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了两三年,史丹利也是头一回听到唐霁淳说这个形象是故意做出来的,「Wilson,What you mean……histrionism?」
「别问。」声音的温度掉了几阶,脸上满是极力压抑的痛苦,「忘了刚才的话,当作没听到,不只我爸和大哥,对任何人都不许说。」
「霁淳……」本来想说大不了一死,但面对这麽痛苦的好友,祁闵文反而有安慰他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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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霁淳从怀里取出一柄小刀放到祁闵文手中,「Stan答应我,不会再强迫你,但请给他陪著你的机会,这放在枕头边,如果他越轨,就别客气地桶他一刀。」
「Wilson,你这是——」史丹利认出那是原本放在厨房的水果刀,不知道他是何时拿到的,但听那语气不像开玩笑,一时间也怔住了。
硬要祁闵文握住刀子,然後唐霁淳偏过头对史丹利说,「希望你刚才的那些承诺不是随便说说。」
「呃…绝对不随便……」
「好啦,明後两天他请假,不必上工,可以留下来多陪陪你。」将呆楞的祁闵文推到床边坐下,唐霁淳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著往後计画。
「做重要的是,你必须尽快学习独立生活,所以带你认识环境之後,就要委屈你学点跟诗词歌赋没关系的琐事了。」
原本八点多就打算离开,又多留了半小时说服祁闵文和史丹利同床,好不容易搞定,唐霁淳才告辞,临行却仍多提醒了一次,「Stan,我信任你,所以今天听到的千万别对任何人说喔。」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史丹利和祁闵文,尴尬的气氛让两人都不自在,史丹利受不了这种沈闷,到桌边打开电脑里的MP3,没有例外,又是一曲接一曲的玛丹娜。
「好吵……」祁闵文皱了皱眉,但不知道怎麽关掉。
以前这种时候,街上早就只剩下更夫打更的声音,除了勾拦花街,几乎全都向周公报到去了,哪里会在睡前这般吵闹。
将自己的棉被枕头抱进来的史丹利,看祁闵文在皱眉,立刻想到古代人不太能接受节奏太强的音乐,连忙又去换成维也纳儿童合唱团的曲目。
「Sorry,我忘了你听不习惯,这个应该比较好。」
住了几天,听他们的谈话,祁闵文已经推论出「sorry」这个发音是「抱歉」之类的意思,再听到音乐换成悠扬清灵,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说著:这人还挺细心的嘛。
第一次有意识地和史丹利同床共枕,他的心理障碍还是难免跑出来作祟,包裹在厚棉被中的身子紧绷,动都不敢动,直到真的困到受不了才睡著。
隔天起床,一想到跟那个禽兽同房,第一个动作就是检查自己的衣服是不是还好好穿著,那份紧张,看得做好早餐想进来唤醒他的史丹利胸口一阵闷,不过祸是自己闯下的,没资格抱怨。
「早餐准备好了。」
「呃——」祁闵文安了心正要吁口气,听到史丹利的声音立刻硬生生憋住,「我…我知道了,梳洗一下就来。」
刷牙之後,把热毛巾盖在脸上,原本残留的睡意就完全消失了,这种舒服的生活,十几天前的祁闵文还想都没想过,现在却好似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不过,作为侵犯的补偿,这些又太微不足道了。
自己明明不是做错的人,为什麽刚才竟然会一听到他进来就装成没事的样子?祁闵文有点丧气地想著,然後又在心里默念几次,就算得到再好的待遇,也绝对不能陷进去,两个男人在一起,终究於礼不合。
