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间的深邃看着玄秘。
他是个让人难懂的人,而且总是心口不一,陈飞对他说不讨厌自己有些意外也不敢相信。
“你早知道这些事为好什么不早告诉他?”陈飞说的他指的是寻贺。
“你以为我没有?”韩廷洛一收一放的说话方式让陈飞摸不着头脑,“我只是失败了,你已经让他离不开了,而
且,事实还证明天朝离不开你。”
“你连韩廷焕也在现在从心底改了想法,其实,我现在倒想你要是早点来该多好,早些让他改想法换个路子,结
果就不是现在的模样了。”
韩廷洛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渴望,映出的蓝天让眼睛都闪着光辉。
看到韩廷洛的眼睛,陈飞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这样了,回响以前,他一个人的时
候也常有这种表情。
他想要什么,他自己知道,所以韩廷洛想要什么,他也能知道。
“你刚才都听到这些了啊,”陈飞不敢看向韩廷洛了,明知道是明知故问,可是还是问了出来,“我是不是应该
早和你说。”
在许多许多年以后,陈飞在鼓足了相当大的勇气后问了他的廷洛一句他纳闷了好几年的话:“为什么我在你跟前
总是气短?”
“人之命,天注定。”韩廷洛用手里的扇子指了指天,指了指地,“这样你才不会出问题。”
虽然韩廷洛的态度差了点,但是陈飞在那个时候才真正领悟到他说的都是真理。
“现在说和当时说恐怕还是现在说好,你现在该操心的是你从今天开始的日子怎么过,真是不知愁。”韩廷洛已
经打定主意哪天去找寻贺一趟,看看他是怎么个意思。
“其实我们大家在一起的感觉真的是很好,寻贺,何方,还有……”陈飞本来想说“你”,可是忽然想到说这个
不合适。
韩廷洛只当没听见:“你这个贪心鬼,是不是和你有关系的都是上辈子欠你的。”
陈飞脸有些红,想让风吹吹,可风却小了。
刚到昭柔宫,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低沉的琴音,寻贺知道这便是何方,毕竟他是一个色矣双绝的人。
走到何方的寝宫门口,一路上没有看到一个日呢,看到何方坐在地上背对着门口,他前面是一把桐筝。
还未及他说什么,只听何方开了口:“皇上可是有事对何方说?为何不进来?”
好耳力,寻贺走了进去,何方的琴声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看来是在等他开口。
“你们有些时间了吧。”寻贺问了句,站在何方身后。
手指在琴弦上划出一声破弦之音,弦“铛”地一声断了,手放了下来掩在袖中的何方答得清楚:“或许从他在滨
州行宫抱住我时开始,或许从他抓住我的那一刻开始。”
(七十七)
当韩廷洛和陈飞分开的时候,是陈飞看着韩廷洛走的,而当陈飞的视线看不到韩廷洛的时候陈飞才迈开了他的腿
。
而陈飞却不知道,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藏在树后的韩廷洛却转出身来看着他离去。
他有什么好看的。韩廷洛问了自己一个奇怪的问题,摇了摇头,走了。
“娘娘,恭喜您荣升皇贵妃。”陈飞一回宫便看到了喜气洋洋的一景,她们都在为自己高兴。
可是,谁又想到他心里却不愿想这些事情,他什么都没做,至少他是这么想的,只是为了不让别人伤心,让大家
都好好的做出一些与常理有出入的举动来,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陈飞看着镜子,觉得自己的脸太大了,该瘦瘦脸了。
因为没有他们,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能,廷洛说得太对了,自己是想从贫民当成暴发户,要多没前途有多
没前途。
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有点冷,把他又冻醒了,忽地想起寻贺,在船上给自己盖被子的情景。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不知道什么结果,想谁都没用。
以前没有人关心自己,现在有了,以前不会关心别人,现在要学了,想着,又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就做了个梦。
韩廷洛看着韩廷焕给他的那封信,才注意到在信封里还有一张小纸条,开始看信的时候还真没注意到。
字又小又密,还以为是什么机密的东西,却不过是韩廷焕 给他写的兄弟间的体己话,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聪
明了。
想是这么想,可别的想法也是想了想的。
这个人是谁?怎么看着这么别扭,陈飞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细挑双眉丹凤双眼,青丝垂落到肩,就这么看着自
己,看着这个人轻飘飘的。
陈飞有些惊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四处找镜子,摸到镜子了,看到的却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是自己以前的脸
。
而对方的脸正是吴雪卿的脸,更大胆地猜下去,这个人是吴雪卿,而现在的自己是自己。
“你是吴雪卿?你没有死?”陈飞惊慌失措,他在自己面前,说明一个什么问题,自己现在算什么?
“我当然没有死,当时我落入水中还有几口气,你就这么闯饿进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的我再也控制不了我的身体
,而是你一直在支配着它。而我一直不生不死地飘着,什么都不能算,也才在那两个老人家那里知道这到底是怎
么一回事。”
“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对不起。”陈飞想起他和韩廷洛说的话来了,想到这种事情还是发生了。
陈飞从没有这样看过吴雪卿的这张脸,这是在梦里,还是已经换过身份来了?
