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脱口而出:“我只有这两个孩子。”
我爆笑,跟刘星说明了来龙去脉,又道:“我们想拜托刘兄问一问山庄里的武林同道有没有会医术的,最好是能
解蛊解毒懂点巫术的。”
“我已经听说莫世伯被人挟持一事,久远兄可是三招就把人救出来了。”
久远不好意思地笑笑:“本来刮地将军就是三脚猫功夫,我又是从背后出手,实在很失风度。”
“无妨,自然是救人重要。”刘星报以一笑。
我对刘星说:“少庄主要不要先去问问谁懂医术,我们想快点把将军的事解决掉。”
“没问题。”
刘星才刚踏出门槛,清雕凉凉的声音又冒出来:“哟,感情不错啊。”
久远连忙撇清他跟刘星的关系:“少庄主只是感谢我救了他爹,才想跟我拜个兄弟的。”
“本来好心给你一颗三花丸防身,没想到莫大少爷出手真阔气,不痛不痒地直接送人了。”
原来三花丸是清雕的。他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有三花丸?还轻易给了久远。
“那也没有办法,难道眼睁睁看着刘大叔死吗?他是个好人。”久远可怜兮兮地看着清雕,“你不是这么小气的
吧?”
“没有莫大少爷博爱。”清雕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清雕——”久远追着他背影跑出去。
惹清雕生气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更要命的是,惹清雕生气而不自知。
久远现在的状况就是他不知道清雕为什么忽然翻脸,所以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围着清雕嗡嗡乱飞,下场只有一个—
—清雕继续翻脸。
我为久远哀悼。既然无意识让清雕吃味,清雕十有八九会让他吃鳖。
“小离,那位清雕是……”
“一个朋友。”
“哦,他跟远儿的感情很好啊。”
岂止很好?在秦楼楚馆的时候可是每晚同睡一张床的,虽然什么也没发生。
“算是患难之交。”
爹赞许地点点头:“等大会结束以后请他来家里住一阵子,远儿没什么朋友,难得有一个交心的。”
“还是不要了吧……”爹你想引狼入室么?在秦楼楚馆我好不容易护住久远不被吃干抹净,总不能在阴沟里翻船
,让他在家里被……嗯……我脸红了。
“小气的丫头!”爹以为我耍小性子,揉揉我的头。
歇了一阵子我渐渐恢复了元气,下床找人带我去关押刮地将军的屋子。刘星已经在房里了,还有一个中年人正往
将军头上施针。
“他谁啊?”
刘星做了个要我噤声的手势,示意我走到外头,确保不会干扰施针,才缓缓道来:“哦,这是沈公子。”
“没听说过有哪个出名的大夫姓沈的。”看他年纪也不小,应该不是后起之秀。
“他的大名你一定听过。”
“什么?”
“一个字——荻。”
我要进去仔细看看!
“离小姐……离小姐你别着急,等治好了将军自然有机会说上话。”刘星拦住我,“在下也久仰他大名,今日才
得见庐山真面目。”
荻,闻名江湖的蛊毒师。极少露面,反倒像传奇人物。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很少,只听说是个仙风道骨的男人。
没想到在我一贯鄙视的武林大会上真能碰见响当当的大人物!
“少庄主,届时你们要是秉烛夜谈可千万别漏了我。”转念一想似乎不妥,只好把久远清雕一起拖下水,“我哥
,还有我朋友清雕都想见见这位传奇人物。”
“那是自然。”
原本还想在房里偷师看看扎针驱蛊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被刘星拉到院子里。
“大丈夫光明磊落,为避偷师嫌疑我们还是到别处去吧。”
我又不是大丈夫,我只是小女子好咩?!
念忘山庄的花园很大,山庄建在半山腰,空气清新舒爽宜人。
我对刘星说:“你们这山庄挺不错的,多少钱肯卖给我?”
“呃……离小姐说什么?”想证明自己听错了,刘星还使劲掏了掏耳朵。
我为他难得孩子气的小动作一笑,重复道:“我说你们这山庄挺好,多少钱肯卖给我?”
刘星愣了半晌,喃喃地道:“离小姐确定不是说笑?”
“你看你这山庄,鸟语花香、山清水秀、日光充足、空气清新,对吧?”
“念忘山庄传承至今将近百来年,是曾祖所建。离小姐若是喜欢这布局格调,不如找师傅来考量念忘山庄,再一
草一木照搬到莫园里做一份不就是了。”刘星单纯以为我是欣赏念忘山庄的布置。
“这里风水好啊!”
