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烟华(出书版)上 by 秋叶影
  发于:2011年0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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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表情。
景非焰拂了拂衣袖,高雅地立起,踱了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云想衣,冷漠的残酷从那一点淡淡的温柔后面透了

出来:「我不过是叫人替你洗一下身子,你不领情便也罢了,平白无故地生什么气呢?他们都是从宫里出来的,

侍侯过椒房嫔妃,做事周到得很,断不会怠慢你的。」
云想衣的嘴唇动了动,模模糊糊地吐出了几个字,却被他自己咽回去了。
「你在叫谁?」景非焰翘起了嘴角,露出了无辜的表情,「殷九渊吗?忘了告诉你了,他今儿一早便领兵出征去

了,临行前,把你托付予我。你既到了我的府里,自会有人教你行事的规矩,你只要好好听话就是了。」
内侍木无表情地脱光了云想衣的衣物。雪做的肌肤从帛缎里层一点一点地透了出来,洁白的胸膛、匀称的腰肢、

修长的双腿,浸在水中,雪溶了,欲滴。透明的水渗到了黑色的眸子里,流转间,寒光潋滟,深得不见底。
「真漂亮。」景非焰喃喃地叹了一声,带着惋惜的神色,怜悯地瞥了瞥云想衣,「这么漂亮的东西被人弄脏了,

实在是可惜得很,我一定会让他们把你洗干净的。」
锋利的刀子在心口上狠狠地捅了一下,旧时的伤痕裂开了,血淋淋地痛。云想衣苍白的脸庞上闪过一道扭曲的阴

影,像青蛇一般,妖妖娆娆地笑了笑。
身体如同珍贵的瓷器,被摆弄、翻转着,谨慎却是无情的举动。绸巾抹着香料,在细腻的肌肤上揉搓,泛起浓密

的白色泡沫,又被水冲去了。砧板上的鱼,被人用刀刮着鳞片,慢慢地剔干净。
水的声音,珠裂玉碎,一声声得敲打着云想衣的耳膜。
「殿下。」朦胧的意识中,听见内侍唤了一声。
景非焰的眼睛看了过来,眸子里有火的影子,狂烈地燃烧着,亦有冰的痕迹,阴森地凝固着,火舞冰封,看不懂

是哪一般心绪。他略略一颔首。
云想衣的双腿被大大地打开,向上折起,股间的私处在明丽的灯光烛影下一览无余。
景非焰英挺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这里最脏,仔细点,千万要洗干净了。」
足踝被人牢牢地抓住,保持着屈辱的姿势。裹着绸巾的手指探到了身下密闭的入口处,强硬地扯开狭小的花蕾。

冰冷的流水灌了进来,手指顺着水流慢慢地深入,在内部娴熟地摸索着。
景非焰在那厢负手而立,三分狂傲、七分矜持,只是那不经意间的一挑眉、一昂首,雍容高华的意态刻到骨子里

,皆是天生。
云想衣分不清身体究竟是寒冷还是炙热,那脆弱的内部像火在烧,辣辣地痛得刺人,而胸口却是一片冰凉,没有

心跳。狠狠地咬了咬嘴唇,那苍白的唇下竟也渗出了血,竟也是绯红,一丝丝,未到腮边便已干涸了。
薄薄的冰在景非焰的眼睛里有了些许融化,他俯下身子,揽起云想衣的颈项,很轻很轻地叹息,舔着那一点点血

的痕迹,慢慢地吻上云想衣的嘴唇。
丝缎揉着牛乳,那般细腻的触觉,软软地流到了景非焰的唇上。手中的人微微颤抖,似是疼极了,出不了声,只

是喘着。景非焰那一时忘了情,尝试着将舌尖卷入云想衣的口中。雪的味道,淡淡地香,淡淡地冷。刹那的失神

中,一阵剧烈的疼痛透过景非焰的舌尖传开,彻骨。
云想衣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使劲地嘶咬着,几乎是恶狠狠地,也几乎是软弱的。模糊地有种快要破裂的呜咽

,而他的眼中分明没有泪。
景非焰自是大怒,不假思索地抬手,一掌重重地甩了过去。
云想衣跌回了水中,长发如丝,凭空有涟漪三千,带着深黑的暗色,随波拂散。
景非焰抿紧了唇,口中血的味道浓了,生涩得很。


