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用。好在娶了个能管的媳妇,也没做什么就叫他浪子回头。我看这孩子不错,模样性子好,也懂规矩,珏明为
了个雪儿让我操心了多少年,他姑母死前还惦记他的终身大事。要没这孩子,他能有现在的乐头,也有笑了,也
懂得关心人了。”
曾清之摇头说:“你还真信了那两个小子的鬼话。”
舒雨湘叹道:“你还不明白我。我怎会不知此事不妥,可你也清楚珏明那孩子在情字上像他父母,九头牛都拉不
回。你想怎样,把郭暮雪赶走?要他死?怕珏明能把他找回来,自己也跟着去了。他还没个孩子,这不是断骆家
的后吗?既然郭暮雪不拦珏明纳妾,我们有什么事不能等珏明有了孩子后做,那时候他有了爱妾孩子,郭暮雪留
下来也没什么,不过多一个人,咱们难道养不起。”
曾清之道:“你真懂那孩子,他是什么女人都能动心的?培恒还不是这样的,何况他。除非……苏姑娘要在哪还
有这事。我派人打听打听,没准能找到她。”
舒雨湘问他:“要是找到苏姑娘,她也愿意,郭暮雪怎么办?”
曾清之道:“他是无家可归的,留下来咱们给他些钱,让他到屯上去过活,派几个人伺候着,也不委屈他,他要
是愿意,和我们住在一起,我倒觉得这样更好,也绝对亏待不了他。”
红绫知道两人退下丫头后必要说郭暮雪的事,想在门口偷听,畏于曾清之武艺高强,于是她带着丫头们退出房间
,自己在台矶上坐下,凝神听两人的谈话。红绫习过武,耳目也算聪锐,曾清之夫妇虽然声音低小,她还是听到
一言半语。
红绫心想:听意思是还想赶公子走。要是苏姑娘真的来了,吃亏的还不是公子。可这些事不是我们做下人该管的
。还是去问问庄主,看他的意思如何。正想着听见曾清之叫人的声音,忙答应着近屋,问道:“老爷叫我有事吗
?”
曾清之冷冷说道:“你在外面听了半天,准备告诉郭暮雪去?”
红绫说:“没有偷听,只是怕老爷叫人,所以在外面守着。”
曾清之冷笑道:“你在饭桌上跟他传眼色,当我不知道吗?”
红绫心下一惊,这确实是自己的疏忽,只得答道:“庄主派我去伺候公子,我自然只关心公子一人,现在派我来
伺候老爷夫人,我心里眼力也只有老爷夫人。刚刚见公子面有忧色,担心会在老爷夫人面前失礼。”
舒雨湘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去说也无妨,这话我们也是要和珏明说的。你先下去,没叫你们不用上
来伺候。”
红绫答应着退出,心道:告诉公子这些没盐的话反叫他心里不好受,还是先听听庄主的意思再作打算,好歹给公
子谋个出路。心下打定主意,怕曾清之怀疑,等到晚上有空闲,叫个下丫头找来紫绡,和她如此这般说了,让她
去打探消息。
川宇因为师父师母来了,不好和郭暮雪同房,见紫绡这每晚来,还当是郭暮雪有事。他披了衣服出来,问道:“
有什么事,这时候来?”
紫绡说了红绫的话,道:“庄主您是个痴情的,要是苏姑娘真被找来,您要怎样安置太太?”
川宇低下头想:要是能和雪儿再续前缘,我自然是愿意,可这样未免对不住暮雪,也难免怠慢了雪儿。要想有个
两全的法子还真要费些心。说道:“没的事有什么好操心的,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别人都不知道,这话更
触动他的心思,上次在官府门口见的那人虽然面生,但雪儿擅长易容之术,难保不是她。一路上他就留心,却不
见有人跟踪而来,倒让他牵心挂怀。
紫绡只好回凤栖馆,一路细品川宇的态度,心想:看样子还是放不下苏姑娘,又舍不得太太。怪道她们说男人都
是一个德行,庄主也是这样。这话是不能让太太知道,要不然这心实的还指不定做出什么来。
一路上走回凤栖馆,郭暮雪还未睡下,问她出去什么事,紫绡含混过去。
郭暮雪叹道:“个个都有事瞒我,还不知将来我怎样呢."
