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舞剑。”
“什么，舞剑？你不是会吹箫么，还是你忘记了自己在别人面前是带病之身？你堂而皇之地舞剑，就不......”
“不必了，现在流景阁身为京城第一书斋，我没必要掩饰什么了，如果那边想要加害我，恐怕已属不易了。”
允浩自信满满，最近的成功让本来风华正茂的他更加意气风发。
“这么快就羽翼丰满了，想要搏击长空了？骄傲的小鹰。”
“当初那样做，也并不是为了和他们争什么，只是想要在自己成功之前少一些阻碍罢了。”
允浩因为在中的一再逼问而有些不快。
“那如果别人不甘心呢，允浩你别忘了，现在的流景阁再好再坏，它始终都是郑家的财产，你说你成功了，那请
问你的实力群体在哪里？秦冶？雅清？还是方叔？你有多少能够在你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能够帮你东山再起的人？
”在中看着允浩的脸色慢慢地黯淡下来，没有停顿继续说道，“纵然此刻，你大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宠着你，
让着你，不让你的承康兄弟胡来，如果有一天，你的大伯去了，郑家的实权落在了承康的手里，你要怎么与他抗
衡？如果有一天他代表郑家收回流景阁，你能阻止吗？”
在中一连串咄咄逼人的问题，问得允浩哑口无言，允浩从没想过，在中会有这样心思缜密的一面。
“难道说，我要一辈子都这样？”允浩的声音听得出有一丝泄气的感觉。
“地契，房契，你有吗？什么时候，你拿到这些真正地拥有了流景阁，什么时候才算成功，如果你不想功亏一篑
的话！”
“在中，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不过，你本来也就是不可预知的人，常常感觉我自己像一团火一样，做
很多事情光凭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在中你就常常一盆冷水让我冷静下来。”
“我是什么人，哪能被你这小毛头一眼看穿，再说了，这些都是常识！别人家大小姐一出声，自己就忙不迭地应
承下来，你也太......”
在中无可奈何地看了允浩一眼。
“哎哎，我们在中吃醋了？”
“是啊，看到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就那样栽在你这个笨蛋的手上，真可惜，还不如让给我呢......”
“呀，金在中！”
“干嘛！”
“......恩......谢了......”
（六）大风起兮云飞扬 下
到了真的知州寿辰的那一天，允浩果然早早地推掉了雅清的建议，倒是和在中一起给雅清的水袖舞填了词，谱了
曲，连同寿礼一起献了上去。
繁华过，世事薄，曾经沧海成空落
秋如旧，情已瘦，梦过无痕心凉透
错，错，错......
离温暖，绝心念，人生不能若初见
夜风寒，回忆残，独守过往默倚栏
难，难，难......
台上一盏黄黄旧旧的灯火，想要把流年的碎影凝望成一袭翡翠流光的蝶衣披风。伴奏时如怨如诉的呜咽箫声，却
蓦地惊破一腔台上舞者清婉的心事。
不知为什么雅清会选这样的歌舞来表演，但是这样凄婉的乐曲还有雅清本身柔软的舞姿已经赢得了所有的台下的
瞩目。
满目华彩，爱恨纠缠，一地妖娆。
碎玉满地，斑驳蝶衣，漫天飞舞。
那天的宾客来来往往的很多，自然雅清的演出吸引的目光也很多，尤其是一位始终在钱知州的陪伴下同饮同乐的
中年男子，不时地向在中和允浩的席位投来赞许的目光。当他问及他俩出处的时候，雅清父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说了不少流景阁的好话，那人也认得《漱玉词》上流景阁的署名，并没有说更多，只是笑着颔首。
席后，自然是烟花齐放，万艳同醉。
在中依然在见到烟火的那一刻有种惴惴的不安，但是允浩的一直陪伴在侧，让他安定了不少。
只是，火光中，一个冰玉般的容颜却笑容恣意的男子，隐隐出现在不远的地方，黄衫衬托下的细长眼角流出的波
光，不禁让人不寒而栗。
在中一颤，脸色有些苍白，现在他和允浩身边没有防卫的人，如果真的是他，局面估计难以想象。
“怎么了。”允浩察觉到在中有点后退。
“没事，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你和雅清小姐那边打声招呼......”在中的行色匆匆实在让允浩不放心，
留个字条给雅清后，立刻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第二天，流景阁再次成了杭州人瞩目的焦点，一块别人一辈子乞求不来的金字御匾，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流景阁”
金碧辉煌，耀眼如斯。
只是光彩的背后，有一路走来的艰辛，也有一路跟随的嫉妒。正当流景阁上上下下为彼时的成功而准备收工庆贺
的时候，承康带着他的女人来了。
承康来的时候，允浩正带着在中在书房练字。允浩搭着在中，飘散如丝的额发凌乱地拂过在中的面颊，很柔很暖
，让在中忍不住抬头去看他的脸，还有他脸上净透淡定的气质。
允浩一笔描摹完毕，转头浅笑。
“看清楚了吗？用气不能光用力，提笔的同时要提气，手腕要收放自如......”
