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Sun——染指
染指  发于:2011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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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第一次见我的表姐是在我五岁的时候。

爸妈说,表姐结婚以后就跟着丈夫去了墨尔本,生活过得悠哉。后来因为姐夫的事业问题回国。

因为听说表姐比我大二十三岁,我自动把她想象成一个有点儿年纪的阿姨。

但是见到她之后,我后悔得没脸跟她说对不起,只能在一边内疚地舔着我最喜欢的棒棒糖。

在我舔得忘记刚才那值得内疚的事时,我发现一个男孩正看着我,不,是我的棒棒糖。

他盯得目不转睛,我看他可怜,就把手里的糖递给他。

他没有立刻接过去,看了看我,抓着我的手把棒棒糖往自己嘴里送。

看他那么卖力地吮着,我“咯咯”地笑着。他听见我笑,仍旧卖力地吮他的。

姐姐把我抱起来坐在她的腿上,笑着说:“安之,齐日是你的外甥,你们要乖乖的哦。”

温柔的声音。我看着姐姐年轻漂亮的脸,揪眉:“外甥?”

她弯起漂亮的眼睛:“齐日叫你舅舅。”

我呆呆地看着那个抓着我的手啃棒棒糖的人,想象他开口闭口地叫我舅舅。

棒棒糖再次从他嘴里出来的时候,就只剩棒棒了。

齐日没有放开我的手,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像看棒棒糖一样地看着我。

没过几天,我就以过小的年龄去上小学。据妈妈跟姐姐说,一次送两个人上学赞助费方面可以讨价还价。

于是,我就像瓷娃娃一样被摆在教室的第一桌,听老师上课。因为脚不着地,我只有死死地把双手贴在桌子上才

避免了从凳子上摔下来。但高频率地使用肱二头肌、肱三头肌等肌肉,乳酸产生得非常快。丁点儿粗的手臂很快

就累得不行了,懈气地放开手打算直接掉到地上。

这时,一双手伸到我的腋下扶着我,是齐日。

我嘟着嘴可怜地望他,他说:“不怕,有我呢。”

我的嘴嘟得更严重了,我是舅舅啊!

最悲惨的是体育课,第一堂是学跑步(其实我也知道那不用学,但对于什么都不懂的小一年级自然什么都要学的

)。我吃力地跟着比我高大不少的同学们,恍恍惚惚,就狗吃屎地扑在了红艳艳的橡胶跑道上。

齐日把我从跑道上提起来:“跑。”

我噙着眼泪跟着他跑,但我们还是落别的同学一大截。

我虽然比别人小三岁,但一点也不比别人笨,似乎还因为“年轻”,头脑比别人好用。在我第十次拿着期末成绩

单及奖状给我老爸老妈看时,他们告诉了我将年幼的我丢进人堆以后又一个令我心寒的决定。

那一双人要去传说中的墨尔本逍遥去了,把我留给姐姐姐夫。

我很乐意,因为姐姐姐夫比他们年轻漂亮,对我也比他们好,不会像他们那么无良。

所以连每天一个的远途电话我也懒得跟他们多讲,嗯嗯啊啊没几句就急着跟齐日打游戏把电话挂了。

齐日玩游戏老赢我,走投没路之际,我会使出杀手锏:“喂!我是你舅舅,你不可以老赢我,太不尊敬我了。”

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使我意识到自己有那么一点失态,于是我就看似严肃地说:“整天只顾着玩,作业写完了没?

他变得更不可置信:“你没事吧?毕业了没作业啊……”

“哦。”不好意思,我刚刚气得有点儿发晕。

我看着他兴致不再地玩着游戏,心想这样好像不好,就低声下气地叫他教我玩得好一点儿。

他头也不会,继续玩着说:“这是天生的,反应跟头脑,你学不会的。”

……靠~给你梯子下台你居然给我登上房顶?

上初中后,我依旧是成绩单上一片金灿灿(ms是因为试卷上几乎都是送分题,需要思考的没几道),齐日夜老师

学我样儿,n多次还跟我并列第一。

我认识了一个很特别的同学。

那家伙开学半学期了才主动跟我说话:“安之同学,你好,在下周少显。听说你是齐日他舅,没想到你们俩同桌

都是才华横溢,在下能认识二位,实在是三生有幸。”他松开拱起的手,一手深情地按在胸前。

我见他表情滑稽、动作活现,差点儿忍不住暴笑出来。硬是忍了下来,我忍着眼泪笑着说:“你好,我叫王安之

。”

我以为他不知道我的姓,特地告诉他。至于他所说的“才华横溢”,应该只是成绩超前而已。

他看了我n分钟,感叹:“真是太神奇了!”

