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与奴才——东皇
东皇  发于:2011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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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轻轻的管事的算得上是尊重。

接过李帐房递来的茶,轻啄了口润润喉。「事情还算顺利就先回来了。先生,我来找你是有事跟你说。你看看这

个,这本是今儿个刚从南边收回的帐薄,我看了几下,总觉得这条款子有错。你给我瞧瞧,是不是我看错了!」

「是。」李帐房不愧是在南宫家待了二十年的老手,只消几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奉管事想的没错,这帐确实有

问题,而且只怕还不只是这,一二百两的问题。」这要真查下去,只怕是一个大洞,—个几千、几万两的大洞。

南边那边的帐房野心也实在太大了,虽说下面帐房瞧这天高皇帝远,见没人看着,管着总免不了贪几两银子花花

,但也从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竟然捅了这么大个搂子出来,这几千几万两,可不是小数目,那是普通人家几十

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你也这么认为就好办。先生,这事就交你处理,南边下面的小帐房们就由你做主,你说处了就扯了,奉守绝不

插手。」李帐房在南宫家这么久,为人也圆滑,处理这些小事还是可以的,他犯不着事事都由自己亲手做。

「我明白了。」

辜守本来已起身,眼角瞄到了桌上的帐薄又住了脚。

「对了,先生,你忙完后顺路去跟那许老爷商谈一下今年茶价的细节。记住,去了后那许老爷若是有意刁难你,

仍要把茶价压低,你也甭跟他再说下去,这笔生意咱们就不做,改与西县新兴的茶商合作。往后这许老爷的生意

,咱们都不接。」这种角色再跟他搅和下去,也只是浪费他们的时间精力。

「我晓得了,啊,奉管事,稍……」等。李帐房的话说得没有奉守的步伐快,只见他的话还没完,奉守己匆匆走

了。

「奉管事今儿个已有些晚了,咱们还要去城外吗?」驾马的小厮眼见天色已喑。奉守还上了车,不禁问。

「呃,城外的农家们欠的债己一年多了,这次再不能讨回来,怕是再也讨不回来了。走吧,咱们得赶在入夜回来

。」

驾驾,马蹄扬起急促的飞土,穿过南县的大街小巷往城门口去。

大厅,一个文雅的男人自在地吟着茶,跟那横眉冷眼的六爷相对而视。

「我说小六,你还要这样多久。」从踏进家门后,那脸活似要把他吞入腹—样,怎么这么多年过去,小六这喜怒

尽显的脾气还没改改。

「哼!」六爷斜斜地躺在椅子上,脸甩往另一头。

「唉,我现时才晓得原来你不欢迎我回来,那四哥这就走也不碍你眼。」说完,男人便起身往外走。反而是六爷

的故做冷漠维持不住,急忙拉住那没良心的男人。

「四哥。你又要去哪里!」

「唉,家里人不欢迎,当然是继续浪迹天涯四处为家。」那语气说有多无奈多冷心,听得六爷都觉是自己的不对

「四哥,你明知道我……我……」六爷急了,急得话都说不出。四爷笑了,又坐回椅子。「小六,四哥逗你的。

四哥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就算真要走,也不是这个时候。」

原来是逗他玩的。松口气的六爷扒了扒发,坐到四爷的旁边。「四哥,你这五年去了哪儿了,为什么都不回来?

