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拐呆情郎——千妍
千妍  发于:2011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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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两方谈不拢,大不了一走了之就是了!总之一句话,以他懒惰的性子,他可不想白费力去做一些明知不可行

的傻事!

重点是——他曾经为了自己的生存权夺斗过,而这样就够了!

但一株菊和人怎么谈!?

所以啦,他不得不拿出早就修得的能力却一直懒得用的能力幻化人形现身——而这也是他——菊——第一次以「

鞠华」的身分出现在人面前。

谁知,在那古老的时代,傅府第一代掌权者——傅离居然非常明理、开通。

不但不欺他非同类,反而大方的将他生长的所在地送给他。

为了杜绝不相干之人,打扰了他平静自足的生活,傅离大方地建了一道高墙,将他生长之地方圆一里之内的土地

围起来,划为傅府重地,并明令后世子孙不得擅入——而这就是秋晴园的由来!

之后的日子当然过得平顺而快乐啰。

傅离所留下的家规一直到第十代也没有子孙敢违犯。

当然,在这期间也有不少顽劣子孙因好奇而入院一探。

不过,因为院中确实什么都没有,所以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而时光就这样平顺地过。

他照样年年尽次开花的义务,而其它时间,则老老实实什么也不想地待在生根地——

即使,他早有幻化人身四处走动的能力,他也不想多事。

只是,为何幸福逍遥的日子又怎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想到这儿,鞠华不免又大大地灌了口「秋月白」,而眸光也越加哀怨自怜了三分……

想起来,一切全都是十五年前的错。

那一夜,他以一株菊花的姿态,老老实实地在正确的季节开花,尽他身为一株菊的天职。

谁知,祸……不,是「酒」,酒从天上来!不知是哪个该死的小鬼,半夜不睡偷了瓶酒淋他一身,害他平白无辜

地醉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三天三夜耶!

一开始,他当然怕死了这种让他的头既晕又痛、浑身不舒服的「祸害」,特别是在第三天他终于醒来时。

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他居然对这「祸害」动了心,进而兴起好奇之念。

自此,他一改惰性,经常趁着夜半时分幻化人形,到外面「研究」祸害。

而研究的次数更是日益勤劳,从三个月一次、二个月一次、一个月一次、半个月一次、十天一次……

好嘛、好嘛,他承认,他「研究」祸害的方式是用喝的,但……这东西本来让是用来喝的,所以喝它几日研究有

什么不对!?

然而,随着研究时间逐一进展,直到某一夜,他因为「研究」得太投入,喝掉藏酒坊大半藏酒秋月白,醉得来不

及在清晨时离开,还倒霉地被傅老头活逮!

然后,事情就说开啦!

当时,傅府长子、次子已离家求取功名,而仅剩的三子却是滴酒不沾。

寂寞之余,傅老头也不管他是不是人,反而是很高兴找到一名可以陪他一同品酒、论酒、酿酒的酒痴,而他,也

不必再偷偷摸摸的趁夜偷人藏酒坊「研究」,这样的结果可说是皆大欢喜。

而这样的幸福快乐的时光却在半年前因一件意外结束,也让他掉入目前这进退两难的困境……

「唉……为了『你』,我真是牺牲良多呀!」

看着手中那瓶剩不到几口的秋月白,已有七分醉意的鞠华摇头又晃脑。

「牺牲什么?」

突然有人接话,吓得鞠华七分酒意只剩二分。

他眼睛睁得大大地,难以置信的望着藏酒坊那扇被开启的门——在那,衬着背后的秋夜弦月,鞠华清清楚楚地看

清来人容貌!

傅天霁!他一心只想避不见面的人,也是他现在心头大患!

月光自门扉透入,银亮的光辉毫不吝蔷地照亮藏酒坊内每一处幽暗角落,也照亮躲在角落阴暗处的鞠华!

诡谲的死寂中,鞠华与传天霁再次碰面,两人皆清清楚楚的看到对方!