我一头雾水看着他。

“原来头发可以把脸遮得如此严实。”他缓缓点头。

我被他直勾勾的眼睛盯得很不自在,把头埋得更低。

他伸手想撩我的头发,却被另一只手挡住:“你好,我是齐日。”

周少显再度拱手:“幸会,幸会。”

后来的两年多,周少显就是我们的死党。他经常跟齐日打篮球,我们也经常一起出去玩。

“安之,你怎么都不跟我们一起打篮球?”

“……我不喜欢打。”哼,关你什么事?我嫌恶地看周少显。

“少显兄。”这小子也染上了周少显的恶习,“别人有保留自己隐私的权力。”

对阿对阿……

“知道他是只软脚虾你很高兴么?”齐日接下来的这句话让我双眼冒火。

但紧接着的两串苍蝇一样讨厌的笑声让我喷火。

我举着两拳头冲向他们。却没想到我灵活的身手被两个篮球狂人所破,一人用一手包着我的劲拳继续哈哈大笑。

论力气我比不过,但在动手能力上,比得过我王安之的全校能有几个?

劳技一直是我最拿手的(虽然其它科目我也是很拿手),即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也能尽心地把它做得工工整

整漂漂亮亮。

看着我完美的作品以及齐日那惨不忍睹的纸板堆,我满意地笑。

“咔嚓”我目瞪口呆。

方理,据说是我们班班花,正趴在我已不再完美的作品上缓声缓气:“齐日,可不可以叫我怎么做?我不会。”

有没搞错?居然无视我吃惊的眼睛压在我的作品上问那手捧纸团的家伙怎么做劳技?

齐日胡言乱语地“指教”了她后,她转身就走……完全无视张大嘴巴的我。

我的小劳技……我的分数……我的……呜呜……

我可怜兮兮地瞅着我“平整”的劳技作品。

“别难过了,我的作业给你吧。”

齐日把他那十分之“好看”的劳技作业递给我。

你说你长得那么好看,做出来的东西怎么就这副模样?

我无法用我眼里的怒火烧了那扎眼的东西,伸手把它拍得跟我的一样“平整”。

我知道齐日好看,非常符合女生的审美,但因此牺牲我的利益就太不可原谅了!

我惩罚性地买了两份午餐。

齐日看着“色差”严重的两盘菜,质问:“不公平!为什么你的是糖醋里脊、红烧豆腐、椒盐鸡块,我的是咸菜

跟冬瓜?”

的确,质量上差一截也就算了,居然连数量也少了一样,这样报复行为太明显了,我应该再给他加一个酱包菜。

“你长得那么壮了营养要那么好干吗?吃太多小心三高!”我对着对面坐着都比我高一截的人,忿忿不平地说。

他好像生气了:“安之,我已经把我做的劳技给你了,是你自己拍扁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会生气,我不会?

我怒火更盛:“就你那破劳技,拍扁等于整修!要吃就吃。”

我吼完之后就低头猛干,他也没有更多的话,低头吃他的咸菜冬瓜。

虽然他的动作表情都不可怜,也许是我虐待“儿童”心虚,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我“慈爱”地把里脊肉跟鸡块往他的饭上铺。他幸福地朝我笑,我居然也笑着继续给他铺。

肩膀一沉,周少显贼笑着说:“小两口躲在角落里这么甜蜜?”

什么?

我烫着脸看向齐日,他不顾我还插在他饭里的筷子认真吃他的饭。

我迅速抽出筷子,挑了块鸡骨头,皮笑肉不笑地放到周少显碗里:“多吃点。”

他配合地摆出一张感动的脸,感激地低头扒饭。

2

当生物老师教遗传时,都会讲到近亲不能结婚。也会解释,所谓近亲,就是直系血亲以及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

这时,一只手猛然举起,那气势,好像要把天花板戳穿。

老师看到好学的学生,笑眯眯地问:“齐日,你有什么问题么?”

“老师,妈妈的表弟可以在一起么?”

生物老师正在思考时,周少显笑到趴在桌子上,问:“齐日……你说的……是安之么?……他是你舅舅啊……”

“是表的!”他补充到。

五十多双眼睛聚焦,把我的脸烤成猪肝色。

周少显继续颤抖(笑):“就算不是近亲,你也不能跟他在一起呀……他……你们都是男的啊……”

生物老师面色不善:“齐日,你坐下。别在课堂上开这种玩笑,课堂上应该严肃……”

我想我的脸一定比生物老师臭上十倍。下课铃响起的同时,我拽起齐日的领子:“你是白痴么?还是想作弄我?

他扯下我的手:“我没作弄你。”

我黑着脸忍完剩下的两节课。

快一点,快一点,检查完仪表仪态就可以回家了。我等着学生会的人来检查。

“安之。”少显问,“为什么你的头发这么长,他们从来都不扣你的分?”

