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死道友————氓(下部)
氓(下部)  发于:2009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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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无论哪一版的传闻都不曾涉及这一切背后的原因,因为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猜地到。

而他,现在就站在青阳子的面前,问着无异于杀了你的朋友感觉如何一样的问题,司徒苍觉得自己应该道歉。

可是青阳子并没有受到伤害不是吗?那他为什么要道歉?司徒苍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海里甩出去,纵马追上了青阳子。

“今晚之前,我们就可以出关了。也就是说,今天晚上,我们大概要睡在草原上面了。”他扬鞭指了指前方。

青阳子点了点头,“看起来的确如此。”

离了凉州城再向西,越过阳关,是一片连绵的山屿,光秃秃的,灰蒙蒙的,不知觉间便与天连在了一起。

翻过山,便是草原,无边无际。

人在其中,很容易就会不见了,被草原所淹没,被草原所吞噬。

没有熟悉的建筑物来指示东西南北,很容易就会迷失了方向,不过这两个人看起来并没有类似的问题。

“道长,你来过草原?”司徒苍颇有些讶异地问道。

“嗯,贫道三年前因为私事来过这里。”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分辨出那张夜魔贴是假的。

“看起来好像是我多事了。”司徒苍抓了抓头。

“贫道当初的目的地并非是辽国,自然还有些地方不够熟悉。兹事体大,道友跟来也好。”

司徒苍咧了咧嘴,“道长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草原上的时间奔地飞快,一转眼天又要黑了。

“那是什么?”青阳子用鞭子指了指前方一片白色。

司徒苍看了一眼,“我们快过去看看,说不定很快就可以找到贤王了。”他面露喜色。

两人来到近前,这才发现,那是十几根木质的架子,上面挂着白色的布巾。

司徒苍蹲下身,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木架,看了看木架下的土,他抬起头,对青阳子说,“道长,我们就快要追上贤王他们了。”

“这些东西有什么讲究么?”青阳子也蹲了下来。

“这是在战争中,辽国用来祭奠死去的战士的方式。他们把死者就地掩埋,上面插上木架,挂上白布,据说这样灵魂什么的就可以回去家乡。从这些土被挖开的样子来看,至多不超过一天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的方向对了。”


“噢?贫道的运气许久都没有这么好过了。看起来还是有赖于道友啊,希望之后的一切也可以这么顺利。”青阳子拍了拍他的肩。

“道长过奖了。不如今晚我们就在这附近休息吧,应该还有两军留下的一些营帐什么的,说不定不用以天为被。”司徒苍吐了吐舌头。

于是他们继续向西奔驰了大约十多里,找到了两三座孤零零的帐篷。

两个人升起火,拿出干粮和水,围坐在篝火旁。

“道长?”

“嗯?”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青阳子侧过头,看着火光映照下司徒苍还略有些稚嫩的脸庞。

“道友但问无妨。”

“你真地杀了苏庄主么?我,我是说苏庄主对你来说,已经不是一般的朋友了吧?”司徒苍的话语有些混乱。

“没事的。”青阳子拍了拍他的肩,他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不是司徒苍也会是别的什么人。

“是的,我杀了他。”苏晓魂有没有死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他之前所做的确是打算置苏晓魂于死地的。

“噢。”司徒苍低下头去。

“怎么,你打算回中原之后把这个问题的答案卖给谁?钱重还是?记得到手的钱分贫道一半。”

“道长,你一点都没有犹豫过么?”司徒苍蓦地抬起头,盯着青阳子。

青阳子摇了摇头。

“为什么?”

“因为贫道知道贫道纵使犹豫,最后的选择也不会改变。”突然他向后仰倒了下去,双手摊开,躺在草地上。

胸腹间,那股已经熟悉的疼痛开始翻江倒海,他浑身发冷。

“贫道只是希望大多数人能够平平安安地活完这一辈子,如此而已。”

“道长你不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太可能办到的事情吗?有江湖的地方,注定就没有平安。”

“尽人力,听天命。贫道无法在世间苍生受苦的时候安享其乐。”

“那在天下太平之后呢?道长你就一定能够快乐了吗?”

