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紫夺朱 下——彻夜流香
彻夜流香  发于:2011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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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皇朝二十二年。

元林的面目彻底褪去了少年的圆润,露出了一个皇者的威仪。

这一年,太子元林上书要求朝阁议事,以分父皇之劳,元竟念其孝心准奏。

同年,洛川寻除了打理元林书房事务,便是习剑,其进展可谓一日千里,朝夕有别,他与元林过招已经能在十招

之内难分胜负。

西夏皇朝二十三年。

元林踏入西夏皇朝权力中心的第二年,太子傅冯如丰获罪灭门,这位坐拥三千子弟的西夏第一权臣,终于落得个

树倒猢狲散的凄凉下场,至此,太子元林不再有太子傅。

同年,洛川寻独自训练了一批同龄少年,他与元林依然维持着半师的关系,只是他无论如何暗示明示,元林始终

同他保持着不密切,但也不稀少的床笫之事。

西夏皇朝二十四年。

元林迎娶异姓王李均的女儿李容容过门,李容容姿色心计均过人一筹,进府之后颇为得势。

李容容对洛川寻客气有加,洛川寻对她也始终要比府里其他的嫔妃要更温和一点。

一日,李容容突然闯入书房,正好撞见元林与洛川寻正在行房,洛川寻伏在书案上,衣裤拉到脚踝,闭目承受着

元林的撞击。

李容容一声尖叫,让原本满面红晕的洛川寻一下子煞白了脸,浑身颤抖不能自己。

李容容仓皇离开,据下人报,李容容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回房三日之内不能言语。

元林听了也淡淡,只咐吩以后书房非唤,无人可以入内。

而洛川寻却在这之后,像是被阉割了一般,很难回应元林的抚摸。

西夏皇朝二十五年。

元林在皇朝中逐渐权重,握着三骑营势力的大皇子怀王元行,连同三皇子淮王元密藉着皇家西郊狩猎,密谋行刺

元林,反被元林识破诛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太后向宁的人马杀至。

元林力战而身受重伤,与洛川寻危急之时,被一行神秘的黑衣人所救。

太后向宁则因为二位皇子的谋逆遇袭而伤,从长安殿移居较静僻的庆元殿休养。

同年,在外云游多年的十九殿下元英与胡侍读返回,胡侍读接着侍读,元英则奉旨接手三骑营势力,成了新一位

最有势力的皇子。

而太子则成立了私卫彪骑营,未设统领,却由秦子玉出任副统领。

同年,阿德因犯错而被贬为寻常太监,洛川寻正式成为了太子府里的总管。

西夏皇朝二十六年。

元林迎娶了江宁司马候沈青的妹妹沈茑茑,而大婚那天,去迎亲的却是府内总管洛川寻。

江甯司马候沈青是东南沿海手握重兵的将军,沈茑茑虽只是小郡主,但排场却丝毫不小于任何一位公主出嫁,

礼仪伺仗队伍绵延了一里地去。

洛川寻骑在一匹赤红色的骏马上,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看见大红色的鸾凤轿子缓缓而来,媒娘将轿帘掀开,沈

茑茑便翩然出现在洛川寻的眼前。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华丽的朱红色拖尾绣凤鸾袍,头顶上是尊金丝九尾金凤,插于精心盘置的云鬓之上,乌黑的发

髻衬得凤钗活灵活现,似欲展翅而飞。

她娉娉婷婷,迎风而立,脸上轻蒙着一层红纱微微飘动,虽不见其真容,但光这份仪态就足以令人向往。

洛川寻可以感觉红纱底下那双眼睛正在看向自己,两人隔着轻纱这么一对视,洛川寻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作响,

外面的嘈杂竟似都听不清了。

洛川寻生平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的注视而心中慌乱,他的手心出着汗,直到下属朝英连连提醒了他两次,他才转

过神来依着礼仪将沈茑茑迎入府中。

太子抱恙,由洛川寻代为迎亲,因此直到沈茑茑去了脸上的纱巾,还不知道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不是自己的夫

