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下的狐狸——常在心
常在心  发于:2011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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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肯放过他!”

老狼的咆哮和浪花一样犀利,郑海彬瞬间苍白了脸色。

“刚才我的枪只是射歪了,现在我只用拳头就能把你揍死!”

郑海彬被老狼按再沙滩上狠命的打,嘴角他破裂,吐出的全是血水。最奇怪的是他没有还手,只是任由老狼教训,一次

次爬起来再一次次被击下去。

当他最后一次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老狼已经气喘吁吁。

再硬的拳头也有累的时候,他却吃惊的发现郑海彬居然还能站起来。

他像着魔一样走向海面,双手捧住烂泥般的海沙,一点点用海水稀释干净,露出手心里相比无数沙石却渺小到几乎无人

注意到的指环。

他转过头对我笑,右眼肿得几乎睁不开,笑容却清澈无比,像捧着稀世珍宝。

我泣不成声。我对自己说过过了今晚就放弃!

因为他不值得我再为他付出这么多!

只是,原来我不够坚强。

还是会被他感动。

郑海彬走了几步就支持不住倒了下来,我呆坐着看他一点点匍匐过来,伸手与我相握,十指纠缠。

他似乎很开心了,不断咳嗽,擦干吐出的血,将那只戒指执着的誓要戴进我的无名指。

老狼被震住了,没再说一句话。我满心期待的伸出我的手指,却遭受了比刚才更绝情的分离。

荣庆抱起我,声音冷酷,一下拉远了我和郑海彬的距离。

“江君是我也是郑智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不会给任何人欺负他的,你记住了!”

郑海彬湿掉的外套被荣庆扔了,取代的是干净温暖的棉衣。我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中,郑海彬想拉住,却未果。

“不要走江叔叔!!”

我不敢听那样的声音,把耳朵埋进厚厚的棉衣里,却看见海水还是那样的猛烈,浪花不断汹涌而上,似要埋葬一切的回

忆。

28

我不断做噩梦,梦见被人强暴,很凄惨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场景又变换,我看见郑海彬站在大片的郁金香里为我

戴上戒指。金属的质感冰凉却真实无比,我转动无名指的戒指,笑着拥抱他,可是却抱住了空气。

郑海彬消失了,不见了……

不要!

我惊醒,满身大汗。一旁的荣庆端了一杯水过来,他对我说,“江君,你足足睡了三天。因为掉落海里受寒了医生说你

有轻微的肺炎,还有这些伤口……”他顿顿,

“严重的地方是我帮你上药的,你放心没人看见。至于被工具穿刺的地方要打消炎针,明白吗?”

“郑海彬呢?”我二话不说掀被下床。

“他没来过。”荣庆简单的说。

“他就快被老狼揍死了!我要去看他!”我急忙套衣服,伤口被扯动,痛得要人命!

“你醒醒吧!”荣庆把我按回床上。

“你说什么?”

“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去关心他?这几天老狼为了和你报仇端了鹰山不少场子,你以为郑海彬会在这个时候关心你?

我说过多少次了,江君,不要总让我担心你!”

然而荣庆真诚的关心却让我背后发凉。

我不能忘记那声枪响,那个人,现在是我的生命!

“你说,老狼有没有把他怎么样!快告诉我!”我扯起荣庆的衣领,却看见他不堪的忧虑。

“我……我不用你担心我,真的!荣庆,你为我好就告诉我老狼究竟有没有把他怎么样!”

“肖成死的时候你还记得你变成什么样子吗?”

听到肖成的名字我当场僵硬。

破碎的玻璃,凹扁的车头,肖成为了保护驾驶座的我用他身体挡住了全部的劫难。

剩下我,痛不欲生。

我把身边的一切都毁了,自杀过好几次,却死不去。荣庆担心我不断为请心理医生,却一次次被我赶走。

当我清醒的时候是遇见郑海彬的时候,那时,我觉得我能解脱了,终于走出肖成的阴影了。

“为什么要说这些?”

为什么!我抱头痛苦得打滚。

“因为你总是让我担心。你执着,你寂寞,你需要有人和你一起分享你的世界,就算那个人并非出自真心,你也觉得无

所谓。江君,我知道你只是需要人陪,但是这不代表就能牺牲自己的感情,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

“江君,你陷太深了。现在开始我不准你去见他,哪怕他是郑智的儿子都不可以!我可以为你找别的男孩,你说说看你

喜欢哪种类型的?”

“我只要郑海彬!”

荣庆扶住额头,沉重的叹了叹气。

“你好好冷静一下。”

突然楼下传来吵杂的声响,我隐约听见有人叫我江叔叔。

一定是郑海彬来找我了!一定是!