“恩。”
“允浩，想不到你的书法更加精进了。”承康不打招呼地进来，却在看到在中背影的瞬间愣住。
“重......”
“恩？”允浩转过身，礼貌却疏远地问候道，“哥！”
“哦，”承康仍是瞄了在中数眼，确定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后才恢复正常地对允浩笑笑。
允浩俯下身，刚准备让在中继续练习，却发现雪白的宣纸上赫然一个“防”字。抬眼，映入眼帘的是在中的巧笑
倩兮。
心领神会。
“允浩好兴致啊，在练谁的书法？”
承康看见两人，便径直由门口走到桌前，允浩一阵紧张，一时也没办法找到其他遮蔽之物，可以来阻挡承康的视
线。
“恩？郊游？允浩啊，你把人家闷坏了吧......”
“哥，我们不是你想象中的关系。”允浩冷冷地打断了承康的猜想，面无表情。
承康没讨到好处，只得尴尬地赔笑。
冷月朦胧，疏帘轻卷。
晚风残，浅笑淡。
好好的宴席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而显得气氛尴尬，尽管觥筹交错，频频举杯，但是刻意伪装的笑容还是让满席的
佳肴食不知味。
“允浩啊，这杯，我敬你，为你们流景阁取得的成功！”
“允浩啊，这杯，你一定要喝，我们郑家自知有亏于你！”
“允浩啊，来，为你能够帮我们郑家争口气，喝！”
“允浩啊，喝了这杯！”
“允浩啊，喝！”
“允浩啊......”
纵然允浩有再好的酒量，也抵不过承康一杯接着一杯的敬酒，旁边的瑶竹和清响暗暗地着急，毕竟她们心里自己
的主子依然是多愁多病身。
只是，身为女婢的她们在主子面前，没有那个阻止的资格。能够阻止允浩的在中却因为看不惯承康一副伪装和善
的嘴脸，早早地推脱身体不适，进房去了。
酒宴散了之后，承康殷勤地辞退清响和瑶竹，说要亲自送弟弟回房。
青色回廊，红色瓦砖，银色台阶。
雕花石柱，莹莹流光，一步一曲。
“允浩啊，快点进去休息吧。”承康格外地关照着允浩的身体，从前庭到后院，一直在不停催促着允浩进房睡觉
，允浩醉意渐渐，也卸下了所有的防备，直跟随着承康来到自己的房门口。
“允呐”等候已久的在中飞身迎了上去，不管此时的允浩身后的承康惊讶到眼珠就快掉落。
夜露清幽，风声轻扬，飘浮的水雾沾湿了一直等候的在中的轻衣。琥珀色的眸子闪了一下，透明而晶亮，像忽然
散着千万颗玉珠。
“怎么这么迟，等你好久了。”
媚眼如丝，轻吟娇喘。
“在......在中吗？”允浩喝多了，分不清此时的状况，任由在中扑在自己的怀里。
在中微笑，轻轻扬起头，掂起脚尖，吻上了允浩水色缠绵的双唇，轻点若离，在他的唇口脉脉低语:“允呐，今
晚，我想和你在一起......”
蜻蜓点水般的吻，一晃而过。
“承康公子，难道您还要继续看我们缠绵吗？”
承康木然，不甘心地咬着下唇，走了。
在中看着承康慢慢远去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拽着允浩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淡淡的花草味道在开门的瞬间，清香扑鼻，在中的房间里罗帷舒卷，纤尘不染。
但是此时的允浩显然是醉了，手依然搂着在中的腰际，把在中紧紧地箍在自己的怀里。
“你，放开，戏演完了！”在中奋力地甩开允浩的手，无奈允浩的臂力比他大不少，一时半会无法逃离允浩的禁
锢。
“恩......”
允浩温热的气息一下又一下地喷在在中的耳后，酥麻的感觉渐渐地从身体各个部位传至心房，异样的错觉闪电般
滑过心底。
“扑通”在中听见了自己的心跳，那晚的心跳。
他迅速而用力地把允浩推开，允浩没有防备在中会使出全身的力气，一不小心跌坐在桌旁，桌上的茶具被摇晃地
乒乓作响。
半柱香的时间过了，在中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却发现此时的允浩仍旧木木地坐在地上，一时也不忍心和刚才的
他计较。
“喂，跌哪儿了？自己能起来吗？”
“疼”允浩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撒娇的尾音。
“拿你没办法！”在中伸出手，拽住允浩，允浩借助在中力量站起身，却又一个怀抱再度搂上了在中的肩，以最
快的速度把在中压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我警告你，别乱来！”在中有点急了，刚刚调好的气息顿时因为允浩的动作而变得再度紊乱，“放开我！”
允浩没有任何下一步的动作，只是眼神迷蒙地看着在中。
在中意识到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弄出一个不堪收拾的局面，一直费力地挣扎着。
“郑允浩，你听好，我是在中，金在中！是个男的！”
“在中......？”允浩脸色微红，满眼醉意，无意识地重复着在中的话，一只手固定住在中的身体，腾出另一只
手，拨开了在中脸颊上的几缕发丝，手抚过他的修长的眉，上挑的眼角，黑而密的睫毛，瘦削的脸，松软的
唇......
