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稍微停止了哭泣,直生抽泣地嘟哝着,用手背将眼角的泪抹去。
他从急救箱取出新的药布和绷带,笨手笨脚地把伤口包起来。
他再度体认到了自己孤独无依的处境。会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母亲已经不在,就算伤心哭泣也不会再有人安慰他了
。
想要洗洗大哭之后乱七八糟的脸颊与疲累不堪的身体,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起毛巾走进浴室。
镜子里照出来肿脸简直见不得人,他用手指在眼睑上用力地摩擦。
把水放进浴缸,直生将整个身体浸泡下去。
为了不把伤口弄湿,直生还将受伤的手抬高,然后把自己沈到水里再浮上来,连续好几次。
身体变暖、血液循环加快以后,伤口虽然再度痛起来,但这次已经不会痛到想哭了。
他将一半的脸浸到水里,躺在浴缸里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深深地吸口气。
要留在京都呢?还是回到东京?就算他要想,头脑也昏昏的。
反正都是一个人,与其痛苦地留在这里,倒不如回到东京去。
哭累了,身体不太想动,他干脆在浴缸中闭目养神。
因为心事重重加上疲倦,直生很快就睡着了。
突然间一阵流动的冷空气惊醒了他,直生把眼睛张开,发现浴室的门已经被打开。
「不可以在浴缸睡觉喔!」
看到门后站的是凛一郎,直生别开头,又把身体浸到水里。
「这样子绷带不是会弄湿吗?为什么要洗澡呢?」
虽然直生很注意没有让伤口浸到水,但是因为飞溅的水沫以及浴室的水气,绷带还是吸饱了水,加上直生笨手笨
脚的包扎,绷带现在已经快要掉下来了。
「快从浴缸上来,让我帮你把绷带重新包扎,直生。」
凛一郎的声音很温柔,但在直生听来,简直充满虚情假意。
「直生,怎么了?很痛吗?还是生气了?」
直生背过脸,对凛一郎的问题一声也不吭。
凛一郎脸上浮现讶异的表情。
当凛一郎想踏进浴室时,直生头也不回地大叫:「什么事也没有,你给我出去。」
「怎么了?为什么生气?」
「啰嗦!我叫你出去,你就给我出去!」
完全没得商量的认真口气,让凛一郎停下脚步。
在浴缸中抱住双脚,低头蜷曲身体的直生看也不看凛一郎一眼。
就算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也不该反复无常地将小猫捡拾回来又任意抛弃。
「你要生气也没关系,先起来,我帮你把绷带重新包扎好吗?」
「我自己弄就好了。」
「你用单手根本没办法吧?我帮你弄完就会马上出去的。」
「我不是说不需要吗!鸡婆!笨蛋!」
直生的话让整间浴室充满了尴尬的气氛,但是已经脱口而出的斥责,却怎样也无法收回了。
伫立的凛一郎又再度往直生身边靠近。
直生察觉到他的企图,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起来,在狭窄的浴缸里挣扎着想逃。
「听话,快出来吧!不要让我动手,就算你当我是鸡婆的笨蛋也无所谓。」
凛一郎的语调听起来像是生气了一般。
他伸长了双手把直生从浴缸中拖了出来,让直生丝毫没有抗拒的机会。
「我会自己出去啦……放开我!不要碰我!」
「乖一点,落汤鸡。」
「谁是落汤鸡啊,笨蛋!够了,放开我啦!」
从浴缸里被强拖出来的直生,就算拼命抵抗也没有用,他被凛一郎用浴巾从头盖上,用力擦拭起来。
由于环抱着湿淋淋的直生,使得凛一郎的西装也湿透了,但他丝毫不在意,一边用单手抓紧直生以防他逃跑,一
边用浴巾擦拭着直生头发和肌肤上的水滴。
凛一郎并不知道直生生气的原因。虽说一定跟自己脱离不了关系,但不解释清楚就生气,也未免太奇怪了一点。
直生一边低头让凛一郎擦拭着,一边以指尖缠弄着散落开来的绷带。他无法抬头,更不可能逃离这个怀抱!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平常总是嬉皮笑脸的凛一郎用这么生气的声音说话。
「如果伤口化脓了怎么办?再说你竟然在浴缸里睡着,如果只是感冒就算了,如果溺死了怎么办?」
凛一郎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带着些许怒意。拿下浴巾之后,他立刻用浴袍将直生的身体包裹住,将他带出浴室。
他让低头不语的直生坐在床边,并且收拾散落一地的消毒药水和纱布。
脱去湿答答的西装外套,坐在直生脚边的凛一郎,由下往上凝视着直生的脸。
「你还是不想跟我说你为何生气吗?」
他动手解开直生被水打湿的绷带,视线落到了伤口处。原本愈合的伤口因为被水打湿,又开始渗出血来,这让凛
一郎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我自己来……就好。」
无视于直生吐出来的喃喃细语,凛一郎拿着消毒药水的瓶子沾湿干净的脱脂棉球。
「应该会有点痛,不过忍耐点吧!」
当脱脂棉球吸饱消毒药水碰触到伤口的瞬间,直生感觉到一阵灼热的疼痛,他皱起脸来,拼命压抑住想要喊叫的
声音。
充分消毒之后,伤口被盖上了纱布,再用绷带缠绕住,虽然还在刺痛的伤口仍然感到炽热,但被凛一郎握住的手
腕更让他感到燥热难耐。
「痛到让你想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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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好绷带的凛一郎抬头望向直生的脸,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眼睛周围。
「我才没哭呢!」
「是吗?」
直生觉得被人发现自己哭过是很丢脸的事,他低头挥去凛一郎的手。
凛一郎不再追问,而将散落一地的绷带和纱布收回急救箱中。
弄湿的衬衫贴在肌肤上好像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似的,凛一郎解开了领带,打开一颗领口的扣子。
他没有再过问直生生气的原因,从表情上来看,在浴室时那种严肃的模样已不复见,恢复成了平常温和的凛一郎
。
但是这种态度却折磨着直生。
凛一郎越是温柔,对直生来说就愈残忍。
