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连国明的怀抱。
孙梓然伸手,轻轻拍了拍连国明的脸颊,“驴子,驴子。”
连国明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嗯了一声。
“动一动,让我出去。”
连国明混乱地动了动,两脚乱蹬了几下,手,一点没松。
孙梓然无奈,两臂挡在胸前推连国明,“驴子,驴子,醒醒。”
连国明好不容易睁开眼,哑着嗓子叫:“哥。”
“起来了。”
连国明又闭了眼睛,吧嗒吧嗒嘴,把孙梓然往自己怀里挤了挤,“再睡一会儿。”
孙梓然明显感觉到那东西就抵在自己腰上,不禁面红耳赤。“快点,松手,我要起了。”
连国明一手揽着孙梓然的背,一手按着孙梓然的头,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这样一来,孙梓然就趴到连国明
身上了。连国明不知嘟哝了句什么,就又睡着了,还轻轻打起了鼾。
孙梓然小声骂了句,挣扎着要起来,费了好大劲支起了半个身子,被连国明一收胳膊,就又跌回去了。
“死驴子,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连国明也被孙梓然这一下子给砸醒了,勉强睁开眼睛,疑惑地问:“哥你干什么?”
孙梓然没好气,“我要回去了。这天都快黑了,明天还有事呢。”
“哦”,连国明清醒了些,松了手,坐起身揉揉眼睛,一头乱发鸡窝一样,“吃了饭再走吧。明天什么事啊?”
“相亲,我爸给我安排的。”
“哦”,连国明挠了挠脑袋,“又相啊?”
孙梓然已经站了起来,“相啊,不相怎么办?孤独终老啊?”
“你还别说”,连国明呵呵地笑,“看李墨留谈恋爱谈得那么甜蜜,我都想找个人了。”
孙梓然笑了,“那你也相呗。”
连国明摇头,“相亲这东西,不靠谱。你相了好几回,哪回成了?老爷子给你介绍的,简直都太极品了!一个个
的,都跟大妈似的。”
“去!”孙梓然嗔道,“那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本本分分过日子,要那么漂亮的干嘛?”
连国明坐在地上,抬着头看孙梓然,俩眼睛忽闪忽闪的,“跟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就能过一辈子?”
孙梓然想说什么,皱了皱眉头,终究没有说出口。要过一辈子吗?其实他也没有信心。想想,感觉离自己好遥远
。那个女人会是什么样子?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性子怎么样?能接受连国明的职业吗?能接受李墨留的性向吗
?
淡淡叹了口气,孙梓然低头看看连国明,说,“总得有个人。”
连国明大喇喇地双手向后撑着,“非得找个人过一辈子的话,我倒不如跟哥你一起过。跟别人,我都过不到一块
去。”
孙梓然失笑,“胡扯!”
连国明瞪大了眼睛,“我怎么胡扯了?既然要过一辈子,还不得找个自己看着顺眼的?那是一辈子啊!随随便便
找个人,就能过一辈子?我可不敢打包票。我就敢说,我要是跟你,就能过一辈子!”
孙梓然想想,觉得怪异,可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来分辩,只能不痛不痒地说:“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啊”,连国明来劲了,“李墨留他跟姓燕那小子不也过得挺好嘛!”
“他俩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连国明一骨碌爬起来,“咱俩的关系,这么多年,还比不上李墨留跟那个什么燕青??”孙梓
然感觉话题已经有失控的趋势了,哭笑不得地说:“行了行了,你别寻思这些有的没的了。”
连国明静静地看着孙梓然,居然不说话了。他刚才的话,开始时只是胡言乱语,在作怪,后来却感觉,越说越靠
谱,越说越靠谱,就像是突然为他打开了一扇天窗。这扇窗一打开,他的心一下子就敞亮了,很奇妙地,许多问
题都有了答案。既然要找个人过一辈子,难道还有比孙梓然更适合的人选吗?最适合的人就摆在眼前,为什么还
要费好大力气地去找别人,而且要冒很大的失败风险?
孙梓然怪怪地看看连国明一眼,以为他闹够了,笑笑,转身正要出去,却被连国明一把扯过了手臂,闷声说:“
哥,就咱俩过吧。”
“……”
“哥,你别去相亲了,咱俩过一辈子,好不好?”
孙梓然怒了,“别闹了!”
“我没闹!”连国明吼道:“我决定了,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孙梓然转身就走,“我走了,你自己发神经吧。”连国明却纠缠上去,一把将孙梓然抱住,又亲又啃的,“哥,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孙梓然又急又气,这连国明耍起驴脾气来,平日里除了他没人能镇得住。这今天,矛头对上自己了,却是无能为
力。孙梓然一边胡乱躲闪着,一边骂:“该死的活驴,你抽什么风?!放手!松开!听见没有!”
