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自己这边和他们那里没有半点联系,也只有事后才什么都知道了。
“你说新来的那两个人在教大家赌牌?”教主坐在首座上,旁边站了几个副使和几个长老。
“这两三天就把教内的人弄得忘乎所以,天天欢声放歌,连祀日的贡物都准备得匆忙,想想今夜就是奉天之常日
,教内上下被搞得如此混乱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一个长老沉声道。
教主那张不男不女的脸在室内忽明忽暗,吊在房顶上的三枝灯晃来晃去,半晌,他才吐出几个字:“赌牌是什么
东西?”
这时,几个长老才反应过来,每代教主从小就专研究教内事宜和其他的都被坚决隔离,对这赌牌当然是不懂,和
他说估计就一结果——白说。
“娘娘,这都是您赏的?”宫娥颤颤巍巍地拿着一个超大的木托盘上面放了成山的吃食,也不知道韩廷洛从哪捣
腾过来的。
反正都是吃,怎么吃都是吃。
“今天不是初一吗?拿去吃好了,这里还有,”韩廷洛给底下的人指他身后的几大盘几大盒的东西,他是没从何
方那里找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你们拿去分好了,别忘了其他宫里的兄弟姐妹们,特别是中宫皇后那里,最近
几天皇后那里比较忙,拿去给那里的宫人,让他们照顾好皇后娘娘,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底下的人难得吃上这等极品,“齐妃娘娘万福。”
韩廷洛点着头看他们出去,直到一个人都没剩。
是时候去昭柔宫了。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话和齐妃娘娘说。”何方把所有人都派到了门外侯着。
“马到成功。”韩廷洛送到口中一杯茶,清香四溢。
何方笑了笑,已是不见。
人一遇到吃的,都跟何方似的什么都忘了,民以食为天在此得到了验证。
(六十四)
正当中宫内殿一片玄秘寂静的时候,一支箭穿过了窗户射到内殿的柱子上,箭上带着一簇鲜亮的火焰,在插入柱
子的刹那便大肆地燃烧了起来。
瞬间,何方便看到了中宫内起的火势。
他听到了里面一片纷乱的收拾的声音,后又有皇后呼救的声音,这个石斛那些宫人都离这里远了些,估计要过些
时间了。
她在殿内祭祀之用的东西会让火着得更快,按时应该不会让她死。
时间差不多了,何方穿过殿外,看到了远方有些晃动的人影,大喊了声:“中宫走水了,快来人啊!”
然后,迅速地离开,只等明天早上敲开中宫的门。
陈飞和寻贺被带到了祈龙教祭祀的场地上,刚才寻贺注意到本是皇后的女子在一个角落处看着他们,眼里满是忧
虑。
宫里的那个人竟然扮作她好多年,而却没有人察觉到,而她也只能无力地在这里等着看自己的孩子死。
而他们把自己和雪卿带到这里来谁什么意思,难道好似发现了他们的身份产生怀疑而要把他们就此作祭品?
寻贺看了半天,没有月亮,因为是初一。他在想办法。
“你会赌牌?”教主从台上一溜小跑下来,任凭大家惊愕的目光,到了陈飞跟前,陈飞用眼睛瞪着他。
“会,怎么了?”这里不许赌博?不是吧,严打挺厉害啊。
“没什么,教我啊。”教主那半男不女的样子看得陈飞想吐:没点中性的资质装什么太监,这年头流行变性怎么
的。
这话吓陈飞和寻贺一跳,再怎么想也没想到这事。
“你让我弟弟教你东西总要有点好处吧。”寻贺顺手搭过教主的肩膀,一副老相识的样子。
寻贺,你竟然抢我台词。陈飞恨自己竟还没有寻贺嘴快,边想着边咒骂寻贺这手也够快的。
这时候,旁边的教众都提高了戒备,毕竟他们和教主太近了,他们太嫉妒了。
教主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接着说:“你要是教我好玩的东西,那,你当我老大。”
场上再次寂静,陈飞觉得自己在抽筋:这么算来,寻贺不成了超级总BOSS了?