君。

沈茑茑的气质似玉,有一些冷,但却也很清新,她虽乌眉粉颜,精心着妆,但却不显得妖娆,相反有一种冷月如

霜般的洁净。

洛川寻看着她欲语还羞的神态,心中充满了苦涩。

那一天,太子府的总管被下令在洞房门外守夜,大清早,太监们看见这位总管还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新郎装站在门

外。

他的眉目已经完全不是少年那般的眉清目秀,而是成了一个相貌英俊,气质挺拔的青年。

太监们过来,问太子是否用水,洛川寻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将脖子上一枚精致的盘扣解开。

西夏皇朝二十七年。

李均因为二皇子谋逆案而被牵连夺爵位诛杀。

李容容不服,声称父王是受太后向宁的指令,并非居心谋逆。

太子元林大怒,指其信口雌黄,将李容容从畅德殿迁入北院,李容容成了太子府中唯一居住冷院的太子嫔妃。

冯如丰案与二王谋逆案均牵连甚广,人头落地者比比皆是,能挡着元林的绊脚石几乎都被杀或被贬,这一些几乎

全部都是元氏的中坚力量,一直处于政治权力中心外的紫氏势力逐渐受到重用,尤其是势力较为薄弱的东紫。

洛川寻对太子元林的血腥手腕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明显感觉到了这二年元林的变化,首先是他不再对他抱有耐心

,对两人情事之间的压迫日甚,洛川寻每每有不如他意,他都能有手段将他折腾得死去活来。

洛川寻对此唯有更加小心谨慎,这一年他与元林交战,已经不分胜负。

至此,元林再未为洛川寻上过一次剑道课。

西夏皇朝二十八年。

元竟抱恙不能理朝,太子元林开始监国。

洛川寻觉得元林的性格日趋坚硬,对他更是小心防备。

沈茑茑自从嫁入府中,便深居简出,与其他妃子争宠夺爱大为不同,太子元林对她也淡淡,说不上喜欢,也谈不

上冷落。

她偶然与洛川寻一见,也只是轻轻与他对视一眼,但那一眼却能令洛川寻心中压抑着的东西如同野草一般蔓延开

去。

同年,沈茑茑怀孕,塞外使节密访元林,洛川寻请求亲往塞外迎接,元林沉默了片刻,准。

使节遇袭,洛川寻身负重伤,元林亲自赶往塞外,击退了再次袭击的神秘刺客,将他接回。

沈茑茑却在这期间因误食红花,而导致流产。

洛川寻仔细盘查,得知沈茑茑是在给太子妃请安时,用了苏秦儿的茶,回去后不到一个时辰便绞腹疼痛,医诊无

效,最终坠胎。

他提剑冲入太子妃苏秦儿寝殿内欲杀之,被元林阻止。

元林断苏秦儿一指,以示惩戒,平息了此事。

洛川寻只是淡淡一笑。

这一年新年的除夕之夜,外面又飘着小雪,洛川寻却在花园的凉亭内温着酒陪元林看烟火。

元林看着满天的花火,微笑着问:“阿寻,你最爱陪谁看花火?”

洛川寻听了,微微一笑,提起酒壶,替元林酌满酒道:“阿寻其实都不爱看花火,这粉身碎骨便为了一瞬间的灿

烂,太过偏执。”

元林端起酒,一饮而尽,淡淡笑道:“很多人,很多事,粉身碎骨便是为了能一刹那的芳华,但多半却寂寂无踪

……阿寻,我爱看花火。”

西夏皇朝二十九年。

紫氏重新回到了西夏皇朝的权力中心,其中以宁王紫汾与徽王紫云地处富庶之地,而最为有实权。

先皇的密诏之事像是突然变成了一桩公开的秘密,所有的人都在交头结耳这份有可能存在的,足以颠覆元林正牌

太子之位的魔诏。

也有人说这是元林为了铲除紫氏而酝酿的一番契机,权势迭更纷纷,洛川寻只是冷眼旁观。

元林的沉默令人有百般遐想,他喜爱坐在红蓼花树丛下翻书,串串蓼花开,为秋日的清平添了几抹殷红之色。

凉风吹过,细碎的花瓣便随风四扬,粉色的花瓣和着元林白色袍子,彷若素袍上新缀的一笔勾花。

洛川寻离着他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等候着元林的指令,他整个人穿着一身青衣的侍卫服,修长的身体笔直地挺立

