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

沈青海倒也不介意，直当做是王晓文太失望所以失神。

坦白讲他真的不太喜欢这类活动，也不喜欢太引人注目。从开学到现在二个多月，在校园里经常被指指点点的他

已经够丢脸了，他实在是不想再成为焦点人物。

不过．．．他看了王晓文一眼。

谁叫他朋友要把妹？就当一次好人吧！

龙王娶亲26

「晚上约几点？在那里？」

「你答应了？！」王晓文听到沈青海的问话，高兴地大叫。

「先说好，我只负责让那个亚欣同意参加而已，我去晃一下就要走了，你别乱安排任何活动给我，不然揍你。」

「没问题！」

晚上十点钟，沈青海站在一家名为「NIGHT CLUB」的店门口呆望著。

这家位於二条大马路交会处的酒吧，营业的场所一共有三个楼层外加地下一楼，算起来规模还不小。基本上它算

是复合式夜店，里面的营业模式依来店的客人划分有：专门喝酒聊天用的纯酒吧区、把妹用的带点情色色彩的包

厢区、年轻人喜欢的有舞池及ＤＪ的DISCO热舞区．．．总之，它的客群涵盖范围很广泛，每个楼层对应著不同

需求的客人，营业时间到凌晨五点。

严格来说，这间店并不是开在闹区，但因为开店历史将近十年，消费中等，再加上经常有外国人来这里喝酒玩乐

，所以在这区域还称得上小有名气，也意外的很受年轻人欢迎。常会有像王晓文这样的学生，来这里包下一区域

或整层空间办PARTY、舞会什麽的。

沈青海看了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王晓文说，会在门口等他。

现在，他已经站在门口将近十分钟，打了八、九通电话了，可是王晓文的电话却是没人接。

不会是．．．他又搞错地方了吧？

想到二个多月前那一场不愉快的经历，他脸色不由得变得相当难看。

沈青海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纸条，王晓文写给他的地址是这里没错，店名也没错，这家店他虽没来过，但之前就听

过的，不陌生。

所以，这次他有九成九的把握地点绝对正确。

不过要说王晓文临时缺席放他鸽子，可能性又不大。因为这场联谊是王晓文自己办的，没有理由主办人自己不到

场，更何况王晓文还要追那个系花。

主办人．．．可能忙到没听到电话声吧？沈青海替王晓文想了个合理的藉口。

又过了五分钟，他的耐心被磨到接近於零。

本来，他要调头走人的。但是想到下午自己答应要到场晃一晃，如果没出现，会不会让王晓文难做人？而且他现

在又已经在店门口了．．．

虽然说很不高兴，但毕竟沈青海还算是理智型的人。考虑了一下，他走上前，推开门进入了「NIGHT CLUB」。

「NIGHT CLUB」的一楼只单纯作为接待大厅使用而己，所以除了整个墙面的酒柜之外，就剩柜台和五、六个服务

人员。沈青海询问了柜台，然後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就说他很不喜欢这类活动。

才走上楼梯，服务生一打开进入二楼的门，他就听到震耳欲聋的摇滚电音。走进去，他就开始後悔，因为他的耳

膜简直快被震破了。

真是吵死人。

心情超级、超级恶劣到极点。

沈青海那张脸看起来像大便那样，臭到不行。

然而，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他来的时间点真的很凑巧，ＤＪ正卖力地播放著最热门的摇滚歌曲，七彩霓虹灯

