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不疑与魏东阳+后记——子午
子午  发于:2011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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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这毒药人是天下第一的歹毒不错,我看给自己将士下这药的樊迎春还要恶过他百倍。”

傅丁香字字句句描述的,莫不同眼前这具好似野鬼一样的尸体死相吻合。任山强作镇定,双目通红,“你开不开城门

,你不开我横竖不得好死,杀了这小闺女陪葬。”傅丁香知他已有动摇,语气一转:“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害怕,我傅

丁香是读书人,最不忍心见生灵涂炭的。我指条明路给你,你放了小冬,我一样给你官爵,一样给你金银,比樊迎春

许给你的只会多不会少。”

“你休要骗我!我放了人,你还能给我好死么?我不过偷你一个钱袋,你毒打我不算,还威胁要给我梳洗钩我的肠子

,我相信你我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任山此时也豁出去了,扣在小冬脖子上匕首一沉,竟然拉下一道不浅的小口子

傅丁香剑眉竖起,心下大怒,骂道:“你一个大男人,劫持小女娃做人质,真是不要脸!”

任山道:“你不要再废话,我数到三你不开城门,我就杀了她!一——二——”

傅丁香脸色煞白,眼看着任山“三”字要出口,小冬就要枉送了性命,竟闭上双眼不忍再看。然而任山再也说不出这

个“三”字,白森森的剑锋刺进他的脖子,割断了他的生机。任山睁大着眼睛,似乎想知道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

却没有机会了,他身体重重向后倒地,失去生命的瞳孔里倒映着一抹白衣划过的影子。

天降神兵的少年剑客一身白衣胜雪,墨黑的头发束在脑后,举手投足之间毫无破绽,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件神兵

,他手中一柄三尺钢剑,剑形如十字,名唤轩戈。少年见贼人已伏,对着傅丁香拱手道:“在下司空长,见过廷尉大

人。”

傅丁香回礼,上前将昏迷在地的小冬打横抱起,正欲问这少年剑客司空长如何入城的,只听北面马蹄声急急来,一匹

快马从斜里窜出,马上一员小将,声音清脆嘹亮,却带着十二分怒火,远远对着傅丁香喝道:“傅蕴生,你手里抱的

什么女人?还不同我放下!”傅丁香一听这声音面色一变,只见那小将头戴赤翎盔,红衣玄甲,小麦色圆脸上一对大

眼睛,这张面孔真真是他傅丁香再熟悉不过的,令他不由暗叹一声:怎么来的是这个小冤家?要问这位小将是谁?正

是翟不疑这一万援军的先锋将,被称为先锋军中的先锋——急先锋简明月。

简明月行到傅丁香面前,翻身下马,一对大眼睛似乎在冒火,傅丁香被他看得心慌,低头一看怀里受伤昏迷的小冬,

苦了一张脸道:“明月,这是我侄女小冬……”简明月哼一声:“你侄女?我信你才有鬼。你大哥娶了个男媳妇,你

倒说这女子是哪个生出来的?”一旁早已被这仗势吓破了胆的李晚庭连忙冲上去从傅丁香手里接过苦命的女儿,嘴里

不停说:“是我生的,是我生的,我的闺女……”

简明月却依然不依不饶瞪着傅丁香,一旁的司空长上前拍了拍好友的肩,道:“明月,别闹了,快看翟将军来了!”

一直在一旁发恶心的陆松明一听翟将军来了,突然来了精神,一脸兴奋道:“傅大人,太好了,此番大将军亲自坐镇

,我看蓝富贵不出三日就要束手就擒。”

傅丁香看着掌着“翟”字大旗从北门鱼贯而入的大队人马沉吟不语。京中两位翟将军,大将军翟冲坐镇长安,另一位

长乐卫尉翟安此刻正在中山国无王城,现在千里奔袭杀到云居关的又是哪一位翟将军?答案很快揭晓,玫瑰色霞光之

中“翟”字旗飘扬,二十四名黑甲骑兵分列,当中两匹白色龙驹齐头并进,坐在马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翟不疑与魏东

阳。魏东阳一身戎装与翟不疑无异,只是胸前垂挂的居然是洁白缨络,傅丁香大惊,脱口而出:“东阳,京中发生了

何事?”

