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烬暗+番外————察察都儿
察察都儿  发于:2009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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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光四溅中,对上了那双泛着青色光焰的眸。
轻轻浅浅,荡起异色的涟漪。
明明穿着的是敌国的士兵服,却还是出手了,明明连脸孔都没看清,却还是救了他。
看他惊慌失措的,手忙脚乱的来按住他的伤口,轻言细语的对他说谢谢。
那双青眸几乎颤出泪来,他的心,就被那片青色,触动了。
 
军榻上的人似乎在做恶梦,皱着眉,呻吟着,那声音怎么听怎么煽情,终于忍不住,去

扯他的衣服,一扯开却是极端的愤怒。
满身宣告似的新旧红痕,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他这段时间都被另一个男人汹涌占有着吗?
夜雷昊的心被愤怒和欲望填满,不假思索的,重重的,狠狠的一巴掌挥向睡梦中的人。
那张美丽的脸上立即肿起五指红痕,却没有醒来的趋势。
依旧发出那恼人的呻吟,他在梦什么,和那个男人欢好吗?
夜雷昊飞快的冲出帐篷,立即被大雨淋得全身浸湿,可大雨没有浇熄他的火焰,反而越

燃越烈,几乎可以将他从里到外就地焚烧。
他低吼一声,又忍受不住的,冲回帐篷。
站在床榻边重重喘气,那人还昏迷着,布满全身的红痕却如召唤一般耀眼,让他终于忍

不住,扑了上去,啃咬起来。
这本来,就是属于他的身体,他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碧罗......碧罗。"兴致高时,他吼了出来,洋溢着热烈的满足。
帐篷本来就不隔音,一场欢爱下来,半个军营的人都知道了那被皇帝囚禁的拥有绝世容

貌的王妃莫名其妙的回到了王爷身边。
夜雷昊原本以为睡着的扇碧罗让他恼怒,但没想到,醒过来的扇碧罗更让他挫败。
他竟然,不认得他。
竟然摸着他的脸,一遍一遍地叫暗语的名字。
这,让他疯狂。
不管怎么摇晃,怎么怒吼,怎么说,这个人,还是一遍一遍的摸着他的脸叫别的男人的

名字。
即使是在做爱的时候,所以,他宁愿等他睡着了以后。
尽管不愿意相信,却还是必须承认,扇碧罗,疯了。
已经,完全不记得他。
两天,两天里,他们无数次的做爱,似乎是要把这半年里没有经历的欢爱全都补回来一

般。扇碧罗不懂拒绝也不会拒绝,即使身体被做出血来,他也不会呼痛,只会摸着他的

脸,一遍一遍的,叫着暗语。
享受身体的及至结合,彻底的沉湎欲望之中,将他的身体揉碎、捏搓变形,全身心的占

有,可以持续多久就做多久。
夜雷昊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
一直到吹响号角的前一夜。
在前帐开完会回来,夜雷昊把披风一扯,就朝床上挤去,忽地,原本闭着的青眸睁开了

,轻轻地喊:"昊。"
声音不高,却比凌晨的号角更让人惊醒,带着仙境的缥缈,不敢触碰的遥远。
夜雷昊愣住了,即使他很想确认,却不敢点灯,他终于知道,不敢面对的滋味。
那声音,淡淡的,低低的,幽长的,缓缓道来:
"复国,到底是你爷爷的愿望,还是你的愿望?"
"又或者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由我来做牺牲品的呢?从,一开始吗?"
语音不大,却不留余地。
"你为什么,还不杀我,不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
没有回答,过了许久。
夜雷昊的双手抚上了扇碧罗的身体,几乎是带着乞求的语气道:"碧罗,不要再说。"
"你是痴迷这具身体吗?" 扇碧罗冷笑,"巧得很,痴迷的人,还不只你一个呢?冥殊、

暗语、凌风舞,他们都很享受呢。"
"啪"的一记耳光挥过,顿了顿,又连续挥过几记,扇碧罗晕头转向的半闭上眼,夜雷昊

的身体如山一般压了上来,如何,都挣脱不了。
"你是妖孽。"夜雷昊在他身上疯狂的动着,却在结束的时候吐出这异常诡异的结束语。
身上之人沉沉睡去,睡颜安静如孩童一般。
扇碧罗的眼睛微微睁开,却不知,看向何处。
车走雷声
雷雨停,天边发白,光微亮。
守王的军队朝皇城进攻,那场景,与当年和池国攻打月魄国的场景相似,一方占据了决

定性的优势。
呐喊声,厮杀声,刀剑相接声,长木撞击城门声,守王的旗号高高飘扬,等着插上金照

国的城头。
年轻的守王站在战车上,双目凝视那近在咫尺的城门,等待城门被打开的一刻,告慰祖

先。
眼里是残忍的战争,脑袋里不可避免的想起那句问话"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由我来

做牺牲品的呢?"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想必也是深深的伤心,是啊,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决定了

碧罗牺牲品的位置呢?
是四年前答应娶他为妻的那夜起吗?知道终究会辜负他,所以才在四年里对他不冷不热

,相敬如宾,迎娶无数如花美眷,忽略他的黯然神伤。
可也在那满池风荷的鼓舞下纳他入怀,默默允许他将自己的子嗣扼杀在腹中,也在晚风

微起的夜晚站在他殿门口凝望,也期待他欢欣的语调流畅的怯怯的喊他"王爷",凡事以

他为中心的活着,更巴不得将他锁进深深府邸不放他与任何人相见,还是会嫉妒,嫉妒

那个侍卫与他的亲密,嫉妒他那丰富多姿的过去所带来的无上光环,嫉妒那些占有过他

的男人,久久的不能平静,无法摆脱。
他宁愿,将他锁在身旁,残忍的,看那双清眸的光芒如何变淡,渐渐消失。
也绝不放手。
"王爷,皇帝出城了。"
禀告声将他惊醒,一抬眼,就看到凌风舞纵马而来,面上带着明黄色长袍都掩饰不了憔

