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相看两不厌——北小安
北小安  发于:2011年08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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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墨回头,看见凌夕从后面走来。他点点头,“嗯。”

“呵呵。”凌夕坐到他旁边,冲小七挥挥手,“来杯柠檬水。”

小七习惯性的去拿酒瓶,然后一愣,“今天不喝酒?”

凌夕苦笑了一下,“嗯,今天不喝了。”

小七转身去准备,池墨慢慢摇动着酒杯里的冰块。

凌夕扭头打量着他,“你头上的伤好了?”

“差不多了。”

“会不会留下疤啊?”

“不知道,应该不会。”说着不自觉的摸额头,正好凌夕从旁边也伸出手,两只手碰到一起,池墨不由得一躲。

凌夕倒是没注意,摸完说道:“呀,挺大一块呢,要留下疤就不好了。”

“男人脸上有点疤没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凌夕打量着池墨的脸,边啧啧道:“这么帅一张脸就毁容了……不过说起来这个位置有点像那个哈什么的,对,哈利波特!”

凌夕一个人自娱自乐的很开心,池墨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情也变得好起来。跟这个人在一起,总不会觉得寂寞。

19

和凌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池墨感觉今天的凌夕有点蔫,没有往常那么欢实了。他看看表,已经八点多了,就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哦,要回去了?行,我送送你。”凌夕站起来跟池墨出了酒吧大门。

停车场里的灯光很亮,池墨回头想跟凌夕告别,却看到凌夕脸上一块青一块紫,不禁吃惊的问:“你脸怎么了?”

凌夕摸摸头随口答:“啊,没什么,跟人发生了点矛盾。”

池墨皱眉,“你跟人打架了?”

“没有啊。”

“你……是不是上次那帮人?”

凌夕往后跳了一下,一脸惊奇,“呀,你怎么知道?”

“猜的。”

凌夕傻笑,“你真厉害。”

池墨叹了口气,“就你一个人?”

“当然不是,还有李子和他那些兄弟。”

“怎么,他伤好了?”

“本来快要出院了,结果那帮孙子到医院里闹了一场,李子的兄弟就火儿了,非要给他们点教训,我上午才知道的,赶到场的时候已经阻止不了了,结果……”

“结果你就被打了?”

“当然不是!想当年哥哥我打群架的时候他们还穿开裆裤呢!算他们倒霉,丫挺的现在都跟医院里呆着呢!”

池墨看着他一脸花还得意的炫耀,一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才说:“你以前经常打架?”

“呃,差不多吧,那时候刚进社会混,年轻气盛,免不了跟人发生争斗,不过被打的多了也就不那么皮了。”

“那……你没上大学?”

“大学?老子高中都没念完就退学了!那些日子真是苦啊。”

“……”池墨再次沉默了,心里有点堵。

凌夕看他不说话,摸摸鼻子,暗自觉得自己太多嘴了,以前那些不光彩的事情是不是让面瘫男讨厌自己了?凌夕从来不在乎谁看不看得起自己,交朋友也只交跟自己差不多的货色,但以前没有过的担心和困惑在这时,却被放大了。

“我先走了。”池墨按下防盗锁,车子响了一下,凌夕这才回神。

“啊?啊,好,再见。”

晚上回到家,凌夕脱了上衣照镜子,肋骨下方一大片青紫的痕迹,自己看了都觉得惊悚,找出红花油涂上,然后慢慢揉开,还真疼。

几天前跟黄暖聊天,丫头说知道了上次那帮人的来历,他们都是一个叫龙哥的人的手下,这个龙哥本来是个给人跑长途运货的,后来据说是认识了道上的一位大哥,就弃明投暗了,给大哥点个烟倒个酒什么的,自己也慢慢有了小弟。李子和朋友有次在大排档喝酒,跟龙哥其中一个小弟发生了口角,李子仗着人多势众把那小子门牙打掉了,后来丫找了一帮弟兄去网吧捣乱,再后来,又去医院闹了一场。

是可忍孰不可忍,对付这种货就得武力解决。凌夕赶到现场的时候双方已经打的不可开交,本来这种事不宜闹大,但是凌夕也被气愤冲昏了头,平生最见不得自家哥们儿受委屈,所以在门口捡了根儿棍子就冲进人群。

结果,这帮小喽啰被打的人仰马翻,总算给兄弟出了口气,李子万分感激。

晚上躺在床上,凌夕隐隐感觉到,这事儿,还没完。

有的时候,凌夕很讨厌自己的预感,总是特别准。就像小时候,他家门前有口没盖儿的井,原本是用个门板压上了,可凌夕总觉会有人掉进里面卡死,结果有一天他爸经过的时候就掉进去了,那木板常年被雨浇,已经糟的不行,他爸刚喝完酒,卡在里面就睡过去了,第二天发现时已经没气了。凌夕站在人群里看着,却不觉的伤心,他爸总喝酒,喝完酒就打人,妈妈一个人担负家里的全部实在太苦了,凌夕那时就想,将来一定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可惜,在他17岁那年,妈妈也去世了。凌夕不愿忆起那个被成为雨季的年纪,那年,他失去的东西太多。

过了没几天,就出事了。据说双方械斗的时候龙哥出差没在本地,回来后,看到自己的小弟被打的伤的伤残的残,顿时火冒三丈,势要为自己挣回面子,奶奶的,敢趁老子不在打老子的小弟,活得不耐烦了!