卯时——

云居关前一万兵马列阵,阵中央一员大将,白衣银甲,胯 下一匹赤狐马,手中三尺青锋指天,浓眉大眼一脸倨傲,这

人就是蓝家军大帅樊迎春。

樊迎春看着险关上寥寥旗帜稀疏散兵,大笑道:“傅丁香识时务,知道这个时候要做缩头乌龟。好,我看你有多少本

领。虎啸营闭勇听令——”

“末将在!”

“命尔领虎啸营勇士一百云居关下叫阵!”

“得令!”

虎啸营是樊迎春手下的精锐先锋营,共有三千余人,攻坚奇袭战功赫赫,但其中也有异类,这些异类就是闭勇手下的

三百刺头兵。这三百刺头兵出身绿林,桀骜难驯,樊迎春索性把他们编成一队,每每战前就把他们派出去挑衅对方,

就算不能出奇制胜,也往往搞得敌方心浮气躁,所以他们最大的作用就是攻心战。

闭勇得令,立即带着一百刺头兵在云居关前方百丈前站定,看着城墙上稀毛癞痢几个小兵,带着那一百人扯开嗓门叫

骂:

“城中姓傅的听着,我家主帅率十万人马来,要借你的云居关过夜,尔等还不快速速开门迎接。”

“姓傅的你不是京国人么,不敢开城门做缩头乌龟,是不是怕了?”

“傅丁香你这缩头龟,闭门不出是胆小鬼!”

“你阿妈生你没生胆,你阿爸生你没生卵!”

“你阿哥喜欢走后门,你就没胆只缩头!”

“……”

这番叫骂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粗鄙,城楼上傅丁香冷笑,看似不屑,其实肺都快气炸了。过了半个时辰,见那些丘八

依然没有收势,反而越骂越高兴,已经问候到自己十八代祖宗,廷尉大人忍无可忍,剑眉竖起,一对眼尾上挑的眼睛

瞪着在旁边正捉对厮杀,下棋下得快要撕破脸的翟不疑和魏东阳,怒道:“翟将军,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魏东阳和翟不疑闻声抬头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放下手中棋子。翟不疑道一声:“本将军要视察敌情,与本将军掠

阵!”他一声令下,以二十四名孜涫课祝灏倜蔽渥暗谋吭谀诔橇姓笸瓯希圆灰山幸簧?ldquo;走!”

只听雷雷战鼓如九天之怒隆隆而起,城下闭勇一惊,难道这傅丁香要出城?容不得他多想,只见本来只有小猫三四只

的城楼上突然旌旗密布,几百红衣玄甲的京国精兵站上城楼,弩兵据于垛口,戟兵列长蛇阵于后,牛角号响如闷雷奔

于野,只听那城墙上京国战士众口一声呼喊:“翟将军威武!”

闭勇听到这声呼号差点摔破了胆,这才看清城头上翻涌的不仅是“京”字旗,还有大半是红幡“翟”字大旗,“莫不

是京国翟冲亲自来了?”闭勇大惊,正欲下令手下百人退回,却只听刷刷弓弦之声裂空,几百支三棱矢如密雨般袭来

,钉在他们前方丈余处的地上,几乎有半支都陷入地内,若是那些弩手发箭之时稍稍抬高角度,现在被钉成刺猬的就

是他,知道京军的弓弩为天下之冠,吓得他连连后退,却听城头上又一声呼号:“翟将军威武——”

一名身长过九尺的武将出现在城头,红衣玄甲,赤翎冲天,胸前鹅黄色缨络飘逸,这人两道长眉入鬓,一对眼睛比常

人更黑,高鼻阔口,威仪天成,手中宝剑直指着闭勇:“哪里来的蛮夷?速速滚回去告诉蓝富贵,我给他一天时间,

他束手就擒然则罢了,否则翟将军把他打回云中海,拆了他的祖坟!”