“不能。”青阳子回答地斩钉截铁,“可是也没办法了。谁叫贫道还没有足够聪明到可以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大概是因为在草原上,大概是因为在夜晚,大概是因为是司徒苍,从来不喜欢解释或者说明的青阳子居然给了一个理由。

“……”司徒苍抬起头,仰望星空。

“道长,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错了,你会不会后悔?”

“不会。贫道不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

“噢。”司徒苍点了点头。

“道友,贫道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嗯?”

“那方觉晓究竟是何方人士,你可知道?”

“他说他是方家出来游历的子弟,我觉得他无论是身手还是学识都相当不错,便与他相交。”

“你是在何处碰见他的?”

“说来也巧,就是在这大草原上,他还从狼群中救了我一命。”

“大草原上么?”青阳子沉吟,他随即坐起身,“天色已经不早了,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快点休息吧。”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清早,顺着齐军前行的踪迹寻去。

不知道是不是司徒苍的判断有误,两人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齐军的踪迹,不得不又在大草原上休息了一晚。

第三,第四天还是如此。

他们的干粮和水都快要耗尽了。

终于在第五天的午后,在一堆小山丘中,他们看到了正在激烈戮战中的齐辽二军。

青阳子拍马就要冲过去,司徒苍拉住了他,“道长,还是等他们打完我们再过去吧,乱军之中可能会有危险。”

“来不及了,贫道必须尽快找到贤王。”

司徒苍无法,只得跟着青阳子冲入乱军之中。

由于青阳子的书生装扮在一堆士兵中着实怪异,不仅辽国军马把他们当作敌人,就连齐国军马也不能他们是不是自己人而不敢援助。

两人左闪右躲,避过刀枪,一路艰险,向着竖着主帅旗的方向冲去。

眼看帅旗在望,左边突出一杆长枪,正当青阳子用拂尘卷住长枪带往一边之时,斜刺里射出一根厉箭。

好个青阳子,只见他不慌不忙,将拂尘换至另一手中,双腿加紧马腹,伸手牢牢地握住了那支箭。

突然那股如蚁噬骨般的疼痛又钻了上来,功力在渐渐地消散。

青阳子苦笑,真是会挑时间发作的毒啊……不愧是苏晓魂下的毒,永远都知道什么叫做一本万利。

手就快要握不住拂尘,那端握着枪的辽军觉出这一点,心下大喜,使出全身力气,将长枪向前一送。

他再无力闪避,只得眼睁睁地明晃晃的枪尖向自己的胸前刺来。

此时此刻,青阳子心中突然泛起一阵彻骨凉意,他抬头看了看天,烈日当空。

那为什么……会这么冷?

低下头,一截剑尖破腹而出,带着鲜红的血,就和那一日书山别院地上的血一般鲜红。

与此同时,长枪也从他的前方捅进,绽开一大朵血花。

枪,剑同时抽出,青阳子从马上滚落。

身前是狰狞的辽兵,身后是握剑的……司徒苍,还有眼前幻化出的那一个华丽无双的身影。

他笑了笑,“贫道究竟算是死在你们哪个的手里?”

受惊的马举起双蹄,然后,落下。

顶着苍的名字,演了半季的蜀道行,再演半季的圣踪,司徒苍你真是圆满了

然后……我,也圆满了,撒花

此时 京城

宣帝已经昏迷了七日不醒,宫中有隐隐约约的流言在蔓延,他恐怕会成为大齐历代以来最短命的一个皇帝。

虽然已经有十数个宫女太监因为这个传言莫名地失踪,或者被苏尚书处死,又或者被苏贵妃割去舌头,丢入冷宫,也没能扑灭这一流言,反而让它越烧越旺。

于是这日正午,杨太师入宫求见。

他开门见山地对苏晓霁说:“苏尚书,老臣认为该开始准备传位事宜了。”

