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厨房——余生
余生  发于:2011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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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室门边一站,双手抱胸,一副打手模样,摆出“我就是要站在这里看你怎么办”的样子。

李望川却相当大度,视而不见,径自敲了敲门,在林正辉凶恶的视线目送下进了休息室。

“李先生,谢谢你来探望我,我已经没事了。”

许欣然收起在林正辉面前那副依赖的模样,拿出一贯温和冷淡的神情。

李望川不但不是傻瓜,而且跟随父亲混迹官场,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练得出神入化,许欣然的冷淡他岂会看不出来

,当下苦笑道:“不要这样客气,叫我望川吧。今天的事是我要向你道歉才是,抱歉,我不知道你的身体还没有恢

复,做了无理的要求。”

“这个责任不应当由李先生承担的,决定上台表演的是我自己,也是为了回报所有喜欢我演奏客人,并不是因为你

的要求,所以李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看他这样低声下气,许欣然本来还有三分怨他的意思,也烟消云散了,不过仍然一口一个“李先生”,这点决不让

步,摆明了“我们不熟”,坚决保持距离。

李望川无可奈何。

他一贯心高气傲,可是偏偏对着许欣然发不出脾气来,甚至处处赔着小心,要是让认识他的人看到了,真是眼珠子

都要掉下来。

所谓一物降一物也不过如此吧。

可是许欣然对于自己关心和不关心的人,完全是两种态度。

他对于自己的领域划分得极其清晰,能够进入他心里的人,他都会小心爱惜、严密保护,对于他不在乎的人,就一

定会保持安全距离,如果有人想要跨越这个距离,就要做好头破血流的准备了。这也是当初林正辉暗恋了他一年都

没能接近他的真正原因,要不是钻了欣然病后防卫的外壳松动的空子,也许他到现在还是只能和李望川一样,被欣

然冷冷的排拒在心门之外。

林正辉无疑是颇走运的,可惜李望川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李望川不死心,又温言慰问了一阵,可是许欣然却微笑着耍太极,将他的暗示一一挡回,虽然没有一句拒绝的话,

但是客气疏离的态度,正是要李望川知难而退。

李望川本想借这个机会向许欣然表示心意的,谁知道被他一一驳回,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被许欣然一轮太

极打得没了脾气的李望川,只得讪讪的告辞出来。

可是他失意的表情落在站在门外做门神的林正辉眼里,真是怎么看怎么合心意,他一扫先前的冷漠,殷勤的把李望

川送出门,甚至还亲自为他打开车门,笑道:“欢迎下次再光临。”

“当然,”李望川满含深意的微笑,“我一定还会再来的。”

语罢,干脆的上车离去。

林正辉看着李望川败退,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转身正准备回餐厅里去找他的宝贝欣然。

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林正辉!”

声音入耳,林正辉全身一僵。

这个声音……

他僵硬的回头。

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对街的路灯下面,灯光映得那人一双凤眼流光溢彩,看得林正辉一阵眩晕。

前门拒狼,后门引虎,刚送走了李望川,又来了一个冤家,看来这个混乱的晚上还没有到头。

那人的声音带着笑意。

“林正辉,我回来了,你高不高兴?”

第六章 旧欢

许欣然在看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客人以后,第一时间把李东拉到角落里打探敌情。

“那个人,他谁呀?好象和林正辉很熟的样子。”

“嗯哼,他啊……”

李东哼哼哈哈,心中叫苦不迭,明知道要是他说了,过后老板肯定要扒掉他的皮,可是他要是不说,许欣然很可能

现在马上就扒掉他的皮,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说与不说,这身皮看来都保不住。

许欣然看出他的敷衍,把脸一冷,说:“你不告诉我,我也不怪你,反正我也就是一个外人,本来就不应该打听他

的私事……”

“别别,您别再说了,我说还不行嘛。”李东被唬得直摇手,开玩笑,许欣然还是外人?他要是女的,就该叫“老

板娘”了,要是给老板知道他说自己是外人,还不要急死。

“嗯,那个人,他叫陆欢……”

许欣然不说话,盯着李东到处闪躲的眼睛不放,他有很深的双眼皮,眼睛大而明亮,直勾勾的盯得李东冷汗直冒。

“嗯,他……是老板的……那个,旧情人。”

被许欣然冷冰冰的眼神逼视,李东一个哆嗦就全说了,赶快亡羊补牢,“我可全说了,不过你别告诉老板是我说的

啊。”

“你放心,我不说,”李东刚松了口气,却又听到许欣然淡淡的说,“反正不用我说,他也肯定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

不去管李东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许欣然径自转身离开。

没错,他知道自己是在迁怒,即使李东不说,这也是事实,而且,也已经是过去式了,林正辉和陆欢的事情肯定是

发生和他相遇以前,哪个成年人没有一点故事,按理说,他不应该在乎的,可是,该死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