好不容易让唐霁源准了假,史丹利利用连周末四天的时间,好好地带祁闵文认识附近的环境,最近的市场、公车怎麽坐、还有电话的用法,又打了一副家里的钥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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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细心的照顾,说他不感动是假的,平心而论,这辈子除了父亲和小村里的乡亲,还没有人对他这麽亲切过,就是个穷秀才,城里人表面上客气,喊他一声祈先生,心里却不怎麽瞧得起,毕竟多读了那几本书又不能当饭吃。
祁闵文本来就不是可以老板著脸的人,又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慢慢地也会做出回应,不再让史丹利唱独脚戏。
「怎麽又不把头发吹乾?」好几天了,史丹利还是不知道他坚持不吹头发的理由,可是这种天很容易著凉,所以迳自拿了吹风机插上插头。
「我不喜欢。」祁闵文抓著毛巾闪到墙边继续擦,神情有些不自然,「从小都是这样过的,没吹乾也能活得很好。」
明显是赌气的话,史丹利听了很不高兴,还以为几天来,两人的关系多少有改善,结果还是这种态度,一想到这里,眼神中就少了几分温柔。
以为他只是嫌吵,或是手会麻之类无聊的原因,史丹利叹口气,「过来,我帮你。」
祁闵文还是如波浪鼓般摇头,然後乾脆背过身去。
啧…这麽大个人了,又不是讨厌机器声响的猫。在史丹利的印象中,只有小时候在老家养的猫会拒绝用吹风机,不,应该说所有会发出马达嘈杂声音的机器都讨厌。
放下吹风机,史丹利走到祁闵文背後,一伸手就把人摔到床上。
「哇啊!」恐怖的记忆一下子全涌到胸口,祁闵文脸色惨白地想挣扎起身,「你做什麽——放开、放开!」
「不要乱动了,我只是要帮你吹头发!」手脚都在努力压制祁闵文,史丹利真不明白,吹个头发到底有什麽好怕的?
「我都说不要了!」
因为不想维持这种无防备的态势,祁闵文拼了命胡乱甩手,身体也完全不让史丹利称心如意地扭动,却没想到这个举动正一点一滴消磨掉史丹利的耐心。
身材纤瘦的他跟定期健身的史丹利相比,就像个小孩在反抗大人,没几下就被制伏,牢牢压在床上,但惊慌之下仍然扯著嗓子呼救,「你这禽兽——放开!救命啊、霁淳救我!快带我走!」
若只是单纯的叫骂就罢了,偏偏他一急就喊了唐霁淳的名字,让史丹利听了刹时铁青一张脸,怕再伤害他的体贴全都暂时丢开,直觉反应就是要堵住那张嘴。
突然被吻住,祁闵文的思考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应该咬紧牙关阻止侵略,就这样让史丹利的软舌长驱直入。
「唔——不…嗯嗯……」史丹利非常灵巧地活动,在品嚐蜜津的同时,也带给祁闵文从未体会过的酥麻感受。
这是祁闵文第一次接吻,没有能力回应或反抗,只能不知所措地任他予取予求,然後慢慢被不知名的感觉淹没。
无法抗拒的不只是他,连发动攻势的史丹利都觉得在接触的同时,脑中有什麽东西炸开似的,眼前变得模糊,呼吸也开始急促。
「闵文……」明知继续下去只是一错再错,但史丹利现在全身细胞都在渴求身下的人,原本用来压制的手也摸到了他的双腿间,「不要恨我…拜托…我真的…很喜欢你……」
「呜…放开…别碰我……」仅存的理智和越来越高张的情欲正在拉扯,但无论如何,坚守了这麽多年的礼教,绝对不可能一下子就放弃,「谁来救我…呜呜…我是个男人啊…我不要……」
同性恋并不罪恶,至少在史丹利的认知中是这样,但他不知道该怎麽言简意赅地对用中文祁闵文说明,看著身下痛苦哭泣的小脸,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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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因羞赧而想夹紧的的胯间温柔地按摩,他感受到确实的充血硬挺,然後又俯身夺去身下人说话的能力,因为他不想再听到那些哭喊哀求,既然言语笨拙,就用行动来表现吧。
