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发现他的身体柔软的可以折成匪夷所思的角度,不禁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慢慢喝,这碗也是你的。」韩重把自己的肉汤放在小江面前,自己干啃着豆饼,看小江狼吞虎咽的喝光了才说:「你
犯了错,我不能不罚你,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是不是!?」
小江鼓着腮帮小声嘟囔:「你答应我要带我去打大雁,回来烤着吃的。」
韩重拉着他过来坐在身旁说:「不是和你说过吗?现下实在没有闲暇,战事要紧。」
「我知道。」小江抬头说:「所以我去打给你吃啊。」
韩重看到他把一长串大雁献宝似的谁也不给拖进来就知道他的心思了。心被甜蜜地触动。
凝视着小江好久,忽然起身拉着小江说:「跟我走。」
两个人出了帅帐,韩重庄重的和守卫说要去夜查,悄无声息地避开照亮的火把到了火头军营帐里。韩重吩咐小江在外守
候,自己摸进去,二十几只大雁,火头军已经拔了毛、抹了盐巴挂在那里风干着。韩重出来后,笑着对喜孜孜的小江说
:「你能带一个人飞出营吗?」
小江用韩重的佩剑把大腿粗的一棵树切菜一样砍断,唰唰几剑劈砍成柴。两个人在远离营帐的一处山坡后架起柴堆,将
拔了毛的大雁挂在树枝上,韩重掏出火折子迎风抖开点燃。干燥的树枝噼啪燃着,火光映红了小江粉嫩的脸庞、亮晶晶
的双眼。
油花儿掉了下来,火苗窜起,阵阵香气传来,小江咕咚咚直咽口水。韩重把偷拿出来的一壶酒架在石块上,靠近火堆热
热地温着。
把最先熟的两只雁翅撕下来递给小江。雁翅热得烫手,小江捧着抛来抛去却舍不得放手。韩重拿起酒壶来喝了一大口,
看他已经下嘴啃了,吃得满嘴流油。风把火堆吹得摇曳摆动,一弯新月在天上如轻扬微笑的唇角。火光惊动了林间栖息
的小鸟,扑棱棱展翅飞过。
小江把手里一个雁翅尖儿举着送过来道:「你也吃。」韩重笑着接过来,把手中酒壶递给他。小江接过酒壶一仰脖咕咚
咚干了,抹抹嘴:「啊哈!比小白的猴儿酒甜多了。」啃完了两个雁翅,大雁肉厚还没有烤熟,看韩重笑咪咪地看着自
己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抽出放在一旁的宝剑,纵身到空中。
寒光清波,剑气生辉,空中的小江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韩重眼睛看着,想着皇上又下令催逼进攻,不容上书,竟是把
将士生命视如儿戏。自己远征千里万般筹划,举步维艰,心中郁郁不乐,眼见小江如此率性洒脱,不由得吐出胸中郁结
,伸手抽出火堆中一根树枝,舞动了起来。
枝头燃着火苗,随着韩重剑势,火苗在空中一笔一划地书写,短暂地停留出一个个字迹。夜色中韩重朗声吟道:
「明月顶上笑,林梢惊栖鸟。
偷得片时闲,坡后起雁灶。
宝剑趁夜舞,游龙困正道。
宁舍千金爵,相醉人间老。」
「老」字最后一笔写完,小江在空中收势,手挽剑花落下,两人对面而立相视一笑。只不过这一笑,各有心思。
「大雁熟了吧?可以吃了吗?」
「唉,可以吃了!」韩重无可奈何地笑说。
韩重惬意地躺在山坡上,枕着手臂架着二郎腿,嘴里咬着草根满脸含笑看着小江。偷来的一只大雁大半进了小江的肚子
,吃得满嘴流油,小肚皮都突起来了还舍不得那些骨头,守在火堆旁咂得津津有味。
韩重笑着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走过来问:「吃饱了吗?」