“噢,难道杨太师又找到别的先皇遗孤了么?还是贤王打算班师回京?”苏晓霁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非也,只是苏尚书既然和陛下系出同宗,自然也是太祖的子孙,由你接位,老臣认为是不会造成很大异议的。”

“杨太师为何作此提议?”苏晓霁问道。

“如今天下方定,局势尚且不稳,陛下昏迷许久,眼看凶多吉少……”说这话的时候,杨太师觉得自己被三道宛若实质的目光狠狠穿透,却依旧坚持着把话说完,“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苏尚书三思。”


“杨太师可知道,为何我苏家谋事百余年,直到今日方才有成?”

“老臣愿闻其详。”杨太师知道苏晓霁在此时向他说起这个他也只知一二的可谓是大齐建国以来最大的谜辛,定是有其用意的。

“当年,先祖以嫡长子之尊,被皇弟伙同外戚谋反篡位,不得以逃入民间,并改姓司徒为一个苏字,遵循大隐隐于市的古训,建起了红叶山庄。为此先祖一生抑郁,终至三十而亡,死前留下遗训,要我们后人一定要夺回原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于是苏家历代以来,一子为官,一女入宫,苦心谋划,但求有一日能够达成先祖遗愿。”


说到这里,苏晓霁和苏晓卿对视了一眼,而舒轲非则恍若未闻。

苏晓卿转过头,冲杨太师微微一笑。

杨太师心中掠过一阵寒意,这个女子也断断不可小觑。

十四岁入宫,虽不曾诞下一子半女却独享了先皇宠爱七年,数起数落,最终与她争宠的妃子不是见了阎王就是被关去了冷宫。

手段毒辣,绵里藏针,不轻易与人为敌,而一旦成了敌人必然赶尽杀绝,鸡犬不留。

这次宫变,宫内大大小小的一切事物都是由她一手谋划操控,等到他,司徒将军和苏晓霁将宫外的势力摆平之后,皇宫内院早已太太平平地等到新皇登基了。

“百年间,不是没有比我更权倾朝野的苏家子弟。”

“也并非没有比我更炙手可热的后宫妃嫔。”

“但是他们都没有成功。因为先祖所期望的通力合作变成了互相倾轧,彼此擎制。”

“苏家的女人从来就不让须眉,她们也希望能够登上大宝而不仅仅是做一个皇帝背后若有似无的影子。”

“苏家的男人哪怕踩着别人的血肉也一定要完成自己的目标,如此年复一年,无论多么周密的计划都会因为釜底抽薪而功败垂成。”

“但是我们成功了。”

“因为从陛下一出生,我就知道他才是能够完成先祖遗愿的那个人,为此,我愿意成为铺在路上的血肉。”苏晓霁笑了笑,好像他说地是在普通不过的事情。

“我希望二哥能够坐在太极殿上,能够得到世间的一切,这才是我入宫的目的。”苏晓卿的声音是一贯清冷的神声音略有些激动。

“所以,杨太师你看,”苏晓霁无奈地摊了摊手,“无论你想要把除了晓魂之外的任何人送上皇位,我都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天下太平,而会立刻天下大乱。因此还请杨太师三思。”


苏晓霁抱臂环胸,苏晓卿斜倚在床头,两人就这么冷冷地看着杨太师。

杨太师觉得自己已经汗透重衫,他长叹一声,“如此,是老臣妄言了,还请苏尚书,苏贵妃见谅,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他躬身一礼,正准备退出殿外,没想到一直默默站在宣帝床前的男人转过身来,面罩寒霜。

“杨太师请留步。”

“不知舒大人有何见教?”这个和宣帝一起入宫的男人也是个棘手的角色,据说哪怕你只是梦里偷偷说两句对新皇大逆不道的话他也会知道,更别提贪赃枉法,卖官售爵。


自从他出现之后,朝堂上的不正之风收敛了很多,因为在没有什么事情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了,哪怕天地不知,舒轲非也一定知道。