也伴随著闪烁不停。在场的人个个嬉闹地往舞池里挤，他就这麽一路被碰撞著往前。

只能说气氛真的很ＨＩＧＨ，他的忿怒也跟著上扬。愈来愈糟的情绪让他四处找寻王晓文的同时，跟著在心里不

停咒骂．．．

好不容易，在舞曲结束、灯光稍微转亮的时候，他终於看到王晓文了。

王晓文在舞池另外一区，和一个女生开心的有说有笑。接收到这一幕，沈青海的愤怒到达极点，不过他反倒显得

不愠不火，双手环胸站立著。

或许是沈青海的怨念太深或是视线太冷，王晓文忽然抬起了头四处观望。没多久，王晓文看见他了。

王晓文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冲过来的，脸上的表情活像是看见鬼一样。

虽然他是真的很生气，但是．．．有必要这样夸张吗？！

还不只这样，王晓文口中喃喃自语地说著话，但距离太远，他根本听不清楚。直到他看见刚才和王晓文在一起的

那女生像是在尖叫，还有同区域里有些人用手捂住了嘴巴和露出震惊的表情，他才发现状况似乎不太对。

沈青海有些狐疑，然後缓缓转过头。

这一刻他才完全明白，为什麽所有人反应会这麽奇怪。还有，王晓文一路暴冲过来，嘴里不停地喊著的是：“小

海，小心！”．．．　

「砰！」

一只酒瓶不偏不倚地朝他的头砸了过来，发出相当大的声响。

来不及闪躲，他的头就这麽硬生生地接下了这猛烈的撞击。在场的人只听到他惨叫一声，接著看他整个人往後倒

了下去。

该死的王晓文。

该死的联谊。

这辈子要是他还会再答应王晓文参加任何活动，他就不叫沈青海。

王八蛋。

龙王娶亲27

沈青海在失去意识前，是这麽在心里怒吼著咒骂和发誓的。

可惜，没人听得见。大家只看得到他的目光，恶狠狠地瞪著己经跑到他身边的王晓文。不过从王晓文的表情不难

看出，这个阳光大男孩很显然也被吓坏了。慌乱中沈青海感觉自己被王晓文抱起，王晓文四处催人找医生、叫救

护车．．．他终於没办法控制地闭上了眼睛，陷入昏迷。

模糊中，有种很踏实的安心感觉。

这算是幸福吗？

熟悉的手碰触著他的脸，一股冰冷的温度传达给了他。他眷恋的把身体更往侧边的胸膛里挪移，试图温暖圈住他

的那个人。

「好香．．．」

那只碰触著他的手伴随这句低喃，不安份地滑进了他的衣服里。再来，他的唇、耳畔、颈项．．．陆续被攫取。

像是习惯，他伸手环住了亲吻著他的人，接受那个人对他所做的一切。

明明那人的手很冰凉，但却在他身上点起了燎原大火。所到之处，其热无比，他觉得全身都在燃烧，下意识地更

抱紧了在他身上撩拨欲望的人。

那个人一路往下啃咬，逗弄他的乳尖，他难耐地发出了呻吟。所有的行为发生都是那麽的自然、那麽的熟悉，他

心里潜藏的情欲被挑动得不受控制，他开始配合著身体，声声呢喃．．．

「哈啊．．．广．．．」

情欲薰得他双眼迷蒙，没了理智。他伸手勾下了那个欺压在他身上律动的人，主动吻上对方的唇。

一张好俊美的脸庞。

那是他最爱的神只，最爱的．．．

「啊啊啊──」

过於疯狂的惨叫声，廻盪在极为安静的空间里。於是原本沉静的午後时分，开始变得躁动。

这里是医院的健保病房，四人一间的那种。

本来在一侧已经在打盹的王晓文，突然间整个人被吓得清醒。

这一时间，他反应也是够快的，立刻先向隔壁另三张病床上的人赔不是，之後才转回头望向刚才出声大叫的人。

「小．．小海．．．？」

他伸手推了推刚才发出惨叫的沈青海。沈青海只是睁大眼睛盯著天花板，动也不动。

「你．．还好吧？感觉怎麽样．．．」

看著这样的沈青海，王晓文除了愧疚担心之外，还多了点无奈。

到底是他倒楣，还是沈青海比较衰？

二次他的邀约，沈青海竟然连庄进了医院。还不只这样，连受伤的部位居然也是在相同地方。只是这次比起前一