在那里,彷若一竿锐利的枪。

他的长发束在脑后,风一吹便会扬起来,有花瓣雨偶尔沾上他的发间,他会用手指将它掂出,这样他的身上始终

显得一尘不染。

中间会有人前来禀事,他轻声处理,绝不会扰了念书人清静。

事实上,只要有他在,几乎没人能扰了元林的清静。

这一年,他与他,认识了十年。

乱紫夺朱33

夕阳在山,树林阴翳,远处鸣声不断,有一种山欲静而风不止的尘喧。

几匹骏马从林中冲到道上,当前一人勒住马匹,道:“朝英,下去看看。”

他的声音很清,虽然是在下令,但是语调却没有令行禁止的煞气。

他身后的一个少年应了一声是,俐落的翻身下马,端在官道上查看了一下,回转身冲那人道:“大人,看这样子

,彪骑营的人刚刚过去。”

那位被他称作大人的男子岁数也不大,不过是一位双十年华的年轻人。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衣,眉清目秀,虽

然长得极为俊秀,但是整个人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之上,手握利剑颇有英气。

他似乎低头考虑了一下,道:“看来他们很快就能追上宋天,我们就不必再追赶了,等冬青回来了我们就回。”

“是!”跟在他身后的四五位少年齐声应道。

他们等了不多久,一匹黑色的关外马便冲了过来,马上的少年浓眉大眼,他双手握缰,整个人站起来驾驭战马,

像阵风似地冲了过来,人马一体,骑姿甚为漂亮。

他一亮相,众人都纷纷叫好,笑道:“小豹子回来了,这兔崽子可算逮到放风机会了。”

连马上年轻人也不禁微微一笑。

“哥!”冬青一勒马绳,力道之大都把马匹勒得竖了起来,但却刚刚好到了年轻人的面前。

年轻人点了点头,道:“小豹子,可探到什么了。”

冬青接过别人递过来的水壶,喝了个痛快,才喘着气道:“哥,你绝对想不到,给宋天交易的人当中居然还有江

州司马沈燕青。”

“你说什么?”

年轻人的脸色一变,他的表情总是淡淡微笑,给人感觉并不严厉,相反有一种暖玉一般的温润,口气突然转急,

让冬青倒先是一愣。

“沈燕青也有跟宋天交易?”

“是……不过不确定是不是军械。”

李朝英他们见年轻人微微皱眉,冬青又开口了,道:“说起来这沈燕青可是太子侧妃娘娘的三哥啊,这追来追去

,绕来绕去,可不要最后绕到我们头上。”

李朝英翻了个白眼,却也不好当着年轻人的面将冬青的嘴巴堵上。

年轻人一勒马匹,道:“我过去看看!”

“总、总管大人,彪骑营的人过去好久了。”李朝英道。

年轻人正是太子府上的内侍府总管洛川寻,他拍了拍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山洵道:“我的座骑是殿下赐的宝

马越影,你们不用跟着我了,我走山路。”

他说着朝山洵策马而去,整个人伏在马背上,与越影化做黄昏下的一道赤影,马术竟似比冬青还要出色几分。

李朝英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脸一下子煞白了几分,连忙拍马追上,嘴里道:“大人,万万不可。”

冬青似乎才明白过来洛川寻要做什么,他的马术是剩下的人中最为高明的,马也好,后发而先至,不多会儿就比

后面几位要超出好几个马头。

越影跑到崖边飞身一跃,竟然驮着洛川寻跨过山峡,跃到了对面的山路上。

越影平稳落地,还没等洛川寻松口气,背后就有劲风袭来。

洛川寻回头一看,冬青已然跃马跟随而来,他的马虽也是良驹,但却仍然差越影较远,所以马匹跃过数丈远的山

峡已经是强弩之末,两只后蹄竟然踏空,眼看就要连人带马摔到山崖下去。

洛川寻手里马鞭忽地飞了出去,硬生生地将一人一马拉了上来。

冬青呼了一口气,居然眉飞色舞地道:“好险!还好有哥在。”

洛川寻皱了一下眉头,却似乎也拿这个浑小子没有太多的办法,只好道:“走吧!”