“杨太师刚才的一句话让舒某有些不快。”舒轲非冷冷地说。

杨太师能够成为大齐的三朝元老,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老臣方才一时失言,陛下福大命大,定能平安度此难关。”

“嗯,你下去吧。”舒轲非挥了挥手。

杨太师走在殿外,考虑上书告老回家,他已经知道地太多太多,这个朝堂上恐怕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纵使宣帝的登基有他的功劳所在。

当退则退。

更何况如果宣帝真地醒不过来,他怕这三个人恐怕会要发疯,留下来不过是惨遭池鱼之殃。

想起刚才苏晓霁他们的神色言语,杨太师依旧心有寂寂然,不是会要发疯,大概是已经疯了。

宣帝你若还有半丝顾忌到天下百姓,就请快些醒过来吧,他暗暗祷告。

次日早朝时间,居然有不识相的大臣递上联名上书要求考虑传位一事,杨太师暗暗摇头。

舒轲非站在空荡荡的龙椅旁,手轻轻拂过御案,一众大臣立刻屏气吞声。

许久,有一个人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御案化为灰尘,俨然无踪。

“再有人提起传位一事,当如此案。”

下了早朝,回到寝殿,便任你有滔天的权势,通天的手腕也无用武之地。

苏晓魂始终不曾睁开眼睛,同时呼吸却越来越微弱。

“废物,一群无用的废物!”苏晓霁怒气冲冲地把太医们全部都赶了出去,转过头对舒轲非说,“要不我们找找看江湖上的名医,说不定会有用?”

“我已经让唐笛把他们家藏的所有东西都偷了一份出来,为什么没有一样有用?”苏晓卿双眼发红。

“没用的,唐门早就把这毒定位无药可解,就算你勾引上唐双月本人也毫无用处。”舒轲非冷淡地说。

这时,殿外跃入一黑衣男子,跪倒在舒轲非面前,“启禀首领,我们已经把扁鹊找来了!”

“扁鹊,那个传说中的神医你要找到了?”苏晓霁显然有些吃惊。

“为了庄主,哪怕真的只是传说,我也要他变成现实。快点把人带过来。”舒轲非催促道。

“推什么推,老朽腿脚不便利。现在的年轻人啊,越来越不懂尊敬长辈了。”说着,一个顶着一张娃娃脸,至多不过弱冠的少年带着两个垂鬓童子走了进来。

纵使苏晓霁他们内心愁云纠结,还是忍不住想要大笑。

舒轲非迎了上去,“请问这位,呃,老先生可是扁鹊?”他硬生生转了称呼。

“正是老朽。小伙子不用多礼,老朽就喜欢你这种知书达理的少年人。”他拍了拍舒轲非的背。

舒轲非被他拍地简直就是哭笑不得,话说被青阳子那种顶着头白发的装老教训两句也就算了,这少年分明还长着张娃娃脸,真不知道他怎么一口一个老朽老朽的。

少年走到殿内,“那个倒霉催的短命鬼人在哪里?”

终于把苏家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了,谢天谢地

考完了考完了,结果如何反正要到八月才定生死,现在就先放纵一下吧,撒花

黑色RP警告:

本章极度,万分的RP,慎入

入内者不准做出任何危害某人身安全,打击某人幼小心灵,伤害某人毛发体肤的事情,否则……哼哼,你们自己看着办!

苏家兄妹脸色一变,却不好发作。

苏晓霁把他引到苏晓魂的床前,“前辈,陛下在此,请您一定要让他醒过来。”

他挑了一种最安全的称呼,毕竟辈分这种东西与年龄无关。

扁鹊大刺刺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让开,然后在苏晓魂的床边坐下。

殿内的人都摒住呼吸,等着这个传说中的神医能够给他们带了一线希望。

扁鹊并没有遵循望闻问切那一套,而是拍拍苏晓魂的脸,揉揉捏捏,又十分粗鲁地撕开了他上衣的前襟,在苏晓魂的胸膛上敲敲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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