***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一个人躲在这干什么,云弟!?」横在门中央,傅天雾问道。

直到「云弟」这二字穿过鞠华的知觉,他这才忆起自己现在所扮演的身分。

同时,他也为自己的好运感十二万分地庆幸。

庆幸,现在的他依旧挂着「傅天云」的表相,而非自己鞠华本来的臭皮囊,不然,深夜被傅天霁发现的他,只怕

难逃被当成擅入戏酒坊的窃贼,成为被人追打的可怜过街老鼠……

「……呃……呃……」

恢复知觉,鞠华眼神左移右飘,就是不敢对上傅天霁的眼。「我在这干什么?在这……」

鞠华的眼神对上自己手中的酒瓶,脑中灵光一闪,宛若溺水之人抓住稻草一般紧紧抓住这一闪而过的念头。「我

到藏酒坊当然是找酒喝啰……」

闻言,傅天霁眸中掠过一道寒芒,然随即消逝。

傅天云辞官前乃当今皇上深深倚重的重臣。

当然,他能深受重用,一方面是因为本身极俱长才,但人言道:伴君如伴虎,除了能力之外,能在官场立足且翻

手为云,覆手为雨,其心思必然不能以一般人肚量,否则又如可在的瞬息万变的官场中求胜!?

「爹刚过逝,明天尚有许多事待处理,而你居然有心情躲到这喝酒!?」

傅天霁敛眉,心机沉着的他虽疑心大作,却仍神色不动地佯装不察。

当然,在傅天霁有心掩饰下,生性懒散、心思单纯的鞠华,又哪是傅天霁的对手!?

鞠华不疑有他,在脑袋瓜内努力的翻箱倒柜找借口。.

「呃……呃……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想爹……呜……呜……」

干哭个二声,察觉缺乏泪水的哭泣没有半点说服力,鞠华赶紧以指沾酒,偷偷地弹到脸上充当泪水……

「想爹!?」傅天霁扬眉,将鞠华一切假动作看在眼中的他,压根不相信鞠华的说词。

「嗯。」鞠华用力一点头,欣喜的就题发挥。「我想爹,而爹生前最大的嗜好就是品酒、酿酒,结果不知不觉中

,我已经来到这藏酒坊了……」

「而且还不知不觉喝掉好几瓶秋月白。」傅天霁接话,意指零星散落在鞠华身旁的空酒瓶。

「呃……」

自己贪杯却被活逮,鞠华尴尬不已。

傅肖康刚过逝,以他现在身为「人子」的身分,这行为有确实不宜,该怎么解释才能瞒得过精明的传天霁呢?

鞠华根本不是做骗子的料!恰似明白写上「惨了」二个大字的脸色,让人想不看见他的心思都不行。

他的心思太过单纯、太过透明,不论外型如何肖似傅天云,如此将所思所想坦白呈现的他,根本骗不过任何人!

看着鞠华脸上太过浅白的心思,傅天霁困惑了。

第一次见面,他凭直觉察查这位「傅天云」有些地方不对!

而「傅天云」得知父亲过逝时的反应,更加深了他的疑惑。

然后是现在!散落四周的空酒瓶,一身酒气、七分醉意的人——他已能断定,眼前之人绝非自己的亲兄弟傅天云

那么他是谁!?

真正的传天云又在那?

爹当真是因病重药石罔顾而死?

他以假乱真混入傅府又有何目的?

傅天霁一眼看穿鞠华无能作假的天性。

也因此,他更加怀疑这名不懂得假扮、破绽重重的假傅天云如何瞒骗过傅府诸多老人的眼睛?

是谁在帮他?