【卷四】误入人间 不知擅梦归处

东苑那株白海棠开了,侍姬一时心喜,折下一枝,插在雨过天青的骨瓷瓶中。海棠最艳,偏又是清冷的白色,在

寂寞的底子下面挑染出一抹浓得化不开的魅惑,就如同......那个人一般。
那真是个很漂亮的人呢,只可惜了,却是男儿身。侍姬也不敢大声,私下里,带着暧昧的神情掩嘴吃吃一笑。
从宫里传来的太医进进出出,时而皱眉、时而展颜。小僮在廊外支起了红泥小炉,用温火煨着六味芷草,朝来暮

去之间,东苑里总是弥漫着药的味道,空气熏得微微地苦了,让蝴蝶忘记了白海棠的花香。
七皇子似是漠然置之,未曾露面,只有府里的赵总管一日里过来一趟,向太医询问那个人的病势,也是冷冷的,

没什么表情。
如是半月余,被折下的白海棠早早地枯萎了,那个人却渐渐地有了起色,空气里苦涩的味道也散开了。
太医回宫去了,赵总管也不再来,东苑又是清幽。
日里,侍姬闲来无事,支着腮坐在帘边听那人抚琴。
纤白的手指滑过琴弦,紧一下,慢一下,幽幽地,带着几分慵懒的意思。
音色如水,在弦间流落春意绵绵,恍然时花开、香浓,回风拂萼,微微颤、微微摇。燕子归,婉转轻唱,呢喃絮

语,声声娇怯。
侍姬听得心思怔然,浑不觉有人进得房中,待闻得一声冷哼,猛惊省,回首见是七皇子,慌得失措,跪下行礼,

而后撩着裙裾忙又退出了。
琴声未停,只是慢了,浅浅地,乳莺初啼,撩得人痒。案上的檀香飘开,有一缕极细的白烟绕过那人的青丝,袅

袅然。
景非焰沉着脸,立了片刻,仍不见云想衣理会他,耐不住了,走近云想衣,俯下身,从背后环住云想衣的腰肢,

将脸靠在他的耳鬓处磨蹭着。
琴声稍乱。
景非焰的双手抱得更紧了些,头一歪,在云想衣的脖子上重重地咬了一下。
「唔。」云想衣的身子一抖,琴声终歇,回眸,似嗔非嗔地瞥了景非焰一眼:「如此春色宜人,正合一炉香、一

曲琴,你无高山流水之意便也罢了,何苦扰人雅兴,真真俗不可耐。」
景非焰的脸色青了又白,忍不住皱起眉头:「为何不理我?」先是气恼的、严厉的声调,后一句,却带了点委屈

的味道,絮絮的,像是在抱怨,「为何不理我?我为你请了太医尽心尽力地伺候着,每天都差人来探视你,你既

好了,为何不到我那里去请安?我一直等着你呢。」
云想衣冷冷一笑,语气却是说不出的温柔:「殿下未曾吩咐过,我这低贱之人哪敢擅主。侯门深第,规矩甚严,

我自当安分才是,何必巴巴地跑到殿下面前去讨没趣?」
景非焰的眉头皱得更深,猛然将云想衣按倒在地,压在他的身上,倨傲的神色浮上眉宇间:「我已经给足你面子

了,不许你再生气。说起来不就是那件小事吗,你既已是我的人了,我自然不会让别人的污痕留在你的身上。」

贴上去,伸出舌头舔了舔云想衣的嘴唇,「我喜欢干净的东西。」
云想衣的嘴唇还是那么苍白,带着淡淡的粉、淡淡的灰,像是褪了色的胭脂。没有言语,只有那水一样的眼波款

款地掠过,秋波寒彻,雪做的柔情,却是绕指缠绵。
那一时间忘了尊贵、忘了矜持,有点慌乱地,景非焰拥着云想衣,吻他,细细碎碎的,吻在唇边。云想衣微微地

叹息,让景非焰想起了窗外那只呢哝的燕子。
「为什么要算计殷九渊呢,把他打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你于心何忍?」便连责问的声音也是软的。
景非焰的身子却僵住了,抬起头来,眼睛里有了怒火:「你就那么关心他?」
云想衣只是淡漠地:「没什么,随便说说。」
景非焰不悦地瞪着云想衣:「我何尝算计他?父皇本就打算入秋后让兵部的人征讨封氏,是我向父皇求情,从兵