“我想回去。”吴雪卿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你呢?”
嚅嗫着,陈飞很想说“我不想回去”,可是,他又不忍心说给吴雪卿听,毕竟是他抢了吴雪卿的身体。
“其实我也没什么挂念的,我只想念我的家人,上次看到他们来看你,可是我只能看着却说不上话,有多难受你
也知道的吧。”吴雪卿说的陈飞鼻子发酸。
自己只想着享受这么多幸福因为自己以前没有过,可是自己带走的却是吴雪卿仅有的东西。
TMD都不是人干的事。
“你现在能回来吗?”陈飞心里真的是很矛盾,如果吴雪卿能回来,自己到哪里去?
(七十八)
没有听到吴雪卿的回答,陈飞就醒了,坐起来看到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只是胸口有点发闷。
刚才是梦还是吴雪卿真的还魂了?那两棵老白菜都给我出来啊。
可是,却没有人回应他,老顽童和九姑娘正在整理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以应付不久后的检查,有一段时间没有看
陈飞的进程了。
恬然自若的脸让寻贺无法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自己和何方都将全部的感情投入在了陈飞身上,而他又将他自己
完整的感情复成两份给了他们。
喜欢上这么一个人是不是有些麻烦寻贺不敢肯定,肯定的是自己还是于心不忍,他为了何方,可以做这些事来安
慰,为了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进入一个他全不了解的危险地方。
就这么一个人,把自己捆住了,寻贺开始觉得自己很悲哀,不过却悲哀得很快乐。
“他高兴就好了,朕也不追究什么了,而你,也看自己的心意吧。”寻贺的这句话算是为他自己敲了敲锤音。
直到寻贺走,离开昭柔宫,何方都没再说话。
陈飞冲出宸仪宫看到了日头落山的火红色,这是他喜欢的一种景色,因为在他内心深处的记忆里这是可以回家吃
饭的时间,不管是在很小的时候在父母身边还是后来在叔叔家的时候,他一直都钟情于此,一直把它当作一种温
馨的色彩。
现在的他也很喜欢,他从来到这儿,不管和寻贺在一起,与何方在一起,还是和韩廷洛那个家伙混在一起都觉得
有这种感觉在里面,特别是四个人一起南巡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四个人谁也离不开谁。
越想越高兴,又越想越郁闷,郁闷得现在不知道去找谁。
想去找他们,但眼前总出现他们把自己赶出门的情景,总不好再去找廷洛了。
一个人坐在御道上,倚着汉白玉的栏杆,想找点事儿做,才发现地上连个可以玩的蚂蚁都没有。
穷到极限也是美了,陈飞总在这种情况下这样勉励自己。
在这个时候,陈飞的眼前一片黑,不是黑天,连个星星都没有,软软的,是有人用手把自己眼睛蒙住了,可是这
个人却什么也不说,不说就自己猜。
不过猜起来应该没有摸起来快,伸手摸上挡住自己眼睛的手,手感不错,很熟悉。
“方。”陈飞边说边摸,这是何方绝对没错。
果然,这双手拿开了,从栏杆另一边翻了过来蹲到陈飞面前,就是何方,手还被陈飞抓在手里。
“你就这么肯定是我?”何方笑意连连,让陈飞看得心花怒放。
“我怎么可能把你认错,方只有一个。”陈飞把面前的何方搂了过来,早就忘了这是大庭广众之下。
何方笑了笑,没说话。
晚上,寻贺第一次办了一个所谓的家宴,在以前他是几乎不和嫔妃一起吃饭的,而在这天晚上他却突然定下了这
么一个规矩,并说要以后每个晚上都这样。
到散席的时候已经接近了夜半,寻贺把陈飞送出去仿佛没有白天的事情一样,并嘱托好何方好生搀扶着。
韩廷洛就在他们后面走着,只这么走着,表现出了陈飞事后跟他说的毫无人道主义精神的样子,酒量大也不是这
么喝的,喝过了吧,这种嘴上找的罪就要自己受,其实何方根本不用扶他。
(七十九)
陈飞刚一被何方扶到床上,就差不多没知觉了,他是太高兴了,高兴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应该留下来。”韩廷洛没有半路走掉而是一路跟着到了宸仪宫,他还是不想做得一点人性没有。
“廷洛为什么不留下来,其实你是想留下来的吧。”何方为陈飞盖好被子把韩廷洛拉到了一边为的是不吵醒陈飞
。
这是何方第一次叫韩廷洛的名字,以往他都是管韩廷洛叫齐妃娘娘,这样一叫名字倒是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不
少。
“我留下来做什么,对照顾酒鬼这件事我不在行。”韩廷洛话说得有些不屑,早知道早走算了。