连国明一个熊抱把他扑倒在地,“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这辈子我就跟你过了!”言罢,伸着脖子,孙梓然
躲到哪,他就追到哪,一张大嘴皮搋子似的,嘬得啵啵作响,作势要亲上去。身体还不住地在孙梓然身上拱着,
小帐篷支得老高,一派求欢的大好风景。
这活驴想就地解决吗?
孙梓然又羞又怕,连推带打,“够了,够了,你给我起来!”
呼呼呼——“哥,哥,哥你就让我做吧!”说完搂着孙梓然的腰就用脸朝他下面拱。
孙梓然气疯了,劈头盖脸地打下去。趁着个空挡,艰难地转了个身,匍匐在地,挣扎着,硬是向前爬出了点距离
。
虽然连国明还是缠着他的腿,不过上面总算分开了。孙梓然刚刚略微松了口气,就感觉下半身一阵发凉,然后,
腾!浑身都红了。
平时室内都很温暖,出门也是开车,所以即便冬天,也只穿一条裤子。昨儿在连国明家,孙梓然只穿了一条松松
的休闲牛仔裤,甚至没有系腰带。刚刚那么厮打,连国明又死抱着他的腿不松手,他向前再那么一爬,人倒是出
去了,裤子留下了。
登时,孙梓然钻地毯底下去的心都有了。
再说连国明,正懊恼着呢,一抬头,对上了孙梓然的两团粉粉嫩嫩的小屁屁,登时就傻眼了。啪嗒啪嗒,直接流
了鼻血。
孙梓然惊恐万状地回头看着连国明。只见连国明随手抹了把鼻血,血涂在脸上,映衬得他的脸孔越发的狰狞。孙
梓然颤颤巍巍地说:“驴,驴子,今天你要是敢做了,我就跟你绝交。”
连国明又抹了把鼻血,眼睛都红了,直勾勾地盯着孙梓然的屁屁,急促地喘息,无意识般地叫了声,“哥——”
孙梓然都带了哭腔,“你下去,下去。”
连国明一声不吭,直接插进去两根手指,孙梓然差点背过气去,使劲儿地上下扑腾,扭动着叫,“出去!你给我
滚出去!”
孙梓然一动不要紧,连国明掌不住了,只感觉一阵电流从手指尖开始往回蹿,哗啦啦地拉下拉链,取枪上阵,俯
下身直接顶了进去。
孙梓然哭了。气哭的。
连国明也被夹得闷哼了一声,清醒了些,有点愧疚,但根本没停手的打算。他一边用手把着结合处,把自己塞得
更深些,一边伏在孙梓然耳边,念叨着:“哥,哥,我要跟你过一辈子。”
孙梓然哭喊,“连国明,我跟你没完!我要杀了你!”
连国明气喘如牛,发狠地顶撞起来,“杀吧,你杀了我吧。哥,我要跟你过一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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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12月,比往年的都冷。
地上的残雪化成了泥浆,空气冰凉而潮湿。圣诞节的气息还残余着,人们却又开始筹备起新年来,然后,便是春
节,情人节。
热闹而喜庆。
这一年的12月,比往年的,都冷。
燕来缓缓走到桥下,见到了南语羲。他还是穿着那件灰驼绒的大衣,托显得身材挺拔而英俊,戴着金丝眼镜,正
靠在停在路边的车门上。
燕来没有动,静静看着南语羲走到他面前。
南语羲痴痴地盯着燕来,动了动嘴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燕来瘦了,下巴更尖了,眼睛周围,有淡淡的黑眼圈。皮肤不再莹白莹白的,却透着些许蜡黄色,看起来有些憔
悴。嘴角,起了一圈水泡。
这一个月,他非常的思念燕来。对燕来的情愫就像有毒的花,在他心里疯狂地生长蔓延,一层层地缠绕,每一个
藤条上都带着尖尖的刺,扎得他的心鲜血淋漓。
爱上燕来了吗?南语羲不知道。他不懂爱。
爱是什么?
“Love”这个单词,南语羲一直以为是骗人的东西。不过是睾 丸酮和多巴胺的催生物,丝毫,靠不住。注射了激
素的小田鼠表现得都跟陷入爱河的人类别无二致,人,为什么又一定要为自己的欲望披上华丽的外衣,找一个冠
冕堂皇、风花雪月的理由?
不过是情 欲。
南语羲的心智很早熟,很小,便表现得比同龄的孩子更成熟,更理性。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想要什么,不想
要什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这个世界上,有太多骗人的东西,有太多荒谬的迷信。只
有把握住了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看清这个世界。有了欲望,他绝不会控制;但,他也绝对不会把自己交
给什么爱情。
真爱么?扯淡。
爱情的期限只有四年,谁能和谁在一起过一辈子?
想长久,不如养只猫,或者养条狗。
南语羲自认阅人无数,可是在燕来这里,他搞不懂了。
燕来的一颦一笑,在无数个漫长的无眠的黑夜,过电影似的在他脑中回闪。跟人上 床的时候,不想着燕来的样子
,他就无法达到高 潮。南语羲不愿意承认,可是有一次,他真的哭了。很多年没有流过的眼泪,擦在手上,湿漉
漉的,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这是怎么了?