史丹利卖力地与祁闵文的小舌交缠,发出啧啧水声,带有薄荷甜味的甘霖从嘴角流下。
「不…唔…嗯…啊嗯……」受到这般挑逗,年轻气盛的身体已经蓄势待发,仅存的一点理智还在促使他推著史丹利的肩头,但嘴里发出的声音只剩呻吟。
将碍事的睡裤褪下一截,棉质内裤的鼓涨曲线更为明显,史丹利把攻略的目标移到这里,用唇轻轻扫过,立刻引来一阵颤抖。
「喊我的名字好吗?S—tan—ly……」他想听祁闵文用让人酥软的娇声唤自己,而不是开口闭口的提唐霁淳。
不熟悉的语言,还有东方人忌讳的、类似「死」字的发音,都让祁闵文叫不出口,他眼泛泪光,张嘴却只有抽气声,什麽都没说,看到这种情况,史丹利又加把劲诱导,「听话…喊我的名字,我就让你安心睡觉。」
明明不是什麽了不起的话,但祁闵文就是觉得怪,再尝试几次,仍喊不出来,「别逼我…嗯…求你,我不会说那种…你们那种话。」
「是吗?那我就继续了。」说完便在眼前的隆起上轻轻啃咬起来。
「哈啊!」隔著一层布,敏感的器官被牙齿刮过,一种似痒非痒的陌生感觉侵蚀者祁闵文的理智,下意识地倒抽一口气,双手继续徒劳无功的抗拒,「住手…住手…啊…我不要…嗯嗯……」
「Liar……」没管他听不听得懂,史丹利把唇停留在他最敏感的顶端,发出闷闷的声音,「别骗人了,你这里很想要我继续喔。」
「住口!」祁闵文捂著羞红的脸,彷佛这样就能隔绝羞耻的景象。
他现在的样子,活像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史丹利稍微挺直腰杆,盯了他几秒,然後动手扯下最後防线——触感柔细的纯棉内裤。
突然感到下体一阵凉,祁闵文惊骇地僵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想到应该遮掩一下,但就这几秒之间,内睡裤都被史丹利脱到脚踝,一双白玉般的腿也被抬到肩上,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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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害怕,祁闵文更有种被欺骗的愤怒,不是承诺过不再强迫我吗?竟然还是——这个禽兽、淫魔……还有什麽词可以骂?
「你这不守信诺的小人!」现在已经不是可以捂著脸当鸵鸟的时候了,他又羞又怒地狂吼。
「如果我不继续,你要怎麽办?」史丹利指指那个精神奕奕的地方。
活了二十几年,祁闵文第一次见识到,指著那个羞耻之处还能神色自若的人,原本已经红透的脸更胀成猪肝色,「住口!住口!住口!你怎地如此不知羞?」
虽然听不太明白,但从语气和表情看来,应该是骂人的话吧……史丹利伸出舌头,用舌尖轻触他的先端。
「啊!不要!」
「我记得你们有个古代人说过,吃东西和上床都是人的天性,既然是天性,为什麽一直拒绝?」
「因为我是人不是畜生!」
没错,孔夫子说过「食色性也」,但人之所以为人,就在於人有礼教,祁闵文并不认为即将发生的事是可以想做就做的,「不吃饭会死,这档事儿不做也能活!」
「可是这样不健康。」史丹利说著又变本加厉地从根部往上舔。
「不要再——呃!」越来越强烈的快感将祁闵文要骂的话硬生生截断,因为刚才的气愤而暂时止住的泪水又涌出来,「你到底…到底要怎样才…才肯放过我?」
「刚才就说过了,喊我的名字,很简单。」
一个名字而已,何必这麽在意,甚至用上这种手段?祁闵文不懂,可是话说回来,不过是一个名字,为什麽自己喊不出来呢?
