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每次都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追上来的。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喜欢到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背部感受对方的心跳，臂膀感受到挤压著自己的力量，宋谦书才确定那些耳语的真实性，虽然习惯性的想要

责备他「讲一次就够了」，最後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不会再跑了，你可以稍微…松手吗？」

「可是刚才…你为什麽不等我的回答，就擅自走了呢？」

被苏凡雁如此质问，宋谦书露出自嘲的苦笑。

「我还需要等你的答案吗？她和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她是你的女朋友，而我…」

「我以为你的决定永远都是对的。」苏凡雁打断了宋谦书自暴自弃的话语，斩钉截铁地说著：「但你也知道，这

次你错了。不过，说来说去，真正不应该的人是我…」

40

被苏凡雁拥得更紧，宋谦书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却分不清真正让自己近乎窒息的原因究竟为何，就连对方忏

悔著「如果我能够早察觉就好了」的话语，也无可避免地侵入耳中，动摇他的理性。

「其实我不能算是移情别恋，小时候的我什麽都不会，只知道跟在你屁股後面跑，没有察觉到，从那时候开始，

我的眼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宋谦书的脑海中浮现当年胖男孩追在自己身後跑的景象，实际上，他并非全然无视对方的追逐。

他常常以眼角馀光偷偷窥探著那圆呼呼的身影是否跟上，再趁对方快要追上的时候加快脚步，好让胖男孩能在一

定的距离外跟著自己。

每当同学笑说胖男孩身上装著寻找自己的雷达，他虽然斥责他们无聊，心中仍不免感到一丝骄傲。

他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失去他的消息，仍然有个人会在乎著他，并且使尽全力找到他。

只是，当时那份傲然和成就感，并非爱情。

无法沉浸在回忆中太久，苏凡雁轻唤著「学长」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该发现自己还是忘不了你，可惜我太迟钝了…或者说，我刻意忽视…这一点你说对了，

之前的我还没有足够的觉悟。」

宋谦书咬咬下唇，突然间他很庆幸对方看不见自己此刻懊恼的表情。

他後悔在游泳池畔说出要对方作抉择的话，他并不希望自己展露出如此任性的一面，但这个迟钝的学弟，总是有

办法迫使他失去应有的冷静。

没错，儿时的情感也许并非爱情。

然而，当他发现那唯一不会舍弃自己的人，或许会为了选择另一个人离开他。

他的心，就此失序了。

「学长，虽然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谁，却老是不小心让别人为我难过。但是，不管过去我做错什麽，我希望你知

道，现在我最不想伤害的人是你。所以…所以你…」

这时，感觉苏凡雁的脸埋进自己的颈间，宋谦书差点忍不住颤抖，只不过，对方只是一再反覆地呼唤他，没有说

下去。

直到他不耐烦地吼了句「你到底要说什麽」，苏凡雁才深吸一口气，彷佛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开了口。

「这样的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吗？你愿意让我跟在你身边吗？」

尽管苏凡雁嘴里尽是恳求的话语，却抓住了宋谦书的手，恍如握拳般包裹在掌中。

宋谦书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对方竟执拗地缠了上来，扣住他指间的缝隙，直到他放弃挣脱为止。

「我不要求你说些让你难为情的话，你只要告诉我，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就好。」即使苏凡雁放软姿态，却潜藏

著不让宋谦书拒绝的强硬。「我想要你属於我一个人，不要再和那些人喝酒，不要让他们跟在你身边。」

「你是因为这样，才会在餐厅接受他们的挑衅乱喝一通吗？」

宋谦书的疑问，从苏凡雁的沉默中恍然大悟，不禁锁紧眉心。「你总是这麽冲动，就连现在也是…我不是要你想

清楚吗？你究竟有没有考虑过後果？你知不知道，要是和我在一起的话…」

「如果没有考虑过，我不会来找你。」

「我觉得你还是不懂，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你是小学时就常戏弄我、把我当成笨蛋学弟的学长，也是高高在上、像奴

役仆人般使唤我的系学会会长。」

被自己说过的话堵了回来，宋谦书咒骂著「去你的」，摆动身体想要顶开苏凡雁，却被他彻底压制住，只剩一双

脚愤怒地摆动。

而苏凡雁铁了心不让他挣脱，只是坚持地嚷著「请你听我说完」，握住他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学长。不管你是男是女，不管是不是会伤害别人，我很认真的想过了，我想要和你在一

起。所以…学长，求求你，答应我吧！」

「你…」

宋谦书抿起了唇，心中冰冷的部份，似乎在对方纠缠不休的哀求下，一点一滴地软化了，但自尊心不容许他松口

，乾脆不发一语。

「要是学长担心的是我妈会难过，那就不用紧张了，因为妈妈她很喜欢你，她常说，如果你是女生，一定要我把

你娶回家。」

「马的！我就不是女的啊！」

懊恼这个笨蛋草莓要天真到什麽时候，宋谦书真想转身给对方一拳，不过想也知道，这只是困兽之斗罢了。

但出乎意料的，这次的挣扎竟然奏效了，一扭身，他已转为和苏凡雁面对面的画面，近到连彼此的鼻息都感觉得

到。

这时他才发现，并非自己从压制下挣脱，而是对方刻意让他们正视彼此。

41

「我说过，要是我会错意的话，你可以把我推开吧？不过，你到现在都没有这麽做…我可以当作你的心意和我所

想的一样…当作你同意和我交往吗？」

直接面对苏凡雁近距离的逼问，宋谦书赫然发现，自己连一丝逃避的空间都没有。

这个小草莓，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奸诈了？明明说不用他回答「喜欢与否」的问题，现在却换个方式向他讨答案…