想燕来。很想燕来。
住在一起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离开了燕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不习惯没有了燕来的
日子。
垃圾筐没有人倒,就一直是满的。地板没有人擦,灰尘就越积越多。桌上的文件没有人整理,到最后他居然都找
不到自己要的图纸。
以前也是自己生活的。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依赖燕来?
这些家务事,燕来都是什么时候做的?好像不经意间,他就完成了,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特意提醒,也没有要求
南语羲付出相应的劳动。燕来知道他懒。
光鲜四射的小燕子做家务事的样子,南语羲以前想想,一定觉得热血沸腾;现在,却只觉得心酸。
他那一次哭,是在燕来的书房里。
想你,很想你。想把你锁起来,除了我让你再也见不到任何人。
怕你,很怕你。怕到需要逃离,才能不去面对如此软弱的自己。
眼前的人,让他想抓又抓不住。
“燕来,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
其实燕来过得不好,很不好。但是,有什么说的必要吗,两个人不是已经没关系了吗?
出院之后,燕来没有听医生的话,又不肯要人照顾,自己回到了外祖父母的房子里。做菜时,不小心切到了手,
弄了深深长长的一道口子,血管都断了;嫌不舒服,又洗了澡。然后伤口和刀口,同时感染了。这阵子一直在消
炎,发低烧。于是,每天都强打精神,出来散步。
病来如山倒。这一次,真的几乎把燕来压垮了。
“可是你看起来——”
“我很好。”燕来打断了南语羲,“你在等我?有什么事吗?”
“学校的退学,已经帮你办妥了;周老师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你好好休息,好好养病。”
“知道了。谢谢。还有事吗?”
南语羲犹豫了一下,说:“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要回美国了。我的导师接了个案子,要我回去帮忙。”
燕来点点头,“回去好啊。李墨留就放你走了吗?”
南语羲笑笑,“李董是有远见的人。”
“好,我知道了。”燕来勾起唇角微微笑,“还有别的事吗?我要回去了。”
“……”
原来,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
有什么事吗?还有事吗?还有别的事吗?
这样迫不及待地希望我消失在眼前。
我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吗?
燕来,只要你说一句话,只说一句舍不得,我就会为你留下来。
燕来眨眨大眼睛,偏着头看着南语羲,露出尖尖的小虎牙,“那么,再见”,说完,转身就走了,一步一步地登
上台阶。快点,我要再快点。
南语羲仰头看着燕来的背影,胸膛里憋闷得不行。
燕来,只要你回一下头,只要回头看我一眼,我就会为你留下来,再也不离开你。
就这样,南语羲愣愣地,看着燕来走到桥上,看着燕来慢慢走远,看着燕来的背影从桥的另一侧自下而上一点一
点的消失。然而燕来,终究没有回头。
南语羲垂头丧气地回到车边,打开车门坐进去,深吸一口气,开车走了。
燕来一级一级地下到台阶的中央,脱力了似的,终究忍不住,用左手捂着嘴大声地抽噎起来。
你要走了,再也见不到了。我多想再看你一眼。可我不能回头,我回头,你一定就会看见,我的眼泪。
55.忠犬
那天连国明连做了四次。
孙梓然穿衣服的时候,抿着嘴唇,铁青着脸,轻轻打着颤,腿都站不稳了,可还是咬牙坚持着,走了。连国明很
不舍,很心疼,可是看到孙梓然的样子,愣是没敢上前留人。
这次,他做过火了。孙梓然肯定恨死他了。
从小到大,精心呵护了半辈子的人,就这样被他给伤了。还一连气儿地伤了四次。
想到这里,连国明就不禁浑身上下的舒爽。嘿嘿。
哥,我要你记得,你,是我的。
乐了一夜,连国明估摸着,孙梓然也该消气了,一大早就试着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听。连国明开始隐隐地感觉到
不安。这次的篓子,恐怕捅大了。
从来他犯了错,孙梓然不管多生气,是打还是骂,最后都会无条件地原谅。只有在他面前,连老板才可以是有血
肉的,任性的,也只有在他面前,连驴子才可以是温顺的,甚至去撒娇的。
现在好了,这个人,不要他了。
连国明急得团团转。
找借口问了孙老爷子孙梓然的相亲时间,是下午三点钟,于是从上午起便在孙梓然的楼下守着,驴拉磨般不断地
转圈,坐立不安。
终于,两点钟,孙梓然衣冠楚楚,打开大门。见了连国明,愣了一愣,理也不理,直接开车,走人。连国明讪讪
地尾随其后。
一直到了咖啡厅,孙梓然都像没看见他一样,连国明就紧紧地在孙梓然后面跟着。找了个犄角旮旯的位置,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