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下卷 整个世界,为君倾覆——彼岸の飘摇
彼岸の飘摇  发于:2011年07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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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携手并肩,她已是他的妻。
"秦冶,祝你幸福......"
窗外的喧嚣渐渐停了,明亮的烛火渐渐熄了,一切安宁而美好。
允浩静静地站在院落看着一切准备妥当的在中的房间,在中一夜不能眠,四更天就要启程了。
"明天,好好保重自己!"
"秦冶?你不在新房里待着,出来干什么?"
"清响在帮雅清整理那些凤冠霞帔,挺麻烦的,"秦冶难得憨憨地笑着,"你说雅清她改了性了,怎么这么长时间
都不吭个声啊,若是她发现......会不会像原来一棍子就劈了我?"
"哈哈。"允浩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新郎。
笑归笑,秦冶还是不放心地问着允浩是不是一定要陪在中回金国。
"这样值得吗?天知道有多危险!"
"秦冶你知道曼陀罗吧,全株剧毒。"允浩岔开话题,"据说曼陀罗附近经常会有一种甘草生长,有人为了这药用
的甘草不被曼陀罗的毒性所侵害,往往在甘草刚生芽的时候,就把它移植到别处去......"
"这,倒也符合情理。"
"呵,"允浩轻笑出声,"从来都认为,毁掉曼陀罗,把有所谓珍贵价值的甘草移植到其他地方,是天经地义的事
,值得称道。但是也许,甘草他,只想陪在曼陀罗身边,虽然曼陀罗的身边暗无天日,有毒又带刺,并不温柔,
很多人都厌恶。可是对甘草来说,其实只有那里,才是它最温暖的地方......"
"......"
"情之所至,无怨无悔!"
允浩对上秦冶紧锁的眉心,浅笑却洒脱。
"啊--"清响的尖叫惊吓到了所有人。
秦冶光速地冲进新房里,新房里烛火依然,只是繁复的凤冠霞帔下,面目全非的雅清,让所有人惊恐。
头发乱蓬蓬的还没梳过,脸上已经是全部化妆残痕,红的鲜红,黑的墨黑,眼圈上还抹着绯红的胭脂,近看便觉
得面目狰狞。
被慌忙的清响扯开的袖子露出雅清曾经凝脂的玉臂,现在一片深深的抓痕,随着盖头的掀开,脖颈处的烙伤显而
易见。
允浩愣了,完全忘记了纲常礼教,只是呆呆地看着衣衫不整的雅清。
曾经,一个绯色长衫,皮肤荧白若雪,双眸黑亮似漆的女孩,薄唇含笑,艳丽得若同这三月西子湖畔最妖娆的桃
花。她会嚣张地说着:"秦猪头,今天我是寿星,你敢动我试试!"
曾经,一袭翡翠流光的蝶衣披风,随着伴奏时的如怨如诉的呜咽箫声,她会低低地唱着:"繁华过,世事薄,曾
经沧海成空落。秋如旧,情已瘦,梦过无痕心凉透错,错,错......"
曾经,一个红装明眼的凤冠霞帔,一步十回首地走进临安的宫门,她会用最后的眼神在倾诉:"再见了,允浩
哥......"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现在这个衣衫不整的人。
曾经的雅清,纯真的雅清,去哪了......
去哪了......
允浩捂住嘴巴,向后退了几步,却撞上了身后的他。
一回首,他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在中看着面前的允浩,自己甚至不敢伸手安慰呆立了许久的秦冶。
是自己,要承麟指名道姓地要和钱氏雅清成亲,是自己,在老皇帝痛快答应以后飞奔告诉秦冶,是自己,想还给
秦冶和雅清一个幸福......
只是......
天不遂人愿。
秦冶突然转过身,对一脸无措的众人笑了。然后,走到雅清身边,帮她整理身上的新娘服装,盖好盖头,不顾雅
清疯狂的挣扎,抱起她。
一瞬间,雅清仿佛醒了神志般安静下来。
"雅清,我们回家......"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十六)浮花浪蕊沧桑世上
昆仑巅,江湖远
花谢花开花满天
叹红尘,落朱颜
碧落黄泉只人间
情如风,爱如烟
琵琶一曲已千年
今生缘,来世恋
沧海桑田不改变
笑红尘,画朱颜
浮云落流水翩跹
爱难却,情相牵
只羡鸳鸯不羡仙
烛影摇红,灯盏未灭,暗夜静幽,空余人影。
晚风阵阵,徒增寒凉。
看着秦冶抱着雅清离去的背影,四周一片静寂。
突然,在中甩掉身上的挂饰,冲出原地,大吼一声:
"我要宰了那个老皇帝!"
电光火石间,腰被人死命抱住。
"不要去!"
允浩的声音带着哽咽。
"你得回去,得活着,不能去!"
"你放开!"
在中的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允浩的身上,生疼。
允浩却丝毫不肯松手。
"不放!"