看他楞著,史丹利以为他还是不愿意,自暴自弃地一口含住挺立在面前的昂扬,极尽所能挑逗他。
「哈啊!你…啊嗯…这…不行……」
初次被侵犯时,史丹利是用手让他发泄,但此刻被湿热口腔包围的感受更为销魂,他想忍都忍不住,「嗯嗯…走开…我——啊!不、快走开!」
史丹利没有如他所愿地走开,反而理所当然似的吞下所有,还抬起头看著他,将唇边沾到的黏液用舌卷进口中,脸上充满情色表情,「你的…是甜的喔……」
「你竟然、你竟然——」祁闵文羞愤交加,瞪大了眼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严格说起来他还是被侵犯的一方,可是……刚才真的舒服到什麽都顾不了,还把「那种东西」发泄在史丹利嘴里,想著就觉得羞耻、觉得自己没脸见人。
「还是不肯?」史丹利毫不放松地进逼,一手轻抚祁闵文小巧的嫩臀,「再不叫我,就要继续了。」
「别、不要!」祁闵文慌忙遮掩下体,但手不够长,顶多盖住尚未消退的男性象徵,「我照做就是,不准再摸了!」
「喔?」微微挑了挑眉,史丹利倒是听话地住手了,「那……快点,我想听。」
祁闵文皱著眉头,缓缓动了动抿紧的双唇,「S…tan…ley……」
这个单字还算简单,所以几天下来听过这麽多次,连他这种从没听过英文的古代人也能有近乎完全正确的发音,史丹利听了,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第一次呢…终於听到了……
「再一次,念快一点。」
呿!要求真多。「S…tanley……」
「不行,全部连在一起念。」
「Stanley。」
史丹利的眼睛已经因为越来越大的笑容而眯成一点点,「用这麽可爱的表情和声音叫著我的名字,让我好想用力抱抱你。」
话才说完,祁闵文就劈头砸了一句痛骂,「淫虫!你说的我都做了,还不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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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史丹利状似失望地把他的腿放下。
一获得行动自由,祁闵文立刻想穿好裤子,又发现越急越穿不好,所以抓了被子往身上掩,然後缩到床头,企图拉开与史丹利的距离。
虽然下体已经有反应,史丹利却打算慢慢来,反正祁闵文没别的地方可去,他们有很多时间,要是猴急吓著了小绵羊,以後再想修复关系就难了。
「我去洗澡,记得把头发吹乾再睡。」把吹风机放在祁闵文脚边後,他拿了自己的换洗衣物要去浴室,但还没走出房间又回头,「如果我洗完澡发现你不听话,头发还是湿的,我会做更多更多让你害怕的事喔。」
本来想等一下装睡卢过去就算了,听到这句话,祁闵文的身体不禁僵了僵,但想起讨厌的回忆总比再次被侵犯好,所以恨恨地抄起吹风机,「我…我才不会给你机会,淫虫!」
现在史丹利心情很好,倒不太在意这个不友善的反应,只是像在看一个有趣的小动物一样笑了笑就出去了。
至少祁闵文现在是生气地鼓涨脸颊,比起了无生趣地梨花带雨好太多,从某个角度来看,两人的关系算是有进步。
这夜,祁闵文在床上躲得更厉害,而史丹利却一再进逼,不管他怎麽反对,硬要搂著就是了,僵持到凌晨,才筋疲力竭地双双睡著。
「琳小姐,您觉不觉得咱们这儿越来越像『流浪动物之家』?」风静柔趁赵芷琳进洗手间时跟了进去。
这话说得有些刻薄了,不过大小姐听不懂,「你在说什麽?哪里有动物?」
「才刚走个甯华洛,又来了祁闵文,小姐的心肠未免好得过头。」
之所以在洗手间说这些,是因为祁闵文就紫芙苑里看书,几乎寸步不离,古代人的身份也不方便让其他员工知道,所以想避开本人和那些广播电台,最安全的地方就只有紫芙苑的专用洗手间。
至此,赵芷琳才恍然大悟,风静柔说的是她老答应这种类似褓母的差事,「洛是总裁拜托我照顾的,人帅又亲切,而且他泡的红茶好好喝,也没惹什麽麻烦,你不要说他是『流浪动物』啦,没礼貌。」
没惹麻烦……麻烦没落到你大小姐的身上而已。风静柔无奈地在心里碎碎念。
两个多月前的圣诞节前夕,想抓甯华洛的人就在距离店门口不到两百公尺的街角开枪,那时候有目击者看到他从店里出去,还跑到中枪的伤者身边,所以警察来盘问了好几次。
虽然警方碍於亚澳支部的压力,不敢太过强硬,但媒体舆论也不能轻忽,做做样子总是必要的,为了保护赵芷琳,每次都是风静柔这个副店长出去应付,烦都快烦死了。
「至於祈公子,他是霁淳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人家在这里无依无靠,我既然有能力,帮个小忙也是应该的。」赵芷琳本来好像不太高兴地翘著小嘴,但随即露出笑容,「而且他的肤质和发质都好棒,每次帮他配衣服就觉得很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