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
“明天下午。”然后晚上就可以直接和廷廷一起回家,不用再睡到一半从值班室的床上摔到床底下,也不用做完
马上就忙着穿上衣服,可以整晚抱着他让他象个孩子一样在自己怀里安睡。“对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是不是又要值班,所以打电话去问,顺便告诉你我要出差的喜讯,结果正好是廷廷接的,
他说你明天有重要的工作,拜托我一定要让你好好休息,他难得开口求别人,所以——那好吧,今天就不折磨你
睡这里了,你去睡自己的房间吧,这边我独占了。”林潇把箱子提到地上,自己倒在KING-SIZE的大床上说。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那个手术早在两周前就安排好了,至于他哪天值班,她其实也相当清楚。冷雩秋拿
起自己放在床头柜的闹钟。
“哪里,不客气的是我才对!你刚才在医院吃过饭了吗?”林潇坐起来问。
“已经吃过了,餐厅的伙食很合我的口味。”其实重要的不是食物的味道,而是共同进餐的对象,如果是秀色可
餐的美人自然会使人食欲大增,工作餐的炖牛肉也一样可以当作法国料理的小牛扒。
“这样的话我就真的不客气了,我去做饭了,你如果晚上饿了还有杯面。”
“好,你忙吧。”
哼——女人啊,她们的记忆力远比男人要好得多,不管是对什么事情,好的,坏的,统统存进脑子里,而且一辈
子不能忘怀,对一切都怀有“天长地久”的“感情”。还有就是她们惊人的忍耐力,其实她们看似柔弱,真正承
受痛苦时要比男人有毅力得多。据说如果将分娩时的痛苦改由男人承担,男人搞不好会因无法承受而活活痛死。
林潇算是女人中的佼佼者,外表,个性,工作能力,以及为了达到目标而使出的不惜一切的手腕。
第五章
房间里没开灯,家具、墙壁、地面、还有自己,全部笼罩在一片带着太阳余韵的梦一般的紫色暮霭中,仿佛炉渣
一样冷却了的红色,带来一种病态衰败的感觉。不知从哪里兴起的一种说法,紫色代表同性恋者。难道是因为他
们在“正常人”眼中也是一样病态扭曲的形象吗?还是说这种背德的爱情虽然唯美却注定会走向衰败?这一生真
的无法拥有完美的爱情吗?
林潇出差了,他象以往一样,拒绝回那个让他觉得满屋子铁锈味的愚蠢的“家”。今天是第一天,却很不凑巧地
停电了。起初以为是灯泡憋了或是保险丝烧了,后来才发现整个住宅区都是如此,熟悉的温暖鲜活的万家灯火变
成了在阴暗中诅咒怨恨的幢幢黑影。他果然仍然习惯首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总认为是自己出了问题,看来以后
也该试着象永远骄傲的他一样用眼光盯牢外部原因。
左邻右舍一连串的千奇百怪的咒骂和对着电话大声质问发泄过之后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心浮气燥地出了一身汗
,得到的结果却是电缆出了问题,恐怕今晚都很难恢复,没办法,大家只好先喝杯茶,败败火,暂时不去考虑失
去空调的闷热、少了电视的无聊、生鱼生肉水果蔬菜被困冰箱的心痛以至于电脑突然黑屏辛苦完成的劳动果实来
不及保存的打击等等一系列足以令现代人痛心疾首的问题,首先要解决的是如何摆脱黑暗,除了住在地球两极的
人类,没有人可以生存在黑暗中,人类总是在不断地寻求光明,可惜家里只有菲力普灯泡而找不到半根蜡烛,连
过生日剩下的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没办法,他只好嘀咕着跑出去现买。
“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黑乎乎的家里。”他将下巴搭在他肩上这么说。
“平常睡觉一关灯,我不都是一个人待在黑乎乎的屋子里?快去吧,我从小就没怕过黑!”他这么回答。这是真
的,他从一岁开始就习惯了一个人单独睡觉,即使长大到了已经明白什么叫害怕的时候也从没有开着台灯睡觉过
,甚至觉得神仙什么的都是夜里关了灯才会降临,虽然事实上降临的大部分是蚊子,最惨痛的一次水嫩的小脸上
被咬了象串起来的糖葫芦似的一串七个包,气得老妈终于为了他丢下英俊老爸的媚眼、舍弃温柔乡连夜追杀“凶
手”,将之击毙而后快。后来就又恢复到从前,因为第二天聪明的老爸就为他的儿子想出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买回了一顶纯白崭新的蚊帐。那时他并不恨蚊子,反而比较痛恨得意的父亲和那顶蚊帐。上学以后不再盼望蚊
子帮忙和父亲争夺母亲,也逐渐明白夜里和白天一样,自然是不会变的,人类最害怕的是自己的同类。可是父亲
