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 上————killer
killer  发于:2009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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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抚摸着聂乡魂的脸颊,动作虽然轻柔,聂乡魂却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强烈的杀意,彷佛下一刻就会被勒死。心中恐惧到了极点,使出全身力气想逃开,但敏感的肌肤却不由自主地眷恋掌心微凉的触感,非但没有拨开他的手,反而更凑了上去。

      「啊!」杜瀛的手指伸入了单薄的夏衫领口,按住他胸前的鲜红小点轻轻揉搓,聂乡魂惊喘一声,头往后仰起,优雅的颈子弯成美丽的弧度。「不要……」明明是拒绝,听在杜瀛耳中却成了急切的邀请。

      「说来我们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居然选在同一天下药,是不是很巧呢?说不定我们真的是天生一对哦?」按住聂乡魂双肩,轻而易举地将他翻了个身,仰躺在自己身下,侵入衣领的手长趋直入,一路伸到了下腹,握住了火热的分身,开始缓缓地套弄。

      「啊!啊啊……」聂乡魂挣扎着想坐起,又被杜瀛一只手按倒。身体完全脱离了意志,剧烈地颤动着,像落入渔网中的鱼儿。一声惊喘,充满着苦闷、渴望和淫秽的液体沾湿了杜瀛的手,晶莹的泪水也滑下了聂乡魂的脸颊。杜瀛满意地笑笑,一把撕开了聂乡魂的衣服,然而就在聂乡魂的肌肤映入眼中时,他立刻觉得头上彷佛被打了一棍。

      之前虽然也看过聂乡魂的裸体,但那时急着为他驱毒,没仔细看清楚,直到此时才发现,在那因激情而泛红的细瘦身躯上,交错密布着深浅不一的疤痕,居然比自己这个从小舞刀弄剑的人还要多。胸前鞭打火烙的痕迹,是沦为僮仆时所受的凌虐;而从右乳斜向腰际,触目惊心的刀伤,是雍丘夜袭时受的重创;至于肩上和右臂上的齿痕,是在保护南英翔前往镇隆寺时,被山上的饿狼攻击的证明。可以轻易地想象到,他是如何地以自己为肉盾,为南英翔阻挡狼群的利齿。聂乡魂就是这样,用自己的身体血肉,记下一生的苦难和对南英翔的深情。而这样的身体,他杜大侠却去要玷污它?

      然而情况已不容许他犹豫了。虽然他只喝了一口酒,药力多多少少仍有效用,此时正是口干舌燥,血脉贲张。不过这还是小事,眼前的人儿的威力可比十颗雪花玉露丸。聂乡魂已完全失去理性,半的眼中满布着雾气,一片春光荡漾,前襟大敞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口中发出苦闷的娇吟:「嗯……快……快点……」看到这副光景,杜瀛怎么也管不住下半身的蠢动了。

      俯身堵住那张要命的小嘴,尽情地吸吮着口中的甜蜜,手上也没闲着,将下方的人原本已半褪的长裤扯了下来。稍稍润滑了一下入口,随即一股作气冲进那火热的所在。前所未有的痛苦冲击让聂乡魂发出了一声闷哼,但体内难忍的焦躁竟因此而减轻,因此那已丧失思考能力的身体立刻毫不犹豫地响应,渴求着更强烈的占有。杜瀛当然是尽责地满足他,两人忘记了之前的争吵和敌对,一同淹没在情欲之海中。

      然而,即便在激情之中,聂乡魂仍在可以感觉到心底深处挥之不去的恐惧,彷佛欢爱之后就是毁灭的来临,他即将被大卸八块焚烧成灰烬。两种相反的情绪在体内激荡,带来的是无比的惶惑不安。在这样的状况下,他不自觉地张开双唇,呼唤着曾经一度让他安心的名字。

      「南哥……」
      这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杜瀛的耳里。身体仍然激烈地抽插着,心口却在阵阵地刺痛。
      真的……做错事了……
      落花(19)
      魏千洁进入卧龙谷的日子,恰好是秋天的第一天。一夜之间,满谷的青绿骤然枯黄,花也谢光了。然而在聂乡魂的心里,早已是寒风怒号的严冬。
      自从悲惨的下药事件之后,他和杜瀛之间便再也没有一刻的平静。杜瀛开始处处回避他,就算碰到了也总是冷着脸不说话。但身为受害者的聂乡魂可没这么容易放过他,他管不住内心的屈辱和怒火,也管不住自己的嘴,一见了杜瀛就要冷言冷语刺他一下。通常杜瀛都会默不做声地忍受,等到受不了了就反唇相讥,聂乡魂在口舌上向来不是他对手,更是被激得青筋直冒。最后杜瀛干脆搬到龙腾峰下扎营居住,整整四天不见人影。

