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是接近于黑色的暗蓝色。记得高中时某个美术老师说过,当蓝色接近于黑色时,它表现出了超脱人世的悲伤,
沉浸在无比严肃庄重的情绪之中。这个当时听起来觉得高深莫测进而对那个发型象爱因斯坦的美术老师崇拜得五
体投地的色彩理论用在今天这个夜晚似乎显得有点讽刺,虽然这和过去的十三年类似的晚上比起来并没有什么更
特殊的地方。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发出冷淡的白色荧光,又尖又细的月牙显得有些阴森,形状类似于尖利的匕
首。虽然他是个长年与手术刀相伴的医生,但仍觉得还是圆圆胖胖的满月比较可爱,毕竟大家都喜欢圆满的事物
。
浴室的水声还在哗啦哗啦地继续,他要洗到什么时候?男人洗个澡真的需要这么长时间吗?已经快半个小时了。
这个月的水费一定会成倍递增,因为他在这里住了二十八天,每天晚上都要在浴室逗留三十分钟以上,早上冲澡
还要花上十几分钟。还有几次是硬被他拉进去共浴,这种情况可想而知就更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了……
陈廷烙抱着圆乎乎的枕头偷偷地笑了。
“廷廷,你每次自己偷偷想坏事时就会露出这种可爱的表情哦!”男性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戏谑地在耳边响起
,同时带出一股湿热的蒸汽。
他洗好了——明天就听不到了呢……
“雩秋,你又没把头发擦干!”陈廷烙翻过半趴在竹席上穿着白色浴衣的身体,勾住冷雩秋的脖子,柔顺地接受
他滴水的吻。
“你帮我擦!”冷雩秋轻咬陈廷烙樱桃似的下唇,故意让热气染红他的脸。
“你自己还不会擦头发吗?在家时怎么办?”陈廷烙嘴上说着,还是接过毛巾,轻柔地擦拭冷雩秋自动枕在他大
腿上的头上乱糟糟的浓密黑发。
“你擦得比较舒服嘛,在家的话就随便抹抹,然后就睡觉。”冷雩秋嗅着浴衣下清淡的体香满足地说。
“抹抹就睡?那会弄湿枕头,而且容易感冒啊!”陈廷烙低呼。
“呵呵……廷廷,你还是一样那么可爱啊!其实我只是想枕在你腿上。”冷雩秋把脸埋在形状美好的大腿上发出
狡猾的闷笑。
“哼,真的把别人都当成傻瓜吗?你每天这么做我还会看不出你的诡计?不过……我喜欢给你枕。”陈廷烙把毛
巾放在一边的矮桌上,用手指温柔地梳理擦去大部分水分后翘得更厉害的头发。
“廷廷,你今天好大胆……”冷雩秋微微抬起头,将浴衣的下摆向两侧掀开,直接将唇印上白皙滑腻富有弹性的
肌肤。
“是吗?因为舍不得你嘛。”陈廷烙轻轻地按揉冷雩秋的头皮,用他最喜欢的方式。
“我也舍不得你啊。”冷雩秋在陈廷烙的大腿上张口一咬——
“恩……”细细的呻吟立刻从鼻腔里溢出。
“好敏感……这一个月把你的身体弄得太敏感了!”象是“抱歉”的语气,双手却用力把因跪坐姿势而绷紧的双
腿分开,臀部向后坐在了竹席上,腿间暴露出仍然是粉红色的器官。
“果然很丰盛啊,今天没有把睡裤和内裤穿得里三层外三层啊?”又是捉弄加挑逗的语气,手指已经将它托起来
,抚弄着前端,享受着手中逐渐增加的重量和热度。
“不要学变态老头子的说话方式!”陈廷烙红着脸敲冷雩秋的头,低哑声音中暴露出他的渴求。
“十三年了,为什么你还是会这么容易害羞呢?”冷雩秋用舌尖碰触已经挺立起来的茎干。这里和十年前比起来
则是完全属于成熟男性的面貌了。
“哈啊……因为……这十三年我们并没有每天在一起啊……”陈廷烙下意识地抓紧冷雩秋的头发,欲望中含着一
丝哀怨。
“我不该说这种话影响你的情绪的,对不起。”冷雩秋低下头,用整个口腔包裹住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夺走他的
理智。舌紧贴着干侧滑动,巧妙地收缩口腔用内部的黏膜爱抚,变换角度吸吮,在吐出到头部的时候牙齿在敏感
点轻轻一切,它立刻颤抖着吐出大量透明的蜜汁。
之后冷雩秋抱住陈廷烙细瘦的腰骨吻上他的小腹,舌尖钻进小巧的肚脐挑弄——
“啊啊……”
听到他压抑不住的娇吟,冷雩秋得意地用力吸吮腹部结实的肌肤,留下一个椭圆形的红印子。他的身体似乎到处
都是敏感点,连这种可爱的地方都这么敏感!