次还要来的凄惨，沈青海额头缝了十多针、後脑杓直接碰到地板、有脑震盪倾向，需要住院观察三天。

这一次的罪魁祸首真的是他。

都怪昨晚气氛太HIGH，他一时忘记和沈青海约定的时间，也没注意到他的手机有将近二十通的来电。等到他发现

时，竟然是包下热舞区另一侧的那些上班族喝醉了正在打架，然後好死不死将酒瓶砸向正好站在那里的沈青海．

．．

唉。

王晓文望著沈青海的脸叹了一口气。这下子，可不是三份牛肉吉事堡就可以解决得了的了。

「好痛．．．」

沈青海叫了一声。

「好痛．．好痛．．我好痛、好痛！．．．」

王晓文什麽都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沈青海就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发疯地伸手猛捶自己的头。这一番动作

拉扯，药剂瓶身和滴管不停地摇晃著，打著点滴的手那扎入针头的地方，正慢慢渗出红色的血迹。

「小海．．你别乱动啦．．．」王晓文赶紧按住他。

「你忍一下，我去找医生来，很快就不痛了，你别动哦．．．」过了一会儿，感觉沈青海的挣扎变得有些微弱，

王晓文边哄著边放开了他。

引起这阵骚动後，沈青海却又像刚才那样完全没反应，只是睁大了眼睛动也不动。

龙王娶亲28

这一次反常的有点可怕，王晓文被吓得不轻。

原本，他是来探病的。

可是在看到沈青海他妈妈照顾了沈青海一整夜没睡的情形下，因为内疚，所以他自告奋勇地自愿替换，留下来照

顾到沈青海姐姐下班接手为止。

他没照顾过病人，碰上这种事还真不晓得该怎麽办。虽然沈青海妈妈说医生检查过後说只有外伤和脑震盪，可是

．．．是不是再找医生来看看，比较保险一点．．．？

「那个．．．你真的别乱动喔！我去叫人．．．」

打定主意，王晓文不放心地对沈青海又说了一次，然後快步跑离开了病房。

沈青海呆呆地转过头，看著怎麽也看不清楚的王晓文的背影，接著又默默转回来，盯著天花板。

沈青海缓慢地抬起手捂住了眼睛，但怎麽也挡不住直往下滑的眼泪。

这是这个月以来的第几次了？

竟然重复出现这个梦境。

他竟然不断、不断地做著春梦．．．梦里抱著他的人竟然也还是那只龙头。那虚无飘渺的水晶宫殿、那深情款款

的轻声呢喃．．．虽然梦中的他是女子，感受依然深刻，那麽亲腻的身体碰触．．．

可不可以不要了？他的头好痛、好痛．．．

「小海！」

清脆又慌张的叫喊伴随著脚步声来到了沈青海的面前。

他捂住眼睛的手被拉了下来，他感觉有人俐落地撕掉他手上的胶膜，拔出针头重新处理过後再换上新的点滴。

「小海，你感觉怎样？那里痛？」

他抬起头，望向眼前说话的人。

「姐．．姐。」

在听到沈青海的声音後，沈咏琳吐出了一口气。

刚才王晓文忽然冲到护理站找她时，把她也给吓了一跳。现在看到她自己的弟弟样子还正常，她才整个安心。

说起来王晓文也真算是反应快。

他原本是要去找医生，在经过护理站时想起了沈妈妈说沈青海的姐姐在这里当护士，有问题可以去找她。於是当

下他改变了主意，直接找上了沈咏琳。

结果也证明他是对的，沈咏琳立刻跟了过来，不但处理好了点滴的事，也安抚了沈青海的情绪。

「你被人打到头了，有轻微脑震盪及外伤。我有请医生过来，等一下让医生帮你再检查一下，没事的。」

顺著沈咏琳的话，沈青海乖乖地点了点头。

「小琳。」

没多久，一位穿著白袍的男子朝沈青海的病床走了过来。沈咏琳在听到那男子的叫唤後，回过头对男子微微笑著

。

「元医师。」她走向那名男子，「不好意思，我弟弟要麻烦你了。」

那名男子温柔地摸了摸沈咏琳的头，说了句“那里”。有些过於亲密的动作，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不