很在乎。

在许欣然被莫名的情绪困扰的时候,林正辉也不好过。

“咦,换了装修啊,”一踏入香格里拉音乐厨房,陆欢就发出感慨,“不错,别有一番新气象。”

林正辉不敢接茬,也许是这段时间给欣然做保姆形成了惯性,见陆欢进了餐厅,便习惯性的走到他身后,服侍他脱

下大衣。

陆欢一楞,笑道:“三年多没见,你还是这么喜欢照顾人啊。”

林正辉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不是欣然而是陆欢,额头的冷汗立刻大滴大滴的流了下来,要是别人也还罢了,可

是陆欢偏偏是他的旧情人,这下子想让人不想歪都很难。

最主要的是,要是让欣然看到了,他会怎么想?

林正辉惶惑的四处张望,祈祷欣然不在附近。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一转头,就看到许欣然正好站在通往员工休息室的走廊拐角处。

许欣然本来只是想偷偷观察一下这个林正辉的“旧情人”是什么样的人,谁知道就看到这样一幕,顿时觉得一股酸

意从鼻子往上涌。看到林正辉的视线转过来,许欣然吃了一惊,像做了什么错事被抓住似的,马上慌慌张张的跑回

休息室去了。

林正辉看到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看到许欣然逃跑,他立刻就想追上去,可是……

“哎哟,那个是你的小朋友吧。”

听到陆欢说话,林正辉只好停下脚步,陆欢即使已经不是他的情人,至少也是客人,把人家丢下总是不好,更何况

,林正辉手上现在还拿着陆欢的长大衣,手持这样一件“罪证”去追欣然,只怕会让他更加生气,因此只得回过身

来,对陆欢苦笑道:“不,应该……还不能算吧。”

陆欢笑眯眯,显得很感兴趣,“还不算?手脚也太慢了吧。不过他看起来很小,成年了没有?”

“……他20了。”

“啧啧,你还真是老牛吃嫩草。”

“……”林正辉哭笑不得,他不就是比欣然大十三岁嘛,“你还真是老样子,说话真是,嗯……直接。”

陆欢不以为意,哈哈一笑,拍拍林正辉的肩膀,说:“得了,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再叙旧,你快点去安慰你的小朋

友吧,我自己找个位置吃东西,不过等会我会把帐挂你头上,算你请我的。”

说罢,接过林正辉手上的大衣。

“没问题、没问题。”林正辉如释重负,连忙叫过一个侍者为陆欢安排,自己急匆匆的走开了。

许欣然躲回休息室,心乱跳,不知所措的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平静了一会,才发现,自己跑什么,其实根本没什么

,他大可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和陆欢打个招呼,怎么会选择回头就跑呢?

许欣然支着额头,觉得有点头痛。

依照他以往的性格,根本不会这样畏首畏尾,可是看到林正辉为陆欢脱大衣的场面,那时候涌上来的委屈又是怎么

回事呢。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因为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所以一直拖着,不肯正面回应林正辉的感情,可是却又贪婪的希望他只对自己一个人好

,不希望他和别人在一起。

许欣然扪心自问。

其实陆欢真是个很出色的男人。

许欣然不得不承认,陆欢的林正辉站在一起其实很般配。

论相貌,陆欢一双深长秀丽的凤眼简直勾人心魂,论身材,陆欢极高挑,只比高大的林正辉矮半个头,修长匀称,

很明显是经常做锻炼的人,风度翩翩,成熟干练,更兼态度大方,这让许欣然觉得,自己和他比起来简直像个涩口

的青桃子。

想到这一点,许欣然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泄气的趴在桌子上。

没等他有时间继续郁闷,林正辉就推门进来了。

“怎么不去陪陪你的朋友?”

经过刚才几分钟的深刻反思,许欣然比较能保持镇定了,至少,表面上的镇定。

林正辉笑笑,在他旁边坐下来,柔声说:“现在觉得好一点了吗,头还晕不晕?”

“好多了。”

“那一会我们回家吧。”

许欣然本想去认识一下陆欢,不过又一想,今天似乎不是好时机,不如下次再找机会的好,于是便答应了。

林正辉一贯就是个拙于言辞的男人,虽然很想跟许欣然解释,但是每次话到嘴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要说,我

跟陆欢根本没什么吗,这好象又有点底气不足。

首先,许欣然的嘴很牢,从来没有问过他有关陆欢的事情,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表现得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存在似

的,有意无意的回避这个问题;其次,许欣然和林正辉现在的关系细算起来非常尴尬,朋友不是朋友,情人不是情

人,却亲密得几乎形影不离,这算什么呢?