部调了骠骑营的十万人马到九渊的麾下,由他主帅。九渊骁勇善战、深谙用兵之道,此战若是胜了,又是大功一

件,父皇一定会更加器重他的。这样的好机会,别人都求不得呢。」
云想衣的手指抚摸着景非焰的鼻尖,像是在挑逗着他,慢悠悠地道:「兵部本是大皇子的势力,你分明是趁机排

除异己。殷九渊若是败了,可以说骠骑营不力,若是胜了,兵权落在他的手上,得益之人又是殿下您。而且,借

皇上之手,将殷九渊遣走,夺他所爱,枉他与你肝胆相交,到时候他回来你又拿什么交代呢?」
鼻尖痒痒的,景非焰也不知是恼是甜,咬住云想衣的手指,含含糊糊地道:「他不会这么快回来的,封氏也不是

易与之辈,这一战,没有两三年是不会结束的。等到那时候,说不准他已经忘记你了。」
云想衣轻蔑地勾了勾唇:「他绝对不会忘了我。」
「闭嘴!」景非焰扑上去,使劲地抓住云想衣,在他的颈项上狂乱地吻着,粗粗地喘气,「不要再提起他。我讨

厌他,讨厌他!」顿了一顿,声音低了下去,流露出少年稚气未脱的不甘:「明明......我和他是同时看见你的

,为什么你会选了他呢?」(录入组纱树录入) 深邃而冰冷的光泽,像水晶做成的箭,尖利地划破眸中的夜色,云

想衣浅浅笑着,唇上的粉色似要滴了下来:「因为他是个男人,你还是个孩子。」
景非焰的脸刹时铁青,高高地昂起头,用狂野而强悍的眼神看着云想衣,粗暴地撕开了云想衣的衣裳。
浅色阳光从纱窗外面斜斜地照进,拂过云想衣的躯体,他略略地颤抖了一下,却笑着,优雅而妩媚地卧在太阳的

影子里,展开自己。修长的身体,有一种纤细的结实,柔软的腰肢在青丝的幽暗上微微地扭动着。
景非焰眸中的火更浓,激烈地焚烧,他很慢很慢地伸出手去,触上云想衣的脸颊,梦呓般地道;「我想要

你......想要你。」
云想衣握住景非焰的手,将他拉了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呵着气:「我已经是你的了,可是,你

看......」声音软得像云絮,轻飘飘的,「你还没有我高呢。」
景非焰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低沈的咆哮,忽然用力地推开了云想衣。
云想衣慢慢地将身子蜷成了一团,冰冷地微笑。春浓,却有一种寒意沁人心脾。
窗外蝶舞,不知海棠花谢。
「......想衣,」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景非焰叹着,低低地唤了一声,重新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云想衣

,凝视着他的眼睛,用一种认真而温柔的语气轻轻地道:「想衣,其实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云想衣连笑也不笑了,木无表情地看着景非焰。
「我喜欢你。」景非焰自顾自地抱紧了云想衣,喃喃地道,「喜欢你,你知道吗」
将头埋在景非焰的胸口处,一种痛苦而怨毒的表情扭曲了云想衣美丽的脸庞,还是那么冰冶的声音:「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喜欢你,所以,你......等我长大,很快的,我保证。」少年的眼中不再有高傲与倔强,只是用一种近乎固

执的神情,一心三思地许下了他的承诺。
古刹深院,一声钟,几棵松,两三只蝉鸣幽涧中。
马车在西禅寺前停下,执香的侍从静静地立在车旁。景非焰下了车,知客憎早巳迎了上来。
从车上传出倦倦的声音:「我不是善男信女,从不拜佛的,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便是。」
景非焰笑笑:「你的病才愈,正应该到寺里走一趟,除祛晦气,今日我可是专门为你来的。」说着,示意诗人掀

开车帘,半抱半拉地将云想衣扶下车来。
云想衣皱着眉,虽不愿,却挣不开景非焰的手。
入了寺,知客憎在前边引路。信佛者在神佛前虔诚地咏诵着经文,一下又一下敲打着古老的木鱼,声音喃喃地模

糊成一片,飘过禅房上的青亘,显得空旷而遥远。
过了二重门,到了正殿。殿前,一位白须长眉的老侩在立在那厢候着。景非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