“是，我是......唔唔......”
一切言语，尽吞喉中。
在中感觉到允浩的手慢慢地搂上自己的腰，渐渐被拉紧贴到允浩自己身上。允浩温湿的唇瓣渐渐启开，慢慢地，
将他的舌尖探入在中的口唇，轻柔的像一丝云雾，缱绻缠绵，缠住在中的舌尖，交合在一起......
在中突然觉得脑中的一根弦断了。
纱帐低垂，绣帘舞影，夏夜玉肌凉初透。
烛影轻摇，夜深人静。
（七）星沉海底当窗见 上
青竹杖，蹑芒鞋，
踏遍寒山看红叶
谁能挽住天上月，
水中一轮清辉曳
帝王事，千秋业，
谁又将百代功罪写
今生妄，何时灭，
谁仰天一笑泪光谢
无双人，无双恨
只恨相思相望不相亲
争教两处消魂，
不知天为谁春
一生人，一生恨
谁在天涯海角看明月，
谁在楼台倾尽金樽
抬望眼、月斜夜深深
纱帐低垂，绣帘舞影，夏夜玉肌凉初透。
烛影轻摇，夜深人静。
允浩吻住在中的双唇，起初是霸道而热烈的，撕扯的力度甚至让在中感觉到一丝血的味道，渐渐地允浩的唇轻含
住在中的唇瓣，安静地覆住在中的舌尖，缠绕着，挑逗着，吮吸着......
在中觉得自己好像如坠烟雾之中，看不清周围，看不清世界，甚至看不清自己，但是，咫尺之间的距离却让他直
视着允浩，宽大的丝绸袍子搭在他的身上，若隐若现地透着修长的锁骨，他黑色的长发因为汗湿，瀑布般披在肩
上，如清月般缱绻，额前的碎发淌着细密的汗珠，顺着娇艳的脸庞慢慢往下滑......
看着他吻住自己，微笑，像是晨雾里绽放的幽幽浮萍......
夜静静的，散发着流景阁独特的竹叶的芬芳。
还有沙漏的点滴声，规律而清晰。
轻风摇影，树迹斑驳。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与生俱来的敏感让在中从莫名的情愫中回过神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清响惊恐却镇定的尖叫
。
“哪个混蛋！”
立刻从混乱意识中清醒过来的在中猛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允浩。顾不得此时衣服的凌乱和狼狈，在中追了出
去，可是，黑影早已消失在天幕之中，留下的，只有满夜的惶恐。
“在中公子，你......”清响的声音忽地在在中耳畔响起，在中的眼神这才从屋顶上转了回来，却发现周围已是
一片沉寂的尴尬。
衣衫因为刚才和允浩的挣扎而微微敞开，嘴唇因为和允浩的缠绵缱绻而略显殷红，遗留的春光毕览无余。
“呵”从后院偏房赶过来的瑶竹更是倒吸一口冷气，满目寒光地望着在中。
在中刚想辩解，却看见一同过来的承康，抬手捋了捋零散在额前的几缕长发，朝着承康的方向，若有所指地微笑
道，“没事，和允浩玩呢。”
说完，转过身，眼神慢慢地暗了下来，收起微笑，变得淡漠，翩然走回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允浩已经沉沉地睡去，全然不知刚才发生的种种，一身浅色的长衫稍显凌乱，裹着身子静静地靠在窗前
的位置，束起的深褐色的发丝末端随意地搭在肩头和俯在允浩的脸上，却没能遮住唇边的一颗痔，暗暗的色彩，
让人会错以为是窗外叶子偶然投下的倒影。
在中回想起刚刚这个地方上演的悱恻纠缠，不禁又是一怔，仿佛看外星人一样，看了允浩许久，他依稀记得当允
浩吻住他的时候，看见允浩深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月光般的流华。
那，代表什么？
在中摇摇头，不再去想，抱着允浩扶他上了自己的床铺，允浩低低的呼吸声轻拂耳畔，嘴角轻轻流泻出一丝浅浅
的笑意，在中感受着身边暖暖的热度，侧身整了整覆盖在两人身上的被角，凝视着允浩宁静的睡颜，心慢慢地淡
然下来。
也许那代表，一场梦......
梦过无痕，了无踪迹......
在中不知道承康存的什么心思，一心赖在流景阁不肯离开，天知道他与允浩的关系是怎样，只是这会看上去愣是
青梅竹马的样子。允浩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任何设防，只是苦了在中时不时地在承康的面前继续上演着所谓爱人的
戏码。
终于在允浩带承康去参观了自己的印书作坊以后，在中还是没忍住，一把把允浩拉回房间。
“你最近是不是得意地上火了？他承康是什么人，你就敢把他往流景最重要的地方带？你成心想以后遭破坏啊？
”
“承康说想看看，取取经，我就带他去了，没什么的。”
允浩笑笑，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
在中没有理会他的回答，眉头紧紧地蹙着，坚毅的面庞闪着允浩不熟悉的光彩，在中斜眼看着允浩，冷哼一声。
“你不要把人想得太好！取经？笑话，谁知道他在背后打什么主意!”
“在中，你是不是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