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战车 下+番外——燕青燕来
燕青燕来  发于:2011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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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语羲小的时候,养过一只小白猫,是一位阿姨送给他的礼物。那小猫很漂亮,通体雪白,只有鼻头是黑色的,

眼睛透明锃亮。开始的时候,小猫总防备着他,偷偷觑着他,他看过去,又立马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等他不理它

了,它却又要去小心翼翼地撩拨。他抱起它,它就不住地乱扑腾,却又高兴得喵喵直叫。小猫优雅而任性,高傲

而妩媚,有时候对他很亲昵,有时候却很不讲理,瞪起大大的吊眼梢,挥起小爪子就给他一下子,抓得南语羲的

小手鲜血淋漓,却依然让南语羲捧着护着,像宝贝一样宠着娇惯着,爱不释手。后来小猫病死了,南语羲着实伤

心了好一阵子。很伤心。那是南语羲记忆里最灰暗的部分。仿佛心脏硬生生地被挖出了一块。

玩不起的人,还是不适合养猫的啊。

燕来缺少安全感,他知道,也理解,但永远也无法体会。事实上,家庭环境对孩子心理的影响远远要比人们想象

中的大得多。像燕青和燕来这种小孩,心里总是有一块缺失,无意识地就会影响他们的想法和行为。缺失的东西

,过去了就过去了,很难弥补。

南语羲自认除了私生活比较随便外,自己算是一个不错的人,文明守法,尊老爱幼。随便,是因为他不相信。南

语羲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伤不起,就永远也别信。

在一起一年,因为他贪恋燕来的好,燕来的坏,在燕来身上,仿佛找到了当年的那只小猫,让他不由自主地去宠

去爱护。和燕来在一起,生活总是精彩的,充满乐趣的,五光十色的。燕来开心的一笑,吊眼梢里闪动的神采,

小小的尖尖的虎牙,浅浅的酒窝,就能也让他跟着笑出来。那么燕来呢?燕来是为了什么?

南语羲心里开始不是滋味起来。燕来从小缺少父兄的关怀,待人接物时候,要么战战兢兢,要么放肆任性。人总

是会去寻找自己没有的东西,燕来是在贪恋他的温度吧。真的拿他当爹了?用他来寻找心理平衡?南语羲又点了

一支烟,苦笑。他才三十二岁,当爹,还早了点。怪不得他有时候朝燕来吼朝燕来凶,不让他逃学,燕来好像还

挺受用的。从小到大,没人这样在乎过他吧。

自己似乎忘了本分。自己对燕来,似乎太过迁就,太过上心了。

累了。

放手吧。

南语羲烦闷地想着,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

门口突然传来响声。

南语羲抬头,看见燕来站在那里,直直地盯着他。南语羲连忙站起来,用手左右挥着散了下烟味,笑问:“你怎

么起来了?”

燕来皱着小脸,慢慢开口,说:“烟灰。”

“嗯?”南语羲没听清。

燕来重复道:“烟灰。你把烟灰撒在桌子上了。”

南语羲愣了愣,四处找纸,说:“我这就清理干净。”

燕来抬了抬眼皮,说:“你别动,我自己弄。”

南语羲站在那里,忽然觉着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去客厅等我。”燕来拿了抹布,把桌子反复擦拭,又开了窗子换空气,甚至简单清洁了

地板和椅子,才去客厅找南语羲。

此刻的燕来,让南语羲感觉很陌生。

“为什么?”

南语羲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我只是在想事情,不小心就弄上去了。”

燕来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你,真的要去找你哥?”

燕来点点头。

南语羲踌躇,“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首先你哥他课业很繁重,你去了只能给他添麻烦。其次,你哥的生活毕

竟是你哥的生活,不是你的,你需要过你自己的生活。燕来,你能不能懂点事儿?”

燕来挑了挑眼角,“我只是通知你,没有问你的意见。”

一下子,呛得南语羲说不出话来。

燕来勾了勾嘴角,“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就在想这个?你是我什么人?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南语羲一阵心痛。燕来很会伤人,他确实不是他的什么人。

然而燕来不依不饶,“酒吧里没念完书没上过学的,有的是,你可以解救的人多了,不必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一定要对我发慈悲。”

南语羲皱了眉头,“你说什么?”

燕来笑笑,“什么冰冰,雪雪,嫣红,翠花的,你爱找谁找谁去!谁懂事就找谁去!别大半夜的在我这里发神经

。你不是很擅长吗?”

南语羲有点心虚,“你别有事没事的就扯上这些个行不行?”

“敢做不敢当?有本事当种马没本事承认?”

燕来吃醋了?可笑。南语羲扶了扶眼镜,不耐烦地说,“燕来,你不是认真了吧?你也知道,咱们什么关系。我

想你什么都懂得,一旦认真了,就game over了。”

燕来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我认真?我是嫌你脏!”

“我脏?”南语羲撇嘴,“你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燕来挑了挑吊眼角,“好,我不干净。那就请您滚远一点,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我爸我哥都不管我,你凭什么

管我?我要去找我哥,你凭什么阻拦我?”