无数疑问掠过傅天霁心头。

傅天霁默然无语,目光灼灼的他以似乎想将鞠华一眼看穿、看透的锐利眼光来回打量着鞠华,看得鞠华浑身发颤

「……呃……夜深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吗?」鞠华请求道。

因为傅天霁高大的身形就挡在门口,如非逼不得已,他哪会主动开口。

他战战兢兢地等候傅天霁的答案,然而傅天霁沉默依旧,只是略微将身子侧向一旁让开一条通路,然犀利冷然的

眼光仍一径胶着在鞠华身上。

「谢谢!」鞠华致谢。

顾不得背后的傅天霁对他的行为将作何感想,鞠华再次落荒而逃,亡命地逃回自己的寝居。

***

在那夜之后,傅天霁陷入忙碌中。

傅府主人傅肖康过逝是件大事。

一方面,因傅府乃当地乡绅。

每年雨季开仓赈粮已是必然的事。而每遇荒年,他们更是免收佃租、不遗余力的散财救人,也因此,历代傅府之

主总能赢得傅家庄方圆百里庄民、佃农的真心爱戴。

另一方面,因傅氏兄弟傅天宇、傅天霁在京城任高官之事众所皆知。不少人是抱持着趋炎近利的心态而来。

丧事加上各路前来悼要的名流,让傅府上下一片忙乱。

本应负起衷主之责的长子傅天宇,因公而不能返家,而三子发生事故后一直未完全恢复,一切责任全落在已辞官

返乡的次子傅天云身上!

