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声。

真可爱的反应。

他不禁呵呵笑了起来。在他的心里，却是泛起了一丝温热的情感，不知该如何解释。

「今天，就先放过你吧。」

他叹了一口气，悄悄地移开抱著他不放的沈青海，下了床。

重回到客厅，元昊不发一语地燃起一根菸望著窗外半挂的月。

事情的发展显然超出他预期，而且愈发不受他控制。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跟著爷爷移民去了美国，所以对於这片土地，他几乎没有记忆相当陌生。

那麽为什麽还会想再回来？起因於去年。

去年初他到关岛渡假，在浮潜的时候出了意外，让他进医院整整躺了二星期才醒来。醒来後医院为他做了一系列

精密的健康检查，报告结果显示他的身体状况十分正常。

三天後他回到美国，後遗症却从此爆发不可收拾。

那场意外，让他开始经常性地做著一连串奇特的梦。在他的梦境里，总有个很美的女孩依偎在他身旁朝他说著话

。有的时候，是那女孩子在他面前跳著舞，很曼妙的舞姿，他能感觉连梦里的自己都看得痴傻了。再後来场景更

是真实，他拥抱了那女孩．．．

一切真实到令他无法遗忘，所以他凭直觉回到这里找寻那梦境里的她。半年後，他遇到神情和他梦中女子极为相

似的沈咏琳．．．

只是没想到，他的梦境竟有改变的一天。

在遇到沈青海後，整个变了。

捻熄了手里的烟，走到窗边，他又再点燃了一根。

他的梦境总像故事，敍述的情节彷佛曾经发生在他身上一样。每一段记忆都带著淡淡的痛楚，滑过他心里深处。

女孩的回眸巧笑．．．夜半里的声声呢喃，还有那张哭著叫他回来的脸．．．怎麽，也忘不了。

夜凉如水，冰冷的空气让人有些发寒，他略略仰起头，双手环住了自己。

真冷。

这温度，不禁令他想念起那熟悉的拥抱和温暖。

「铃音．．．」

他轻声的低喃，廻旋在深夜无人的空气里。

龙王娶亲37

之八　不能说的秘密

车子里，一如先前的静默。

副驾驶座上，沈青海已经将椅背向後调整到极限，整个人趴在座位上。他知道姿势很难看，但他也不愿意，谁叫

昨晚．．．唉，他现在全身酸痛，坐著更痛．．．他哀怨地瞪了旁边的人一眼。

「那个眼神．．．你是在怪我吗？别忘了是你自己起的头。」元昊说著，优雅地转动方向盘。

「我什麽都不记得，只记得你强奸我。」沈青海将脸埋在椅子里，忿忿地开口。

「是吗？第一次，我还会承认。不过．．．」碰上红灯，元昊趁空档把头移向沈青海耳际，语调轻浮。「是谁半

夜里爬到我身上，抱著我猛亲的？我推都推不开啊。这麽主动．．．说是我被你强暴比较符合吧？」

真是哑口无言。

昨天晚上他睡迷糊了，竟然死抱著元昊不放，然後接著又．．．沈青海涨红了脸。

明明很痛的说，为什麽没办法反抗．．．？

怎麽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元昊说，昨晚有跟姐姐通过电话，姐姐知道他脚受伤暂住在元昊家。怪不得他一整个晚上没回家，手机也没有传

来他老妈的夺命连环call。

真不知道待会回去，他该如何面对他姐姐。他姐姐一定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跟她的男朋友上了床．．．

「你对我做了这种事，难道不怕我姐姐知道吗．．．」沈青海背对著元昊，把这句话说得很轻。

「她不会知道的。」元昊侧过头看向他，「因为你根本不会说出去。」

一听，他猛然地把脸转过来和元昊对望。

简直不敢相信他耳朵听到的，这句话是什麽意思？指他是一夜激情下的产物吗．．．过後，什麽都没有了，只剩

下保守密秘。

其实他本来就打算这麽做的，为了他姐姐。

他和他姐姐沈咏琳感情相当好，沈咏琳大他七岁，从小就很保护他，所以他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沈咏琳的事。只是

