,不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齐萱不耐的蹙起长眉。

齐藤笑了:“听不懂吗?真是对不起……那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好了——我讨厌你,只要你一天住在家里,

我就一天不会回去的。”

齐萱从来没有见过齐藤这么冷淡的样子,一丝狼狈的神色从他眸中倏然而逝。

“那我搬走的话,你就会回来吗?”

“……是。”

“我知道了……”须臾之间,齐萱神态漠然的转身朝门口走去,“我会马上从家里搬走的,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齐藤一言不发的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脑袋里一片混乱。

“小齐……这样真的好吗?”

顾良顺不无担忧的望向齐藤。

“为什么他不先道歉……”齐藤低声说着,骤然红了眼眶。

——无论如何的后悔,也于事无补……说出去的话不可能再收回。

齐萱果然从家里搬出去了。

和祖母之间微妙的平衡因为齐萱的离去而变得岌岌可危,然而最后让齐藤和祖母矛盾激化的……却是突然因病倒

下的父亲。

父亲已经连续十天因为高烧而躺在医院里,祖母几乎是日夜守护在他身旁,就连平日里最注重的妆容也没有心思

保养,终日面色阴沉。

齐萱搬出去已经有两个月,在这两个月内,齐萱一次也没有和家里联系。

这一次因为父亲病重,齐藤才不得不和齐萱联系。

可是齐藤却无法及时把消息告诉齐萱——手机号码已经停机,仅有的联系地址是从祖母那里得知的。

齐萱住的地方离市区很远,是在郊区的一栋老式公寓。

当齐藤赶到那里的时候,房东一脸鄙夷的把齐萱数落了一顿,在齐藤替哥哥补交了最近一个月的房租之后,房东

丢给他一个用蛇皮袋装好的大包裹。

“……能扔的我已经全部丢掉了,这些东西看起来还有点用处,你赶紧带走吧,省得放在这里碍眼。”

齐藤默然接过包裹,坐上了回程的车。

包裹里只有一些齐萱日常用的衣物,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照那个房东的说法……齐萱搬来以后,只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

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不对劲,直到房东月末来收租的时候,才发现房间已经空置了好几天。

齐萱带来的东西本来就少,而且好像没有好好的整理过,大部分的东西都还原原本本的放在行李袋里。房东把房

间里值钱的行李都拿走了,却没有在里面发现有效的身份证件——如果不是齐藤找上门的话,房东早就把齐萱的

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祖母无法接受齐萱失踪的事实,和齐藤大吵一架。

尖声嚷着“为什么走的人不是你”的祖母让齐藤彻底的寒心了。

……齐萱到底去了哪里,齐藤无从知晓,在一片麻木的感知过后,就是盈天的愤怒——

无处可去的怨怼在心里无边的蔓延,深深的失落和无法言喻的痛苦几乎要把他击倒了,可是如果现在就倒下的话

……是不被现实允许的。

父亲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整日躺在洁白病床上的人,偶尔会睁开迷茫的眼睛四处张望。

……齐藤总觉得他是在寻找母亲,可是他没有勇气在病人面前提起母亲的名字。

祖母在父亲病重和齐萱失踪的双重打击下,整个人都精神萎靡了。

齐藤不能指望这样一个丧失意志的女人可以全程照顾父亲。

在齐藤无休止的陪伴着父亲的时候,顾良顺考上了本地的一所医科大学。

虽然不希望齐藤只念到高中毕业,可是面对心力交瘁的友人,顾良顺也无话可说——除了尽力帮助齐藤照顾他的

父亲以外……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翌年春天到来的时候,顾良顺在雨天中参加了葬礼,齐藤始终面容严肃,并且在葬礼中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顾良顺也清楚的意识到——无论多么的不愿意……齐藤毕竟还是变了。

自从父亲死后,祖母也渐渐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对待齐藤的态度也一日比一日尖刻。

这个家在一年前还有五个人,现在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齐藤有时候也会觉得疑惑,为什么留下来的——偏偏

是最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呢?

祖母在半年前向警方报了案,可是始终没有齐萱的任何消息。

齐藤的面貌越是和哥哥变得相似,祖母对他的厌恶也就越发的强烈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阿萱根本不会离开这个家!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每当祖母用凄厉的声音职责齐藤的时候,齐藤的心脏就会感到一阵绞痛。

“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的脸!”

如果可以,齐藤也不愿意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不能离开的原因,是因为齐藤清楚地知道,只靠自己打工的话

……还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独立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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