如果只是一时意乱情迷的话,那倒不如不要对自己这么温柔,如果他不那么温柔的话,打从一开始自己就不会这
么期待了。
「我要回东京。」
直生对手持急救箱站起来的凛一郎这么说道。
声音虽然很小,语气却很果决。
温和的凛一郎闻言脸色一沈,他定定地看向直生。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回东京。」
「你要给我一个好理由,不然我是不会答应的。」
放弃站姿,拿着急救箱重新坐回地板上的凛一郎,用抬头仰望的姿势盯着坐在床边的直生。
直生没有开口。凛一郎的视线丝毫没有从直生脸上移开的意思,他静静地等待着直生的回答。
「就算我不在这里也无所谓吧?」
漫长的沉默时间里,许多借口浮上了脑海。
虽然曾想过要骗他说自己不习惯京都生活,但这样的谎言凛一郎是不会接受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凛一郎反问。
直生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又不是小狗小猫,也和你平常玩弄的女人不同。」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既没有把你看成小狗小猫,也不可能当你是女人。」
「你有。」
「我没有。那么清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呢?」
凛一郎伸手握紧直生的手。虽然只要用一点力就可以摆脱掉,直生却怎样也无法甩开这双手。
「因为我吻了直生吗?你不喜欢我以对待女孩子的方法来对待你吗?」
不是这样的,直生默默地摇头,随即又像想到什么似地连忙点头。
直生手足无措的模样总算让凛一郎了解了些什么,他露出笑容,轻声地说。
「我并没有把直生当成女孩子看待。」
「那你为什么要抱我、亲我?」
「因为我喜欢你。」
听到如此轻易脱口而出的话语,直生扭曲着脸瞪着凛一郎。「就是你这种言行举止让我产生误解」这句已经冲到
嘴边的话,却被凛一郎继续说下去的声音给掩盖住了。
「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和雏乃感情太好而吃醋了吧?」
「别……别开玩笑了!」
直生用力甩开握住的双手,提高声调大吼。
凛一郎依旧保持着笑容。
「我没有开玩笑,直生和我平常交往的女孩不同。」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到底有哪里不同?你倒是说说看啊!」
「那我要怎么做,直生才肯相信我是真心喜欢你?」
直生愕然到只能呼吸而吐不出一句话。
他心里明白,凛一郎向来异性缘很好,因此可以不停地转移目标,而且根本不认为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对。
而他……只不过是因为跟其它女孩子有些不同,所以才让凛一郎大感兴趣,不过若是有一天凛一郎玩腻了,他就
会跟那些被抛弃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了。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是真心的?」
「我才不信呢!」
「我真的很喜欢直生,你在我心底比谁都重要。」
「我不信」
「我最喜欢直生,只要有直生在,我不需要其它任何人。」
「我绝对不相信!」
如此轻易地说喜欢一个人,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凛一郎露出伤脑筋的表情盯着直生看。
「直生,我能抱你吗?」
「不行。」
「一下下就好。」
「啊!」
凛一郎没等听到回答,就用双臂环抱住直生的身体。他跪在地板上,双眼认真地看着直生。
「直生,相信我。」
直生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想要推开凛一郎,但一见凛一郎专注的神情,他就不知不觉减轻了抗拒。
所谓「天生的花花公子」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看着凛一郎温柔的眼睛,直生忽然了解,若是凛一郎用这种表情向别人告白,绝对没有人能够拒绝的。
他到底用这种方法搭上过多少女孩子呢?直生无语地想着,内心感到一阵抽痛。
「如果你不再风流的话……我就相信。」
在直生的思考中,他想选择一个凛一郎最不可能办到的条件。
如果他办不到,那结果也只不过是回东京罢了,反正自己原本就打算回去。
「风流?意思是不能跟女孩子约会吗?」
「没错……你一定办不到对吧……」
「我一定可以做到!」
「啥?」毫不迟疑的回答让直生楞了一下。
「如果直生希望我这样做,那我一定照办,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和女孩子约会了,这样你就不会回东京了吧?」
「嗯……嗯。」
看着直生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点头,凛一郎像是恢复心情似地浮现笑容,从半跪的姿势站起身来。
「太好了!直生不回东京了。」
「我还没说不回去吧?这得要凛一郎遵守约定才行。」
「我希望你永远待在我身边,所以我一定会遵守约定。」
凛一郎笑着坐到直生身旁,继续说着。
「可是——直生要当代替品哟!」
「代替品?」
凛一郎轻轻地把下巴放在直生的肩窝上,在他耳边低语后,露出愉快的微笑。
直生楞了一会儿,终于了解他话中的含意,他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在……开玩笑吧?」
「我不喜欢开这种玩笑。」
凛一郎的身体随即轻轻压倒直生。毫无防备的直生就这样向后仰倒在床上,被凛一郎将双腕固定在头顶。
「只要有直生在,我不需要其它的女人。」
凛一郎轻柔地吻住直生,喃喃的话语由双唇传达至直生的口腔。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原本是因为对凛一郎乱性的行为感到恼怒,才想要回到东京,怎么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凛一郎的女友代替品?