这样也还可以接受,毕竟他当BOSS也是应该的,陈飞有些鬼笑。
第二天一早。
“娘娘,昨天晚上中宫走水了。”凤齐宫的中使从宫里跑到昭柔宫,看到自家娘娘和柔妃娘娘下棋,看意思是下
了一夜,原来娘娘在南巡的时候和柔妃娘娘也熟识了。
“哦?竟有这样的事,昨天还去给皇后娘娘问安,怎么出起这样的事来,希望皇后不要有什么事。”韩廷洛慌得
踯错了棋子。
“那么本宫和齐妃娘娘是该去问一下皇后娘娘了,”何方叫人过来收棋盘,“齐妃可是输了呢。”
韩廷洛知道何方指的是什么,也便应了声准备去中宫。
陈飞实在是累死了,没想到一个堂堂教主需要他从最基本的开始讲起,比带个孩子还累,要是韩廷洛在这儿他一
定要让他看看,看看是不是自己最笨。
今天是第七天了,寻贺记得很清楚,希望不要拖太久,越久越不好办。
他和陈飞只这么想着,他们可不知道宫里的十天之约。
周围倒下这一大票人,他们这一晚上没让教主这脾气折腾死已经不错了。
(六十五)
“这么难啊,”教主腮鼓鼓的,一脸苦大仇深,“不过好象很好玩的样子。”
听到此,陈飞眉一挑:有戏。
原来外表越唬人的东西越不可怕,陈飞想起伟大的毛主席有一句话: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一向都挑有用的记,果然用对了吧,陈飞又给自己打了个十分。
本来准备好的祭祀典礼被教主的一时兴起全都打乱了,早知道就不和他说了,别人是说什么都没了用。
什么早知道根本更是没用,早知道就把右教主换回来。
怎么一个师门出来的差距这么大。
“不是吧,又是我输了。”教主有点沮丧,他连一把都没赢过。
“没事,按教主的聪明程度这些马上就会的。”陈飞劝他,他能看出自己是输是赢已经是不容易了。
寻贺和陈飞现在倒像是被贡起来了一般,而教主一脸垂头丧气。
“娘娘她在休息。”何方和韩廷洛又被拦住了。
“我们只是爱看望皇后娘娘有没有伤到,听说昨夜风大吹了蜡烛让中宫走水,出于同是皇上的后妃,又是在这种
时候,真的是想看看皇后娘娘到底是怎么样了,实在是担心得很。”何方知道中宫对外解释走水后实是想笑。
原来,她也慌了。
“这……两位娘娘请。”两个娘娘也是好意,总不能再让人回去了吧。
韩廷洛进了宫门脚步便加快了,和何方一路来到皇后的寝宫,真是难得一见了。
这个时候先前的御医已经退下了,见两位娘娘来了,一旁的宫女也退了下去,到了门外守侯。
“昭柔宫柔妃何方。”
“凤齐宫齐妃韩廷洛,”何方和韩廷洛站到皇后床前,“见过皇后娘娘。”
帐中有些动静,可他们什么也看不到,也许是她坐起身来?
“不知昨夜走水之事可伤到皇后娘娘,我等担心,特来看望。”韩廷洛想揭开这重帐子看看她是怎么一个皇后娘
娘。
是怎样一位杀害渝妃的皇后娘娘。
“本宫并无大碍,现在没什么事了,如此倦容不便见两位皇妃,请两位皇妃放心回宫吧。”一贯的温文尔雅,并
用这种温文尔雅赶他们回宫。
“方还是有些不放心,可否让方和齐妃一睹凤颜?”何方嘴里这么说着,一手已经探向纱帐,向上一掀,露出了
里面的人。
当人转过头和他们对视的时候,他和韩廷洛感到一种陌生。
帐中的人伸出手欲擒住何方,被何方挡了过去,他退了几步并把韩廷洛也推到了旁边。
“你是谁?”韩廷洛问向“皇后”。
“你就慢慢学吧,今天我好累。”陈飞“顺路”地靠在寻贺身上,感觉比较舒服,这可是他许久以来的经验了。
教主琢磨半天不知道琢磨什么,半天应了句:“哦,那今天先到这儿,长老呢,那俩孩子怎么样了?那什么,这
几天的祭祀就你们来搞下,我回去复习复习这个。”
角落里的皇后终于松了口气。
“我有种感觉,”陈飞对寻贺说,“这件事很快就搞定了。”
“希望吧,你要是能让教主听你的话就什么都好办。”寻贺看着塔楼,忽然想着,什么事靠雪卿都不算过。
棋还真走对了,寻贺想的什么陈飞可是无法猜到了。
“我是谁?反正不是你们的皇后。”“皇后”下了床,身上的伤倒不是很严重,“是你们放的火吧。”
“是天放的。”韩廷洛甩过去这么一句。
这根本就不止是个假皇后,简直就是真男人。
(六十六)
在何方和韩廷洛面前的“皇后”的脸正如他们所惊住的那般,这是一个妖冶异常的男人的脸,穿着皇后的衣服不
伦不类。
“你一直装做皇后,图谋对皇上不轨,是不是?”何方回问这个男人,他不知道他叫什么,但也不能再叫他皇后
。
“我是这么想的,装成这个女人不是就为了杀掉皇上推翻天朝让我教圣临大地吗?”男子走到何方近前,却没有
对他怎么样,只是捏起何方的下巴,“还不是我家宝贝觉得这样好玩还显得隆重我才这么做的,真是麻烦了些。
哎呀,柔妃还真是美人,只可惜比我还是差了点。”
怎么连他都和那小子一样皮厚?韩廷洛打开他的手:“那我们还该谢谢你了,快说,你家宝贝是谁,祈龙教又在
何地,太子和公主身在何处?”