林正辉不禁头痛起来,难道真如陆欢所说,他的手脚太慢了,现在他倒真宁愿欣然像一个合格的情人一样跟他发脾

气,最好能来质问他“上次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这样他才有解释的余地呀。

可是欣然现在太“懂事”了,完全表现得好象不在乎的样子,反而让林正辉无所适从。

一连几天,林正辉和许欣然之间都弥漫着一层压抑的空气,两个人都觉得很不好受,但是都顾虑太多,没有一个人

肯向对方先开口打破沉默。

数日后的傍晚,林正辉接了电话,便急匆匆的给许欣然做好晚饭,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不能陪你吃晚饭了。”

许欣然答应着,可是心里却有不太妙的预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可以肯定,刚才林正辉接的那个电话是来自陆欢

林正辉出了门,深呼吸了一口室外清凉的空气,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和欣然之间实在使他觉得太压抑了,他知道,

自己非常重视欣然,所以变得畏首畏尾,在不肯定欣然的想法之前,根本不敢轻易在他面前提起陆欢,一直小心翼

翼的观察欣然的脸色,这让他感觉很累。

但是并不是说,他会因此而放弃欣然,只是,偶尔会想要透口气而已,所以在陆欢约他出来的时候,他略一考虑就

答应了。

只不过,他离开的时候,可以感觉到欣然注视着他背影的视线,这让他有种逃出来的感觉,心中不禁有了一点罪恶

感,像是个背着情人偷欢的负心汉。

林正辉失笑,对于陆欢来说,“偷欢”这个词还真是恰当。

也罢,偷欢就偷欢吧,他偶尔也会想要放松一下,而且他可以肯定,现在自己的心里,陆欢也就仅仅是个比较亲近

的朋友罢了。

他是问心无愧的。

陆欢并没有约他在香格里拉,照陆欢的话说“我怕你的小朋友来捉奸”,其实林正辉知道,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即使许欣然真的出现,陆欢也是不怕的,按照他的性格,反而会把欣然拉过来称兄道弟才对吧。

他们约在一家新开的粤菜馆。

“来来,今天是我请客,别给我省钱,”陆欢笑着给林正辉斟了杯茶,“这里的菜还是不错的。”

林正辉是行家,自然看得出来,这家馆子粤菜颇为地道,不说别的,就看一盘白斩鸡就可以看得出。

白斩鸡是粤系菜肴中最普通的一种,可是正因为如此,更显工夫。

主料最好是用阉鸡,肉嫩却紧实有嚼头,鸡皮上涂抹的香油,使得鸡皮爽脆有韧性,沾点加了姜丝和香菜的酱油吃

,皮脆肉嫩,颇有滋味。

“怎么样,我的介绍不错吧。”看林正辉吃得有味,陆欢笑道,“说起来,我这品菜的工夫,还是跟你学来的,在

认识你以前,我可没这么会吃。”

听到陆欢提起从前,林正辉不禁也微微一笑。他们两人从前,也曾有过快乐的时光。

也曾经深爱过彼此,可最终还是分开了。

陆欢只略尝了点菜,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了一只。

林正辉皱了皱眉,把身体稍微往后靠,尽量远离。

陆欢一见,笑了,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深深吸了口烟喷出来,说:“我知道你不喜欢烟味,但是现在你管不了我了

。”

林正辉本身不吸烟,也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吸烟,因为职业的缘故,他不喜欢刺激的味道,因为这会影响他敏锐的

味觉。

“还是现在好,”陆欢说,“以前想抽支烟都要偷偷摸摸的,现在终于不必看你脸色了。”

林正辉有点尴尬,“对不起……”

“没有谁对不起谁,因为喜欢对方,所以就想迁就对方,可是久了,自己又觉得累。”

是的,当两个人都觉得累的时候,还不如分开,林正辉默默的想,陆欢是这样决断的一个人,当初也是他做下了这

个决定,头也不回,而自己对待感情却非常优柔,要很久以后才能释然,到了现在,更是庆幸自己遇到了欣然,正

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坦然的面对从前和陆欢的这段感情。

陆欢沉默了一会,直到手上那支烟差不多要燃尽的时候,才说,“你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爱管人,一开始

还觉得你体贴,但是时间越久我越是觉得喘不过气来,一点自己的空间都没有。”

林正辉苦笑。

陆欢看到他一脸吃到黄连的表情,笑出来,“不过甲之熊掌,乙之砒霜,你现在那个小朋友应该很享受吧。”

林正辉尴尬的摸摸鼻子,“他的身体不好,我当然要多照顾他。”

“所以以前我就说了,你适合比你小的男孩子。”

“你也比我小。”

“才三岁,不算了。”

两人相视一笑,自从分手以后,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坐在一起聊天,也许他们做朋友远比做情人合适。

林正辉很容易就把自己关心的人纳入保护范围,聊过一阵,立刻为陆欢担心起来,“你今年也三十了,找到合适的

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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