「呃~」小江打了个饱嗝点头,两只油手就要往衣襟上抹。韩重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低头含住了一根手指。
「痒,好痒。」小江的肩膀缩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整条胳膊连同半边身体都麻麻的、酥酥的,好像猴儿酒喝多了
一样,声音忍不住从齿间颤抖着溢出来。
用舌尖一根根舔着手指,手臂搂着他的腰,舌尖在手心滑来滑去,那单薄的身体渐渐软倒在怀中。
「不要……不要舔了,好痒,我会洗干净的。」小江呻吟着。一定是离火堆太近,身上好热。
荒郊野外,寒风四起,也没有玉枕锦帐,实在不是温柔的好地方,太委屈小江了。韩重勉强忍住,搂着小江说:「亲一
下,咱们得偷偷回去了。」
「嗯。」小江点头,赶紧把沾满口水的手指在衣襟上擦干净,噘着嘴巴凑过来,蜻蜓点水似的在韩重唇上亲了下,像每
晚临睡前的例行公事一样,没有丝毫缠绵的感觉。韩重很挫败,弄熄了火堆握着他油乎乎的手往回走。
小江心满意足地躺在榻上裹紧被子,韩重拨旺了火盆罩上罩子推到小江塌尾。走到塌边低头说:「小江,好梦啊。」低
头就亲。
「哎~今晚不是亲过了吗?」小江眨眨眼睛,噘起嘴来「啵」的一下亲上。
韩重有些恼,自觉教导无方:「谁说一日只能亲一次的?如果喜欢,想什么时候亲就什么时候亲!」
「哦。」小江点点头鼓着腮帮,让韩重上下左右在脸上狠狠地亲了几口,这才翻个身虾米一样的睡觉。
韩重坐在榻前拿出一卷书来看看,侧身挡住烛光,不多时就听到小江的呼吸绵长、沉沉睡去。这孩子还真是能吃能睡没
心事,韩重笑笑。
「阿重,好吃。」睡梦中的小江笑出声来,嘴里梦呓着。
东扈皇帝年迈,国事不强,单麓城一破,南越大军便可长驱直入。可是单麓城太守秦祚和都统李穆,文韬武略名动东扈
,韩重早闻其名,甚至若想破城少不了一场恶战。探马几日轮流打探回报,秦祚早有防备,城头守卫日夜不休,备好滚
木石块严守不懈,誓要决一死战。韩重心内焦急,粮草无从供给,大军远征疲怠,耗下去只会消磨士气。
众位大将接连几日在帐中商议,有说硬攻的,可是攻城乃下下之策,硬攻必定伤亡惨重;有说智取的,可是单麓城盘查
严密,吊桥不放,智取无从下手。韩重轻叩案面陷入沉思,众将闷头冥思苦想,帐中一片安静只闻呼吸声。
「卡」一声轻响,寂静中格外响亮,众人一愣。片刻,「卡」又是一声轻响,韩重循声回首,蹲在角落里的小江低头捏
破手中的花生壳,把皮儿搓掉,将果仁倒进嘴里,吃得专心致志。
韩重抚额轻声道:「诸位将军今日多有操劳,今日到此先行退下吧!」众将告退,一时帐中无人,韩重算算今日正好七
日,苦笑着说:「小江,七日之期已到,禁足令解了,你起来吧。」
小江欢呼一声一跃而起,刚要往外跑就看见韩重注视着自己,于是走回来说:「阿重,我可以出去吗?」
韩重伸手拉他到膝上坐下轻声说:「我知道留你在身边太拘着你了,这样吧!骑兵营、火器营或者相扑营,你喜欢那里
我就送你过去好不好?」
小江歪头眨眨眼睛,小声说:「我……可不可以去火头军?我想帮老钱劈柴!」
韩重无语,半晌笑笑说:「好吧,我下令让人带你去,晚上掌灯时你就回来,我与你一起用晚膳。只一点,别为了几块
肉干就什么都听人家的,好歹也歇歇。」
「嗯。」小江答应着,脸上满是开心的笑意,忽然问道:「阿重,我可以亲你吗?」
韩重欣喜不已,连忙点头说:「当然。」小江低头在他唇上「啵」地亲了一下。
「为什么亲我?」韩重很是喜欢,几日来的烦忧一扫而光。
「你说喜欢就可以亲的,现下我心里喜欢的紧啊!」小江说完,开心的走了,留下韩重一人轻抚着嘴唇静静地坐在帐中