!」没消没息,一出去就是五年,让人担心得饭都吃不下。

「这不就回来了。」

「四哥,你变了。」六爷再迟钝也察觉到四爷的隐瞒。四哥虽然还同以前般温和,却多了神秘和说不出的深沉。

以前同四哥说话,他虽不多话,回话也是极少可从不隐瞒。

「小六你不也变了,变成一个能担当的男子汉!」

「四哥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我是在说……」又来了,四哥的回话老是不着边际。

「小六,四哥还是你四哥,不是吗?」四爷的眼角微微翘起,那模样跟以前的四爷是一样的。

六爷合嘴,虽然仍觉得不对劲却也只能点了点头。

四爷满意地笑了笑。「爹娘和大哥他们都去哪儿了?」回来到现在除了小六,都还没见着其它人的影。

「死光了。」一想起家里那几个加加起来都好几百岁的人,六爷的火爆脾气就来了。

「小六!」四爷摇摇头,对小六的这种口德虽不认可,但语气仍是宠溺得为多。「小八去年末嫁了是吧!他夫君

待她可好?」

「好,好极了,好得被骑到头上去了。简直比在家里还霸道,没半点为人妻的模样。」说起他那妹夫,六爷就猛

摇头。哪有一个大男人给一个小女子管的,大大小小的事都由着小八说的算,简直丢尽男人的脸面。

「那是不错。适才我听门房的说,大哥跟三哥去北方,那现在家里的生意是谁打理。是二哥还是小七?」

「二哥同你一样失踪大半年,也不知道上哪儿,哪能管事!小七老早偷溜去江南寻美女去,靠他管事咱们早饿死

了。其它的人能问就问,谁肯去为这生意烦心。」

「哦,那是你管事了!」若是,那南县的人怕是难过。这南宫家的六爷

可是出了名的暴躁,那生意怕还没谈成,就有人被火给烧伤,被那暴吼绐吓着。

「不是,我才不管这些烦人的事。」谁要去理那些烦人的事。「是奉管事。」

四爷举杯的手顿了下,眼里闪过一丝什么,一下子又被隐没。「奉管事?!」

「就是以前侍候你的那个小奴才呀!你不会忘记了吧?四哥,他的名字可还是你取的!」人家小奴才可是把他记

得牢牢的,一刻都不敢忘。他这个做爷的,不会走了五年就把人家给忘了吧?那就太没良心了。

「奉守呀!都过了五年了,我都记不清了呢!小六说说吧,奉守在这几年里都做了些什么,变了没有!」四爷的

语气不重不轻,像在闲话家常一样普通。

一说起奉守六爷就来话,从四爷刚走时说起,到现在担当着南宫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担子,六爷说得没条没理的,

四爷则是细细挑捡着听。

第三章

入夜,一身尘土和疲惫的奉守方才踏入南宫家大门,全身零散的骨头说明这一天的事算是了了,只是一天的奔波

不可避免的是一身的劳累,现下肚子虽是空的,却是一口饭都吃不下。

捶着背,奉守慢吞吞地跨步,一门思全在那暖暖的床铺上。只是在经过那离自己不远处的大厢房时,步伐却停下

来直直地瞧着那里。

四爷走后,他的厢房就空下来,闲时奉守会去整理整理,想说哪一天待四爷回来后,能有一个舒适的安歇的地方

。平日那个地方除了他,甚少人会走到那里。

可是,今儿个房里却有着晕晕的灯光。

是谁在那里?

大爷还是六爷,抑或是……

脑里闪过一点什么,奉守还来不及细想,双脚有自主意识朝那房门口走去。

门嘎支地开。他的眼里映进了那陌生的人影。

细细的凤眼在见着奉守之后往上翘了起来,那嘴扬起了一个似曾相似的弧度。

「奉守。」那人的声音暖暖的,唤着他的名儿。

那眉那眼那声音,那浅浅的笑,无一不熟悉。只是现下那面容不再是深深的凹陷下去,那肤色不再是长年病着的

惨白,而那身高也高了他半个头,那模样其实跟印象中差得多,但奉守仍是没有半点迟疑。

那是四爷,是四爷回来了!

「……四、四爷。」奉守懵了,一时之间成痴傻,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曾经想过四爷如果回来,要让四爷好好看看他这几年的表现,要让四爷知道那个笨手笨脚的奉守长大了,不会再

让四爷冷着冻着,不会再不识大体地跟爷儿斗气。只是一切的预想在见着四爷时都忘了。

四爷的笑声在耳边,他的掌停在他的发上,力道通中地揉着。「小六说得没错,你四爷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奉

守。」

六爷?!六爷说了什么?