那边的李朝英他们看得是连脊背上的汗都冒出来了,总算见对岸的两人有惊无险,才下了山头,依着官道追了下

去。

洛川寻与冬青一路从山路上直扑而下,果然抢在了彪骑营的前面追上了宋天。

两人没想到宋天的手上颇有几位高手,一番缠斗,洛川寻受了点轻伤杀了护卫,才将已经逃窜出去的宋天捉住。

两人堪堪将宋天拿住,一大群战马便显现在眼前。

为首的年轻人相貌甚是俊秀,一身黝黑的鳞甲战袍,手持弯月刀,他的眉目间带着一股浓烈的煞气,彷佛隔着多

远也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可偏偏冬青毫无惧色,反而调笑道:“秦疾风,不好意思,这功劳我们得了。”

洛川寻低声斥道:“不可对秦统领无礼!”

冬青大大咧咧地拱了一拱手道:“得罪了,秦副统领!”他刻意得把那个副字咬得特别重。

对面的秦疾风阴沉着脸,咬着牙道:“洛总管,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是我们得的消息,我们捉的人,你半路上劫道

把要紧证人捉走是什么意思。”

洛川寻淡淡地道:“这件案子我也有跟进,大路一边朝天开,谁捉就谁来处理这件事情吧。”

冬青见秦疾风一副不甘就此甘休的意思,突然冷哼了一声,道:“秦副统领,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就是个副统领

?那是因为殿下要你永远在我哥面前低半级!”

他这话一说,秦疾风的脸色都变了,洛川寻也不禁瞪了冬青一眼,喝道:“不许胡言。”

他们的话音一落,李朝英他们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

李朝英一见这仗式,便知冬青那小子又给秦疾风气受了,便拱手笑道:“统领大人,冬青年幼,别跟他一般见识

,大家都是替殿下办事,不用太过计较,等我们问完了话,一准把笔录给您送去。”

洛川寻点头道:“正是,疾风,回头我给你送笔录过去。”

秦疾风似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气得厉害,眼神轻描淡写地在洛川寻的身上扫了一圈,只嘴角隐隐笑道:“不敢,殿

下就要回来了,我怕你到时……不方便给我送东西,你还是让李朝英给我送来吧。”

他话里没什么把柄,但那口吻却极尽亵渎之意,知道洛川寻与太子殿下事情的,莫不都是眼角一跳,瞥了一眼这

位看似温润的男子。

洛川寻还没恼,冬青浓眉一挑先要发作,可惜他还没从马上跳起来,洛川寻已经喝道:“给我坐好!”

冬青回头见洛川寻脸上带着少见的严厉,不甘心也只好讪讪然又坐回了马鞍上。

“那就此别过了。”洛川寻一勒马头,带着冬青他们疾驰而去。

彪骑营的人靠近秦疾风道:“统领,就这么让内侍府的人把功劳给抢跑了。”

秦疾风看着洛川寻颀长的背影,冷笑了一声,从牙缝里说了一句,道:“让着他,以色侍人,色衰而恩弛,等到

了那一天,用不着我,多得是人收拾他。”

洛川寻带着冬青他们一路狂奔,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回到了太子府。他一跳下马,就指着还在回味急驰快感的冬青

道:“冬青以下犯上,罚鞭十下,朝英执鞭。”说完,也不理会冬青要抱大腿的呼饶声,转身进府去了。

李朝英跟其他侍卫将一拥而上,将冬青跟拖死狗似的拖后院去了。

冬青赤着上身,精壮的身子被捆在板凳上,抱着凳脚有一声没一声地惨叫着,跟叫床似的,未了还问正在试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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