闭勇心急火燎跑向自己主帅,在樊迎春面前上气不接下气,“樊将军,不好了!是翟冲,来的是京国大将军翟冲——

“哦?”

樊迎春倨傲的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笑容,望向前方重兵列阵,旌旗翻云的云居关——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灿烂的阳光照耀天地,城头上翟不疑如标枪般直立,威武如战神附体,他嘴唇微动,用只有离

他最近的魏东阳才能听到的声音:“东阳,不要难过了,这个仇,我翟不疑来替你报!”

14.傅丁香精疲力竭

魏东阳站在好朋友的身边,眯着一对眼睛瞅着翟不疑快要被城头上的大风吹掉的假胡子,领了对方情的同时忍不住吐

槽:“大将军从来没留过胡子,你就自作聪明。”翟不疑装模作样捋了捋上唇贴着的小胡子,神兜兜笑:“我这么玉

树临风的少年郎,要冒充阿爹当然要扮得老点。否则被他们看出来不是糟糕了么?”东阳嗤之以鼻:“你扮得再像也

是个假的,总归要穿帮的。”翟不疑嘻嘻一笑,顺手搂了好友的肩:“穿帮了再说,你看我这样威武么?”

魏东阳侧过头认认真真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冒牌货的脸,最后小嘴一撅,屁股下巴一扬,头摇得像拨浪鼓,“威武个

屁!你就像那猴子出把戏。你打算玩多久?什么时候出城?”

翟不疑一把捂住东阳的嘴,把他拉到后面,道:“嘘,这是军机,莫要让人听了去。”魏东阳一把抓开他手,忿忿然

道:“你看看那边,樊迎春带来的人马不下二万,你不先出兵吓吓他,等他围城而攻就惨了。”

“仗肯定是要出城去打的,不过不是今天。”

“你还要等什么?”

“东阳你不知道?”

“少废话!”

“我在等你答应。”

“你说什么!答应什么?答应个屁——”

“嘘,嘘,别叫……”

四周兵士听得二人吵闹,纷纷回过头来看自己主将。翟不疑眼见自己形象不保,连忙捂着东阳的嘴,几乎是把他夹抱

着拖回城楼里。翟小将军同父亲一样高大有力精通武艺,东阳被他压制挣脱不开,气得直翻白眼,就听不疑在他耳边

说道:“我刚才见天边有一块乌云,快要下雨了,樊迎春他今天一定退兵。”

半个时辰后,果然倾盆大雨。

蓝家军坚持了大半个时辰,见雨势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无奈只好退回匣子口大营。樊迎春气得吐血,那位翟大将军

在城头上耍了一把威风,结果刚刚飘了几滴雨点子便又猫回云居关,而且明天也不必再派人叫阵了,因为云居关最高

的那根旗杆上,高挂着一块免战牌!

“猪头!”樊将军对着闭勇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哪里来的翟大将军?傅丁香找了几个人,扯几面旗你就以为

他们援军到了?你看看那免战牌,你看看——”

“迎春,别气了。我倒觉得闭勇没有看错。”蓝富贵手里拿着几支京国三棱短矢,若有所思,“你来看这些矢,这就

是今早城头上射下的,你看这里有个字——”

“怎么?你说这是个字?”樊迎春对着蓝富贵手指的地方看了半天,除了箭尾上一条蚯蚓一样弯弯的痕迹,再没有什

么特别。

“京国军队的武器,无一不是物勒工名,就连小小的箭矢也不会例外,这个字不是京国文字,也不是中山正宗体,这

个字——”蓝富贵看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将短矢凑到傅雪沁面前:“宝贝,关中傅甲生读过的书汗牛充栋,他一