“廷廷,躺下的话会比较舒服吧?对,慢一点,别撞到头……”冷雩秋诱哄着陈廷烙在竹席上躺平。无论是那陀
红的脸颊还是朦胧的眼眸、微喘的红唇都看得一清二楚,再趁上褪到肩膀但仍挂在身上的浴衣,性感中透出一种
淫荡的意味!邪恶地勾起唇角,两指突然捏住左胸玫红的果实用力一掐——
“呀……啊啊……啊……”瘫软地松垂在身体两侧的大腿触电似的夹紧他结实的腰干。
“舒服吗?喜欢这样?”森白的利齿咬住了右乳向上拉扯,“还是这样比较好?恩?”这次是狂浪地吸吮。
“舒服……啊……恩……啊……”乖乖地说出真实的感受,否则会招来更过分更让人羞耻的挑逗。
“太好了!”奖励似的在两边交替舔舐吮咬,直到它们变得赤红肿胀。
“雩秋……啊……吻我……”陈廷烙轻拉埋在他颈窝中又吸又啃的冷雩秋酥软地要求。
“廷廷,我爱你!”和小说里写的不同,冷雩秋不会等到进入的瞬间,他总是喜欢在接吻前说这句话,然后热烈
地吻他,用近乎蹂躏的方式占领他的整个口腔,舌头霸道地扫过齿列和舌根,执拗地想要刺入他柔软的咽喉,用
类似于做爱的频率进出翻搅,然后抚摸他象通电一般弹跳的腰部,再从腰部滑下,探入臀瓣间的裂缝,有意放慢
速度在花瓣的皱褶周围按揉摸索。
“雩秋……不要……”陈廷烙痛苦地扭着腰。
“别急……”冷雩秋继续舔吻急促喘息着的唇,舔去唇边溢出的唾液,抬高一条修长的腿,两根手指同时挤入狭
窄的入口,屈伸着插进甬道内部,在内壁的某处搔刮按摩——
“啊啊啊……啊……”止不住的呻吟尖锐地冲出喉咙,分身湿粘地贴住小腹。
“想要吗?”冷雩秋撑起压住陈廷烙的上半身,用粗壮灼热的分身划过他的大腿内侧,戳逗他的。
“恩恩……要……要你……啊……”陈廷烙抓着冷雩秋的手臂难耐地摆动头部。
“放松点,让我拔出来……”冷雩秋再次吻住陈廷烙的唇,帮他慢慢放松紧张的内壁,在抽出手指的同时挺起身
长驱直入。
“啊——”陈廷烙兴奋地向后仰起头,体内一阵紧缩,紧密地缠住充满他的热源。
“恩喔——”冷雩秋受到强烈的紧束感的刺激,等不及再让他适应就开始了疯狂的抽拉进出,一次次凶猛的进攻
仿佛将内部的皱褶全部撑开到了极限,尽头的某处几乎被顶凹磨穿,交缠的肢体让激昂的快感在冲撞律动中传遍
他的全身——
§ § § § § §
翌日清晨。
“要回去了吗?”陈廷烙在门口恋恋不舍地看着冷雩秋换鞋穿衣。
“恩,要在她回来之前把衣服带回去挂好。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好象被抛弃的小狗似的,好可怜!一会上班不是
马上就能见面了吗?”冷雩秋抓起他的手吻吻红润的掌心。这种时候如果吻了他的唇就走不了了。
“好吧,那么一会见。”陈廷烙逼自己抽回被他握在掌中的手。
“一会见。”冷雩秋说完,下定决心似的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提着来时带的旅行袋走出大门。
2000年4月,冷雩秋结婚满八年,和陈廷烙由夕日的恋人转为外遇对象的秘密关系也迈入了第八个年头。
第二章
窗外是一片纯然的绿色。绿,属于夏天的颜色。安宁的淡绿,静止的深绿……夏天大自然已由春天的万物争容转
向了平静。无尽的平静,既无快乐,又无悲伤和激情。
窗台上的绿色植物是上个周末去植物园参观时买回来的,叫做元宝树,听名字会让人觉得是一棵又大又俗气的家
伙,其实只是小小的一棵木本植物,根部由土壤里探出两瓣象是分开来的绿色豆瓣的东西,稚嫩纤细的枝干上生
出错落的四片墨绿色叶片,顶端正待发出的嫩芽更是惹人怜爱!他几乎是一眼就爱上这盆可以托在手掌中心小巧
可爱的绿色精灵了!简直就和廷廷一样平静安详但又生机勃勃,转瞬间便化解了抬眼可见一成不变的景物的单调
乏味。
不过他并没有告诉廷廷他的真正想法,否则他大概会生气,之后把自己的值班时间和他的调开,不用灵牙利齿的
嘴巴,而是直接用坚定明确的行动来表示不满。其实光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是一个果敢的行动派男人,但由于外
表以及与自己相处时在某种程度上说不得不居于“弱势”地位而使他日常对这一类的评价相当“感冒”,只要稍
有风吹草动就会象机警的小动物一样竖起耳朵甚至身上的毛发,杏核状的黑亮眸子也会瞪得圆滚滚的,用凌厉的
目光扫射,发出警告的讯息。
这里是他的房间,准确地说是“私人空间”。妻子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出差在外,有时只回家睡上一觉或是拿几
件衣服便又匆匆离去,且时差不同又造成了她来去的时间不定,而他身为外科医生也很难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