倩仪劝道:"怎样日子都要过,老想着不好的事,日子哪还能过得舒心."
郭暮雪也不多言,倒头睡下,一夜辗转难眠。心想:我难道不知么,我一个孤苦无依的还能怎样,只求心愿不空
,好不好,也只能如此。可恨我是个没能力的,要能,我何不想自己闯出些名堂。再则现在我是放不下川宇,哪
有本事离开他去,老天可怜,我也不想要什么泼金洒银的日子,就想和他一起,这也不成吗?他的师父不喜我,
王奶奶肯定也要下些话,我平日不曾得罪人,不知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还有川宇说给我找哥哥,实在不行,等
找到哥哥后,跟哥哥走,也算是条活路。
川宇这一夜也是难以入睡,长嘘短叹的,不知怎样周全。
第二十章(1)
川宇一大早就带着郭暮雪去给师父师母请安,顺便说要带郭暮雪出去游玩一天。
曾清之冷笑道:“这种事情你何必来问我,我哪里还管得了你。听说你把你乳娘都气倒了。”
川宇小心翼翼地说:“那天是弟子性子急了些,第二天弟子就去给乳娘请罪。”他担心曾清之生气,不敢多说话
。
曾清之道:“一般也少有像你那般孝敬乳娘的,除了在婚事上不让人省心,现在你是越发出息了,连乳娘都不顾
了。”
郭暮雪正想说话,舒雨相过来说:“你们俩要出去玩小心些,珏明你别带暮雪去人多的地方,别出什么事。”说
着向川宇使个眼色。
川宇会意,忙带着郭暮雪出来。舒雨湘对曾清之笑道:“你大早上的和小辈生什么气,瞧他们俩个大气都不敢出
的样子。”
曾清之说:“他们还会怕我?分明是怕我不许他们出去玩。那个业障自小就没怕过谁,什么事他不敢做。”
舒雨湘笑道:“可郭暮雪那孩子是怕你的,从开始你就没给他好脸色看。”
“方才要不是你,他就要还嘴了。”
“他还不是为了珏明,这几日我留心看郭暮雪对你一直都是小心谨慎的,对珏明比对他自己都小心。劝你顺了他
便是,你们俩更像是父子,都是一样的倔脾气,谁也不肯让谁。“
川宇带着郭暮雪走出来,歉意道:“又因为我让你跟着受气。”
郭暮雪道:“分明是生我的气,你又何必往自己身上揽事。”
川宇笑道:“从小到大我哪天不挨师父骂个三四次,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也太多心了。师父从未生过你的气。“
郭暮雪摆弄着柳枝说:“王奶奶的事还不是因我而起。“郭暮雪刚开始过温和舒服的日子颇觉不安,有时躺在凤
栖馆的雕花儿黑硬木床上,看着淡蓝色的罗纱帐子,精巧的镀金帐钩,绣着燕子穿梁的丝绸床顶,闻着床柱儿上
挂着的香囊发出的异香,他都会觉得不安,以为川宇的缘故,他的房间一天比一天精致,空了大半的衣箱很快装
满了精致的衣服。他能有美丽的字画装饰房间。他现在不怕失去着牙富足的生活,怕的是填满的心又变空。
川宇安慰他道:“要是办不成这件事,我何必费这么大的劲,我做事向来十拿九稳。师父不过是嘴硬,么些时候
就好,那是乳娘也不会反对。”
郭暮雪只说:“但愿如此,什么样的好日子也不如万事遂心。”
这边王奶奶打听到川宇带着郭暮雪出了门,忙带着丫鬟来到曾清之夫妇的房里。红绫见她来,知道没好事,想去
报信,偏川宇不在家,王奶奶的丫鬟又守着门,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可巧夏嫂的女儿小蝉来送点心,见王奶奶的丫鬟莲藕立在门口,笑道:“好些日子没见姐姐,这时候做什么呢?