      聂乡魂望着空荡荡的水榭,心中愤恨不已。那是什么态度?做了那种下流的事情,还打算当没事人一样跑掉吗?只是不能否认,杜瀛的离开多多少少让他松了口气。以前他总嫌杜瀛太吵,现在才发现,当他沉默的时候,反而更让人坐立难安。虽然总是面无表情,但即便相隔三尺,聂乡魂仍感觉得到他身上那股令人寒毛直竖的愤怒和憎恶。而他的左手无名指上,仍戴着那枚发黑的银戒指。聂乡魂心中雪亮:他在记恨那块毒饼的事。

      那又怎么样?聂乡魂恨恨地想,反正你还活得好好地啊。而且还达到了你的目的,你有什么好不满的?要不是你骂我骂得那么难听,我也不会……
      虽然不服气,他心里还是明白得很,毒药跟春药,论卑鄙也许是不相轩轾,论狠毒可是天差地远。事实上他自己到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胡涂:我真的拿剧毒给他吃?
      虽说这会杜瀛不在,正是他从水下信道逃走的最好时机,但他越想越不甘愿,他还没讨回公道,这一走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杜瀛那色魔吗?只是转念又想,论口才他远不及杜瀛,论武功只是只三脚猫,连剩下的半包毒药没了,根本连杜瀛的一根寒毛都动不了,留下来又能做什么?搞不好哪天杜瀛兴致来了,自己又得遭殃。反复良久,决定至少先探个路。

      他将船划到东边岩壁旁下锚,便潜进水中。果真看见岩壁上有个黑漆漆的大洞,洞口宽敞,一人通过绰绰有余。只是里面想必是伸手不见五指,如何闭气撑着游出去,着实是一大难事。心下正思索着,一抬头却发现水面上的小船无故震了一下,显然有东西落在上面。聂乡魂心中怦怦乱跳:杜瀛回来了吗?

      拖着发软的手脚飞快地往上升,才刚浮出水面,劈头只见一张陌生的脸凑在眼前,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活像寺里的夜叉。聂乡魂惊叫一声,往后一头栽进水里,那张脸的主人也一声惊呼,摔倒在船板上。竟是个女子。

      聂乡魂根本来不及疑惑谷里怎么会有女人,已不小心喝了一大口水,顿时呛咳不已。船上那少女惊叫:「喂,你,你没事吧?别怕,我下来救你!」随即噗通跳进水中。聂乡魂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更扯的事发生了,她一进到水中,立刻咕噜一声直往下沉,她奋力挣扎,边喝水边大叫:「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不会吧?你不是要来救我吗?聂乡魂哭笑不得,游到少女身后,伸手揽住她纤腰:「好了,没事了,别乱动!」
      「别放手,别放手,我会淹死!」
      「叫你不要乱动!不然我就放手!」
      好不容易拖着少女游到船边,只见船又震了一下,杜瀛立在船头,睁大眼睛瞪着聂乡魂臂弯中的少女:「魏千洁,你怎么会在这里?」
      魏千洁是杜瀛的师父广文大师未出家时生的女儿,母亲过世后,就寄养在飞龙寺山下的村子里,不时上山探望父亲,广文大师也取得长辈谅解,多少教她一些防身功夫。所以她跟杜瀛自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

      他们回到水榭换了衣服,魏千洁见到杜瀛显得十分兴奋,杜瀛则是一贯地冷漠。
      「你怎么会有钥匙?」
      「无碍和尚给我的,镇隆寺烧掉了,他叫我先来这里避一避,等他有空再来接我一起回飞龙寺。」
      杜瀛心中叫苦:「无碍师兄,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了,你还送这个大麻烦进来,不是要我死吗?」
      然而魏千洁不明白他的苦恼,仍是兴高采烈:「真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我找你好久了,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何不去对着墙壁说?反正结果一样。」
      魏千洁大发娇嗔:「你怎么这样讲话呢?我是你的未婚妻!」
      听到「未婚妻」三字,聂乡魂全身剧震,脸都白了;杜瀛仍是不为所动,冷冷地道:「你漏了两个字:『自称』未婚妻。」
      魏千洁不服:「我爹已经跟你姐姐说好了,等你下次回寺里就要完婚,你还说这话?」
      杜瀛嘴唇掀了掀,彷佛就要吐出一些空前恶毒的言语,终究还是一蹙眉,什么都没说。
      聂乡魂看在眼里,心中不忿:风度可真好啊,你对我从来没这么客气过!
      魏千洁把注意转向聂乡魂:「这位聂公子是杜瀛的朋友吗?幸会幸会。刚才多谢你救我一命,让你看笑话真是不好意思。」聂乡魂懒得理她,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魏千洁也不以为意,开始批评屋里的脏乱。

