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烬暗+番外————察察都儿
察察都儿  发于:2009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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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转过身来,他的面孔因为感情波动而激烈变化:"那个被你用簪子刺伤的妃子,和我

的妹妹越灵,你不想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吗?"
没有回答,淡色的双眸没有染上任何别的色彩,那虚无透明的目光只是静静的停在他感

情激烈的脸孔之上,就仿佛他所说的话都与其无关一般坦然,沉静,那眼神和表情都平

静得长久,长久得让越应将张开的嘴合了起来,彻底的安静了,说不出话,颓然的放开

握紧的手指,许久才换了一种声调,无力又无奈地道:"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些呢,明

知道不会有回答,我又能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你是......我的病人。"
很快,抬担架的人来了,扇碧罗将眼睛慢慢闭上,那眼睑合上睫毛颤动的瞬间,越应心

上掠过一丝莫名的恐慌,扑过去慌忙的阻止用手指掀开他的眼皮大声道:"不许闭上,

不许闭。"
青眸被强迫睁开,却没有绽放出一丝光芒,连那丝青色都逐渐隐没干净,光色淡然,目

光却远离此处,不知是投向哪里去了,越应在上方凝视着这双奇特的眸子,直到内心的

无力扩散到全身,才迫使他慢慢放开手来,让那双瞳重新合上。
当皇后的驾鸾停在王府正门时,扇碧罗正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几近昏厥,全身流血不止

,于是皇后看到的扇碧罗,苍白如幽魂。
跨进门的瞬间,婷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短短数月时间,那个神仙一般的

人儿会变做这般模样,即使用了大量的烛光作为掩盖,即使用了许多色彩明艳的床被来

衬托,都改变不了他脸上透出的濒临死亡一般的苍白,紧闭不睁的眼睛,枯瘦的脸颊,

那盖在身上的精美锦缎,不过是讽刺罢了,无论是谁都不难看出这人,已是时日无多了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上立即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快意,她几乎可以预见那个傲足天

下的男人在目睹这一切后可能会有的反应和愤怒,会有多么难过痛苦,是的,是痛苦。

她早就知道了,她身边的男人,一直在想什么,在他身边呆这么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顷刻之间,她的眼睛充满了阴深的怨毒,有着想将面前的人撕裂粉碎的欲望。
不经意间,越应瞥到了她的眼光,顿时惊了一惊,这就是金照国最端庄贤淑的婷皇后吗

?为什么这样阴冷狠毒的眼神会从她眼中发出?仇恨吗?还是说......他的目光在母仪

天下的皇后和卧躺在床上的扇碧罗身上来回不定,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准备。
婷皇后似乎又清醒了过来,因为她忽然想到那男人的脸,那张阴沉得犹如风雨雷电将来

的天空的脸,想起他的再三嘱咐和焦躁,想起他无人能承受的怒火,无可挑战的君威,

不禁打了个寒战,忙朝床塌跑去,半真半假的扑倒在扇碧罗床边唤道:"碧罗,你这是

怎么了?"
越应有些无法接受她的转变,却还是尽职的在一旁答道:"回禀皇后娘娘,王妃娘娘他

偶染风寒,皇后不必太过担心。"
婷皇后的脸没有转过来,只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偶染风寒?守王怒打王妃的事情早已传

遍整个皇宫,那人不知道因此摔坏了多少茶盏玉器,如果只是偶染风寒,会这么着急的

让自己来这里吗?一想到此行的目的,婷皇后的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起来,半晌才

道:"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和王妃说话。"
越应答应了一声,却不动,扇碧罗目前的情况根本无法与人对话,他不在旁边看着实在

放不下心来。
"还不出去。" 婷皇后站了起来,面容语调都隐约透出几分皇家的怒气。
"是"
听到门拉上的声音,婷皇后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拉开了被子,"啊!"饶是她修养再高,礼

仪再好,也不禁发出一声惨叫来。
"怎么会,怎么会?"
宫廷向来被称为这个世界上最黑暗最见不得人的地方,婷皇后十二岁进宫,她的手多多

少少也沾染上了那些黑暗的血液和丑恶,并不全然干净,可是这样的景象却是第一次见

到,床褥被包扎好又撕裂开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浸湿晕染,绽放出朵朵血红,要有多大的

仇恨才能将一个人鞭打到筋脉尽断血肉模糊的程度,她不知道,也没有见过,可这具身

体居然能生生受下,残喘到今日。为什么不死了呢,她看过被执以杖刑的人,不到六十

下已生生痛死,这个人,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扇碧罗的眼睛缓缓睁开,光影蒙胧的看着这个容貌美丽似乎有些熟悉的女人。
"我来接你进宫。" 婷皇后的声音颤抖起来,说出她来的目的。她已不敢想像那人看到

这个模样的扇碧罗会变做怎样。
"是陛下要我来这里,理由都已想好了,宫里,一定有能救你的人。"皇后停了下来,她

已颤抖得说不下去,不知是因为自己,还是其它什么。
似乎过了很久扇碧罗的眼睛眨了眨,许久,才艰难的发出音来,隐约听到他

说:"皇......后。"
"什么。"婷皇后似乎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这四年,我爱的人......带回无数女人......这感觉......我尝够了......"
"你......也要尝吗?"
"你......"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的婷皇后忽然觉得心被他戳中一般紧窒难过,她的脸色刹