说到这里,南语羲的脑子嗡了一声。你哥,你哥,你就只知道你哥。之前的种种让他讨厌的想法又涌了上来,心

里面的醋味翻江倒海。不要伤害燕来,不要伤害燕来,心里还在想着,嘴上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开了口,反唇相讥

,“你爸你哥确实不管你。因为他们不在乎你。我为什么阻拦你去看你哥,你不知道?”

燕来刷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燕来,不要自欺欺人了。燕青他在乎过你吗?他知道你喜欢他,他知道地一清二楚!他帮你了吗?管你了吗?

他躲你躲得远远的!你上不上学,你去不去酒吧,你和多少男人睡觉,你是死是活,对燕青来说,都无所谓。燕

青知道你跟我混在一起,他管你了吗?我给燕青下过药,在燕青眼里,我根本就是个大烂人。他阻止你了吗?每

次,都是你上赶着的。每次,都是你自作多情。你就是自己骗自己。”

燕来小脸惨白,气得浑身颤抖,眼睛里已经都是泪,喘息着说,“你——”,却再也吐不出其他字来。

南语羲登下后悔了。

燕来多在乎燕青,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燕青,就是燕来的逆鳞啊。

缓了口气,南语羲说:“我不是说燕青不好。我只是说,燕青,他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他根本不知道正常的家

庭应该是什么样子,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样去做哥哥。”

燕来流下了两行泪,肩膀剧烈地颤抖:“滚。跟你没关系。”

“燕来——”

“滚!!!”

南语羲看了燕来一眼,穿上外衣拿了车钥匙便甩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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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语羲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现代,舒适,明亮。

有的时候,偶尔会想燕来。但那天的争吵,伤了两个人的心。他也不是没想过再去找燕来,但一想起燕来的决绝

,燕来的刻薄,燕来对他的不在意,便告诫自己,算了,尽管舍不得,尽管留恋,闹剧早该收场了。

所以当午夜被电话吵醒,燕来让他过去的时候,起床气的同时,竟是有些窃喜的。燕来的电话,像是为他开了一

道门。几天来的漆黑一团突然就见到了阳光。原来燕来,也是在乎他的。南语羲第一次考虑,自己要不要认真谈

一场恋爱。

南语羲一路上都在想着跟燕来说什么。先道个歉,然后两个人好好沟通,开诚布公地,敞开心扉地。谈谈过去一

年的想法,谈谈两个人可不可以在一起。

到燕来楼下的时候,南语羲甚至感觉有些喜滋滋,兴冲冲的,非常期待。自上次他拿了国际大奖之后,已许久未

曾有过这种感觉。

然而到了燕来家的门口,南语羲只看到了门外堆放着的自己的东西,其中,还有燕来曾经许诺给他的,那把乌木

椅子。

南语羲冷冷瞟了一眼,转身下楼。

52.碎

《暗涌》

就算天空再深 看不出裂痕 眉头仍聚满密云

就算一屋暗灯 照不穿我身 仍可反映你心

让这口烟跳昇 我身躯下沉 曾多么想多么想贴近

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没缘份 我都捉不紧

害怕悲剧重演 我的命中命中 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历史在重演 这么烦嚣城中 没理由相恋可以没有暗涌

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 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

仍静候着你说我别错用神 什么我都有预感

然后睁不开两眼看命运光临 然后天空又再涌起密云

吵架后的几天,燕来过得浑浑噩噩。

他又恢复了从前的生活,一个人,永远的一个人。即使走在人群中,还是一个人。

孤独吗?不,一点也不。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自己对南语羲的迷恋、不舍,他不是没有感觉。但打从心眼儿里,是抗拒的。傻B才会爱上自己的炮友。以前酒吧

里的朋友,爱上嫖 客的,到最后都没有好果子吃,输得很惨,被吃干抹净,然后血本无归,有一个,还被情人的

老婆打成了残疾,再也走不了路。燕来和南语羲的关系,跟他们虽不一样,但也差不太多。人的感情有多不稳定

,人心多么善变,变了后的人心多么可怕,他见识过太多。

南语羲是对他好,他知道,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那是南语羲的涵养,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他为人处世的

准则。南语羲温柔,大度,甚至可以说是好脾气,也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不值得他放在心上的事情,他就不

会放在心上。一个对自己的作品精益求精,吹毛求疵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宽宏大量,包容性强的人?南语羲也

很肯给他花钱,出手很大方,那是因为南语羲有钱,他根本就没有把钱当一回事。燕来自认,在金钱上,他并没

有亏欠南语羲很多。

说来说去,南语羲是没有在意过他的。

其实他燕来,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

燕来很自卑,从小就自卑。似乎从他出生起,就注定是要被嫌弃的。被妈妈嫌弃,被继母嫌弃,被家里的保姆嫌

弃,被爸爸嫌弃,回国后,再被燕青嫌弃。他可以疯玩疯闹,可以强颜欢笑,被人叫小燕子,叫N°1,被人称为L

市酒吧里最漂亮的歌手,被人捧上天,被人羡慕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越是繁华喧闹的时候,他的心里就越凉,