定教过你。”

傅雪沁连忙摇手,“我,我不认得……”

蓝富贵笑了,拉起雪沁的右手用力捉住,“宝贝,阿哥那么喜欢你,你若是骗阿哥,我就不喜欢你了,若我不喜欢你

了,我就不会为你着想,那我就没有理由要放过傅甲生和陆乔。”

“我,我是真的不认得。”傅雪沁慌了,想把手从蓝富贵手里抽出来,却如同飞不出对方掌心的小鸟,徒劳无功。蓝

富贵笑得慈悲却令人不寒而栗,“宝贝,你不会说谎的,你一说话手心就出汗,你看看,湿成这样。来来来,只要你

告诉阿哥这是个什么字,阿哥就不会怪你,阿哥高兴了,就带你去见傅甲生和陆乔。”

傅雪沁已经快哭出来了,缩了缩鼻子,声音比蚊子还小:“这,这是周鼎文,是个‘乙’字……”

“周鼎文?你是说这是个乙字?”

“富贵,什么周鼎文?”

蓝富贵正激动万分,不去理会樊迎春的疑问,抱住傅雪沁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乖宝贝,你果然是阿哥的福星。”

“富贵,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被那对兄弟恶心地快要吐血的樊迎春杀人的心都有了,蓝富贵这才冷静了些,道

:“周鼎文是以前周朝礼乐文字,几乎已经失传,这是周鼎文中的‘乙’字。今年正是乙未年,这箭矢锋利,绝无可

能放了三年以上,定是今年所造,滟水之南无烽火,所以这批箭矢不可能是今年运抵边关的——”

“——所以是京国援军带来的!”樊迎春想通其中关键,更是怒不可遏,“可恶,他们居然想反唱一出空城计诱我们

上当!我们起兵不过十日,除非京军在我们发兵之时就知道了,否则援兵绝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看来京军当中也有能人异士,迎春,如果我猜得不错,情况有变,这场仗不会这么简单,我们要小心。”

“等我活捉了城头上那个装神弄鬼的,老子剥了他的皮!”

樊迎春怒发冲冠,指天画地起誓。

云居关内,同样有一个怒发冲冠的人。

黑夜当中疾风骤雨,如鬼哭狼嚎,傅丁香的房间里却点了两支蜡烛,煞是温暖。简明月一对大眼睛瞪得大得不能在大

,圆得不能再圆,火得不能再火,但是傅丁香根本不看他,不但不正眼看他,还凑着案上的一碟椒盐花生米,好心想

地用筷子一粒接一粒往嘴巴里送。简明月气得双手运足力道往案上上一拍,须知这位小将多少大的力气,被他这记拍

下去,案上茶杯碗碟筷子马上轻令哐啷通通翻掉。傅丁香被打湿了衣服,眉头一皱,嗔道:“明月你做什么?我好好

请你吃茶,你是要打架么?”

简明月一屁股坐到他对面,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傅丁香看着他好像夏天荷塘里的蛤蟆,忍不住笑了:“别气了,

你有话要对我说,就直说嘛。”年轻小将声音儿脆亮,却因为太过气愤不甚流利:“你,你这人真真气死人!你说,

我们简家哪里得罪了你,你你就这样羞辱我们?”傅丁香倒奇了:“我向来以诚心待明月,明月何出此言?”

简明月肤色深,血涌之下面色通红,“当初你教我写字,我阿爹好心请你到我家做客,你当面赞我二姐艳丽如‘黑牡

丹’,你有胆子孟浪,怎么却做缩头乌龟!”傅丁香一早被一帮丘八骂大半天缩头乌龟气得想杀人,现在听到这四个

字戳到痛处,立即拉长了脸翻旧账:“我傅丁香会是缩头乌龟?简明月你这人不分轻重。当年我受祭酒苏大人所托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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