单纯。

那名男子也不在意，他先是立在沈青海病床前，接著在床沿坐了下来，近距离地看著再度把头垂得低低的沈青海

。

「你，真是不爱惜你自己的头。」

很熟悉的声音。

沈青海楞了一下，接著稍微抬起了头。他的眼睛，映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有那麽一秒钟，沈青海差点控制不了自己的冲动，要抱住这个人。

「你．．是谁．．．？」

这个人微笑真的很优雅，语调真的很沉稳，所有的所有都如同他脑中那一场夏季末夜里的梦，美得不切实际，深

刻得叫人疼痛。

「我是元昊，这里的脑科医生。」

龙王娶亲29

之六　重逢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那麽当时的他会怎麽选择？

是会照著命运的轨迹，依旧让它轮廻循环？或是，他根本不会选择跳下大海。

沈青海在捷运站出口前，死死地盯著出站的人潮。

他臭著一张脸，难看到极点。

三十分钟前他被他姐姐从被窝里挖起来，派出公差。这次的任务是到捷运站接个人，并且把人顺利带回家。

他都已经立在这儿像尊雕像快十分钟了，那个该死的家伙还不出现。虽然说一月份的中午，天气并不会过於寒冷

，但是等待总是叫人不耐烦。

「对不起。」

有个声音从他身後响起，他不太高兴地皱起眉头。

「你很慢内！」他不客气地朝那个人说著，然後转头迳自往自己停摩托车的地方走去。那个人见状，跟了上去。

「对不起，没赶上上一班车。」

又是一句道歉。沈青海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

跟在他背後这个人，叫做元昊。

是个脑科医生。

他姐姐的男朋友。

同时也是他那荒唐记忆里的龙王。

而且，这个人．．．根本不认得他。

二个月前在医院里初见面那一刻，沈青海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可是接下来的发展就不得不让他承认，一切或许只

是巧合。因为元昊太平静了，根本不像见过他，甚至连他叫什麽名字都不晓得。那时，他就已经十分清楚，这个

人的记忆，不管过去还是现在，都不曾有他。

要是脑子里那一切是真实存在过的话，那麽这个人是他亲手送进轮廻里的，没喝下过半口的孟婆汤。既然是如此

，为什麽这个人居然是在他姐姐的介绍下，才知道他的名字？反倒是他，走过奈何桥，他应该要什麽都忘记的．

．．

「小海．．．」

「不要这样叫我！」

元昊才只是开口，他立刻忿怒地还口。

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无法心平气和地对待元昊。特别是在知道元昊是他姐姐的男朋友，以及对他完完全全没了

印象之後。

为什麽那段过去，只剩他一个人记得？更惨的是他脑子里居然清楚印著这个人温柔宽阔的胸堂．．．

小海。

这不是他给的名字。多麽希望从这人口中听到的名字是“沈青海”又或者是“铃音”．．．

他是疯了吗？

此时此刻，竟然有一股希望被记起的渴望．．．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沉默的空气在他们之间流动著。

「．．．对不起。」

到底，沈青海还是道了歉。毕竟他刚才的反应，实在是有点过火。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元昊绕到沈青海面前，仍是温和的面容，淡淡地笑著。

元昊他并不算矮，一百七十八公分左右的身高，这让沈青海要看他，也必须抬起头。

斯文英俊的长相，说话举止都显现出良好的教养，搭配上及肩、随性束起的中长发，居然一点也不突兀，还意外

地好看。

盯著他好一会儿，沈青海垂下脸。

讨厌．．．怎麽可能。是．．．不晓得让怎麽启口的情愫作祟吧．．．

沈青海摇摇头，说了：没有。

接下来他们不再交谈。

来到停车的地方，沈青海拿起挂在车上的其中一顶安全帽递给元昊，俐落地发动了车子，示意元昊上车。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