那苍白,愤怒的看着这男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击。可是,当她的目光看到扇碧罗消瘦

贴骨的脸庞,看着他微启却黯淡无光的眼眸,看着他干涩吐词艰难的唇瓣,看着他满身

伤痕血流满地,看着他残喘浅吸,却还是,说出这些话来。她,忽然觉得心酸,或许这

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才最明白这话的意思,如此这般的伤痕累累,疼痛迂回,不是恶意

戏弄,挖苦嘲讽,不是诅咒和埋怨,这样艰难的他,只是在说实话,直白的实话,伤人

的实话,他没有说错,如果带他回去,皇帝会很高兴,可是自己呢?已经能预见自己的

以后了,即使这样的宠爱不长久,可是永远都会有下一个扇碧罗的存在,那么自己多年

的付出和坚守又算什么呢?
"我不会跟你进宫......"说完这句,扇碧罗似乎完成什么一般,闭上了眼睛,婷皇后甚

至觉得在他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那笑意让她有些明白,又更加糊涂起来。
"留在这里,你会死的。"
婷皇后深深吸了口气,默默退出了房间。长情惑
二十三
越应为扇碧罗诊脉,几日下来,他的脉象比之前沉稳了许多,身体也奇迹般的快速恢复

起来,这完全归功于一天一剂"血莲玉"混合"秘芙蓉"的调养,虽然欣喜于病人的康复,

但他心里却多了个很深的疑惑,守王妃和皇宫中人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这些他只在师

傅的书中看过的神物,被奉作医界尊宝的东西竟被成批量送来当作普通药物来吃,这也

太暴殄天物了吧,普天之下,除了皇帝,谁有这样的实力。忍了又忍,作为医者的他终

于还是开口询问:"你,你和皇帝是什么关系,他竟然这样舍得?"
想当然的,这样的问话根本不会有回答,虽然扇碧罗基本上已经能说话了,可他对自己

的声音却吝啬得过分一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这疑惑让他忽然想起夜雷昊说过的话,"不,他死不了,即使我想,也会有人救他回来

。"这里面所包含的东西想必深得可怕吧。
越应是一个很尽职的医生,在他的严格要求和调理下,扇碧罗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

已经可以下地,虽然站立的时间不能太长,但比起之前总算也是大的进步,其间夜雷昊

一次也没来过,连暗语也一直没有回来。
天气渐渐热了,扇碧罗的生活似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甚至比从前更平静一些,可王府

的格局却彻底的改变了,谁都明白他的失宠以及变相的囚禁,王爷的宠爱如远山,那些

污言秽语也如潮而来,避之不开。
扇碧罗的生活空间比从前更小了,有意或无意他呆在院子里一步不出,似乎以此来隔绝

外面的纷扰。越应曾为他难过,在偶尔听到下人的不敬言辞后,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训斥下人,或者为他做些争辩,然后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表情,可是,他在扇碧罗的

脸上从未看到难堪、失望或者痛苦,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在扇碧罗的脸上看到过任

何表情,仿佛这天地间已经没有可以让他动容的东西一般。
"贵苍国的兵马过了柒河了。"跟往常一样,越应拣些时下的新闻来说给扇碧罗听"皇帝

下旨,要守王爷立即回军。"
越应没有报任何希望,他已经习惯面前之人的静默。"这贵苍国的军队来势很猛,可我

觉得他们似乎太急噪汹涌了,这样,我已可看到隐约的结局。"
过了一会儿,越应抬起头来,看着扇碧罗的侧脸道:"我,也要跟他回去。"
那张脸孔没有丝毫变化,还是如常的静默。越应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响起,久违的低哑:"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个人?"
越应猛的回过头来,张大了眼睛看着他。
扇碧罗的眼睛从他面上扫过,又落到别处,幽幽的道:"我失了他的消息,是死是

活......"
"我帮你找。"越应截住他幽幽语气,急切的道:"他叫什么。"
"暗语,他叫暗语。"
门"吱"的一声推开,门口之人,冷霜满面。
"王爷。"
来不及想这个人怎么会来这里,越应的第一反应是立即捕捉着扇碧罗面上的神采,企图

获取一点点别样的表情,却还是失望地徒劳无获了。
"你先出去,越应。"夜雷昊冷冷地道,双目盯着面无表情的扇碧罗。
一步一步朝扇碧罗走去,步子沉稳得犹如力压千金:"不想见到我吗,碧罗?可你总该

对我说点什么吧。"
夜雷昊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站住了,几乎是可以感觉到彼此呼吸的距离。
字字句句:"大夫说,柔月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身孕了。" 夜雷昊的眼睛狠狠地逼视