于是带了全体手下去李子家门口堵着,李子和小暖刚吃完饭回家,就被人逮个正着。龙哥这回要彻底教训那个把他兄弟削的最厉害的人,踩着李子的脖子把他手机掏出来给凌夕打电话。

凌夕一听就怒了,火速赶到现场,一个废弃的工厂。真不知道流氓混混打架为啥都喜欢选在废弃工厂呢?

乔龙坐在正中央的一把椅子上,旁边是他的手下,凌夕一看差点乐了,这帮孙子真称得上残兵败将,一个个缠着绷带打着石膏,口眼歪斜还装横。

一个独眼的小子看见凌夕忙凑过去跟乔龙说:“龙哥,就是这小子,给兄弟们都打完了!下手贼狠!”

乔龙抬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凌夕,挺瘦一个小子,除了蛮精神的没看出哪儿厉害呀,回头瞪了眼独眼龙,“没出息的货,就他一个给你们揍成这样?!一边呆着去!”说完站起来走到凌夕面前。

“就是你伤的我弟兄?”

凌夕不屑的一哼,“是。”

乔龙抬腿就是一脚,正踹到凌夕肚子上,凌夕被踹的退出去好几步,硬是站住了。乔龙一乐,“行啊,小子,挺能抗。”

凌夕一瞪眼说:“你把李子和小暖怎么样了?把他们放了,人是我打的,你冲我来。”

“你放心,他们现在比你好,你说的对,我今天就是冲你来的,你要是能挨过来,咱们的帐就一笔勾销。”

“行!”

“够爽快。”乔龙走椅子坐好,吩咐手下,“都听着没,他自己说的,你们还不赶紧有仇的报仇。”

“是!”

一帮虾兵蟹将抡棍子铁锹改锥就上来了,凌夕从小挨打,大大小小的围殴场面都见识过,但今天,他觉得自己有可能挨不过去了。

这边9个打一个,乔龙看的正开心,也没留意工厂后门的情况,黄暖和李子被分别关在工厂后面的小房里,前面打的激烈,看守也偷懒跑去看热闹了。黄暖留了个玻璃碎片,自己把绳子割断,趁着没人注意跑了出去。

丫头出了工厂一路狂奔,手机被那帮人没收了,现在急需找个电话,正好有个路人路过,黄暖冲上去就翻他兜,把那人吓得直往后退,还以为遇上抢劫的了。

黄暖急的快要哭了,“大哥,你借我打个电话,就一个!!求你了,我有急事啊!”

最后那男的被黄暖推倒在地,彪悍的丫头抢走手机报了警。

警察赶到的时候,凌夕已经奄奄一息了,满身满脸都是血,模样惨不忍睹。流氓混混一看警察来了,扔下武器呼啦一下各自逃命去了。不愧是职业流氓,逃跑的技术够专业,警察叔叔们围追堵截才抓到五、六个个,至于龙哥,早跑没影儿了。

大家赶紧把凌夕送往医院抢救。

20

凌夕被送到医院抢救,手术进行了2个小时,终于被抬出来。右手和左腿分别骨折,还有轻微脑震荡。

黄暖和李翔带着一大堆补品去病房看他,凌夕还在昏迷中,头上包着纱布跟木乃伊似的,双眼紧闭。黄暖握着他哥的手哭了一会儿,护士过来告诉他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他俩才出去。

凌夕昏迷了一天才慢慢转醒,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白色的天花板,然后身上各处的疼痛开始蔓延,凌夕努力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事情经过。看来,自己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这时黄暖和李翔正好打开水回来,看见凌夕醒了,忙走过去,“哥!你醒啦?”

凌夕点点头,又感到一阵头痛。

黄暖给他掖掖被子说:“哥,你躺着别动,要什么我们给你拿。”

凌夕咽了咽口水说:“渴。”

李翔赶紧拿水过去。喝完水,凌夕终于舒了一口气。

李翔面容愁苦的说:“凌哥,我们对不起你。”

“什么话?你们哪里对不起我了?”

“因为我和小暖你才伤成这样的。”

“唉,撇开你不说,之前我揍他们揍的也的确狠了点。”

“哥你放心,这笔帐我们一定得讨回来!”

“你歇着吧!还闲事情闹的不够大?这事儿就算完了,以前谁也别再提了,都好好活着,听见没?!”