“嗯?”他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其实我垂涎的是念忘山庄的地皮。”
刘星无力地说:“大小姐你别耍着我玩了,你家庭园可是以秀丽出名的。离小姐不会看上我们这小小的念忘山庄
的。”
我邪邪一笑打破了刘星的自我安慰:“是啊我是没看上念忘山庄,只是——看上了这里的风水。”
“貌似你我是谈不下去了,您请自便!”刘星转身欲走。
“喂!”我连忙拉住他,“人家只是很多年没有见到你了嘛,开个玩笑都不行么,真小气!”想起眼前俊秀男子
孩童时的样子我不禁开怀,“你小时候真的很可爱哎,笑起来小脸就像个圆滚滚的豆包。”
刘星帅气的脸黑了一下。
我继续不怕死地惹他:“还有哦,伸手一掐还能留下红红的手印子。你皮肤很白,比狗不理包子的精白面还白…
…”
“咳咳。”
“哎呀人家就是想说你以前那么可爱,又很喜欢笑。开心也笑,不开心也笑,只要看到你就会发自心底快活起来
。现在好了,人大心大什么都变了,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比刘世伯还像老头子。”
刘星忽略了我对他老爹的评价,只是很平静地说人长大了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家业和责任一样一样压
到肩上,逼得人不得不成熟。
“我很羡慕你有久远这样的兄长,他会把一切都扛掉,让你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而我,就没有你的运气。”夕照
下他颇有几分沧海桑田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感觉,久远这号人物,永远都是别人替他收拾烂摊子。我的运气,也许不是那么好的……
“莫、离!”
看吧,我就知道——
第八章
“久远……他又怎么了?”这句话很有可能会成为我余生的口头禅。
“他呕血了。”
“骗人的吧!”清雕说的话,我一向都是要斟酌的。
“没工夫跟你贫嘴。少庄主,现在急需医术高超的人替他看看,你能不能帮一下忙?”
清雕这么毕恭毕敬地请刘星帮忙找大夫让我心生动摇。
“他不会是捡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吃所以吐了吧?”也许,没有他说的这么严重?呕血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少庄主!”
“我马上去请沈公子。那个纨绔将军,随他自生自灭好了!”
“这样不好吧……”老爹一直强调人命都是平等的,呃、不过久远是我哥,我一定肯定以及坚定地站在久远这边
。
“我去叫他!”我的脚比我的嘴动起来更快。
还有比我更快的,清雕一闪身就往刘星指的房间冲过去。
看起来他的轻功不错啊,不知道武功好不好。我没办法跟他切磋,有空叫久远跟他打一场给我开眼。
事关久远,我收起玩笑心思,先问了下人久远被安置在哪间屋子,拖了刘星就想过去。
“离小姐,男女授受不清……”刘星还在做无谓的抵抗。他身手好是不假,不过不会往我身上招呼。我乐得肆无
忌惮看着童年小友露出正常的表情,不用对着一张麻将脸真好!
还有——男男授受更不清,少庄主你该庆幸我是个女人!
不得不承认会轻功的人就是不一样,当我还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气喘吁吁往肚子里灌茶的时候被清雕带来的沈公子
已经帮久远把完脉了。
“喜事啊——”
此言一出我一口碧螺春全数喷到刘星身上。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呆滞的清雕喃喃自语。
“原来……久远兄……是女子……”呆滞的刘星喃喃自语。
“还好刘星的衣服是黑的,茶渍不会留下印子。”我暗自舒了口气,这位刘少庄主虽不铺张,不过他的衣服也不
是那么容易就能赔出来的。
“什么……远儿有了?!”爹一声大喊把我打回现实。
“久远,是谁的?”我扑到久远身边摇着他柔韧的肩膀追问。
呆滞的久远喃喃自语:“完了,全傻了。”他转头向沈公子求助,“劳烦先生替他们看看,他们……该不是、被
我呕血吓傻了吧?”
“你才傻了。”榆木疙瘩一样的脑袋还敢说别人傻,当即被我嗤之以鼻。“沈公子,这个呆瓜有什么可喜的,难
道他的脑筋好使了?”
“呃……这位姑娘……”
我马上端出一张谄媚的笑脸:“我叫小离。”
“呃……离小姐……”
怎么又一个叫我离小姐的?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先叫开的,搞得大家都一口一个“离小姐”,很不自在唉!
“这位公子……”
“他叫久远。”
“那是小儿莫远。”老爹抢在我前头,“这孩子刚才莫名其妙开始呕血,他没什么大碍吧?”