就这样诸事齐来,让傅天霁无暇顾及鞠华,也让鞠华幸运地偷得一段不大不小的喘息时间。

头七刚过。深夜时分,鞠华一人在自己的寝居逍遥轩望月悲叹。

「唔……夜凉如水,月色迷蒙,此时、此景让人好想喝一杯……」

因为曾被傅天云活逮的经验,自那次尴尬经验后,鞠华已近十天滴酒不沾。

他忍得好痛苦!尤其在这秋凉的月夜,他腹内的酒虫越是闹得厉害。

「唉……我又是为了什么接下这桩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呢?」

鞠华在心底暗暗埋怨陷自己于这等困境的傅肖康。

「秋天了,又到了每年酿制秋月白的时节。可今年傅老头已死,没人酿制……怎么办!?」

虽说人死恨消怨不究,更不是鞠华无情无义,向一名已死之人追讨。但生死一事,对已然存在千百年的鞠华而言

,早已看破、看淡。

死亡,是现世的结束,却也是来生的开启,所以也没什么好悲伤的——对鞠华而言,生死的观念就是这般淡薄。

故对鞠华而言,傅肖康的过逝,还不及今年无人酿制秋月白这一件事,来得重要、让他挂心。

「不行,我得和傅天霁好好谈谈!」

禁不得酒虫再三喧闹,对秋月白的需求,大过被傅天霁看透真面目的担忧,双手握拳,鞠华表现一副慷慨赴义状

念动,身动。

趁自己的意志尚未软化前,鞠华立即推开房门,迈向邻院傅天霁的寝居——端砚轩。

***

端砚轩——自传天霁回府后,偃然已成为傅府内最晚熄灯的一角。

「二哥,我有话想对你说。」

不待守在门外的书僮明镜入内请示,鞠华仗着自己只有偶而才会记起的传家老三身分,径自推开书房大门。

乍见来人,傅天霁眼神一沉,不悦地扬起一道剑眉。

他放下手中狼毫笔,不着痕迹地移动桌上多宝格的位置,遮住这封墨渍未干,正拟派人送予兄长的书信。

当他再次抬头之时,脸上神色早已恢复平静。

「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吗?」

傅天霁神色不动地问。

这些天来,虽他心有所疑,然在证据未明之前,傅天霁对待鞠华的态度,始终维持着不冷不热的距离。

他沉静地看着夜闯书房的鞠华,沉默背后,深沉的心思正仔细研究着鞠华的来意。

然而,粗心的鞠华哪有傅天霁那般复杂心机。

不懂傅天霁的沈默有何目的,他老实的将所思、所想说出。

「你想接手酿酒?」

听完鞠华的说明,傅天霁不由得再次确认道。

「嗯。」

「为什么?」

「因为酿酒是爹爹生前的最爱。」

这是来之前便已想好的答案,所以鞠华答得理直气壮十分顺口。

他当然不会老实地说出「想借机光明正大喝酒」,又或「为确保年年有酒喝」等实话。

虽然「当人」的时间不长,而以他的「聪明智能」,也学不会世人尔虞我诈的高级技巧,但他还不致于单蠢得连

什么说可说、该说都不知道。

「爹刚过世,我知道不应在这时候提起这件事,可再不提,就要错过今年酿酒的时辰……」

越说,鞠华越觉得理由充分,而他的声音亦在不知不觉中大了起来。

「……所以自明天起,我希望能接下酿酒的工作,立即开始运作,继承爹爹未了的心愿,告慰爹爹在天之灵。」

傅天霁静静的注视着宛若背书般,逐一陈述理由的鞠华。

他一面听着鞠华的理由,心思却不由自主的越飘越远。

这些时日以来,这名处处处心机虑躲他、避他的「傅天云」,鼓起勇气夜阑端砚轩的理由,居然只为了酿酒一事

他只求一间微不足道的小酿酒坊,没有其它更大的要求!

越是与鞠华接触,他越是不了解这名假冒者的目的。

「如果你想要承继爹酿酒的兴趣,大可自行决定,无需特地向我报告。」

审视眸光收敛地半合,傅天霁意义不明地道:

「毕竟,你也是爹的儿子、傅府三少,目前傅府的主人之一,所以,请你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你深夜闯进书房的

真正原因?」

「唔……」

经人提点,鞠华一时词穷,清秀的脸上更是一片空白的痴呆。

傅天霁不说,他还真差点忘了自己目前身为传家三少爷的身分!

而他更粗心地忘了,在这家大业大却人丁稀少的传府里,他这傅府三少爷名正这顺地拥有傅府三分之一的裁策权

唉!谁叫他散漫惯了呢?

想想自己松散的日子,鞠华不由得苦笑。

这半年来,他一直谨遵对傅肖康的诺言。

但除了幻化成「傅天云」的皮相,安抚傅肖康因丧子而失神的发妻卓氏外,闲暇之余,他只会喝酒,也只懂得躲

入傅肖康的酿酒坊里研究如何酿酒!

以「傅天云」的身分在这傅府度过三季,他从来不曾费心想过,自己现下的身分在傅府内的义意,更不曾想过要

利用「傅天云」的身分去做任何事!

「……我没想过……」

低头反省许久,鞠华呢喃,老实说出心声。

「没想过!?」

傅天霁怎么地想不到会得到这么个答复,他蓦地重复道,却引来鞠华肯定的再重复。

「对,没想过。」

没有心机的鞠华,老实点头承认,心头因傅天霁的答案松了口气。

一想到自己目前的身分大可以理所当然的使用酿酒坊,鞠华不由得打从心底泛起笑意。

事前,傅天霁曾对鞠华的理由作过多方臆测,然鞠华的答案,还是大大地出乎傅天霁的预料外,让他越加看不透

鞠华的用心,而疑心也越重。

「没有想过……没有想过……」

傅天霁忘情低喃。

意外的答案打破了傅天霁虚假的假面。

「不行。」傅天霁直接否定。

「咦!?为什么?」

闻言鞠华忘了自己假扮的身分,激动得冲到书案前找傅天霁理论。

「你不是说我可以自行作主?」

风随身动,随着鞠华身形掠近,周遭气息带起一阵清雅淡泊的醉人香氛,傅天霁心弦一颤,眼底闪过一道不可言

喻的锋芒。

忘了伪装的假相、忘了一惯的欺敌原则,露出心机深沈、精明厉害的一面,词锋尖锐道:

「没错,酿酒坊只是傅府众多产业之一,身为傅府三少爷,你当然有权处置,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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