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的收藏品。我是不会给你的。”
“……”
“楠木桌上的东西,你都不要乱动。喜欢什么的话,跟我讲,我再考虑要不要送给你。但这张桌子不行。”
南语羲愣愣地站起身,“我,我不敢觊觎你外公的收藏。”
燕来点头,“那就好。”想了想,又指着一个椅子说,“这把乌木椅子,送给你吧!”
南语羲轻轻咳嗽了一声,说:“我,我不要。”
燕来严肃地说:“送给你!乌木是软黄金,古人说,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乌木,还可以避邪。”
南语羲赶紧点头,说:“好,谢谢你。我家在装修,没地方放,先放你这吧。”
“嗯”,燕来微微皱着眉头,“那我先替你保管着。”
“走走,去看看你的卧室”,南语羲说着就拉着燕来往外走,心想,赶紧离开这间诡异的书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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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的日子日益临近,燕青已经开始着手收拾行李了。
这阵子,只要燕来有空,便要粘着他。
燕青现在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唯恐避燕来不及了,临行前,对燕来,有点歉意,有点愧疚,还有点不放心。有的时
候想想,其实有个弟弟,和自己继承了同样的血脉,是件多么好的事情。以前为什么不懂得珍惜,甚至曾经希望
他不存在。
这天燕青回学校附近的房子做最后整理。打从他搬到李墨留那里,已经陆陆续续地拿过去了好多东西。这里只剩
下一些证件和材料。燕来趴在沙发上,看燕青,重复着不变的说辞,“哥,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燕青觉得好笑,“你现在不是上学了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考个好大学呗。”
“哥,那么长时间看不到你,我要是想你了,可怎么办啊?”
燕青埋头装东西。“可以打电话,可以上网视频,怎么见不到?”
“那我见到你,也摸不到你。”
燕青抽搐了一下嘴角,貌似我不出国,你也很少能摸到我吧。轻轻叹口气,说:“不早了,走吧,你也回去吧。
明天还要上课。”
燕来在沙发上转了个身,仰面躺着,“哥,你别去李墨留那了,今天咱俩就在这住吧。”
燕青哄道:“不行啊,说好了的。改天吧,好不好?”
“嗯。”燕来点头。
这么乖?燕青都觉得诧异,心里涌上了一番欣慰,果然是长大懂事了。拎起大包往门口走,“我先走了,一会儿
你锁门?”
“嗯。”燕来翘着嘴角躺着,动也不动。
果然,沉默了片刻,传来燕青的声音,“燕来。”
“嗯?”
“我鞋呢?”
燕来舒服地在沙发上蹭了蹭,“我不知道啊。”
燕青无奈,走了回去,“把鞋给我吧,真的来不及了。”
燕来坐起身,搂着抱枕,挑起吊眼梢,“我不知道哎。”偏头想了想,善解人意地说:“那怎么办?哥,要不然
你穿我的鞋吧?”
“……”太小了。
燕青舒了口气,“燕来——”
“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给你的!”燕来大义凛然地立起一只手掌,打断了他。
燕青脑海中登时跳出四个大字:打死我也不说!还在那唰唰地闪。
“……我就是想问你,你入党了吗?需要我做你的推荐人吗?”
正这时,燕青电话响了,是李墨留。
“怎么还不回来?”
燕青看了看燕来,还是犹犹豫豫地说:“留,留啊,不是我不想回去,我没有鞋穿。”
李墨留:“……”
燕来在沙发上笑得直打滚。
“你说,你没有什么?”
燕青已经有点哽咽了,“我没有鞋。”
“你怎么没把裤子丢了?”
“我最庆幸的就是,今天没脱裤子。”
“给我老实儿等着!”李墨留怒气冲冲,啪地摔了电话。
燕来笑成一团,直哎呦,一脑门儿的汗,上气不接下气。
燕青看看沙发上的燕来,有点后悔了,他又开始有点不想要这个倒霉弟弟了……
当时燕青就一个想法儿: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的是燕来,说的也是他自己。
……
穿上李墨留送过去的鞋,燕青大脸通红,讪得不行。燕来眼尖,一眼就瞄到了两人的情侣戒指,觉得刺眼极了,
嗤了一声,对李墨留爱理不理。
李墨留倒也不在意,问燕青,“有鞋穿了。可以走了吗?回头我再给你买朵花儿戴。”
燕青讨好地笑,可还忍不住显摆,对燕来说:“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跟你嫂子说。”
“哪个嫂子?”
李墨留也冷了脸,“什么嫂子?”
燕青以为燕来没听明白,再看李墨留也不高兴了,赶紧嘿嘿笑地解释,“不是不是,就,就跟你,哥夫说!”
“哪个哥夫?”