王奶奶也在屋里?”
莲藕问她:“你来干什么?”
小蝉笑道:“我闲着没事,帮我妈干些活,这不,来给老爷夫人送点心。”
莲藕接过点心说:“给我就行,你先回去好了。”
小蝉答应着,转身就走。心想:王奶奶最和太太过不去,看样子是去下什么话。这老奶奶也真是,越老越糊涂,
庄主平日再顺着也是主子,哪有再三探虎口的理。她忙跑回厨房告诉她妈这话。
夏嫂正愁没个契机,听了这话哪有不上赶的理。忙叫人找来儿子去寻川宇。小蝉拦住她说:“这是我的猜想,也
没见到真,要是出了差岂不糟糕。”
夏嫂道:“不管真不真,总有个影,你去告诉一声到底是你的好处。你跟你哥哥快顾辆车,当面说更好。”
小蝉只好和哥哥夏翔坐了车,一起去找川宇和郭暮雪。
夏翔说:“这街上人来人往的,到哪里去找?”
小蝉想了一会儿说:“昨天太太房里的小丫头芳佳到厨房传饭时说今天不用准备午饭,庄主要带太太去街上一个
胡人新开的饭庄吃饭,现在眼看就到中午了,庄主带着太太玩了半天,也该去那里,就算不在,也可以打听的到
。”
川宇带着郭暮雪逛街,果然郭暮雪对能动的木偶,泥塑的香炉,五彩的小人感兴趣,拿起这件又要那件,一会功
夫买了不少东西,荳茗和清泉两手都抱满了。他相貌奇异,又有人曾见过川宇,不少人纷纷猜想,这个异族少年
该不会是庄主夫人装扮的?想那天在官府门口见到的情形,像是不错。川宇因甄静珊身形和郭暮雪差不多,又会
口技,可以模仿郭暮雪的声音,所以叫她假扮郭暮雪,以后有人见到身着男装的郭暮雪也不觉有异。
川宇见郭暮雪对一个会飞的木鸟很是着迷,却不买下来,便问道:“既然喜欢就买下好了。”
郭暮雪摇摇头说:“我已经买了一个木偶,人不可以太贪心。”
川宇笑着拿起木鸟让小贩包上,说:“你不要我要。”他发现这个小贩年纪轻轻,眉直鼻挺,手掌上有着厚厚的
老茧,分明是常年练剑的结果,担心他是仇家派来的,却见他对自己和郭暮雪毫不在意,方放下心来。
“我带你去吃西域烤肉,你娘是胡人,你却没吃过西域的食物未免可惜。”川宇带着郭暮雪走远了。
那个小贩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眼里闪过疑惑的光。郭暮雪虽然声音不像大多数男子那般沉厚,身形也纤细,但
绝对是个男子,难道幽宇山庄的骆庄主有短袖之癖?他微微一笑,最好如此,最好让家里的父母也知道这位大侠
和他有同样的喜好。
等小蝉和夏翔赶到时,川宇和郭暮雪正坐在雅间,品尝着刚烤好的羊羔肉。
清泉见是他们兄妹俩,问道:“你们来干什么?今天庄主不管事。”
小蝉不答话,径直进屋对川宇耳语几句。
川宇道:“你们留在这里陪着暮雪,我去去就回,要是太晚就自己回来。”他对郭暮雪说:“你自己玩,我有些
事先走。”又留下些银子给暮雪,防他要用。
郭暮雪见他匆匆骑马离去,有些失望。
第二十章(2)
川宇疾驰回山庄,径直走进师父的庭院,门口的丫头也不敢拦他。红绫见到方长嘘一口气道:“谢天谢地,阿弥
陀佛,您总算回来了。”
川宇走到门口,听舒雨湘说道:“这话可是真的?”