在他心中仍然只是一个不花心但很好色的老头,即使是在了解了男人想在身心双方面都占有爱人的现在,仍无法
完全释怀。
“廷廷,着急了吗?”一双手臂习惯性地圈上来,他回来了。
“恩。怎么去了这么久?”陈廷烙移动身子窝进冷雩秋怀里抱住他的腰,深深吸入他的味道。黑暗也是有好处的
,因为看不清,反而可以比较放松。
“本来想到楼下买就好了,没想到整个小区停电,蜡烛都卖光了,只好到外面的大超市去买,还被一个欧巴桑一
直跟着瞪出店门。”冷雩秋曲起一双长腿,将陈廷烙整个围在自己的怀抱里,享受这种异样的亲昵。
“为什么?你不是一向被人说是‘欧巴桑杀手’吗?”陈廷烙笑起来。只要有他在身边,一切不良情绪就会马上
烟消云散。
“因为平常用不上这种东西,超市的存货也不多,架子上只剩最后一包了,我和她都看到了,所以……结果当然
是我赢了。”冷雩秋用下巴蹭着晨廷烙的脖子说。
“这又是为什么?”陈廷烙奇怪地问。冷雩秋的胡茬蹭在颈部柔软的肌肤上麻麻的,很舒服。
“这个……嘿嘿……我跑得比较快,手比较长啊!”冷雩秋借机在陈廷烙脸上咬了一口,狡猾地笑道。
“你太过分了吧?和人家比这个?怪不得她会瞪你!”陈廷烙用手肘向后捅冷雩秋结实的小腹。
“那也不能怪我,那么窄的路比宽度我一定输,可是她却一边冲我笑一边慢慢晃,我当然要直接超过去,结果她
再跑也来不及了,就一直瞪着我!”冷雩秋用小狗撒娇似的委屈语气说。
“她以为你会很有风度地让着她才会冲你笑,谁知道你这么可恶!”陈廷烙轻轻地下滑,躺在冷雩秋腿上,
“男女平等嘛,没什么不对的,谁说别人就都该天经地义地让着她?而且她又不是真的老到需要我让,一看就知
道是那种在公车上能把六七个男人挤到一边的类型,而且你还在家等我啊。”冷雩秋轻轻用手指梳着陈廷烙顺滑
的发丝。
“也许她也有一家老小等在家里啊,一包不是有八支吗?分一下不就好了?”陈廷烙抱着冷雩秋的大腿说。他的
腿型很漂亮,能把长裤撑得恰倒好处,肌肉抹起来很有力很性感,不过他没有这么对他说过就是了。
“我知道啊,我说了,可是她不肯付钱,还说‘连一根蜡烛都斤斤计较,臭男人的施舍,老娘不稀罕!哼!呸!
’”冷雩秋故意尖着嗓子,怪腔怪调地说。
“哈哈哈——搞什么?”陈廷烙大笑起来,“雩秋,你不要这样逗我,很痛苦——”他捂住肚子绻起身体。
“平常多笑几次,习惯了就不会痛苦了,来,我帮你揉揉——”冷雩秋侧躺下身子,一只大手覆上了陈廷烙的小
腹,缓缓地划着圈揉着。
“雩秋,我喜欢这样和你在一起,好幸福。”陈廷烙将手盖上冷雩秋的手。
“恩。”冷雩秋明了地吻吻陈廷烙的额头。
“如果能永远这样多好——不来电——不天亮……”陈廷烙抬起一只手在微弱的光线中勾画冷雩秋脸庞的剪影,
喃喃地说。
“好不容易把你逗笑,怎么又不开心了?我该拿你怎么办?廷廷……”冷雩秋发出低沉无奈的叹息。
“不是不开心,只是困惑。”感觉到熟悉的重量压上来,陈廷烙干脆放松下来。
“明白了,又在想公主他们的事了对不对?再这样下次我就把这两个家伙列为本院的拒绝来往户!”冷雩秋灵敏
的轻易就嗅出了“元凶”的味道。
“不要把所有的错误都推给别人啦!新闻你听到了,飞机出事了,海妍他们明天就要出发过去那边找人了,我希
望他们能顺利地找到他,平安无事地带他回来。”陈廷烙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老天不要这样残忍地夺走这样相爱
的两个人的生命。他明白那种感受,如果其中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也必定会随之而去。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和雩
秋才会一直努力坚持着。
“一定会的,王子的生命力就和蟑螂一样顽强,而且公主不会给他机会去死的。”冷雩秋用轻松的语调安抚道。
“我和你说的是正经事,你的嘴巴不要那么坏!”陈廷烙掐着冷雩秋的胳膊埋怨,“还开玩笑,别人遇到不幸至
少应该表示同情吧?而且海妍也是又难过又担心,害怕得要命……如果是我们,如果你离开我我一定会死的!所
以我能体会他们的心情。”
“我不会离开你的,无论何时都不会。公主可以为王子去死,那么就让我为你活着吧,我向你保证,不管处于什
么样的环境我都会努力地活下去,为了你。”冷雩秋说完,用力在陈廷烙唇上一吻。
“恩,我也是。”陈廷烙向上欠起身,还冷雩秋一个誓言。
气氛重新轻缓下来,两人才注意到因为今天没有空调,相贴的身体都被汗水浸透了,再怎么相爱在大夏天里这样
抱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雩秋,起来一点,太热了!”陈廷烙受不了地开口,衣服全粘在身上,让人透不气来。
“热的话把衣服脱掉就好了,而且天这么闷,肯定会下雨,一下雨就不热了。”冷雩秋脱了衬衫丢在一边,开始
在陈廷烙胸前乱摸。
“你干什么啊?”陈廷烙用力拍他的手。