从没见过在中这个样子,红着眼睛,不顾一切。
"松手,松手,郑允浩,你他妈的给我松手知道吗!"
"......"
允浩咬着牙接受着在中暴雨般的拳头。
"我要杀了那老废物!"
"......"
"我要为雅清报仇!"
"......"
"我不能秦冶他们就那样白白地牺牲!"
"......"
"放开我,郑允浩!那样的雅清,那样的秦冶,你对得起他们吗!"
"......"
"你他妈的是男人,是兄弟就放开!"
"......"
"郑允浩,你放开,放开,你听到没有!混蛋!"
"......"
"放开,放开。"
"......"
"放开......求你,放开......放......开......"
挣扎了好久,允浩的嘴唇被自己咬破的时候,在中终于恢复了平静,瘫软在允浩身上。
允浩的手依然紧紧握住在中的双手,生怕他突然消失。
"我不甘心......"在中闭上眼睛,把头埋在允浩的颈窝。允浩感觉一滴滴的热流流进了自己的衣服,他微微松了
口气,把自己的头轻轻地倚靠在在中的侧额前,缓缓地闭上眼睛。
"在中啊,你这步,错了!"
许久,当新房里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允浩幽幽地开口。
"错?"
在中的声音很是疲惫不堪,他没有睁开眼睛,任凭自己倚靠着允浩,静静地待着。
"大宋律例,严禁异族通婚,这是太宗至道元年就定下的规矩,两百年前的辽国就曾想通婚,但是宋帝宁可追加
岁币,也不愿通婚......"
"那,为什么......会同意雅清......"
在中闻言,从允浩的肩膀上抬起头,看着允浩痛苦疲乏的眼睛,一样的泪眼朦胧。
"我早该想到,要不是雅清已经在宫里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皇上怎么可能同意嫁她出宫,要不是把那样的雅清急
于脱手,怎么可能违反几百年来的律例,承麟的求亲,只是让皇上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
"我欠秦冶的,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早知这样相见,还不如......"
在中绝望地闭上眼睛,仰头倒在了允浩的怀里。
"爱一个人,是没有他,我活不下去,这是你说的......在中,只是,这样的他们,未尝不是幸福的,能在一起
,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允浩收拢自己的双臂,把在中搂近自己的胸膛。
在中从来没觉得这么累过,只是现在他窝居这个怀抱,竟然是如此地温暖,如此地安心。
彼此的气息,萦绕在彼此的脖颈。
"在一起?"
"恩。"
夜阑珊,月空瘦。
黄鹤一去不复返,美人如花隔云端。
"允浩啊,你早该告诉我,我这个错了。"隔了许久,在中调整气息,淡淡地说着,有些波澜不惊的情绪。
"我......"
"你应该告诉我,我怀疑你,是我错了,我打了你,也是我错了,我毁了你们,更是我的错,你早该告诉
我......"
"在中?"允浩睁开眼睛,看向怀中的人,他施了粉黛,却奇异般的明艳。
倾国倾城。
"后悔么?"在中动了动,却没有挣开允浩的怀抱,反而用一种更舒服的姿势,紧紧地贴着允浩的胸膛。
"我很幸福。"
"傻。"
回望灯如花,心事轻梳弄。
浅握双手,发丝缠眸。
清晨的雾气丝毫没有消散,黑与白的轮回慢慢展开,窗户玻璃上沾著的雾水慢慢地流下,如同两句清冷的唐诗,
"白发悲花落,青云羡鸟飞"。
一夜无梦的在中,睁眼醒来,却发现自己被允浩抱在怀里,和衣躺在床上。
不自觉地看向身边的人,疲倦的容颜上挂着幸福的满足,睫毛随着他低低的呼吸而颤抖,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暗
影。
在中一动,允浩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在中?"他无意识地叫着。
"允浩,"在中已然清醒,"你要记得,千万不要,不要给我机会!"
"什么?"允浩揉揉脑袋,听不清楚在中在自己耳畔低语着什么。
"我说,我走了!"
起身,离开,不再回眸。
在中和承麟走得很急,等允浩收拾好出来的时候,送亲的大部队已经开始向城外出发了。而允浩的行李也被在中
强硬地从清响的手中抢了过去。
"公子,在中公子他......"
"我知道。"允浩苦笑,有些无奈,他的在中,果真是那么决绝。
"那,我们是不是回去?"
清响猜度着他公子的心事,平静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失望或者急躁的情绪,有的,只是下定决心的淡然。
"回去的,是你一个人!"