王奶奶说:“可不是真的,这还罢了。夫人您不知道还有更甚的。您也知道当年咱们那位爷为什么和苏姑娘分开
的。他来时不过十七岁,可身子好几年前就不干净了,也不知他使了什么迷魂咒,爷他不管不问,反说他受苦可
怜。他开始也不知庄主是谁,刚来几天就和爷粘在一起,常是一个丫头也不带,两个人在一起不知做些什么勾当
。后来二爷来了,你二老清楚,二爷好和那类人混,后来有了太太虽然改了,但改的太快,谁能放心得下,所以
大爷再三再四保证看好二爷,谁知竟让他和二爷作假。大爷不在,三爷也向着他,二爷也喜欢他。我听说,二爷
有时就睡在他房里,说是睡在外间,可那样的美人是不安分的,谁能保证没事呢。”
她这一说,舒雨湘也开始犹豫,贞节虽对男子不太重要,可现在郭暮雪做的是妻子的事,那么贞节就在他身上是
十分重要的,他的身体怎么可以被别的男人碰过?但又怕此事不真,冤枉了郭暮雪,也让川宇面上过不去。她沉
吟道:“郭家也是大户,不该会让自己的子孙做那东西。”
王奶奶故作神秘地说:“此事在郭家不是秘密,郭暮雪的娘就是一个从了良的胡妓,他在家做的就是陪那些达官
贵人的事,就因为他会钩人,才送他到这里来的。”
川宇心里怒火熊熊,推门而入,道:“暮雪是被人污辱过,但那不是他的错,他一个孩子遭此厄运,哪有能力保
护自己?他的右腕就是在反抗时被捏碎骨头伤的。暮雪对我是一心一意,虽不知我在做些什么,但肯全力助我。
为防他们怀疑,暮雪不顾清白和二弟做戏,他是不会委身于他人的,而且二弟虽然荒唐过,但也绝不会染指我心
爱之人。师父师母,还有乳娘,为什么因为暮雪曾经的不幸而让他受不该受的指责,担个虚名?”
曾清之问他:“是不是因为他和苏姑娘相像,你又心有悔意才做出今天的事来?”他知道弟子对苏姑娘念念不忘
,又发现郭暮雪和苏姑娘神情相似,今天听王奶奶说出郭暮雪失身之事,更相信川宇是望梅止渴。
川宇正色道:“刚开始我是因为雪儿和他亲近,但很快我发现他和雪儿不同,他有多依恋我,我对他也是一片真
心。他就是怪我薄情也不愿伤我,他比雪儿更爱我,更为我着想。这样的人我若是不知珍惜那不是暴殄天物。”
“住口。”曾清之喝道,“你敢顶嘴,果然是长进了。”
“是乳娘说话不公,师父师母不明事理。”
师徒两个互不相让,你一言我一句的对上了。曾清之本来没有气,现在也被川宇气出气来。舒雨湘等人相劝也插
不上嘴。
曾清之气得浑身毛发直立,川宇也脸色泛青。舒雨湘见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忙叫人去找骆培恒和叶临洲。
小丫头答应着,刚一抬脚,曾清之一板子抽在川宇身上。顿时一串血珠飞出,板子也打断了。曾清之大怒道:“
你还敢运功抵抗。”
川宇也不服软,道:“暮雪有什么错,为什么你们个个容不下人。他一个无依无靠,心地纯朴的孩子能怎样。他
不过生的好些,但也不轻佻。是我引诱的他,有什么气尽往我身上发好了,别动他一指。”川宇子王奶奶毒杀郭
暮雪起,气就一直不顺,现在勾起牛性来,也顾不得其他,索性全发出来。
王奶奶急得忙上前捂川宇的嘴,央求道:“我的祖宗,你少说两句,为那种人得罪你师父可不值。还不像你师父
认错。”
舒雨湘也急得劝丈夫:“你当心气坏身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闹成这样。”
川宇道:“是你们先错怪暮雪的,我才不平。”
曾清之喝着丫头叫拉开两人,茶盘、花瓶、椅子凡能用的上的东西,一件件向川宇身上招呼,狠命盖了三四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