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拆开,是一盒录像带。
我塞进DVD里,一会儿出现了郑海彬的样子。
他的脸好白好白,头发长了遮住了漂亮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却硬撑着笑脸,他在里面对我说,
“江叔叔,最近过得好吗?有想我吗?我很想你……有时候想到这里都会痛……”他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笑道,
“三个月的时间真的好短哦,人家说孕育一个新的生命都要一年的时间,我们的爱情不就像劫后重生一样吗?它在悄悄
的发芽,慢慢的生长,我每天都在浇水和施肥,它出现了害虫和杂草我会立刻除掉,所以它以后都会是美美的样子……
江叔叔会觉得我在找借口吗?啊……怎么办呢……”他苦恼的对着摄像头,努力摆出帅气的样子。
“给江叔叔找的保镖让江叔叔生气了吧?因为怕江叔叔趁我不在的时候去找别的男生,这样我会生气的!江叔叔……真
的很想你,像肚子饿的人想吃肉那样想!
呵,这是什么烂比喻!总是就是很想江叔叔!江叔叔再等等我,只要再花一点时间就好,答应我,江叔叔……”
最后他对着摄像头亲吻了一下。
我反复看了又看,心也跟着痛起来。
最终我放弃回台湾,输了自己。时间也在他的承诺下一点点流逝,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如此有耐心,一等就是一年。
这期间陪伴我的只有他的DV。
他知道我不喜欢,派来的保镖被遣散,我也开始去教堂做义工。因为心总是不那么舒服,所以想接着天主的名义进行洗
礼。
那里有很多小女孩,她们像天使一样,穿着白色的裙子唱赞歌,颂赞耶和华。
我没有忘记,上帝是不祝福同性恋的。
可他,应该相信爱情的。
天气很热的那天,门铃响了。我不记得它有多久没响过。
带着期待和心跳,我打开门。
是李斯特,我几乎忘记了的男孩。
“大叔,你真的很讨厌,我足足找了大叔一年耶!”他不满的抱怨,却在见到我的时候眼睛绽放光芒。
他紧紧抱住我,把我摁在他的胸口。
“大叔,我想死你了!”
“咳,你怎么在这里?”我吃了不小一惊。
“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只要我想一定能找到!”
李斯特迫不及待的参观我的房子,边说,“大叔,我现在是大学生了,虽然迟了几年读书,但是老师说我跟得上,我很
厉害吧?”
“你在哪里读书?”
“哥伦比亚大学,本来想来荷兰读的,但是李民正不肯,你知道啦给钱的是老大!”
“不是老大,是老子!你和他相认了?”我有点好奇。
“其实郑海彬和李玛丽订婚那天晚上我们就相认了,不过我没有搬回去住,因为我不喜欢他!但是后来想了很久,虽然
心里很不平衡,但未来是自己的,没必要和他过不去!而且……”
“而且什么……”我觉得而且后面才是问题的关键。
“而且大叔你也离开台湾了。我知道你在那之前发生过不好的事情……但是大叔,”他转过身眼睛直直的望着我,带着
执着的坚定。
“我不介意大叔发生过什么事情,也不介意大叔爱过或者现在还爱着谁,我只想守护大叔!大叔你知道吗……你是我长
这么大第一次想要的东西!”
“咳,你不要抱我抱得这么紧,快勒死我了……”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尴尬的咳嗽。
“你自己考虑吧,反正我放暑假了,我要住在你这里!”
“什么?!”我正想说什么来着。
他却自行把行李塞进我的衣橱,整个瘫倒在我床上,一副帝王春睡的样子。
未几又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看我的表情,真是被他气死!
我踢他一脚,“你就当过来度假吧。”
或许,是我寂寞了,需要人陪。
30
事情很简单,从李斯特住进来开始,我们已经同居半个多月。但那仅仅是字眼上的同居,我们并没有做什么。
李斯特没有勉强我,顶多在我熟睡的时候偷偷吻我。
我知道,可我不忍心拒绝。
我并非沾沾自喜凭自己的岁数还能泡到美少年,只是每天晚上看着空荡荡的床面,心里也跟着空荡荡的。
我多想郑海彬现在就能在我身边。
其实我要求不多,我只想他能一直陪着我,天荒地老而已。
李斯特是个好孩子,他会做家务,家里也渐渐有了人气。他和隔壁屋子的老约翰相处的非常好,他们经常去钓鱼,他时
常带我去,他说只要我静静在岸边坐着看他闹就好。
他成绩也非常好,他使用现在最先进的网络视频教学,这样他有更多的时间陪我。
时间一天天的过,我也开始习惯没有郑海彬的日子。
他偶尔还会打越洋电话给我,我淡淡的回应,也没有再强迫他过来。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有时候李斯特会在厨房那里大吼,靠!有蟑螂!