不过，或许苏凡雁一直都这麽奸诈，总是装作傻呼呼的模样追著他跑，实际上，不管他躲到哪里，都会被对方找

到。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被吃得死死的人。然而，与其说是不甘心，一旦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单恋的一方，高昂的情绪

反而充斥胸口。

「我不知道你指的心意是什麽，也不知道你说的交往是想干嘛。」无论如何都不让真正的心情显露在脸上，宋谦

书故作镇定地开口。

「但是，要是你想跟在我屁股後面，继续当我的仆人，我是无所谓。」

「我说的交往不是这种意思啦！」

明知道苏凡雁会这样抗议，宋谦书还是装傻的问。「那是什麽意思？」

「我是说…难道你对我…都没有那种想法吗？」

「什麽想法？」

「就是…像上次那样…引诱我跟你…」

一听到「引诱」如此刺耳的辞汇，当宋谦书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伸手朝苏凡雁的腰用力戳过去，疼得他蜷起身

子哀号。

「哇啊！很痛耶！…」

「废话！」气愤难消的宋谦书，转眼又要出手再补上一下，却被苏凡雁攫住手腕压回床上。

「你不要生气啦！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所说的交往的意思。」

「我警告你，你可别把我当成『女朋友』看待，不然我会踹到你哭天抢地…」

「那我可以吻你吗？」

「什…」没想到对方会徵询自己的意见，宋谦书愕然地半张著嘴。

而苏凡雁以为他没听清楚，又一脸正经的说了一次自己的要求。

「我是说，我想吻你，可以吗？我想这才是交往的第一步。」

「白、白痴啊！这种事情不用一一问我好不好！」看苏凡雁拖拖拉拉、不乾不脆的态度，宋谦书的火都冒上来了

。「你从以前就是这样，老是要看我脸色！如果我说不行，你就会罢休吗？」

「不会。」这麽说的苏凡雁，随即低头堵住宋谦书的唇，给了一记重重的亲吻。

唇瓣遭到挤压的瞬间，炽热的温度也跟著传递而来。

尽管宋谦书下意识的想闪避这突如其来的侵袭，但熟悉的热度，让他想起曾在同个房间里、同一张床上发生的事

情。

当时的自己，或许是病到有些神智不清，或许是听见苏凡雁温言讨好女友而自暴自弃，一时冲动之下主动吻住对

方。

那一天，他们疯狂地拥吻，抛去一切束缚般互相抚慰，将浓烈的欲望在对方手中获得释放…

羞耻却令胸口为之一热的回忆，一口气涌上心头，他扬手想推开苏凡雁的脸，却在掌心接触那温热面颊的同时，

再也不想放开。

对了，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身为男性，不用担心对方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不用担心所眷恋的人，心中没有自己的

存在。

「学长…」苏凡雁稍微退开脸，轻声呼唤著宋谦书。

他都忘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对方对他的称呼，从和大家一样生疏地喊他「会长」，转变成小时候亲腻的呼唤。

『学长！等等我嘛！学长！…』

只不过，如今喊他学长的小学弟，竟意犹未尽地又朝他的唇啄了好几下。

被吻到脸颊发烫，宋谦书正想骂苏凡雁烦，却发现对方的唇有些颤抖。

察觉到他的视线，苏凡雁有些懊恼地低语著。「抱歉，我真的很紧张。」

即使自己也同样紧张，宋谦书却没有傻到说出来。

「哪有什麽好紧张的？」

「因为…因为我从来没有自己主动告白过…」

「你这是在炫耀吗？」

挨了宋谦书一记白眼，苏凡雁赶紧摇手否认。

「不是啦！我只是觉得…要是我再不说出来，就真的会失去你了，所以我告诉自己非说出来不可。但你知道，我

讲的话常不小心惹你生气…你看，我紧张得手都出汗了。」

看著苏凡雁摊开的掌心，果然布满了细小的汗珠，连指尖都湿透了，宋谦书连气也生不起来了。

原来刚才那强势压住自己告白的小草莓，根本就是虚张声势。而自己，也真的被那短暂凝聚的气势给唬住了，忍

不住出声抱怨「笨草莓」。

「你现在就紧张成这样，以後要怎麽办啊？」

「总是会慢慢习惯的，那…再吻一下好吗？」

面对提出要求的苏凡雁，宋谦书心中正感慨著「不是说了不用问我吗」，对方已经恍然大悟地补上一句「我忘了

」。

「不用再问你了，对吧？」

宋谦书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捧住苏凡雁的脸庞，仰头吸吮他的下唇，等待对方的舌尖回应似的探入自己口中，再