现在燕青很确定,燕来就是故意的了。
李墨留却只微微一笑,“你哥这么帅,你多有几个哥夫也是应该的。前几天还有人找他呢,据说长得可好看了。
”
燕青左转右转,翻箱倒柜,兼望天,“哎,我鞋呢?”
燕来哼了一声,四脚抱着靠枕,偏着头,不停地按遥控器。
李墨留接着说,“就是不知道,你哥他有几个弟夫。”
燕来太阳穴跳了一下。
“留啊……”
“来的时候,我通知了我唯一知道的那个。”
燕来挑高了吊眼梢,瞪大眼睛,怒视李墨留。
李墨留勾唇一笑,“可是弟夫不相信我。弟夫说,燕来应该正在上晚自习。”
燕来腾地跳了起来,一跃老高,噼里噗通地撒丫子往外跑。
燕青呆滞地看着燕来狂奔绝尘而去的背影,半天没缓过神来。许久才不敢相信似的颤抖着问:“燕来,燕来他怕
南语羲?”
李墨留随手弹了弹袖口的灰,挑眉问:“能不能走?走不了路我背你啊?”
燕青拿了大包,边走还边不可思议般地摇头,“屿墨的风水太邪性了。简直是我们燕家的克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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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李墨留把燕青送到了德国魏玛。
燕青即将就读的学校是国际上很著名的建筑学院,培养出了无数著名的建筑领域人才,更著名的是,它古板严谨
的学风。据说从这里毕业的学生三年之内都不太会笑的。
李墨留看着燕青在阳光下闪烁的小白牙,感慨,“真太适合你了!”
房子是李墨留帮燕青找的,两室一厅,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地段很好,去哪里、做什么都很方便。燕青进了门,
不由地愣了愣。
“留啊,这,这也太奢侈了吧。我是出来读书的——”
李墨留放下东西,活动了一下胳膊,“谁说出来读书就要受苦?我念商学院的时候,我爸搞得超级夸张的。”
燕青拉过李墨留的手,小心地帮他揉着,“我哪能跟你比?”
李墨留偏头微笑,“我现在有这个能力,自然希望能够提供给你好一些的条件;假使日后没有了,想给你也是没
有办法的。”
燕青低着头揉捏着他的手,闷声说:“其实选择出来读书,就是不想一辈子都靠着你的照顾。既然吃软饭,我干
嘛不回国吃?”
“一个人在外求学的经历还是很好的。等你在外面吃够了,再回国吃。”
燕青娇羞地说,“留啊,你对人家真好。人家无以为报。”
李墨留轻声笑,深邃的双眼闪着淫 荡的光芒,“那就用你的身体来偿还吧!”
燕青大惊失色,红霞铺满了双颊,把着窗沿哭叫道:“呀买嗲!你怎么能对人家提出这种要求!龌龊!”
李墨留狞笑,伸手衔过燕青的下巴,挑了起来,“你既住了我的房子,还不快快从了我?”燕青死死护住领口,
摇头摆尾。
李墨留一边淫 笑一边解袖口的纽扣,模仿着燕青下贱的口气,“你叫啊,叫啊,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
救你的。”
燕青抚面大哭,斥道:“莫非你还敢霸王硬上弓不成?”
李墨留冷哼了一声,“文里这么的多霸王!我就是霸王了你你又能奈我何?!”
燕青满腹的委屈,“霸王不打分不收藏不留言又不是我的错!”
“咄!还不是因为你那个不中用的废柴笨妈!母债子偿,今天,就让我来好好疼爱疼爱你吧!”此刻李墨留已经
化身禽兽。
燕青哭得梨花带雨,满心不情愿却又无力挣扎,不得不委委屈屈,半推半就地从了,含羞受辱,勉强委身,屈服
在了李墨留的淫 威之下。
……
于是李墨留第二天没能起得来床。
51.冷战热战
日子过得很快。
安园工程的启动已经有大半年了,无论测量施工还是前期销售,都很顺利。屿墨的其他产业经营得也很好。南语
羲的设计图日趋完美。孙梓然孙经理为屿墨的发展鞠躬尽瘁。李大董事长则每日春风拂面,尽情享受远方爱人时
不时的骚扰与盘查。
燕青在德国魏玛的一所著名建筑学院修读他的研究生。尽管他的德语已经很不错,但还是感觉很有难度,于是每
天除了勾搭李墨留,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建筑术,很快就修炼得表情僵硬神态猥琐,融入了学校的大环
境中。
连国明在L市又新开了两家酒吧,L市的酒吧行业已经快被他垄断了,最近的口头禅是“生意兴隆”“生意兴隆”
。N°1的离开让酒吧的恩客们好是沮丧了一阵子,但不久就恢复了正常。酒吧里,从来不缺玩得疯的漂亮男孩。
还有谁没提到?