紧接着是一阵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电话那头窒了窒,带着些难以置信却不得不接受的语气,“江叔叔最近好吗?”
“好。”怎么不好,难道失去你我就活不下去了吗!
“江叔叔……你想我吗?”
郑海彬,已经一年了,你知道吗?
我和李斯特也同居了差不多大半年,我现在每天都对着镜子告诉自己要开心。我经常和李斯特开车去相近的城市旅游,
也常常去做义工,做得最多的事情是考虑要不要和李斯特一起。
可能,或者会有那么一天,当李斯特的影子越来越清晰的时候,我就会渐渐忘记你。
………………
尽管,我并不想忘记你。
可人,毕竟败给岁月。
我老了,最近经常裹着毛毯在沙发上小憩,一睡就是半天。
窗户外面下雪,转眼又绿叶。
我知道,又过了一年。
但是郑海彬给我的诺言,也许永远不会兑现。
我渐渐的不那么抗拒李斯特的靠近,我会让他拥抱我睡一整晚,然后第二天醒过来看着他的睡脸发呆。
会重叠,某些幻影。
快圣诞了,国外的节日特别有气氛。李斯特忙着给圣诞树装扮,我在洗碗,我们很开心的聊天,从国内到国外,从南到
北。
对面马路小约翰在玩皮球,屁颠屁颠的样子让我想起郑海彬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又怎么知道他长大了竟会是如此害人
的妖孽。
李斯特靠过来在我耳后亲热的吐气,我洗碗的手颤了颤,差点摔破碟子。
耳垂被咬了,继而是慢慢的舔弄,清晰的感知舌头伸进了耳蜗,濡濡水声挑逗薄弱的理智。
我抓紧了流理台的边缘,紧闭了眼睛。
在嘴唇即将贴近的刹那我睁开眼睛时,马路对面居然出现一双神伤的眼眸,我一愣,听见刹车尖锐的声音。
出事了!
我和李斯特急忙冲出去。
老约翰抱着小约翰激动的泪流满面。
我问,“怎么了?”
“天啊君,你一定想象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有一个亚洲人救了小约翰,他像一道闪电一样冲过马路……感谢上
帝!”
原来小约翰在马路上玩皮球差点被车撞到。
“君,那位先生认识你吗?我看他在你门口站了好久!”
“啊?他长什么样子?”
“高高瘦瘦的,不过我老花了看不清楚他的脸!”
“漂亮的东方娃娃,我长大了要娶他……”小约翰口齿不清的说话,惹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刚才紧张的气氛消失,我也忘记了老约翰口中的那个亚洲人。
只是,刚才那双眼睛一直在我脑里挥之不去,我无法肯定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晚上的时候李斯特在上网。我完全不懂这些先进的东西,现在的人都不喜欢写字了,喜欢打字。我看着李斯特光着脚屈
着腿在藤椅上劈里啪啦敲出一串文字,然后多条新闻弹了出来。
中文的。
我就这么看了一眼,好像说的是台湾黑帮火拼,宣告一个时代的终结和一个新的时代的来临。
我突然发现,家里的电视从来没有新闻台,我也从不去留意。
因为这些小小的细节,我几乎真的忘记了他,郑海彬。
李斯特关了电脑,脸色看起来不那么好。
我立刻问,“怎么了?”
他摇摇头,模棱两可的说“看来我专修政治是对的。”
“咦?你不是读游戏开发的吗?”
“不,因为一些原因,我早就抛下了,因为我要去追寻我生命里更加重要的东西!”
我不懂,对他说,“好,只要你喜欢就去做。”
我转过身,觉得有点冷,要去给壁炉添点柴。
熊熊的火焰炙烤着木柴吱吱响,忽然身后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
“没办法了大叔,如果他是黑色的话,那么我只能做白色保护你。”
“什么?”
这时门铃响了,估计是老约翰一家来过圣诞节。
“我去开门。”李斯特背影宽阔而深沉,我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小约翰一个劲跑过来把鼻涕蹭在我裤脚上,短短肥肥的手指指着门外,“东方娃娃……漂亮的娃娃……”
我像着魔一样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一个落寞的身影站在雪中,片片雪花飘落他的衣襟,有种梦幻般的不真实。
他成熟了。成熟是一种感觉,气质更加凛然不可侵犯,瘦削的下巴一样妩媚但强势,洗脱了圆滑变得尖锐的棱角分明,
站在雪中直勾勾看过来,顿时遍地白雪消失,剩下烈火燃烧。
我没想过在这种情景下再见他。
我以为一定是很激动,甚至不能言语。
但我只是走过去,对他说,“要进来一起过圣诞节吗?”
我的衣袖还挽起来,走出外面挺冷的。
李斯特跟上来在我身上披了一件衣服。
看起来我们气氛融洽,他却像突兀的存在,温和海绵中参加的沙子,有些狼狈的不协调。
郑海彬笑,淡淡的,令人心疼的。
他说,“我可以吗江叔叔?”