「小六说你长高了、壮了,手腕疠害了,脑更精了,跟小时候不可比了。现在家里的每个人都靠着你,南县里的

人都服着你。」

在不知道不觉中,奉守竟问出了疑惑。愣愣地被四爷拉进房里,直到手里的温度消失,才俊傻地抬头望着爷儿。

那摸样既茫然又惹人怜惜。

「奉守,你这么看着我,真会让四爷以为自己长了三头六臂,丑如锤魁吓得你说不着话了。」四爷爱开他玩笑的

习惯仍是没有变,那点点滴滴仿若仍像以前般。

「四爷……你骗人!!」突然哑了噪音。「你说过要让奉守服侍你的,你说过只是去办私事的,你也说过马上就

回来的,你说要我等你回来的,你骗人……都是骗人的……」多久了,从接起南宫家管事的担子后,奉守就不曾

对别人埋怨过什么。只是当下,真的是什么都忍不住了,也控制不了。

他像孩子般指责着四爷,重复说着怨四爷的话,说着自己的委屈。

将激动的奉守揽在怀里,四爷轻轻拍打着,安抚着他的浮躁。四爷的气味荡在鼻间,没了以前的药味,多了些令

人安心的味道。「对不起,奉守。四爷这不就回来了吗!」四爷的抱歉在耳边—直说着,只是人太倦,话说得多

了就累了。奉守渐渐地合上眼,不知不觉地睡去。

只是就连睡了,那嘴也是喃喃着话,那手是紧紧地拉着四爷的袖口不放。

弄得四爷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能疼宠地当他的枕头,陪他一宿。

天际朦朦,初阳刚冒出了个头。奉守就醒来了,脑里昏昏地一时间辨不了事,待看到四周的景物时才猛地一跃而

起。昨晚儿,他是不是梦见四爷回来?

张着迷蒙犹带睡意的双眼,奉守四处梭巡着。

房里除了自己就只有那热悉的一桌一物,他步下床将床铺打点好,边整理衣衫,边笑弄自己。

都怪自己太过疲倦,人累眼也花,还跑来四爷的房里过夜,真是什么规矩都没了。「四爷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四爷都走了五年,要回来也早该回来了。若是眼前有盆水,那肯定的他脸上会有什么,希望落空的落寞和伤感

是不可少的。

胸口郁闷难耐,手在门板上停住着,回头又看了看四爷的房间,奉守强制命令自己醒酲脑。

四爷,并没有回来,他该去做事了,不该在这里伤感那些没用的事。

他匆匆忙忙地离开,唤起门口等候的小厮又匆匆地赶往渡口,连饭连脸连衣服都来不及洗洗、换换。

这阵子太累了,累得是梦是真都不清楚上将梦里的事当真。赶明儿个事情忙完了,他非得休息休息。坐在马车上

奉守如是想着。只是

若真有那空档的话,怕是他自个儿也不依,他已经太过习惯将南宫家的重担担在自己的肩上,一时半刻离开了,

不习惯的还是自己。

等马车成了个豆点儿,追到门外的男人只来得及吃口扬起的尘土。

「奉守,奉守,咦……怎么我唤你,你却当做没听到。」他一路跟在奉守的后面,是怎么唤奉守就是不答。男人

轻轻摇头,微微打了个呵欠。唉,真是人老禁不起熬夜,只是照顾奉守一夜就受不了,看自己还是先进去歇着,

等奉守回来再说吧。

男人颠着脚步半捂口,往窝里钻去。

在合眼时,男人想到等奉守回来得告诉他件事,非得告诉不可,要不再来个几次,他这刚养好的身子可吃不消。

日高挂于半空,天已近午时。

「四爷。」急躁的叫唤流转在室内。「四爷,醒醒,四爷。」

「嗯。」四爷懒懒地应了户,迷迷糊糊地被人唤醒。在看清是谁后,四爷眯起眼哈了欠说:「奉守,你回来了,

现在是几时了?」

奉守沉下脸来,口气带了点质问。「四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若不是船渡的事完了,他提早回南宫家,意外