越是被人称赞,他就越清醒,越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多么渺小,多么卑微,舞台的灯光随时可以熄灭,掌声随时

可以停止,别人恩赐他的感情是多么虚伪多么遥不可及。

他不是没有贪恋过南语羲的温度。南语羲出现在他最脆弱最伤心的时候,在最寒冷的夜风中,在最刺骨的冰雨中

,在他认为彻底被世界遗弃的时候,曾经给予过他温暖。为了报答这份温暖,他用身体来交换。他嫌南语羲脏,

南语羲嫌他脏,可在最开始,谁又不是抱着肮脏的态度来相处的呢。

燕来知道他自己脏。无论他是否作践自己,他都脏。要不然,为什么他在乎的人,都用那样的神情看着他?就好

像他是一只的蟑螂。

他想燕青,真的想燕青。他从来没有这么久的离开过燕青。就算自作多情,就算上赶着,他还是想燕青,那是他

的亲哥哥,是他从小到大崇拜、暗恋的人啊。

他说他要去找燕青,却迟迟没有动身。他不是不想,他是不敢。怕燕青不高兴?有的。怕南语羲不高兴,尽管不

愿意承认,也是有的。但最重要的,是他害怕坐飞机的过程。小时候独自乘飞机从法国飞回,是他最可怕的记忆

燕来,有严重的晕动症。

那种头晕目眩,昏天暗地,头痛欲裂,腹内翻江倒海,像是一直有人拿个小棍在胡乱搅拌,胃肠一抽一抽地扭动

,像要把心脏都呕出去,口腔内又苦又涩,一直在泛酸水的感觉,他永远也忘不了。

难受,要命的难受。燕怀仁没有时间送他,只拜托了机组人员照顾他。空姐很和气,但不可能一直呆在他身边。

更何况,他听到空姐们用英文偷偷说,“这个小孩子真讨厌。”整整26个小时,他很害怕,吃不得一丁点东西,

即使喝一口水也要立马呕出去。他从来没有那样痛苦,他以为,他要死了。

直到现在,想起那次的经历,燕来还会心有余悸。

后来长大了,身体强壮了,晕动症也减轻了许多。他还是讨厌坐车,任何形式的车。这件事情,南语羲不知道。

南语羲的车,开得很稳。坐在南语羲身边,伴随着停车、启动,他只会有一点点很轻微的眩晕,甚至可以忽略不

计。

和南语羲在一起,时不时地会有那么一瞬间,让他错觉自己找到了幸福。他贪恋这种不真实的触感。他需要这种

触感去麻痹自己。所以,南语羲和别人乱搞的时候,即使卑微,他也愿意去原谅南语羲,只为了再多一刻留住手

心的温度。

但现在,还是留不住了。

燕来曾经想过,南语羲是他见过最幸福的人。在南语羲之前,燕来遇到的人中,或多或少,总会有着这样那样的

不幸的,让他明白,世界本不完美。然而南语羲,却什么都好。出身好,家世好,父母好,头脑好,聪明风趣,

心智健全,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追求,他奢望的永远求不得的东西,仿佛南语羲都唾手可得,毫不费力。也许

,是南语羲的命好罢。

自那晚起,燕来更加瞧不起自己了。原来,南语羲一直是轻视他的。原来南语羲一直是认为,他们这种家庭的孩

子,心里面是有缺陷的。

年龄的差距,世界观人生观的不同,生长环境的迥异,注定了两个人的不合适。打从一开始,两个人就都心知肚

明,早分,晚分,势必是要分的。能持续这么长时间,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然而,瓷瓶终究碎了。

燕来想,他和南语羲的关系,就像一个瓷瓶。本身,就是极不结实的,虽然精美,却耐不得半点冲撞。两个都是

爱美之人,都试图维护着,暂时不让瓷瓶打破。开始时双方对燕青共同的爱慕,荒唐的比赛,对底层人不同的态

度,燕来上学的三番五次打退堂鼓,南语羲对他的强制,南语羲的不检点,还有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每一次的

碰撞,都在瓷瓶上,添了一道裂痕,或深或浅。直到这最后,致命的一击。

之前不是没有问题,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直到到了这个临界点。就像天上的云,水汽水汽一点一点地积攒着,堆

积着,暗涌着,黑压压的,却没有被发现,或者说视而不见,直到再也承受不住了,爆发出那道刺眼的闪电。

燕来的瓷瓶,彻底地,粉碎了。

粉身碎骨。细小的碎片摔得到处都是。

在我的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燕来以为自己会无所谓,以为自己早就对什么都无所谓了。然而,他却发觉,随着南语羲重重地摔上门,自己的

心仿佛也跟着碎了。他开始恨南语羲,恨南语羲就这样搅乱了自己的心和生活,然后一走了之。他很明白,南语

羲这个人有多么的不喜欢负责任。

想及此,燕来嘲笑自己,又不是女孩子,负什么责任。

南语羲走后,燕来开始失眠,一晚一晚的睡不着,一遍一遍地听《暗涌》。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却随便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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