“讨厌,被我家宝贝知道别人对我动手动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家宝贝就是祈龙教左教主
,”那男子拈起兰花指,“而我就是祈龙教的右教主。”
祁天,祁翔!
“你们两个何必在这里忙来忙去呢,反正你们的皇帝和宸妃应该也不在了吧。”这个名叫祁翔的男人一脸的无辜
。
“他们出宫我是知道的,早就报出消息给我家宝贝了,现在只等着好日子替代天朝,这是天命所归,”祁翔在何
方和韩廷洛中间转来转去,“其实渝妃要是早看到这些根本就不用死。”
难道那边?
早就该想到,可是还是不敢相信。
“昨天是初一,要是顺利的话,一定已经把他们祈告上苍了。”祁翔妩媚地笑。
只听“扑通”一声,陈飞面前飞起一团尘土,刚才他和教主瞎侃了大半天,扯得漫无边际,给他阐述人间须及时
行乐的道理,听得教主是津津有味,当即拜倒在他的粗布裤下。
“原来世间还有更加美好的事物,可怜我在教中天天为了一代一代相传下来的狗屁使命忙得什么都不知道,老大
,你收我当学生吧,做什么都行,只要有更好玩的事情可以碰到,我连这教都不要了。”这个刚刚被陈飞知道叫
祁天的教主在陈飞面前和一个孩子没什么区别。
“教主,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右教主还在为本教的事情尽忠,您不能这样啊,难道您就放弃祖先的愿望不顾,
不想去取天朝皇帝代之了吗?”底下又跪倒好几个人,叩头声不断,陈飞都在宫里听腻了。
此时的寻贺赶上了塔楼,从这个早晨起他已经因为是陈飞的哥哥而被获准去哪里都可以,他本想带皇后上来,但
是又怕有些事情不好办,只好自己来看他的孩子。
当他打开门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在里面深深熟睡的两个孩子。
“我不管那么多,放着好日子不过,我凭什么要做苦行僧,我想阿翔一定会理解我的,”祁天看着岛外水天相接
的地方,“若不是因为身为左右教主,我和阿翔也不用这么辛苦地分离,而应该在一起快快活活地过日子。”
长老们沉默了,他们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听着海水拍打石岸的声音,他们忽然想下一个初一也没什么意
思了。
“现在已经是初二了,你还没有得到消息吗?”中宫良久的沉默,还是韩廷洛开了口,他刚才想了些什么谁也不
知道。
(六十七)
“快了吧,你还不死心?”祁翔被问到深处,“难道我还信不过我家宝贝吗?”
“你要是看重你家宝贝,又怎么会和渝妃通奸呢?”韩廷洛察到祁翔的脸颊上的暗色的印记,不太明显,要不是
现在他根本也看不到。
用一样的手法,刚才祁翔的手捏着何方的下巴,而现在韩廷洛的手却上了祁翔的脸颊:“易个容,也是不容易,
何必呢?”
“禀两位娘娘,到午膳之时,奴才应为皇后进膳了。”门外有人报。
“你们先下去,本宫和两位娘娘相谈甚欢。”祁翔作出平日的女声,他躲开韩廷洛的手,自己摸上了自己的脸。
外面没有了声音,现在已是日上三竿。
“老大,你真是厉害,连教主你都收得服服帖帖的。”二子在陈飞身后顿时觉得自己也好不威风。
“这是因为本大爷我凭着聪明才智和这副灵牙俐齿让你们的教主感受到了世间第一大乐事——就是享受,人在世
间最大的快乐就是享人间之福,他现在明白也好,这样活着多好。”陈飞眼看着寻贺去了塔楼,他也想去,可是
寻贺却不同意。
寻贺下了塔楼没有去找陈飞而是去找了祁天:“那两个孩子放了吧。”
“为什么?”祁天也正想去看看那两个孩子呢,然后给他的老大介绍一下,“你认识他们?”
在一切都变平静的多年以后,寻贺和陈飞说过一些话,都是两个人坐在草甸上四周没人的时候,虽是笑着,但是
陈飞依然能感受到寻贺说话的时候心底的声音。
他对他说:“其实不是皇上的我什么都不是,有很多事情离开这个位子都做不了,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在
自己最无知的时候去冒险,你说过人最大的快乐是享人间之福,我给你的福气又有多少呢?”
“不要把不是皇上的你和别人比,其实,”陈飞是这样回答他的,“冒险也是一种本事,没有冒险哪有我们一步
一步走过来的路呢?”
当陈飞看到寻贺找祁天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寻贺太着急了。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还是有点舍不得,”祁天打开两个孩子所在的房间,还是有些放不下,“不过老大说放了我也不说什么了。
”
忽然,他抬起头看着天,阳光很刺眼,而且很温暖,他又看看睡着的孩子,从怀里拿出两粒药丸让人给孩子吃下
去,和陈飞与寻贺说着:“这是醒药,其实我也不想他们死,本想让他们睡着去找我们的神,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