何方松开手,侧过了脸:“我以为你想,也许是我想错了。”
韩廷洛只说了句“我先走了”,便消失在长长宫门中。
“廷洛这只鸟儿看着很眼熟啊。”寻贺一大早就到了凤齐宫,一进门看是笼中的鸟和陈飞那只鸟和陈飞那只是一
模一样,早听说他养了这么一只,却在今天才看着。
“鸟儿这个东西都长差不多,养个听话的也便罢了,当个好玩的宠听个声儿。”韩廷洛手指伸过去逗鸟,却没想
他这只虎皮鹦鹉越来越对他无情。
“估计是犯相思了。”寻贺的提醒更让韩廷洛想把这只鸟煮熟了吃。
“哪天我把他阉了就一了百了了。”韩廷洛知道寻贺在他后面偷笑。
“娘娘,家里人又送桂花糕来了,说是入冬了娘娘多在屋里嘴里没些吃的可不行,这次上的桂花糕比去年时的还
要多些,家里人听说娘娘得了皇贵妃的封册欢喜得不得了,对娘娘的赐福万分感激呢。”陈飞听着宫女说话有些
头疼,是自己和何方近了,连宫女也走得近了怎么的,都变得这么唠叨,听了半天就听到一句重点。
又有东西吃了,别的没了。
陈飞猛得从椅子上弹起来,吃之前应该做点什么,当然不会是什么斋戒沐浴的事情,陈飞还是一直自认为自己是
个无神论者,虽然有时候会时不时带上他哥名字喊出一句“My God.”。
他一直把自己当成上帝他弟弟。
“这些都做回礼送回去,和他们说儿子在宫里过得很好,和别人处得也好,儿子也常念着家里人,天天都想,也
想着给家里人光耀门楣,希望爹娘和兄弟们注意身体,这是雪卿最挂心的。”陈飞抱出一大摞盒子来,里面都是
珠玉器物,还叫人拿了些还没成衣的缎子,自己这儿也就能拿出这么些东西来了。
“娘娘真是大手笔,奴婢这就去办。”
待宫女走后,陈飞才坐下:“吴雪卿,不知道这样说你心里高不高兴,这也是你心里想着的吧,你现在要是就在
我身边,也都看到了,这些东西都是我来了以后皇上赐下来的,给了你家人,算是我替你尽尽心意,我也就能做
这么多了。”
陈飞恍惚看到眼前有个略有形状的影子晃过,他知道那是吴雪卿来了。
“怪不得看着眼熟,果真是一模一样,雪卿,你这只鸟养得是不是比廷洛的那只久啊?”人还未到声先到,当寻
贺进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完了。
“皇上驾到,皇上驾到。”事实再次证明陈飞这边是人不聪明鸟聪明,而韩廷洛那边是人脾气不小,鸟脾气也大
。
“廷洛是跟我学的,这只可是老伴儿了。”陈飞对他自己的这只鸟吹着哨,鬼知道这鸟儿养多久了。
(八十)
“有只鸟儿做伴倒也是不错,特别是会说话的。”寻贺坐下来却是在屋里东看西看,“和你挺搭调。”
“开什么玩笑,你把我当鸟?你好狠的心啊,”陈飞伏在寻贺身侧“痛哭不已”,“再好的鸟也没我这个活人仁
义啊。”
“朕知道,不是和你逗着玩吗?”寻贺安抚似的拍了拍陈飞的手。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以为我还真哭啊,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陈飞拖了个长音,马上把寻贺刚才的胜利扳过
来。
“还是你有一套。”寻贺大吓,这样的宸妃才是个宝贝。
昨天发生的事情似乎就这么被淡忘了,自己是不提了,他怕是没脑子记这些了吧,不过这样也倒好。
“对了,这个你吃么?”陈飞拿过有块桂花糕,问寻贺。
寻贺咬了一开口:“你家里的东西当然吃了,都是美味。”然后一脸享受地把一整块都吃了下去。
“不过,这桂花糕还是要有别人份的,你第一个吃还是比较幸运的,我还没吃呢,一会我还要给何方和廷洛送过
去,这次可是不加盐的。”陈飞跳了下来,接着又给了寻贺一块。
“好,你有这个心意可是仁义到家了。”寻贺边看美味边吃美味,就是没听明白什么加盐不加盐的。
好说好哄地把寻贺送走,陈飞看着他走远,都忘了吧。
想起好久没有进行的外卖活动,以前在快餐店干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的他,头上戴着一个红色的鸭舌帽,身上
套着一个红色马甲,工作任务就是在店里的接线姐姐给他一张写着成串地址的纸条温柔地和他说“去吧,孩子。
”
然后他就出发。
于是自己当即发现了一个问题:这种女人再漂亮也不能讨来作老婆,只会给男人派活,一点关心的成分都没有。
好象想跑题了,自己现在是要去送而不是去卖,陈飞突然冷汗了一下,这个字用得相当有问题,这次可是给老婆
送吃的去,亲自去送才显得隆重而热情。
不对,好象又用错话了,廷洛什么时候是自己老婆了,陈飞想抽自己嘴巴,但是又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错,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