为了不妨碍彼此休息,他们各自有自己的房间,并且达成了一种默契,从来不随便闯入对方的“领地”,只有休
假时才会一起搬回主卧室。不过上次这么做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以前了。
廷廷很喜欢他的房间。当他听到他对自己这么说时绝对没有自恋地认为他是在主动向他邀请和示爱,因为当时他
正在用温柔的淡粉色指尖抚摸棕红色木制书柜的门扉,眼神更是充满朦胧雾气地欣赏着他收集的原文医学经典著
作以及各类名著小说、科学宇宙、人文社会、重要的报刊杂志等组成的“杂牌大军”,完全陶醉在这些被主人小
心爱护保存得崭新如初的书本所散发出的融入了木材味、墨味和不同的纸张味的“书香”中。虽然偶尔会心存嫉
妒,但这也是成功地将他邀到家里来的有效途径。在对他的书柜“一见钟情”之前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来的。
他看书的时候很小心,如同此刻一般,仍象个在书桌前刻苦攻读的考生似的,一本正经地挺直腰杆、臀部只坐椅
子的前面三分之一、胸部离桌沿是标准的一拳距离、将书本摊开平放在桌面上并且目不斜视,表情严肃。想起上
大学时两人同宿舍的第一天,看到英俊的新室友正经八百的“模范坐姿”,他忍不住当场爆笑出来,很不吝地开
玩笑说他象课堂上跟着老师读课文的小学生!谁知他竟然真的动怒了,一声不吭地夹着书本走出去,晚上九点半
才回来。后来虽然不认为他有必要那么生气,还是不由自主地道歉了,他出乎意料爽快地立刻与他和解了。不过
后来他又发现他看书时会入迷,就算对他做些零零碎碎的小动作他也不会发现,比如这样——
冷雩秋在陈廷烙身后悄悄俯下身子,左手撑在他手肘边的桌面上,右手从腋下轻轻穿过遛到胸前,准确地找到衬
衫下突起的位置不着痕迹地用两指捏住缓缓扭转——
“恩——?”喉咙中自发地溢出身体想要撒娇的请求,本人却只是奇怪地皱起眉配合莫名兴奋的心跳,继续埋首
于那一整页密密麻麻的英文小字中。
“……!”冷雩秋心中暗笑,得意的将手探向另一边。左边的乳蕾因为刚刚右侧的挑逗已经变硬在薄薄的布料下
挺立起来了,他用食指的指腹按住它循着一个方向转动。
“恩——?!”小书虫更加奇怪地深吸了一口气,舌尖不安地舔过蔷薇色的唇瓣,眼睛仍然执着地胶着在书页上
。
“……”于是得意忘形的冷雩秋更形嚣张地用鼻尖轻蹭陈廷烙雪白的颈子,嗅着男人不同于女人特有的青草味的
体香,手掌随之放肆地抚上坚韧的大腿,顺着弧线向内移动包裹住中心的热源——
“雩秋!你发什么疯?”陈廷烙“倏”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瞪圆了眼睛看着冷雩秋,愤怒地“说”。他很少大声
吼叫,生气了也只用平常的音量。
“咦?被发现了!不会吧?你可是在看书啊,廷廷。”冷雩秋的眼中闪着“邪恶”的光芒,嘴唇勾起“狡猾”的
弧度,却仍作出一脸无辜不解的表情。
“废话!我又没病!”陈廷烙气呼呼直勾勾地“瞪”着冷雩秋。就算一个再迟钝的男人被人“偷袭”了那种地方
也会立刻发现,没感觉的话就可以直接去医院挂号了!男科的主任就是与他们同一所大学但早两年毕业的学长!
“哈哈哈——廷廷,再抛个媚眼给我吧!”冷雩秋一把搂住陈廷烙掩饰在宽大衬衫下的细腰,他瞪着眼睛的样子
总是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象他当年怒不可遏时瞪着眼睛脱口对他骂出“妖怪”时那种意想不到的“惊喜”
感觉。
“雩秋,这里不是随便胡闹的地方。”陈廷烙憋住火无奈地说。他很识时务地没有挣扎扭动,早摸清了眼前男人
喜欢耍人,越是把对方耍得脸红脖子粗他越兴奋的恶趣味。
“为什么?”冷雩秋满不在乎地把手伸到陈廷烙的衬衫下摆,爬上他光滑的后背。
“因为这里是你‘家’。”陈廷烙加重语气强调这个词对彼此关系的概念。他必须提醒他,总感觉他越来越肆无
忌惮了,好象已经把最初的痛苦无奈以及矛盾、羞耻心等等全部抛到九霄云外了。
“那又如何?这是我的房间!而且林潇又不在。”冷雩秋理所当然地回答。
“她不在你就可以这样?我讨厌这样!虽然我作为外遇的对象根本没有资格和立场讲这种话,但至少不要在这里
,我不能接受这种公然在对方家里偷情的行为。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人?”陈廷烙用力推拒着冷雩秋的胸膛。这
些年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忽略这种不道德的羞耻感,可是一旦被阴影捕捉到还是无法对此泰然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