      「怎么搞的,这么美的水榭,被你们弄得乱七八糟。男人就是这样,都不爱整洁,现在变成我得来打扫了。」
      又没人叫你扫。杜瀛跟聂乡魂同时心想。
      「啊,天色这么晚了,那我先做饭好了。」
      她一派女主人的态度让聂乡魂十分不满,开口道:「我来做。向来都是我做饭的。」
      杜瀛冷笑道:「那当然,我们聂二爷手艺可是好得不得了,还会加「特别」的料哦。」
      聂乡魂脸色一僵,深吸一口气,静静地道:「我想还是有劳魏姑娘了。」
      吃过淡而无味的晚餐,杜瀛又不知跑到哪里去,聂乡魂强忍心中苦闷,帮着收碗盘。魏千洁显得坐立不安,几番欲言又止后,怯生生地挨近他,低声问:「聂公子,你跟杜瀛感情很好吧?」

      感情好?聂乡魂真想放声大笑,又怕笑了眼泪会跟着并出来,只能冷笑一声:「这么说吧,他的本性我一清二楚。」
      「那么,能不能请你劝劝他,男儿志在四方,他想先创番事业也是理所当然,但是终身大事拖久了总是……」说到后来,脸已涨得通红,声音也低不可闻。
      「你要我劝他早日完婚?」魏千洁的脸更红了,低下头去。
      聂乡魂冷冷地道:「恕我直言,我觉得杜瀛似乎没有意思要娶你哦?」
      魏千洁摇摇头:「这世上他最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我爹,另一个就是他姐姐,这两个人决定的事,他一定不会违背的。」
      聂乡魂全身一震,几乎把碗盘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稳住心情,故作镇静地问:「那你何必这么着急?」
      魏千洁苦笑:「你也知道的,他那个人向来没定性,就是喜欢东奔西跑,惹事生非,要是不逼他,婚事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我……我都快要二十了,小时候的姐妹们都已经好几个孩子,只有我还是孤家寡人,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既然你这么急,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不就得了?」
      魏千洁脸色一变:「这怎么可以?」
      聂乡魂的怒气瞬间爆发:「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杜瀛嘛!你只是为了你自己的面子,觉得太晚嫁很丢脸而已!」
      「我没有!我真的喜欢他!」
      「既然这样,就应该一直等他,不管多久都会等,这才是真心啊!『无怨无悔』,懂不懂?像你这样一点都不考虑杜瀛的立场,只会急着嫁人,嫁给谁都无所谓,谁会相信你是真心的?」

      魏千洁怔怔地看着他:「无怨无悔……?」
      「没错!不管他怎么待你,你都能忍受,这样才有资格说你喜欢他,要是办不到,你就早早滚吧!」
      魏千洁并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思索着。
      「我知道了。我是真的很喜欢杜瀛,除了他不会嫁给任何人,所以我以后不会再逼他成亲了,我会耐心等他。谢谢你提醒我。」
      望着她的背影,聂乡魂感到一阵虚脱。
      我到底在干什么呀?
      夜里,他独自到湖边散心,正望着远处的岩壁出神时,冷不防旁边一个声音响起:「那女人睡了?」
      「对啊,不过我不反对你再消失一阵子。」
      杜瀛从树丛中走出,满脸厌恶:「真受不了,居然到这里还会碰到她!这辈子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女人!」
      「怎么?她打败过你?」
      「去!她还早着咧。从小就一直缠着我,拉我陪她练剑,也不秤秤自己有多少斤两,然后一比输就开始哭,害我被大人骂,还得跟她赔不是。简直是笑话!」
      「小时候的事还记恨到现在,心胸狭窄。」
      杜瀛瞪他:「她长大后就是现在这副德性,你觉得有比较好吗?哼哼,女人这种东西,我看都不要看!」
      「你不看也得看,婚事都订下了。」
      杜瀛大骂:「订个屁!想也知道是她去我大姐那儿哭闹装可怜,我大姐一时心软才答应婚事。凭她那副长相,也只能靠这种贱招才嫁得出去。」其实魏千洁长得并不丑,虽不是天仙美女,也是个干净清秀的好姑娘。只是以杜瀛那张嘴,西施也能讲成无盐。

      「说得好。那你为什么不当面跟她这样说呢?」
      杜瀛长叹一声:「她毕竟是我师父的女儿啊。」
      聂乡魂瞬间明白了一件事:魏千洁没说错,杜瀛绝对不会违背他师父的命令,不管再怎么抱怨,总有一天他一定会乖乖回去成亲。
      怨忿的火焰再度在心中升起。都已经有未婚妻了,还来招惹我,你这无耻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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