这个意图由元昊的口中表示出来，格外的讽刺。

他什麽也不是。

既然在意姐姐，为什麽还要抱他．．．

沈青海怔忡了几秒，无表情地垂下眼再度转过头去，直到下车都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场突然飞来的小车祸，让沈青海顺势向学校请了三天的假。

一来是他左脚的伤口，再来是他初嚐情欲的身体迫切需要休养．．．所以当天他就借故装病号、装可怜，让他老

爸老妈以为他伤得不轻，帮他请了假。

於是他就很不客气地在家大睡特睡。

不过成天窝在家也是很无聊的一件事，更何况他还窝了三天。

像他今天睡到早上九点多就醒了，没事可做，於是他跟著他老妈去逛了一趟生鲜超市，回来後玩了一下午的开心

农场，把他所有朋友菜园里的菜统统拔光光．．．

闷闷闷。

他愈玩脑子愈混乱，索性关了电脑躺回了床上。

感觉有些热，他考虑了一下，脱掉了上身多穿著的高领毛衣。这几天他都是这样，只要出了他的房间，就要多加

一件领子高一点的衣服或外套。否则，他没办法解释他脖子上深深浅浅的紫红印是怎麽一回事．．．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子。

那个混蛋。

在他身上这麽明显的部位留下那麽多吻痕，居然还期望他能保守秘密．．．真没想到这只龙头转世後性格会变得

这麽恶劣，跟他记忆里深情温柔的形像简直是天差地。

「你又怎麽会懂我是什麽样的人？你认识我很久了吗？」

那天他咒骂著元昊的时候，元昊轻蔑地这麽反问他，他当场无言。

怎样才算懂、怎样才算久，千百年的时间够不够？

很想这麽回答，但他终究没有回应。

然而无论如何，元昊的出现都肯定是隐藏在他生活里一颗能量相当强大的未爆弹。什麽时候会引爆？不知道。不

过结果，一定很可怕。

想到那日的激情至今还在他脑子里发酵无法退却，他就莫名地烦躁．．．沈青海随手拉起棉被盖住了脸。

我的名字是元昊，从今以後你只能叫这个名字。

那个霸道的人是这麽命令他的。

「元昊．．．」

闭上眼睛，他轻轻喊了一声。

「有。你找我？」

突然传入耳朵的回答，沈青海惊讶地推开棉被整个人弹了起来。他脑子里才在想的人，竟然优閒地环胸站在他的

床前。

「你．．．你这个幽灵！干嘛随便出现在人家家里啊？！」

沈青海高八度的音量叫喊著。

真不敢相信．．．这里是他家，他的房间耶！

「我到我女朋友家有什麽不对吗？」

这个人每次都是如此，说著他无从反驳的话。沈青海略垂下了眼。

元昊说完也不理会他的表情变化，直接掀起半盖在他身上的棉被，还拉高他的裤管，惹得他惊呼了一声。看了他

的脚一会儿，元昊跟著又将脸近距离地移近他，淡扫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

一系列的动作很流畅的完成，根本不需要沈青海本人的同意。

「有个护士姐姐真好，伤口恢复得还真快。」

元昊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微扬起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从刚才到现在，沈青海几乎只是张著嘴巴望向元昊

，话却少得可怜。

一直在想，元昊现在的举动是故意的吧？因为元昊好看的唇快要碰到他的了．．．

「你的身体．．．还痛吗？」

随著这句话，沈青海猛力地推开元昊，扯过被子包住自己的颈项。他的脸，更是火红得不像话。

「放心吧。这里是你家，我不会对你怎麽样的。」元昊说著，又移近了他一些。「还痛吗？」

他摇摇头。

「对不起。」

这一次元昊居然向他道歉，并且抱住了他。

他真的有点被吓到。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是在做什麽．．．是心疼他，所以道歉？还是对於那天对他所做的事道歉