哦,燕来。
十一月末,燕来的高中进行了第一次高考模拟试。燕来被考得外焦里嫩。
代理燕父南语羲拿着燕来的成绩单和试卷大笑了好一会儿。当然没当着燕来的面。不过后来燕来还是在他的脸上
读出了他有多么的忍俊不禁,这一次,燕来没有发脾气,只是拿过面纸温柔地帮南语羲擦了擦眼泪,然后平淡地
说出了那几个字:“我不念了。”
……
晚饭两个人吃的很沉闷。
这样轻言放弃,三番五次地扬言不念了,让南语羲很头疼,他有点管够了,甚至有些后悔,当时干嘛吃饱了撑的
,非得让燕来去上学。燕来好,或者不好,将来怎么样,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也只是个炮友而已。
可是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放弃了实在太可惜。何况燕来的成绩也不是差到惨不忍睹,这几个月,进步很快,也不
是完全没有读大学的可能性的。
南语羲跟自己约定,这是最后一次。这次之后,如果燕来再说不念了,是死是活,都随他去吧。但这最后一次,
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无论他怎样劝说,燕来都不为所动,态度很坚决很干脆,就是,不念了。
“不念了,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我哥。”
“你说什么?”
“我想我哥了,我要去找我哥。”
于是,冷战一触即发。
连续几天,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南语羲住燕来的房间,燕来住燕青的。南语羲真想一走了之,可看见燕来魂不
守舍,每天闷在被窝里动也懒得动的样子,又狠不下心了。万一生了病,或者忘记了关煤气,怎么办?耗着吧…
…
半夜。南语羲睡不着。和燕来的关系,很微妙,跟以往他遇到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同,让他糊涂了,搞不清楚了
。
南语羲轻轻扭开燕来卧室的门,在门缝里看了看燕来。燕来没有阖窗帘,一张小脸在月光下苍白苍白的,眉头微
微蹙着,婴儿般蜷在床上睡着。采用这样的睡姿,据说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一条手臂垂在了床下,白白的,手
腕很细,折断似的弯曲着,现在看起来尤其脆弱。
南语羲静静看了几分钟,又合上了门。燕来的脆弱让人心疼,他突然觉得,如果能给燕来安全感,能够保护燕来
,也是不错的吧。然而,他可以吗?
鬼使神差地,南语羲就进了书房。书房像是燕来的禁地一样,平时的时候,不喜欢他进去。在南语羲看来,燕来
对这所老房子的维护,对个中物品的摆放位置,对一尘不染的要求,对旁人的警惕和隔离感,有一种近乎病态的
执着。
他从来没有为感情这样烦心过。感情不是数学,不是建筑,没有量化质化的标准,实在是难以衡量难以捉摸。
坐在书桌旁,南语羲摸着光滑的桌面,闻着淡淡的燕来所说的楠木香在他看来的木糟气息,点上了一根烟。他需
要思考。
这座大院,年长日久,古树老藤,甚至有点阴森的味道。房子也是,让他感觉昏黄而腐朽,总觉得满是灰尘。像
南语羲这样的崇尚新技术新工艺的新式建筑师,绝对不喜欢这里。可是为了燕来,他留下来了,只是为了看燕来
心安的脸。现在,似乎已经没有意义了。
刚认识燕来的时候,燕来总是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弓着背,竖着尾巴,发出呼呼的低吼声,是在警告你,我
很凶,很可怕,不要伤害我,其实,全都是色厉内荏。因为闲着无聊,因为小猫咪的性感,因为可以钓上N°1的
虚荣心,南语羲上前逗弄了一下,没想到,居然就这样,打打闹闹地维持了近一年的关系。床伴?伴了一年?这
事儿要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南语羲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这一年,南语羲过得很好。小猫咪由内而外就散发着一种性感,一种迷人,他知道,但随着接触,他见到了小猫
咪越来越多的侧面,越来越真实的小猫咪。不光诱惑的,还有单纯的,复杂的,调皮的,可爱的,嚣张的,善良
的,脆弱的,小猫咪的柔顺,经常地就能触到他心里面最柔软的东西。他发现谁也比不上燕来。他试过的。燕来
知道的时候,燕来不知道的时候。燕来有没有试过,他不清楚,也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吗?想到这里,南语羲心
里居然酸酸地疼了一疼。自己安排那孩子去上学就一点私心都没有?不能够吧。上学了,在酒吧混的就少了,不
太在酒吧出现了,是不是就可以少跟别的男人接触了。虽然只是炮友,是床伴,想到燕来跟别人在一起,南语羲
还是会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动了的感觉。
后来他发现,在小猫咪自己的窝儿里,小猫咪异常的安心。这个房子,是燕来心中的魔。可是现在,就因为一次
失败的模拟考,这种安心也被打乱了。
终究是海市蜃楼。终究是留也留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