。
「老钱老钱,我来了我来了!」小江大呼小叫地一路跑到火头军,火头军里十几人正在蒸豆饼,看他来了都停手招呼。
韩重派了贴身校尉跟随过来,交代老钱好好待小江。小江早就冲上去帮忙,只不过越帮越忙,老钱知人善用,招呼他说
:「小江你过来,正好各营用水不足,你和水夫到营外取水吧。」
人马每日所需的饮用之水都有水夫从干净水源处用牛车拉回来,几十人每天拉个几趟刚刚好够用。小江兴冲冲的坐在牛
车上,跟随水夫管事出了营门。
路上无事吆喝着牛车闲聊起来,比起帅帐里众人的谋划,水夫们的对话小江听的比较明白。原来单麓城里最厉害的两个
人,一个叫秦祚一个叫李穆,只要杀了他们两个就可以进单麓城了。小江几乎看到香喷喷色香味俱全的鸡鸭鱼肉浮现在
眼前了。
车辕咯吱咯吱地响,小江坐在牛车上一路颠簸,皱着眉头想,阿重不让自己随便乱跑的,怎么办?随即又一想,大不了
蹲脚印嘛!再说,说不定阿重会很高兴,会再带自己去烤大雁吃。
「哎~」几个水夫一转头发现小江不见了,全都往远处眺望,结果七、八辆牛车上都没有他的踪影,几个人面面相觑。
眼看着落日渐隐,冷月初生,各营火把都点燃起来了,小江还没有回来。韩重帐前看了几次,终于忍不住让校尉去火头
军问问。
不多时,校尉回来禀报,小江在运水的路上不见了。韩重负手叹息,不知道他又惦记上什么吃的东西了。
明月苍穹,雁鸣啾啾,单麓城城头喧哗四起,弓箭手纷纷登上城头张弓搭箭,弓拉满月。太守秦祚双眸充血,手持利剑
站在弓箭手列。
「宵小之辈,竟然夜袭,弑我都统,报上名来!」秦祚痛失李穆,浑身颤抖,剑指城垛。
小江笑靥如花,站在城垛之上,灰色「校」字服衣袂飘扬,手中人头断颈处鲜血滴答。「你们谁是秦祚?快走出来,我
肚子好饿。」
「大胆!放箭!」秦祚怒火中烧,喝令一声。只听破空声起,箭如飞蝗冲着小江射来。纵身飞在空中,手中是从李穆那
儿抢来的宝剑,剑花朵朵,叮当声中,小江被逼下城楼。「别让他逃了!给李将军报仇!」弓箭手纷纷向前,箭如急雨
。
小江挥剑如风护住身形,却攻不上城楼。秦祚点一千兵马放下吊桥杀了出来,小江一心想要取秦祚首级恋战不肯离去,
被人马团团围住。
韩重食不知味等小江回来,忽然有人掀帘子进来道:「启禀元帅,探马回报,单麓城城门打开,涌出一千人马在城门混
战。探马远处看不真切,东扈人马像是要擒住一人。」
韩重闻言忽然心凉了半截,大喊一声:「来人,传令下去,让陈查、李棠点一千人马速速随赶往单麓城!」韩重低语一
句,「小江,千万别是你!」
被困其中的小江执剑而起,一千人马随他而动;剑气如虹,血光四溅,寒光所到之处颅飞臂断。小江浑身溅满血迹,手
腕一转,鲜血随着剑势划出一道弧线。
小江抿嘴不语,手中招招狠辣,唰唰几剑逼退身边的人,再度问道:「到底谁是秦祚?快说!」
秦祚在城楼大喊:「鼠辈,留下李将军首级!」
「一定是你!」小江认定了便纵身跃起,旋身而上直奔城头而来。
「放箭!」秦祚下令,带着火焰的飞箭铺天盖地的射了下来,空气中硫磺的味道弥漫开来。
小江拧身避开飞箭,衣裳却被烧着,急切中自空中飞落拍打,手中剑挽剑花挡开羽箭。只听破空声不断,身上忽然一阵
剧痛,不由得大叫一声:「呀,好疼!」
城下剩余人马趁机围逼近前,手中长枪齐齐扎下。小江不知道哪里中箭,只觉得身上疼得厉害,眼见着荆棘一般的枪林
落下,只好拧身勉力跃起躲过第一轮枪阵,趁收枪之机就地一滚钻入马腹下,手中仍紧紧攥着李穆首级的发髻。他虽受
伤仍身形灵敏,在骑兵中钻来穿去,手中长剑动不动斩断马蹄,东扈人马一时也拿他无法。
僵持了近一个时辰,小江渐觉吃力,秦祚在城头看得清楚,不断加派人马出城。车轮一般的人海攻势,终让小江肩头被