当直生还在拼命理清状况时,凛一郎灵活的指尖已经开始为直生脱下浴袍。
由于腰部只有一条绑带系上,所以只要轻拉绳结就能轻易解开浴袍,暴露出直生白皙的肌肤。
没有被握住的小手急忙想要抗拒,却随同「不行」这句短短的斥责而被推开。
「不对……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不一样吗?那么你为什么会吃醋呢?我只是顺着你的意思……」凛一郎的声音再性感不过了。
「我才没有!从来没有!」
直生不停的大吼大叫也只是白费力气而已,凛一郎的唇贴上了直生的嘴角,轻啄般地啃咬着。
直生的双手被压制住,身体因凛一郎的重量而动弹不得,敞开的浴袍底下一丝不挂,隔着凛一郎薄薄的衬衫,可
以感受到他的体温。
吮吻之后,嘴唇落到了脸颊和眼睑上,而后缓缓地往下移至颈部。
占据直生脑袋的混乱逐渐转变成羞耻,在凛一郎炙热的凝视之下,直生全身上下都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从颈部滑到锁骨的双唇,更是毫不客气地继续往下移动,来到了单薄的胸膛。
吸吮着胸口的尖端,像是舔着心爱的棒棒糖一般发出「啾啾」的声响。
「啊……啊……」
瘙痒之中有着阵阵的快感,直生弓起身体,倾泻出甜美的叫声。虽然他对自己情不自禁发出的声音感到害羞而赶
紧咬住双唇,但是凛一郎已经明白此处是直生敏感带了。
舌尖以画圆般的动作持续从周围舔到尖端,经过缓缓吸吮,尖端变得坚硬挺立,更加红润。
「嗯……嗯嗯……」
为了想要逃离舌尖的肆虐,直生不断扭动身体,但他早已被牢牢抓住,所以这种举动根本是白费力气。
快感由尖端持续扩展到全身,下腹部开始出现疼痛的欲望。
瞄到直生起了变化的腿间,凛一郎的嘴角浮现了满足的微笑。他让那里紧贴自己的腰部,用柔滑的西装料子来回
摩擦,给予更多刺激。
「直生......你真是太可爱了……让我忍不住想做坏事……」
凛一郎用略为嘶哑的声音喃喃地说着,将另一边的乳头含进嘴里。他不断地吸吮,用舌尖反复舔吮那里,直到尖
端变得涨红充血。
「凛……啊!讨厌!身体……好奇怪……」
对直生而言,他压根没想过胸部也会有快感,但经过凛一郎舌头的洗礼,尖端的快感便迅速地传达到下体去。
来回摩擦的西装布料仿佛诱惑的魔咒,直生下意识挺起腰,将勃起处压抵在凛一郎的身体上。
「为什么你会这么可爱呢?」
「我……我才……不……可爱呢……」
「不,我觉得你非常非常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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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唇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胸口的尖端,凛一郎直接舔上直生淡红色的肌肤。
直生全身炙热,凛一郎的碰触让他感到全身无力,即使之前遭到压制的双手被释放开来,使不上力的身体仍无法
逃离。
凛一郎说自己可爱……
不过他很清楚,不管是对象是谁,凛一郎都可以泰然自若地将这句话说出口,这绝不是他的专利。
仅管如此,直生还是很开心,因为在这个瞬间,这句话是专门对他说的。
凛一郎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坏男人啊!他为什么可以毫不做作地展现爱意呢?就因为直到他在这一刻对自己是真心
的,才会觉得他真是可恶极了。
滑动在肌肤上的双唇,碰触到早已充满热情的分身,当口内的高温包围勃起处时,直生再也忍不住叫喊了出来。
「呜……啊啊……啊……!」
凛一郎的手敞开直生柔软的大腿内侧,将头埋进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