？又或者，是在为无法对他负责任而道歉？

可是不管是那一样，他都无法克制心里流过一丝淡淡的酸楚。

真是很该死，他居然会有想回抱这个人的冲动。优雅的古龙水香味，媚惑著他的感官。

他伸出了手，放任著自己再一次陷入。

叩叩。

「小海．．．」

同时传来敲门及叫唤的声音，多少拉回了一些他的理智，沈青海的手才刚碰到元昊就马上缩了回来。呆了二秒，

他快速地推开了元昊跳下床冲到房门口。

还好，元昊这家伙进到他房间有将门带上，不然这一幕．．．可精彩了。唉！不过元昊算是聪明又大胆的吧？知

道他门没锁直接登堂入室。反观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在敲他的门．．．他缓缓将门打开。

他看到了一张很阳光的脸，那张脸显得有点无辜可怜。

「王．．晓文．．．？」

王晓文挤出了一点笑容，尴尬地望著他。

龙王娶亲38

「怎麽突然跑来了？」

沈青海的房间不太，简单放著一张单人床和电脑书桌椅、衣橱，就什麽也没有了。於是他把床让给了王晓文坐，

自己则拉过电脑椅坐到王晓文面前纳闷地问著。

至於元昊，在王晓文来的时候和王晓文点头打过声招呼就走了出去。只是在经过沈青海身边时看了他一眼，好像

有什麽话要跟他说似的。他想开口问，但元昊转过头就下楼了。

现在，房里只剩沈青海和王晓文二个人。

「小海．．．」

王晓文又一次用很无辜哀怨的眼神看著沈青海。

「你．．你干嘛啦！」一个这麽大个儿的男生在面前朝他哭丧著脸，沈青海有些招架不住。「你可别哭喔．．．

我不像你会安慰人．．．」

「对不起．．．」

又是一声对不起。

今天是怎样？道歉日吗？怎麽都选在今天跟他道歉。古龙水和爆米花．．．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那天的事．．．对不起。早就想跟你说了，可是你都一直躲著不理我，还请了那麽多天假

．．．」

他是在闪躲没错，可是请假的理由不是这个，看来王晓文误会了。

「我请假是因为出了点小车祸脚受伤，不是在躲你啦。」他拉开了裤管和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明天就会去上

课了。还有，我没有生气．．．你不用跟我道歉，那天的事我也有不对．．．」

他没忘记是他自己依赖著把头往王晓文身上靠的。

「还有．．．」他有点嚅嗫地开口，「你．．．可不可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啊．．．？我是说你亲我还有喜欢的