长枪刺中,东扈将士眼见可以抢回李穆首级,人人奋勇。忽然远处一声炮响,号角声声,火把如长龙一样飞快移动而来
,正是陈查和李棠带领人马赶到。
城头上的秦祚眼看南越援兵赶到,痛心疾首却不敢造次,只好下令鸣金收兵,人马纷纷撤回单麓城,吊桥逐渐收起。
五百藤甲兵到了城下,纷纷举起藤牌抵挡城头如飞蝗的火箭。陈查白马银盔,一马当先冲杀过来,亮银枪一尺长的红缨
舞动,枪挑连环。
眼前地上厚厚的一层羽箭,尸横遍野,到处是残肢断臂,被火箭射中的尸体混合着硫磺燃烧的刺鼻焦臭。饶是身经百战
的陈查也为小江的狠辣暗暗咋舌,不敢置信这遍地狼籍是这少年一人所为。
箭阵中不容多想,陈查看到了浑身浴血的小江,手中长剑正在勉力支撑。「小江,上马!」陈查马镫轻磕,座下「雪里
追风」疾驰而去。一手舞动着长枪,陈查俯身探臂接住小江伸来的手。小江借力跃上马背,两人一骑奔回队列中。
李棠带领的五百弓箭手在藤甲兵的护持下,羽箭纷飞往城头射去。李棠对回来的陈查说:「秦祚守得严密,咱们俩讨不
着便宜,不可贪功恋战,找小江回去覆命要紧。」同时又看着阵前惨状微微摇头。
韩重站在帐外张望,眼见人马过来,当先是陈查。马到近前,小江沾满血迹的脸从他背后露出来,将手中的首级举起笑
说:「给你。」
韩重脸上并无欣喜,命校尉接过首级,张开双臂将小江抱下马:「传军医来,陈查与李棠清点伤亡数目安顿兵士。」然
后便抱着小江径直进了帅帐。
「刺啦」一声撕开裤子,在牛油灯的光亮之下,将硫磺烧灼的周遭肌肤一目了然,臀股之上深扎着两支折断箭杆的羽箭
,肩头还有一个血窟窿。幸好小江自己封住穴道,失血不是很多。
「那个是李穆的脑袋,还有,秦祚的只差一点点。」小江趴在榻上扭头对身后的韩重说。此时,军医背着药箱在校尉的
带领下进来了。
「别说话,先治伤。」韩重低声说着,让了位置给军医,又转身吩咐校尉:「传李将、陈将、稍后到帐中来。」校尉答
应着去了。
「哎呀,好疼好疼,别碰别碰!」军医正要把臀股上的两支箭簇剔出来,一碰之下,小江痛呼连连。
韩重闻声忙过来,军医致歉道:「元帅,麻沸散用完了,只能如此。」
韩重点点头,坐在榻上让小江趴在自己腿上抱着自己,将手臂送到他嘴边说:「暂且忍忍,疼的话,你就咬我,拔出来
才能敷药治伤。」小江眼泪汪汪的点点头,把眼睛闭上,抿住嘴抱紧韩重。韩重朝军医点头示意,军医执刀伸手而去。
「啊!……呜~」小江惨呼一声一口咬在韩重手臂上,紧紧地咬住。军医剜肉剔箭是做惯的营生,不慌不忙。
陈查和李棠一进帐子就看到韩重抱着小江坐在榻上,脸庞涨红,牙关紧咬,脖子上、脑门上的青筋蹦起来老高。
「爷!」陈查和李棠疾步上前。
「稍候,等我!」韩重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剔完了两支箭,把身上的伤口都清理了敷上药包扎完毕,军医才擦擦汗直起身,舒口气说:「元帅,江校尉的……」说
话间才发现,寒冬里,韩重的鼻尖脸庞沁出了密密一层汗珠。
「小江,小江!别怕,已经好了!」韩重推推小江,小江这才松开口,筋疲力尽软绵绵的趴在韩重腿上。
韩重拉开被子替他盖好这才起身,陈查眼尖瞅着他袖间一缕血迹流出、顺着指尖滴落,慌忙道:「爷,您的手……」
「无妨。」韩重摇摇头说,回身朝着军医挽起衣袖,小臂上一块肉模糊不堪整个外翻,几乎要咬掉了。军医连忙止血敷
药,韩重沉声问:「今晚如何,仔细说。」
陈查支吾着推给李棠,李棠一五一十地把看到的都告诉了韩重,说到阵前惨状,李棠犹豫了一下道:「……之前他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