四更刚过,白日喧闹的临安城安静下来,繁华褪尽。大户人家前两盏依旧通明的灯笼照着门口的石狮子,映得路
边也是红彤彤一片。
青石路长,天空显出几分难得的晴朗,洒了几点曦光下来,似要与这长长的人影相映,格外添了些清冷。
允浩裹紧身上的披风,跟着送亲的队伍。
一步,一步。
好像他的爱人,就在他的前方,等他。
一步,又一步。
因为能看见你,所以我有勇气。
出城的时候,允浩猛然心房一痛,侧首看去,只见小巷深处,一户人家白帏飘荡,时不时地传来几声呜咽,声音
不大,却像是刻在允浩心上,一种沉沉的钝痛。
允浩揪起胸口的衣襟,朝那个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转头继续跟上队伍。
从杭州到开封的距离不是很近,加上在中和承麟心急,一路上急速前行,日夜兼程。开始的几天还好,到第五天
的时候,仅靠着身上不多的银两的允浩,已经渐渐消耗光了自己的体力,步伐也变得沉重起来,有一种心有余力
不足的无可奈何。
到第十天的时候,允浩已经身无分文,每日每夜仅靠着从别处好不容易搞来的水度日。
头有点昏,明明很冷,却觉得浑身发烫,虽然已经两天没有进食,却只想喝水。趁着队伍休息的时候,允浩靠着
街边的走廊,稍稍打了会瞌睡。
从没想过自己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本来束起的头发渐渐由于奔波不息而散开,一直喜好干净的衣服因为一天又
一天的劳累,露宿街头而灰蒙蒙的,下巴的胡渣已经青了,大概因为着了凉,所以开始有点发烧,不整的外貌因
为体热而微微泛红,允浩不用铜镜也能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狼狈的样子。
只是,十天了,为什么他连一次头都不肯回,自己就在他的后面啊,一点点的地方,只要他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只是,他连个回头都吝啬着不给。
真是个绝情的家伙。
"在中哪,我有点想你了,如果,我坚持不下去了,怎么办......"允浩一边陷入昏睡,一边喃喃。
客栈外,一名下属向承麟报告着:
"将军,那个宋人一直跟着我们,会不会是宋国的奸细?"
承麟的脸上冷冷的,没有一丝表情。
"想不到,他真能坚持,你帮我看好他,不允许他接近殿下一步!必要的时候......"
"可是,据属下了解,殿下与这个宋人的关系很好,如果......"
"如果太子因为他丢了皇位,你可担待得起,记住,绝对,绝对不可以让太子知道他的存在!"
那个部下慌忙答应,他看见自己敬重的将军眼里闪过的杀意的寒光,顿时哆嗦了一下。
承麟第一次有背叛在中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看见他抱着在中睡在新房的时候,当在中把自己一直贴身
带着的玉佩系在他身上的时候,当在中一路抱着他的行李,不肯多说话的时候,他恨不得杀而后快。
只是,他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匪浅,虽不知到了什么地步,但若是真的下了手,怕是他的太子定饶不了他。所以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他们的见面,比如,绝对不让在中得知允浩一直跟着他的消息。
"承麟?"在中走下客栈,一袭紫色的披风,却衬出他脸色的苍白,"怎么站在外面,不冷么,刚听人说会下雪。"
"还说我,太,少爷您的脸色可不好啊。"承麟一改刚才的冰冷,走过去帮在中把披风裹裹紧。
"恩,有点,心里烦得慌。"在中稍稍后退了一步,"我说,你小子干嘛一直对我那么客气,在家的时候,不是一
口一个哥的乱叫,现在在外面,咳咳,倒好......"
承麟听见在中的咳嗽,连忙跟小二要了个暖炉,揣在在中的怀里。
"捂着,别生病了,"承麟想了想,却叫道,"在中哥。"
在中忽然有些晃神,心头那团闷气却更加沉了,硬生生地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在中哥,"见在中没有反对,承麟便继续叫起来,"雅清小姐和秦冶公子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尽力了,事情最后
成这样,我们都不想......"
"承麟,不要叫我在中!"在中让了让,在自己和承麟之间隔出一道不远的距离,"还是叫守绪哥,我......"
"是。"承麟黯然,英气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
"守,守绪哥,你不能出去!"见在中一脸心事重重地就往外走,承麟连忙拦住了他。
"没事的,我闷得难受,出去透透气!"
冰玉般的面容,精致的五官,写满了疲倦。薄薄的嘴唇没有什么血色。给人一向很安静的印象的他,却突然让承
麟有一种揪心的疼痛,好像现在的他,没了灵魂......
"守绪哥!"承麟从后面抱住在中,却被在中在瞬间推开,在中的脸色大变,紧紧地皱着眉,有些厌恶地看着承麟

"哥,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想让哥好好地回到金都,我们,我们不能在这里就倒下,"承麟有些尴尬,咬
着唇,看向在中,见他没有阻止,便继续低声说下去,"哥要振作起来,金都的百姓都盼望着哥的回去呢,哥不
能现在就......"
"好了。知道了!"
在中转过身,上了楼梯,把自己关进了门里。
不经意间,夜已降临,天空迟暮。
下雪了,茫茫一片,皑皑压枝低。
水已成冰,心亦然。
在中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眼前这已分不出是夜幕下的雪,还是雪中的夜的一切,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中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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