“周围全停电,今天又是阴天,一点光也没有,我看不到扣子在什么地方。”冷雩秋自有他的“正当理由”。
“那个我自己找得到,你下去!”陈廷烙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了。
“不。”冷雩秋铿锵有力地拒绝,“刚才发过誓,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是狡辩!又不是让你永远粘在我身上!”陈廷烙听到解开皮带和拉链的声音,立刻胡乱摸索着用力挣扎。
“你刚才不也说不要来电不要天亮比较好?”冷雩秋抓住陈廷烙的话柄不放。
“我又没有这个意思!我,我才不会说那么恐怖的话!会死的!”陈廷烙情急之下把心里想的话也一起说了出来
。
“会死?廷廷啊……你这是逼我一口吃了你,竟然说这种话勾引我!”冷雩秋扑哧一声笑出来,同时成功地截获
到陈廷烙盲目向他进攻的手。
“我,我没有勾引你啊!”在手被硬拉着碰到某种他不愿意承认的物体时,陈廷烙本能地惨叫,并且联想起前天
在值班室的经历,幸好这周没有他的任务,他的腰现在还在隐隐做痛。
“干嘛叫得这么悲惨?要是我受了打击你的幸福就毁于一旦了……”冷雩秋强迫握着陈廷烙的手前后移动。
“雩秋,求你,我的腰好痛!”陈廷烙放低声调请求,其实被手里昂扬鼓动的感觉气得有些恼火——这叫什么受
打击?
“我今天会用省力一点的方法,也会收敛的,一次就好。”冷雩秋俯身咬着陈廷烙的下唇说。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做——这种事?”陈廷烙的舌头打着结,被碰触到腰恻并逐渐上移的热源吓得把接下来的一
个字改为比较含蓄的三个字。
“不是喜欢做,是喜欢你。而且这一个月不是只值了两次班吗?” 冷雩秋永远能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
“不要象上次一样变态!”陈廷烙感到衬衫被剥了下去,马上退而求其次。
“那很难说是变态,只不过是我们的天性,你不这么觉得吗?廷廷……”冷雩秋接着卸掉陈廷烙的裤子,“也许
你受到的教育在某些方面太保守了,所以才总是隐藏自己的天性,其实你很热情。”
“保守?”这个词让陈廷烙泄了气。他受到的教育算是保守吗?如果是那样他也不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难以
与自己的父母相处了。这种事就算是对冷雩秋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唉……已经多久没有和他们联系了?也许他
只有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爱人身上这一点是完全得到了他们的遗传。
“不服气?”冷雩秋滑动的舌找到了突起的乳蕾,吸吮着咬上去。因为没有了电视的噪音,暧昧的声音显得格外
清晰。
“拜托你别一边说一边……”陈廷烙拽着冷雩秋的头发恳求。
“好吧,这次就安慰你一下吧,别害怕,别想太多,把那些事都忘了,现在只有我们俩……”冷雩秋柔声安慰着
,热烈的抚摸动作也放缓放轻下来。
“谢谢……雩秋,其实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胡思乱想。”陈廷烙轻轻环住冷雩秋的背,迎接他落下的唇……
…………
那一包蜡烛静静地躺在墙边,似乎已经被遗忘了。入夜后果然下起了雨,浇灭了空气中的烈焰,也给过于沉寂的
环境带来了些许活力,冷雩秋和陈廷烙慵懒放松地交握着彼此的手聊着天,偶尔没有光明的夜晚也不错……当美
景被照亮的同时,烦恼也会同时苏醒过来,明天的生活又会是什么颜色呢……
第六章
走进办公室,套上纯白的医生长褂,融入医院白色的包围中,新的一天由此开始。这里是一个特殊的世界,诞生
、死亡、希望、悲伤,一个每天,甚至每分每秒都在不断地轮回着的小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一切作为物质属性
的颜色都消失了,面前只有无阻力的静止,仿佛是一道无尽头的墙壁或是一个无底深渊。
医生并不是上帝,却和上帝一样每天注视着人类脆弱的生命如何在世界上苦苦挣扎,一生尚未过半,早已习惯了
生老病死的过程,自己也会经历的过程。习惯有时并非麻木,甚至并不比普通人更能坦然地面对死亡,也许是将
死亡看得太过清晰了,明白它的不可抗拒才更加畏惧。不过人一生中如果能拥有一份超越了生死的感情就能鼓起
勇气将这一切困难都踩在脚下。
窗外分明是酷暑炎炎的八月,屋内由空调控制的室温则维持在二十度左右,露在夏季制服的短袖外的手臂受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