我发疯般冲下楼,却看见李斯特。

“大叔,你究竟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样?”李斯特轻轻抱住我,怕挤伤了我的伤口。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有点累了,我想去休息。”

“大叔不想看见我吗?”李斯特的侧脸充斥着孤寂。

我知道我伤害了这个少年,他一直是寂寞的,他需要温暖。

“不是的,对不起,我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迟些时候我们再见面好吗?”

“嗯。”他快乐的点头,并坚持要和我拉钩。

我拗不过他,唯有答应。他眯眯笑,偷偷塞给我一粒巧克力。

我心有点跳,不能被荣庆发现,否则他要骂我。

因为受伤的缘故,荣庆怕伤口痊愈得不好或是感染细菌而坚持要我忌口。

晚上,我躺在床上思绪就是无法沈淀。我把巧克力含在嘴里,待它在口中一点点的融化。

李斯特是个好孩子。

只是,他不是我需要的孩子。

我的心早已经被那个叫郑海彬的人占据了。

类似挖肉成伤的悲剧,但已经无法控制。

晚风吹过来有点凉,我正打算去关窗,一个人影掠过,我立刻大喝,“谁?”

“是我,江叔叔。”

郑海彬!

我的心几乎跳出来,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就像和初恋情人幽会。

“江叔叔,我很想你!”

郑海彬把我圈在他怀里。关上窗后,风声截止,室内温暖甜蜜。

“你,怎么进来的?”不知道有没有被老狼发现!

“因为太想江叔叔了,所以忍不住了!”他把丰润的唇靠过来,带着热烈的湿气我们吻得铺天盖地。

“江叔叔,你好甜……”郑海彬把舌头伸进去勾起我的舌不停的舔弄,唾液因为深吻无法咽下,在我们嘴边化成一缕银

线。

他的手情色的抚摸我的背脊,电流即刻通过全身,我难耐的呻吟起来。

郑海彬呼吸加重,把手伸进我的胸口用力爱抚着。

“啊……”痛!

我倒吸口冷气,伤口因为触碰好像又流血了。

“对不起江叔叔,是我太心急了!”

“没关系,不要紧的。”虽然很疼,但我还是不想他担心。

我抬头撞上他内疚的目光,深沉的疼痛在他眼中挥之不去。

你真的开始心疼了我吗,小子?

我笑笑,“那个……恐怕不能和你做了。”

后面才刚缝好针。

“我只要抱着江叔叔就好了。”郑海彬把脸埋在我的肩窝,吸取我身上的味道。

好一会儿我们都没有说话,直到他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

“还痛吗江叔叔?”

“不怎么痛了。”我摇摇头。

“对不起!我是说真的江叔叔,如果不是为了我江叔叔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要怪也只能怪我没有保护好江叔叔,真正

爱一个人却无法守护他的心情,江叔叔你明白吗?”

“不要说了。”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我用唇封住他的嘴巴。热情的回应他的愧疚。

“亲爱的,你要喝药了。”老狼笑嘻嘻的端着药进来,没想到却看见我和郑海彬纠缠在一起,当即变了脸色。

真傻,我居然忘记锁门!

老狼暴跳如雷,他没有打郑海彬,只是一把拉起我,尖锐无比的声音犹如当头棒喝。

“江君你疯了!这小子究竟哪一点值得你对他这么好!他需要你的时候就对你好,不需要你的时候就一脚踢开你,你喝

醉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被人虐待的时候他在哪里!他有没有说过要为你报仇?没有吧?……你知不知道我为你报仇的时候

他将美亚送去最安全的地方!我挖地三尺都找不到那个可恶的女人!这些你知不知道!”

老狼眉目冷得快要结冰,我知道这个时候通常是他要大开杀戒的时候。

但是为了我这个朋友,他在忍!

“郑海彬,我今天就告诉你江君他究竟伤成怎样!他后面生生被工具撕裂,前面肿得像图钉那么大,还有他那里……差

点费了!我知道有些事,江君觉得值就值,江君觉得不值,就不值。别人说不值,他也觉得值。但是做人最起码还要有

点良知!照江湖的规矩这些债美亚迟早是要还的,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藏她一辈子!”

我知道老狼的性格是有仇必报,但我不知道郑海彬不在我身边的几天居然是为了美亚。

老狼震天的关门声把我的心也狠狠震了一下。

“郑海彬,我只问你一句。你爱我吗?”

“爱!”

“那你会不会帮我报仇吗?”

不要用这种匪夷的眼光看着我,快回答啊!

“江叔叔,她是我妈。”

“我不是叫你怎么样,只是教训一下她你都不肯?”