听那门房说四爷回来了,怕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仍以为昨天是自己做梦梦到的。

「昨天哪!奉守,你不是知道的,四爷昨晚可照顾你一整夜呀!」四爷坐起身子来靠着奉守的肩膀,暖暖的声音

不受奉守恼怒的影响,依然散漫。

「哪有主子照顾奴才的道理?!四爷,你应该唤醒奉守才是。」他脸一板脱口就是训话。

「没办法呀!昨儿个晚上,你—见着四爷就咕噜出一大串话,话说完倒头就睡死。看你睡得沉了,四爷总不好叫

醒你,就想等你醒了再说。只是四爷万万料不到,唉,奉守,你这睡相怎么五年了还不变,仍是这般不好,弄得

四爷腰酸背痛。」一个晚上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又哭又闹,又是自怨自骂的,听得他鼻子酸心里难受,以为奉守

这几年受罪了。

好在有小六之前的背书,知晓奉守这几年只是辛苦些,倒没受多大的罪。

奉守的冷脸成了红脸,那是羞红的。他一向知道自己睡相不好,所以常是自己独睡。少在外过夜。只是,想不到

仍是让最不想被看见的人瞧见,也不知道自己昨几个晚上有没有对四爷做什么失礼的事?!是踢到四爷,还是打

着四爷?

「四爷,你有没有事?」差点忘了四爷的身子骨不好,一晚没睡那身子怎么受得住。

四爷噗地笑出声。「瞧你紧张的。你家四爷人虽是老了,但也没差到这地步吧?」四爷取笑地看着奉守紧张的窘

样,让他也不好一再拉四爷的身子查看。「四爷,你不老,你今年才二十五岁,连亲都还没成,不老。」奉守突

地低垂下头,让四爷看不清他的脸。

「奉守,四爷同你玩笑的,可不许再哭,你昨晚哭得四爷已经够愧疚,再哭下去、真让四爷无地自容。」

「我不哭的。」闷闷地说了一句,仍是不肯抬起头来。

南宫家奉管事能说会道,谈生意的手段不只在南县里有名,在各地里也是有名气。从来别人只看到奉家管事精明

能干的一面,可没人见过奉管事为难事哭过。哪像四爷口中说呐,他活似个爱哭鬼。

「是,奉守是个坚强的孩子怎么会哭,是四爷看错,眼花。」四爷随了他的话,并不拆穿。

「是不是因为这样,四爷你才走的?」奉守含糊地问,一点都没有平日跟人谈事的稳重,反倒像小娃在闹脾气。

「不是。」四爷的手拍着他的肩,明了他是在说哪件事。「奉守,四爷当初真的只是去办点私事,只是被耽搁住

才回来晚了些。」拍打着背的手一下一下的,奉守的心也浮浮沉沉的。

奉守叫自己要忍耐,忍再忍,忍不住了猛地抬起头,那眼眶是气红的。

「四爷,你又在骗我,没有人办私事办这么久。五年,不是五个时辰、五天、五个月。四爷,你别再哄奉守,奉

守只是个奴才,就算爷儿你说不要奉守,奉守是一句也不会多说。只是,四爷这种谎言万万不能再说,说了只会

让奉守更难受。」

四爷的手顿了会儿,又不疾不徐地拍着。

「奉守,你觉得四爷现下怎么样?」看奉守一脸不解,四爷指了指自己的脸还有身子问。「你觉得四爷现在还像

以前一样,瘦削如骨,整个人半死不活?」他可还记得奉守当年刚见着他时说的话。

奉守不认同地瞪着四爷的嘴,哪有人咒自己死的。不过四爷的话也提醒了他,四爷这次回来,那模样压报不像病

过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四爷没骗你,四爷真的去办私事。这事太长也复杂,有空四爷会同你说。现下四爷只要你相信四爷真的从来没

有撇下你的意思,你就原谅四爷这一回吧?嗯。」

奉守没答话,眼眶里的水气正可耻地打转。

「唉呀!」四爷发出一声惨叫,只见四爷捧着腹身子弯曲起来。

「四爷怎么了。」奉守紧张地扶着四爷,那泪被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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