31
我看着他沉寂的脸笑道,“怎么不可以,你是小约翰的救命恩人,我们欢迎你都来不及。”
“真的没关系吗?”他还是不确定的回答,脚步却已经迈开朝我过来。
“我和大叔都很欢迎你!”李斯特牵住我的手对郑海彬说,
“欢迎你来我们的家。”
郑海彬错愕的望着我,嘴唇抿得紧紧,脸色有点发白。
我说,“快进来吧,外面真冷。”
因为郑海彬突然的加入,老约翰一家都非常开心。小约翰更是缠着郑海彬不放,嘴里含含糊糊的说,要娶漂亮的东方娃
娃。
郑海彬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宝宝,腼腆的看着我,似乎在说,江叔叔你不要生气。
怎么会呢,我已经被你锻炼出了一颗坚强的心脏啊。
以前你和李玛丽一起的时候都不怕我吃醋,现在怕什么呢?
平安夜,我们一起倒数,很快又过一年了。
我等你,都两年了。还有什么值得我害怕和失去的。
老约翰的蛋糕做的非常好,他烤了一个蛋糕,我吃得津津有味。两年来,我不知吃了多少甜食,尽可能的冲淡心中的苦
涩。
可那苦,就像生了根,我想连根拔起却发现自己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你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因为此刻太温馨,感激世上一切存在的美好,我感恩的落泪了。绝对不是因为今晚的苦涩太逼人,绝对不是!
“大叔,这里粘到奶油了。”李斯特比那只手更快,用手拭去我脸上的奶油再放进自己的嘴巴里,一切无言的挑逗。
老约翰也乐了,对郑海彬说“他们总是这么恩爱。”
我看见他的手指深深陷入皮肤里,紧握的拳头发白。
我突然觉得心脏难以承受的痛,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我要去休息了。”
郑海彬拉住我的手,“江叔叔是因为我的出现所以难受吗?对不起……江叔叔。”
“那么,今晚打搅大家了。”
他朝在座点点头,朝门外走去。
外面雪有点大,美好的光景,他从雪中走来,再归雪里去。
他从不知道,他是如何轻轻的,残忍的破坏我的生活。
在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以后。
我来不及想已经冲出去,对他说,“下雪了,带伞吧。”
他点点头,“我住在附近的酒店。”
“是吗,节日愉快。”
我关上门,挡住前来的风雪和凶烈暗涌的波动。
隔天我接到电话,在清晨。
昨晚李斯特简直不让我睡了,反反复复问我同一句,大叔你会和他走吗?
我说能走去哪里,这里是我家。
电话响的时候李斯特还在睡,他也很累,我知道。
电话里,郑海彬的声音楚楚可怜,“江叔叔,我胃疼。”
“怎么回事?”我忽想起他的脸,俊美得已,却小得像巴掌那么大。
“嗯,昨晚没吃东西。”
“我拿点粥上去。”
合上电话,李斯特还睡得香,我踌躇了近乎半天才拖着脚步去了那间酒店。
郑海彬躺在床上,深蓝色的被单裹住他的腰身,依然精悍的要人命。他像猫一样慵懒半眯着眼睛。
他拍着床沿,叫我坐下来。
我比较担心他的胃,对他说,“起床吧,我把粥带来了。”
我把粥放桌子上,刚想走,却被一道我看不见的力量猛然拽住,跌下床铺。
他的行动力居然快成这样!
郑海彬压住我,撑在我上方,睡过一晚的床单暖气袭人,让人晕眩的他的气息铺天盖地湮没我。
“我很饿。”
“那吃粥!”
他靠近,我无法躲避迎着他的目光。
“我想吃你,江叔叔。”
“说什么黄段子呢!”我拨开他,再被他牢牢压下。
“我饿两年了,江叔叔。”
我真想说活该!话都到嘴边了,却被他的伸进来的舌头压了回去。
唇舌交缠,我脑袋像被人敲破的栗子,露出里面黄澄澄鲜嫩的核心。他的舌头像蜜糖,舔过的地方暖成一片。
“嗯……”我情不自禁呻吟出声。
郑海彬撩起我的衣服,沿着肌理一路向上,在乳尖上停留,左右拨弄着像弹奏一曲激烈的乐曲。
我身一软,立刻受不住了,所有被努力镇压的情欲像活火山喷发一样袭来。
我紧抓住被单,却摸到一块干涸的白迹。
“昨晚实在太想江叔叔了,才忍不住跑到江叔叔家里看看,没想到一看更忍不住了,就自己泄了一次……”
他婉转的说着,脸颊绯红。
“现在,还可以吗?”我问。
他惊喜的看着我,眼中滔天的情欲。
我刚才形容错了,他不是小猫,而是野豹。他不断啃咬我身上的肌肤,留下一个个深红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