“我是她亲手养大的。”

“我明白了!原来你的爱只是为了让我冲淡心中的仇恨,你以为用你的虚情假意来诱惑我就会把这件事从此淡忘?我告

诉你,我做不到!郑海彬,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是选我还是选美亚?”

我终于把我最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人终究要自私一次。

我一直对你这么好,就为难你一次也不为过吧?

“江叔叔,不要逼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把她交给你……”他扶着额,眼底有重重的黑晕。

但世事不能两全郑海彬,你爱我又无法停止伤害我。我留在你身边还有意义吗?

我现在不知如何相信你了,就像老狼说的那样,你是天生的戏子,我不够你斗。

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你走吧。”我挥挥手,背对他而站。

身后久无声音,只剩下窗帘被风吹得簌簌的声响。

良久,一个拥抱包裹着我。

他说,“给我点时间江叔叔。”

“多久?”我已经失去耐性。

…………

“三个月够不够?”这是我最后的容忍了。

“江叔叔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你想我去哪里?”我问他。

“三个月以后我会去找江叔叔的。”

月凉如水,他的声音安静沉稳,源远流长。

“我答应过江叔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一个微凉的东西套进我的手指,我心中有种安宁,尽管殊多渺茫,虽披荆但前路未必是绝望。

我想某天我一定会在大片的郁金香中等到他的。

29

荷兰三月,天气尚好。郑海彬每天晚上都会给我打电话,监管他那边还很早。有时候他的声音充满愉悦,有时候充斥着

疲惫。

我说郁金香快盛放了,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他总是笑,说,江叔叔的身体很饥渴吧?

这时我说,别闹了,你别忘记了你答应我什么,只要你过来找我,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当作没发生。

那边有短暂的沉默。

这时我又说,江叔叔不是威胁你,只是……太想你了。

我知道,他说。沙哑性感的声音在遥远的那边轻轻回荡。

我也想江叔叔。

他把握的很好,对感情的态度总是不过不火,我才像毛头小子,在感情的世界里自乱阵脚,我想我爱得太认真了。

我日复一日的等,好像能做的只有这件事。

也不是没关心过台湾那边的局势,无风无浪,太平盛世。

我总是在想,他究竟什么时候来找我。或许等到他的那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看郁金香,在海边喝一杯浓郁的荷兰咖啡。

日子可以一直这么过。

真好。

某天深夜,我接到一个电话,是我意料未及的。

是鹰山的前长老吴老的电话,我记得他已经回乡下很久了。那时我曾极力让他留下,却未果。

他说现在的很艰难,所有人都想出头,连一向安分守己的鹰山都耐不住了,感叹了一番现在的世道。

我不禁一愣。

连忙问道,“吴老现在在哪里?”

电话突然中断,发出刺耳的忙音。

再回拨,已经不通。

明显是用电波搞得鬼,一切显得诡异。

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我一直有每天散步的习惯,最近却发现很多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在不远处监视着我,行踪异常。

和吴老的电话一对上,我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第三个月,我已经按耐不住,在电话里大声质问郑海彬到底什么时候来找我。

他总是说,快了,江叔叔。

我被人监听电话和跟踪!我不满地喘着粗气。

没关系的江叔叔,他们并没有伤害你,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没有?我反问。

他沉默。

心中不安的预感越渐扩大,第二天我一早收拾和行李赶去机场,我要回台湾,我实在等不下去了!

却在家门口被黑衣人拦截,行李扔回房间,而我被监禁在室内。

是的,他们没有伤害我,可不代表我不会伤害他们。

面对我勤劳的反抗,他们总是能避就避,从不和我正面冲突。

这让我证实了,他们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受人操控而已。

可是为什么要监视我?!把我软禁就算了,我偷跑的时候居然牢牢跟在我后头,让我得意忘形之际把我捉住,再扔回屋

子里!

我就算恨不得把整间房子拆了,他们也不会有异议。

最终我等到那个让我万念俱灰的电话。

“江叔叔,最近乖吗?”

“你说呢?”我反问,“你不是派人监视我的吗?我的行踪你最清楚不过不是吗!”

“江叔叔不要回台湾。”

“为什么?你怕我报仇?”

“不是的,只是现在不适合。”

“好,我不回去,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找我?”我强忍着期待他的回答。

“可能还要再迟些……呃……”

“怎么了?”

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像极力忍耐着什么似的。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撞到脚而已。”

既然这样我也没有担心的必要,我立即搁下狠话,“郑海彬,我告诉你你休想用任何借口摆脱我!我记得我说过我只给

你三个月的时间!明天就是你最后的期限了,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

最后那天,我听到了门铃的响声,我万分期待,打开门一看却是一个包裹,很精致的,布满了心形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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