“我的头发很长么?”我拉拉头发,还好么,比F4的都短(除了小V)。

只见学生会同学呆站在我面前,张着嘴,双眼一眨不眨。

他跟我对视一分钟后开口:“你是男生?”

这人找茬,我求知一样地问:“我不像男生?”

他呆了呆,低头刷刷写下一张扣分卡递给我。

齐日把下巴放在我的肩上看着我的扣分卡,可惜地说:“安之的头发要剪啦?这么好看的头发,剪了真浪费。”

我请他吃后肘,拎起书包就走。

齐日追上来:“别跑那么快,一起回家。”

“我去理发店,你自己先回去吧!”

他拉着我就走。

一进理发店,齐日招来一个酷酷的理发师:“你帮他剪一个适合他的头发,你的手艺我信得过。”

我信不过,我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要乱来。”

其实我怕头发影响我的心情和效率。

那理发师笑着说:“剪得不好我不收你钱。”

开玩笑,“剪得不好我要你赔钱!”我纠正到。

他无奈地掂了点头,转了转椅子让我面向镜子,一边摸我的头发一边说:“你叫什么?”

“王安之。”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我的头发在他手里。

“你不用担心,我会剪一个你满意的头发。”

我给点儿信任地点点头。

他的剪刀剪着我湿漉漉的头发,那声音听起来像不是在剪我的头发,而是在剪我的头。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有四个字要说:非常满意。

长短不会被扣分,样子帅呆了,衬得我英俊潇洒。理发师还说我们以后来给我们打五折,只要我跟别人说是他剪

得。

公车上,我不知为什么而出神(其实是在预测明天会有多少女生放弃齐日投奔向我)。

一回过神,我惊呆,连忙往后靠:“你靠你们近干什么?”

“你的洗发水好像用得跟我不一样,我闻一闻。”

“……”

“安之。”

“干吗?”

“我喜欢你。”

我脑子一片空白,耳旁嗡嗡作响。是哪一种喜欢?

“我也喜欢你。”

“真的?”他露出兴奋的笑脸。

我也对他笑:“别玩了,舅舅要生气了。”

灿烂的脸慢慢暗下去,直到一片漆黑:“你当我是开玩笑?”

你是说真的?如果不是真的,就不要让我跳下去。我看着他。

他阴沉的脸缓缓压过来。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不由地后靠。

但是连车窗都帮着他,我被它拦住,然后,齐日的唇,压上我的。

我脑子里除了吃惊以外,只能思考他为什么要这样。一直像哥哥一样照顾我的齐日为什么突然这样?又是在作弄

我么?

他的舌让我触电。

“啪”

我赏了他一巴掌。

车上仅有的几个人眼珠被吸引过来。

齐日一直没有动,保持着被打后的姿势。

我迅速跑下车。

一个人走在路上,不知道该不该回家,回家后又怎么面对齐日?

我动手打了他(虽然我经常动手打他)。

我没想打他的,那一巴掌只是非条件反射。我后悔了。

要是以后他都不理我了,我是不是活该?

我难受。

“安之?”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周少显。

我扯动嘴角,给他一个我自己也知道不怎么好看的微笑。

他傻傻地笑着:“你平时总拿头发遮脸,没想到你长成这样。”

见我脸色不大好,他柔声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了,只能一声一声地抽泣。

“你别哭,你别哭……”少显手忙脚乱地扶起蹲在地上的我。

他把我带到他家里,拿着一碗红豆汤:“安之,你别哭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就把香喷喷的红豆汤给你吃

。”说完还挑挑眉毛。

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我“哈”地笑了出来。

“其实……”

少显凑过耳朵仔细听。

“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

他颠了一下,几滴红豆汤洒了出来。

我抢过红豆汤,香香地吃了起来。

“妈的,骗我一碗红豆汤。”

我吃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发出能证明我吃得很香的声响。

吃完后,我把碗丢给周少显,自己坐在沙发上看动画。

“安之。”

少显洗好碗还穿着围裙,一副家庭“煮”男的模样,非常之有看头。

我用戏虐的目光扫他。

“齐日快来接你了。”

我看着他的嘴一开一合,游动的眼睛停了下来:“我走了,今天谢谢你。”

他好像还想叫我,但我在那之前关上了门,冲下楼梯。

我看着地面,就着空地把脚放下去,一步一步地走着。

不知走到第几步的时候,前面的空地被另一双脚占着,我它不过去了。

抬起头:“齐日?你喝酒了?”

他用外衣把我包进怀里:“冷么?我们回家了。”

“你干吗喝酒?姐姐知道会担心的。”我控制不住嗓门大声问他。

他低下头。

我们坐在车站的椅子上吹冷风,看着开往家里的班车一辆一辆地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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