李翔被训的默不作声,黄暖赶紧打圆场,“哥,你饿不,我做了好吃的给你……”

之后陆续有人来探病,有凌夕的朋友,有酒吧的小弟,乱哄哄来了好几波。有几个小混混碰到一起扬言要跟凌夕报仇,被凌夕以死相逼才作罢,转而坐到一起探讨最近可以发财的行当或是新泡到手的妞儿,猥琐的笑声回荡在医院走廊上,护士小姐吓得都不敢进去,最后拉来了权威的护士长,中年大婶腰一掐,手一指,声如洪钟地把一屋子歪瓜裂枣骂了个狗血淋头,小混混们才灰溜溜地跟凌夕告别,然后侧着身从门口挤过去。

护士长瞬间恢复以前和蔼形象,语重心长的说:“你是重伤患,需要好好休息,没事就睡睡觉,别招蜂引蝶的。”

凌夕这个郁闷,什么叫招蜂引蝶,这位大婶会不会用成语啊,来看我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哪有蜂儿啊蝶儿的……

病房终于安静下来,凌夕那虚弱的神经和身体终于可以休息了,他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恍惚间,感觉有人推门进来,凌夕还在现实与梦境间徘徊,以为又是个来吵自己的,但那人进来之后就没了动静,也许是护士吧,这么想着,凌夕再次睡去。

中午时分,凌夕醒过来,病房里空旷无人,看来之前的确是梦,不经意扭头看向床头柜,发现上面多了一束粉红色的淡雅花束。

这个……真不像自己那些狐朋狗友能拿出手的东西。莫非自己睡着时真的有人来过?还贴心的没有叫醒自己,呃,貌似还帮忙拉上了窗帘。

会是谁呢?养足精神的凌夕开始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由于他住的是单人病房,隔音良好,一旦没有人来吵,就显得格外冷清。凌夕躺的半身麻痹,费力的用没骨折的那只手撑起身子,想坐起来,可惜总是失败,正在挣扎的当口,病房门开了,凌夕抬头,看到池墨拎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

“呵!池墨!”凌夕特别惊喜。

池墨走过来扶扶住他,帮他把身子摆正,又在腰后塞了个枕头。

凌夕没想到池墨也会来看自己,一时有些兴奋,“你怎么来了?”

池墨面带不悦的说:“受伤了就别乱动。”

“哦……”

池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量着凌夕,这幅模样真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手脚都打着石膏,脸上缠的纱布左一层又一层,只露出两只眼睛,可那双眼睛偏偏还闪着光芒,像放佛永远也打不败。

最终池墨叹了口气说:“我去你店里时,那个吧台生告诉我的,你……到底还是被他们报复了。”

凌夕咧嘴笑了下,结果扯动伤口,表情有些扭曲,“这样要是能换来兄弟们的安宁,我也认了。”

“你真傻。”

“还行吧。”

“……”

池墨打开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桶,“我刚在外面买了些吃的,你饿了没?吃点。”

凌夕赶紧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医院里那些伙食根本不是人吃的。哇!红烧鱼,虾饺,你真是我亲哥!”

看着他用左手费力的夹起一块鱼肉,池墨口气不自觉的放软了,“我不知道这些食物能不能在骨折时吃……”

“能的能的,味道真不错,你在哪家店买的呀,下次我专门去。”凌夕抬起头,嘴角还粘了个米粒。

“就在医院东边那家。”池墨一直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可爱,随手帮他把米粒拿掉,“你吃点东西怎么总往嘴上粘?”

凌夕愣了愣,刚才池墨的表情过于温柔,让他一时没适应过来。

“啊……这个,我用左手不方便嘛……”

“是吗,筷子给我。”池墨拿过筷子夹了一个虾饺递到凌夕嘴边,“张嘴。”

凌夕傻乎乎张嘴吃了,之前小暖也喂过他李子也喂过他,但是现在换成池墨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面瘫男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真乖,再吃一个。”池墨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凌夕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

“呀,你个死面瘫,我自己能吃!”

“面瘫?”

“……”凌夕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私下里给池墨起的外号还从来没外传过,今天居然这么自然的说出来了,池墨会不会暴走啊,呃,他是面瘫应该不会暴走,顶多把自己拆了从楼上扔下去……

池墨看着凌夕不知所措的表情弯了弯嘴角,“没关系,以前也有人这么叫过我。”

“啊?是谁啊?”凌夕的脑子在关键时刻从来不转个,想啥就说啥,“林洋吗?”

池墨顿了顿,点头。

“呵呵……”凌夕干笑。气氛有些尴尬。

池墨又夹起一个虾饺塞进凌夕嘴里,凌夕不敢反抗,乖乖吃掉。这样一来一往,饭菜被吃掉大半。凌夕摇摇头头:“不吃了,吃饱了。”

“真的不吃了?”

“嗯。”

池墨把碗筷收拾好,看见床头柜上的花束,拿过来摆正,“喜欢吗?”

“呃?这个是你拿来的?”

“是啊。”

“呵呵,什么花啊?”

“六出花。”

“挺好看的,还挺香。”

这时,随着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病房门被呼啦一下子打开,俩人同时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长发飘飘的年轻女子手提花篮站在门口。

21

俩人同时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长发飘飘的年轻女子手提花篮站在门口。这名女子面色青白,眉头紧锁,看到病床上的凌夕后,愣了一下接着嚎啕大哭地扑上去,池墨被惊的后退好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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