沈公子对我们详细解释道:“莫公子体质有点虚弱,我推测他可能是在娘胎里受过伤害导致先天不足,所以内息
一直不稳,无法贯通全身。莫公子虽然武功上佳而内力却时有时无……”
我禁不住拍手:“神医啊!”连这么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能推测出来,荻果然名不虚传!
“莫公子呕血是打通筋脉淤血的表现,各位不用紧张。可是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无端端呕血,请问莫先生令公子有
没有内伤或者其它外因?”
以我的经验他被清雕教训的可能性应该是最高的。不过话说回来,清雕虽然一直说惹他生气就会对久远不客气,
但这仅限于口头上逞威风。我们在一起时间也不短,我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关心久远,他才不可能把久远搞到呕血
。
“我记得远儿喝过一杯茶……”
我瞥了眼桌上的茶杯:“是这杯茶么?”见爹和久远一起点头,我抓起杯子递给沈公子,“这茶是不是有问题?
”
沈公子接过杯子用银针试毒,凝眉看了半天才脸色沉重地说:“这茶……没什么异样。”
看他表情我还以为这茶怎么了呢,这一脸的严肃吓着我了。
“久远,你说,是不是有人打你了?”如果茶没有问题的话,那一定是谁对久远动手却没想到歪打正着替他打通
了筋脉。
久远忽然红了脸,轻声道:“我能不能不说?”
“你、觉、得、呢——”对付他一定要作凶神恶煞状。
“可是,很丢脸……”小绵羊看到大灰狼瑟瑟发抖中。
你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无所谓再多一次啦。“你不会是又撞到凳子桌子之类的吧?”看他扭捏的神色我汗颜
。
“没有……”久远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被子里,“我……撞上了树……”被子里传出细若蚊吟的声音。
清雕蹙眉:“不会是之前你追在我身后那时……我听到‘砰’的一声,回头看却没什么异样……”
“那是因为我倒在地上了嘛!”久远在被子里嗡嗡地解释。
撞树撞散淤血打通筋脉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久远、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他……傻得够可以,运气却好得
可怕!
“我信了。”
爹问我信什么,我跟他说以前一直觉得傻人有傻福这话是安慰傻子用的,现在才知道不是空谈,至少我面前这个
人就傻到有福。
“你教我怎么撞树吧,说不准我也撞通了周身筋脉,撞出一身武功了呢!”
“离小姐,久远兄才刚呕过血,你就别再逗他了。”刘星习惯了我的恶趣味,见我玩心又起连忙打消我念头。
有人冷哼一声。很轻,不过既然我能听到那么估计一屋子多少会点功夫的人都能听到了。
久远伤了元气,正好吃鳖补补身子。
“莫公子稍微休息一下,我马上为公子将所有淤血逼出并用内力打通周身穴道,这样公子的内力就不会时有时无
,并可以控制自如。”沈公子朝久远抱拳,“虽然我没看出来公子师从何处,不过从内息来看,公子的内功心法
十分高明,想必尊师一定是前辈高人。”
“远儿从小跟着天山鹰眼剑客练武,练了十多年总算略有小成。”爹的语气虽然谦虚,可是一脸的骄傲却分明表
示他很看好久远的武功造诣。
喂喂,有什么好自豪的?做那个怪老头的徒弟做得呆头呆脑,二十年没下山不懂人情世故,久远的问题大着呢!
“原来是鹰眼剑客的弟子。”沈公子怔了怔,“怪不得……”
“呃、沈公子,我想问问那一头怎么样了?”既然久远已无大碍,那么刮地将军的事还是早点解决比较好。
“他中了摄魂蛊,心智受人控制,所作所为都不由自己。我已经用针灸替他将蛊虫逼出,再服一剂汤药就能根除
毒性。”没想到让清雕说对了,刮地将军真中了这种奇怪的蛊。
我愈加怀疑清雕的来历,秦楼楚馆的头牌不可能对蛊毒了解甚深。得知久远用来救老庄主的三花丸是他给的时候
我就隐隐觉得,也许一向冷言冷语雷厉风行的清雕其实大有来头。
清雕忽然对沈公子说:“公子姓沈,不知名什么?”
“你既然在苗僵待过一段日子,不可能没听说过荻吧!”就算我不是正统的江湖中人都对荻的大名如雷贯耳,他
肯定比我更了解。“在你眼前的沈公子,单名一个荻字。”
从来没见过清雕这么诧异的样子。
“怎么,很惊讶吧?我也惊讶,没想到江湖闻名的蛊毒师竟然会在这里出现,还救了久远。”难得看到清雕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