悴。
独自一人纵马而来,不知道是他胆识过人,还是在藐视敌军。
夜雷昊冷哼一声,也从战车上下来,上马,与之相会在护城河桥上。
他冷冷看着自己曾经的君王,一言不发。
凌风舞拉着马缰绳,稳稳立于桥上。
良久,君王打破沉默,"把他给我,我弃城。"
夜雷昊的眼睛光芒闪过,"给不给你,这城池都是我的。"
"月魄公主呢,你不要了么?没有她,即使你复国成功,也难以告慰亡灵。"
夜雷昊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凌风舞没有放弃的劝说道:"一人换一人,再公平不过的事。"
夜雷昊没有动,眼神却在犹疑。
"那就换吧。"声音从背后传来,依稀是一身白衣的扇碧罗。
"谁让他跑出来的?!"夜雷昊朝旁边的士兵怒吼,那样子像极了赤身裸体的人在众目睽

睽下的尴尬。
扇碧罗笑了,道"不必激动,也不差这一次。"
他朝前走,淡淡道:"没想到,末了,我还有这样的价值。"
"......"夜雷昊死死盯着他,死死的盯着,半晌,才憋出几个字来"你敢再走一步。"
扇碧罗笑得嫣然,光影流转,吐出的话却冰冷异常:"暗语是你杀的罢。"
夜雷昊看着他,长长吐气,缓缓点头。
扇碧罗也看着他,点了点头,"我早该知道。"
说罢,迈步开走。
"不许去。弓箭手!"
两排弓箭手围拢过来,齐齐搭弦上箭。
"是要杀了我吗?" 扇碧罗回过头,青色的双眸发出异彩,直直盯住夜雷昊的面孔。
"如果你再走一步。"
僵持着,青眸的光在空中与之交汇,慢慢的,低垂下来,仿佛在说,何必,又何苦。
转身,背影,缓缓的迈开步子,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嗖"的一声,锋利的箭矢深深陷入扇碧罗的后背。
扇碧罗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扑倒在地。
"是谁?!"夜雷昊大惊之下翻身下马,朝扇碧罗跑去,刚刚半搂抱住他,却听"噗噗"两

声,他的身上也凭空多出三支利箭来。
他惊疑的回头看去,两排弓箭手只剩四名站在原地,齐齐朝马上的凌风舞行礼,"臣参

见皇上。"凌风舞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复杂纷繁,双手将缰绳拉得死紧,声音干涩无

比:"这是朕安排的最后一步棋。"
"呵呵......"扇碧罗笑出声来,黏稠的血液溢出口来,手指抓紧了夜雷昊的衣襟,一字

一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青眸的光渐渐暗了,他想起,马背上的男子曾说,自己和他都是别人的棋子,其实,只

有自己,才是最终被牺牲的那颗。
算好了,计划好了,知道夜雷昊会为自己冲出来,一步,都没有算漏。
他的手指抚上夜雷昊的脸颊,笑得温婉而凄然"你动过心,可还是比不过你的江山吗?"
手指下男人的脸孔泪流满面,被鲜血润湿的嘴唇嗫喏着发不出音,似乎也气数将近。
青眸的光芒淡淡的褪却隐没了,定定的看着那张让他魂牵梦绕一生的脸孔。
"我没有想到,我们会死在一起......"
余音绝,气息止,眸光散。
男人发出一声低低的悲鸣,下一刻,他的头颅被割下,黄袍人将其高高举起,大声喝道

:"守王已死,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守王已死,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守王已死,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整个皇城上空,飘荡着这威严一句,君王的残酷和庄重在此刻重建,千秋万代,永垂青

史。
那颗睁着眼睛的头颅,被挂在城门正中,注视着遥远的青山峰峦,那里葬着他的妻子。
"碧罗,碧罗我已知足了,我最快乐的年月,也不过,那四年光景。"
"有你在旁,虽不明心爱,却也欢喜满足。"
"总好过今日这般,绝离狠别。"
后记
是年,金照国皇帝将国号改为重光,意为新生,重见光明。
人们奇怪的是,那一战后,守王的尸体遗失无踪,头颅高挂皇城门上十余年,直至腐烂

脱落,化为尘土,而守王妃却风光大葬,入了皇帝陵寝。
光德九年,皇帝驾崩,死前立下遗嘱,要与二十年前去世的守王妃合葬,并要重光年间

诛杀守王立下大功的四位护国大将殉葬。
此消息一出,举国哗然,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宫中总管太监五公公前去赐药,面色苍白如纸,口传皇帝遗嘱:"皇上说,他忘不掉那

一箭。"
新即位的皇帝抵住各方压力,坚持将皇帝与守王妃合葬,入葬前夜,五公公前去奉茶,

听到新皇在先皇的寝宫叹息连连。
宫里人都知道,那寝宫里,挂着上百幅守王妃的画像。
门外伫立良久,依稀忆起,当年那人在床榻上朝他微笑"可怜的孩子......"
仰望星空,都化成碧绿深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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