事．．．」

王晓文很用力的点头。

毕竟连王晓文自己也不明白，为什麽那天会忽然朝沈青海告白还连带亲了下去，虽然是真的有些情愫以及．．．

口感还不坏。

「呼！」沈青海大大地吁了一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不然以後见面超尴尬的．．．」

沈青海朝王晓文咧嘴一笑，王晓文也有同感地回应。

「不过．．．」沈青海神情古怪地看著王晓文，「你居然喜欢我．．．让人好意外，想不到你会是同性恋．．．

」

他十八年平凡的人生第一次有人向他告白，这个人还是个帅气迷人的男生。他应该是要骄傲还是叹气？虽然说他

自已也好不到那去。

「我不是好不好！」王晓文瞪了他一眼，但想了一下随後又改口，「反正以前不是啦！遇到你以後．．．不知道

．．．」

王晓文愈说声音愈小，但沈青海清楚地听见了。感觉话题好像又要绕回令人矂窘的话题，他站了起来把话岔开。

「我把你的菜拔光了。」

啊？

沈青海突然话锋一转，王晓文完全摸不著头绪。

「我把你农场里种的菜全部拔光了啦！」

楞了一下，王晓文终於听懂了。

「沈青海！」

王晓文大叫一声。沈青海接著大笑，他知道这阵子王晓文玩这个玩得很疯狂。

「这麽大声干嘛，还你就是了啊！」沈青海指了指电脑，「你自己去拔回来吧！我下去楼下拿饮料给你喝。」

沈青海说过朝门口走去。

「小海．．．」

走没二步王晓文忽然开口叫他，他停下脚步回过头。

「你确定要这样下去喔．．．？」

王晓文看他的表情有点奇怪。他狐疑地盯著王晓文，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你要不要再加件外套啊．．．那个草莓．．．很明显．．．」

他的脸，温度瞬间飊高。

下一刻，他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要死了！要死了！被看到了！

他刚才竟然忘记多穿件衣服再开门，看来王晓文应该一开始就看到了．．．现在．．．他整个人呆站在原地护著

自己的脖子，半天也说不了一句话。

「是刚才那个人做的吧？」

竟然是王晓文开的口。

他抬起眼睛，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後，全室再度陷入静默。

「晓文．．．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青海走回到王晓文身边，语气显得很平静。

「不要说出去。还有．．．晚上留在我家吃晚餐吧。拜托你．．．」

不管怎麽样，事实都证沈青海留王晓文在他家吃饭的决定是对的。

餐桌上，元昊和沈咏琳并肩坐在他的正对面。

他们家的餐桌是短长方形，一边可坐三个人。所以他们用餐的位置，左侧起依序是他老妈、姐姐、元昊。右侧的

这边则是他老爸、王晓文还有他。亏他还是先入坐的那个，但却是最後知後觉的人，直到他看到元昊坐入了他对

面的位置，想换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著头皮低头猛吃饭。

这王晓文真不愧是办惯活动的人，相当会带气氛，从一坐定位吃饭开始，王晓文就逗得他老妈心情非常好，笑声

不断。沈青海不禁在心里想著：好险有这个公关在，他就可以不用参与太多话题。他心情略为放松一些，伸长手

夹了块糖醋排骨。或许是他神情太过紧绷，以致於他没发现元昊的眼光始终是落在他身上的。

好不容易离开了餐桌，但还是免不了基本的待客礼仪，总要客套地聊一下天，最後才甘愿送走客人。

在王晓文起身说要回去的同时，元昊竟然也跟著说要走，於是今天晚上这顿超级累人的晚餐终於完美的结束。

他知道元昊离开之前会亲姐姐的脸，他无意间撞见过一次。不管是基於礼貌还是什麽，他都不想再看。所以在他

和沈咏琳送他们二人到门口後，沈青海只轻声向王晓文说了声“谢谢”，接著就转身走回了屋里。

王晓文大概也明白沈青海在想什麽，所以也没说话，慢慢走向他停放摩托车的地方。在他坐上摩托车时，他从後

照镜看见元昊正轻啄了一下沈咏琳的唇，沈咏琳甜甜地笑著。

这幅画面相较於先前沈青海在他面前惊恐地用手捂住颈部的情景，二者简直无法放在一起比拟。

同样都是亲吻，姐姐可以幸福地笑著，弟弟却必须遮掩隐藏。

王晓文看得有些发火。

估且不论他对沈青海存在的是什麽样的情感，说到底他们总是好朋友。这个好朋友前不久才在他面前哭著说出自

己的心事，然後今天下午又被他发现满脖子精彩的紫红印．．．整个人都被彻底吃光了不算，还拜托他帮忙隐瞒

，要他不要说出去．．．。

沈青海这个大笨蛋，作作梦也就算了，竟然真的喜欢上这种人。

这种脚踏二条船的烂男人。

王晓文故意把车子骑出巷口放著，直到沈咏琳走回屋里将门关上，他才走向正要开车离去的元昊。

龙王娶亲39

「怎麽还没走？」

元昊看了王晓文一眼，说话的同时连带打开了车门，但王晓文却一把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