净空大师安好」在他身后的云想衣若不经意地垂下了头,眸中掠过了动荡的波光。
净空慈祥地微笑着:「七皇子多礼了。」
净空禅师乃先帝长兄,少年时即在西禅寺出家为侩,性好功德,精通佛法,颇受皇室尊崇,便连景非焰见了他也

有几分拘谨。
当下,入了正殿,小沙弥燃起了三柱香,奉上了裹着黄绫绸布的艾草蒲团,景非焰规规矩矩地跪下。
净空宣了一声佛,缓缓地道:「殿下此来敞寺祈福,当以至诚为心,庶几无杂想、无旁念,佛佑有缘之人:心中

明镜自有神佛至。」
「弟子记住了。」景非焰双手合什。
僧人在垂幔的阴影下面低声念着般若心经,木鱼声声断断,侍从们退到了殿外候着。净空转向角落里的云想衣:

「殿下参佛不宜有扰,这位施主,请随老衲到禅房用茶。」
云想衣沉默了片刻,略一颔首。
净空向后院的禅房行去,云想衣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愈往深处愈静了,碎石径上,沙沙的脚步摩挲着地上的尘埃。
「多年未见,云施主业已长大成人了,别来无恙」净空目不侧视。
「有劳大师挂念。」云想衣淡然。
「令尊大人可好」
极尖的一声冷笑:「他已经死了。」
净空的脚步一顿:「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可惜令尊才情绝世,竟是英年早逝,愿他往生极乐。」
「他那样的人啊,哪里上得了极乐,只能下十八重地狱罢了。」云想衣一字一句说得轻而缓慢。
净空回首,深望了云想衣一眼:「施主怨念太重,当不得、当不得。」
云想衣冷笑不答。
入了房,斜阳照窗,清风冶禅,一室白壁。
两人坐定,净空上了茶,摆出棋盘,打了个稽首:「当年令尊与老衲在此对弈,一局未竟,便匆匆离去,今既逢

故人之子,也是有缘,不知云施主可有意代完此残局」
云想衣也不客气,微一欠身:「恭敬不如从命。」
净空取出黑白子,在棋盘上摸索了片刻,摆出了半幅残局,伸手做了个邀请之势:「下一步原本是令尊出子,施

主请。」
云想衣执黑子,思索了片刻,缓缓地在黑白交接处落了一着。
净空拈须微笑,亦在边上跟一子。
两下里一来一往。净空着着求稳,云想衣步步推进,黑子全不顾后盘,孤军深入。
茶凉,局酣,黑白两色渐稀,两人出手也愈慢。
半晌,「啪」地一声,云想衣重重地在僵局中心落下了一子。
净空讶然挑眉:「施主何出此两败之招」
「险中求胜。」云想衣不动声色地道。
净空长叹一声:「令尊当年慧根颇深,有七窍玲珑之心,只可惜度量过小,遇事放不开,终不能成大器,施主今

亦然。此局虽已有败迹,若退一步,则可保半壁之势,以图东山,何以如此不顾前后,咄咄逼人」
云想衣放下手中棋子,啜了一口茶:「先父当年留此残局已是必败之势,既无胜算,唯有放手一搏,挣个鱼死网

破罢了。」
「何苦何苦。」净空摇头,「方寸间有自有海阔天空,施主难道不想留条退路」
「棋如人生,人生如棋,无非一个『赌』字,我此身已无一物,正合亡命之徒,胜负都逃不了一死,退又退到何

处」云想衣语如清风淡云,出手间,黑子直逼而下,吞白子数枚。
净空肃容凝神,白子反抄,片刻间灭黑子,风卷残云,停手叹道:「施主若是如此下场,岂不可惜老衲不得尽知

前事,无从评说,但窃以为往者已逝,纵有许多是非恩怨也应随之人黄土,施主不是愚钝之人,为何偏生执迷不

悟」
云想衣微微一笑,眸中似有泪,滴不下来:「我欲不叹不怨,奈何天不怜我。」眼底寒波轻掠,沈静地望向净空

,「大师欲绝想衣之意,只要将当年之事说与七皇子殿下,待到想衣人头落地之时,便万事皆安。」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净空双手合什,敛眉宣佛不已,「尘缘因果皆由天定,当如斯,则如斯,不可改。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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