热烈而深刻地彼此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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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他会觉得，接吻时的唇舌交缠，比情交的感觉更淫靡。

这种体悟，在此刻更加明显。

湿热的舌在彼此的口腔中挑逗，不会让其他人触碰的地方，全都毫无保留地任对方探寻…

生平第一次，他对於如此赤裸裸的袒露感到恐惧，同时也感觉到放心。

这种矛盾的心情，很难用言语形容。

「嗯…」

分不清是谁先溢出的呻吟，唯一能确定的是彼此的呼吸变得急促，交叠的躯体也贴合得更加紧密，那种彷佛要将

对方吞噬的亲吻，让身体热得出汗，也令人窒息。

正当他还沉浸在这头晕目眩的热吻中，两人却突然拉开距离。

「对不起…」苏凡雁语气困窘地道歉，然後以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咕哝著「我起反应了」。

不用他说，宋谦书也隐约感觉到有东西抵在大腿上，只是没有出声而已，毕竟…总不能说自己也有反应吧！於是

他假装没有察觉，选择不答腔。

或许是意外没有挨骂，苏凡雁先是露出不解的表情，随即意会来似地绽放灿烂的笑容。「难道你也…」

「不要确认啦！」

宋谦书一掌朝他低下的头劈过去，苏凡雁虽然痛得发出闷哼，看起来却不像在生气，只是认真的说「那我要继续

了」。

宋谦书没有心情感叹他终於把疑问句变成肯定句，只想著再被这个烂草莓吻下去，嘴巴都要肿起来了。

不过这只是他多心了，因为对方的吻这次落在他的颈侧，微痒的触感让他不禁缩起脖子。

眼看吻不到他的颈项，苏凡雁转为拉开他上衣的领口，吸吮他的锁骨。

「你！…你在亲哪里？」

「明明是你说不用问的啊！」苏凡雁一脸无辜地抬起头，那表情说有多可恨就有多可恨。「所以我就擅自亲了我

一直、一直、一直…都想碰的地方。」

「一直个鬼…不准亲那里！」

「为什麽？这样我很困扰耶！你到底是要我先问你，还是不要我问啊？」

苏凡雁略显不悦地蹙起了浓眉，面对他的质问，宋谦书反而不知该如何反驳。没错，当初是自己不要对方一一徵

询他的意见，只是他没想到这个胆小的学弟会真的吻到他有感觉的地方。

见他不说话，苏凡雁嘀咕著「我怎麽做都不对」，却没有打算停手。「总之我再也不听你罗唆了，我老是分不清

你哪句真、哪句假，反正你不想的时候就揍我好了，这样比较快。」

「你欠揍啊！」宋谦书还真想出手扁下去，苏凡雁已经抢先一步单手按上他的胸口，将他压回床上，但压制他的

手隔著薄薄的衣料，不经意的摩挲隐藏其下的突起。

突如其来的快感，令身体不自觉的弹跳了一下。察觉到他来不及隐藏的反应，苏凡雁的双眼像发现有趣的事物般

，闪闪发亮，看得宋谦书寒毛直竖。

「你…你干嘛露出这种表情？」

「什麽表情？」

「下流色胚的表情。」

「我没有。」嘴上这麽说的苏凡雁，却一把拉起他的上衣，一看见暴露在空气中的俏挺胸尖，被他称为「下流色

胚」的表情顿时转为惊喜，低头含住其中一边。

锐利的快感让宋谦书倒抽一口气，手忙脚乱地揪住苏凡雁的衣服，企图将他拉开。「别…别碰那里…」

虽然稍微推开对方的脸，但另一边的突起却被捻住，截然不同的快感宛如电流般窜起，一点一点瓦解他顽强的防

守，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上衣正从头顶被剥除。

毫不隐藏的目光，就这样浏览他赤裸的上身。

「浑蛋草莓！你敢脱我的衣服？！」

「你太瘦了吧！」苏凡雁的评语让宋谦书为之气结。

是啦！是啦！比起对方靠游泳锻鍊的健硕体魄，还有令人垂涎三尺的腹肌，自己简直就是市场里的白斩鸡。

「是你以前太肥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你口中的胖蕃茄了。」

彰显自己的可信度，苏凡雁毫不扭捏地褪去自己的上衣，平常隐藏在衣物底下的紧实躯体，霎时袒露在眼前。

「你脱衣服干嘛？你想做什麽？」

「确切来说，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麽…」苏凡雁有些苦恼地歪歪头，随即俯下身来轻吻他的肩头。「因为你每次

都能让我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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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老是怪到我头上。」

「那麽，我想吻遍你全身，然後…我想像上次那样…」

「呜！…」

感觉大掌覆上已成形的下身，宋谦书想责备苏凡雁别说著说著就开始动手动脚，却听到对方低语「你果然也有反

应」而窘得浑身发烫。

「废话，我也是男人啊！谁会被喜欢的人这样挑逗还没反应？」

「喜欢的人吗？说的也是。」

看到苏凡雁喜孜孜的笑脸，宋谦书在心中骂了句脏话，马的！这下说溜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