着扇碧罗的青眸,似乎在等待颜色情感的变化。
没有变化,眸子的青色如死水一般沉静,除却微微颤动着的喉结,几乎看不出他的反应

,他的双唇动了动,最终又消逝了波纹。
"说话,碧罗。"不可掌控的焦灼让夜雷昊躁动起来,他伸出手,扳过扇碧罗的肩膀,迫

使他贴近自己道:"做了这样的事情后,你还能无动于衷的镇静吗?"
扇碧罗的眸子终于对进他的眼睛了,充满了无畏的坦然,这亮白逼人的坦然让夜雷昊的

眼睛仿佛被闪电击中,震惊的愤怒:"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是我冤枉你了吗?"
扇碧罗没有回答,将目光调向别处,双目微敛,似乎真不打算做任何的回答。
这样的状况对夜雷昊来说是相当罕有的,面前这个人似乎没有将他放进眼里,连多看他

一眼和他说句话的意思都没有,这代表了什么,是彻底地反抗和蔑视吗,他凭什么如此

?彻底恼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着一个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对着一个逼死他数

位夫人的残忍之人,竟然还舍不得将他送去官府,竟然还将他养在这里,竟然还要来看

他,为自己对他的鞭打产生愧疚,他怎么能允许自己如此姑息纵容,看看,如今,他都

摆出些什么模样来。
夜雷昊的手劲道很大,只一用力,便将扇碧罗甩到床上,用恶毒残忍的语气道:"你将

她们弄的弄死,赶走的赶走,不过是为了要我专宠你一人罢了,那你还矜持什么,还不

脱光衣服等我的宠幸?"
"嘶啦"一声,扇碧罗身上的衣服被撕裂开来,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初次见到这惨象的

夜雷昊着实被吓了一跳,留下这样恐怖交错的痕迹确实是他没想过的。
眸光一闪,定定的站在床侧。半晌才问:"被伤成这样啊?那为什么还不走呢,为什么

不跟皇后走,她不是来接你了吗?你为什么不跟她离开!"
夜雷昊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言辞激烈,语意铮铮。
可也只有夜雷昊自己才清楚,这巨大的声量和咄咄逼人语势其实是为了压抑,或者是,

为了掩饰自己毫无原由的心慌,这双耳朵在期盼什么,等待什么,抓紧的手掌说明什么

?他想听到的话,这个人还会说吗,还会坚持的露出那种笑容,然后执著的说吗?他不

确定了,他看不到,料不准,因为那双青眸中的动人情色似乎已渐渐淡去了。
没有回答,扇碧罗的身体僵在那里,动也不动。
夜雷昊实在忍不住,又一次从床上将他抓起,厉声道:"回答我。"眼睛里映着这倾世的

佳人,他是多么希望,他楚楚的眸光再次清柔发光,语意坚定地道:"这守王府的王妃

之位,永远都是我扇碧罗的。"言犹在耳,其情惑人。
怎料世事无常,扇碧罗终于开了口,却是一句灰败得伧琅的话:"我早已无路可走了。"

无路可走,从选择呆在这里那一瞬间开始,就已经走不了了。是生是死,都只能在这里


夜雷昊忽然觉得一阵强大的无力感包裹了他,手掌竟然有些握不住这个男人了,虽然看

起来如此纤细而瘦弱,可是,可是,他却觉得彻底的悲凉,是因为走不了才不走吗?并

不是因为想象的爱了吗?四年,整整四年的爱,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变得不坚定了吗,

仿佛不甘心一般,他用力抓紧了臂膀,恨恨地道:"我不相信。"
他不愿相信。
扇碧罗没有回答,似乎再没有力气吐一个字一般,轻轻地闭上眼睛。
夜雷昊的眉皱了起来,手力加重了,似乎想深深陷进他身体一般狠绝,下一刻,将扇碧

罗身上的衣服撕做粉碎,用力抛散于地,长身覆上,一言不发的,汹涌激烈的占有了他


疑窦生
二十四
"这不是可以用来泻欲的身体。"这是越应第一次对夜雷昊的行为感到愤怒,他瞪着这个

罪魁祸首,实在想不通,他不过才退下一会儿,他的病人就被糟蹋成这个模样。
罗帐下的床上被褥凌乱不堪,扇碧罗双目紧闭气息微弱,没有被单掩盖而裸露在外的躯

体上布满细微伤痕,青红成片,床塌上血迹斑斑,这样的光景让越应想不生气都难。
"这才从死亡边上拖回来的身体,你以为只要几副药就能确保他的生命吗?"越说越生气


"你出去,快出去。"作为医生越应完全不能接受刚才在他面前还完好的病人身体被折磨

成这个模样,这是他唯一的一次对主帅心存反抗,不顾礼节尊卑的用力推攘着夜雷昊。
起初,夜雷昊似乎还处于懵懂之中,顺应着被推到门口,脚跟靠到门槛的时候,他立即

清醒过来,将越应的手撇到一边道:"你知道什么,这是他想要的,应得的,是他做那

么多事的报酬。"
"你,你!" 越应被气到口不能言了。
夜雷昊自顾自的朝床边走去,"我不过是叫你来看看他有无大碍,开几副药给他调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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