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阵(出书版)下+番外 BY 七七
  发于:2011年0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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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最亲的朋友……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到有眼泪一颗接一颗地砸在地上……

“我在那个时候才意识到,我已经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毁了,如果我死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所以即使做了

叛徒,我也要活下去……我一定要陪着莫言活下去!”

杜曜这一路听下来,只觉得有什么不对,想要打断青和的言词,心下却是莫名地烦乱不堪,眼前始终挥不去的是青和

笔直的锁骨,和薄唇微抿着的模样。

勉力咬了咬牙敛了心神,杜曜低声开口问:“青和你刚才说……叛徒?”

“嗯……”

大概是火势过炙,青和把自己的领口随手扯开了些,声音也已经沙哑起来:“我杀了自己同门的师兄弟,背弃师父要

我杀了莫言的嘱托,又怎么会得安宁,我又怎么会被放过……

“师父的手段我知道,活着会比死了更难受……可是,可是我还是想陪着莫书活着……”

他话说到这里,喘息声已经越来越重。

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听在杜曜耳里,却是让心里许多残碎的片段串联起来,只梳理了片刻,便已是忍不住叫出了声。

“青和,江湖上的那些事端,原来……原来竟然是……难怪一批又一批的人上了山去找你和莫言的麻烦,复仇的也好

,觊觎琉璃剑的也罢,一个又一个的应付下来,你们,你们……又哪里会有安宁?”

青和点了点头,道:“有人上山滋事,在我刚能够下床走动不久后就开始了。一次又一次,各式各样的理由,每一个

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而且下手都绝不会留半分余地……

“莫言那么聪明,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是为什么,可是我那个时候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避到哪里去……

“你知道,莫言是根本没有办法和人过招的,最开始的时候只能凭着摆一些奇门阵术来御敌,可只有他一个人的力量

,那又怎么会是长久之计?

“好几次形式太过危急,我忍不住出了手,可是每次出手的后果就是会牵动心脏的伤,直至昏迷……莫言就每次都不

眠不休地守在我身边,陪着我把生死之间的那道槛迈过去……

“到了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可想,莫言就瞒着我开始下蛊——山林中的蝴蝶、蜈蚣、虫蛇、山鸟……很多都是有尝过

他血的滋味……

“有一次我挣扎着爬起来,走到他的房间门口,他正在喂一只娱蚣——那大概是山里娱蚣王,足足有小臂那么粗,身

上的花纹都变了颜色,它爬到莫言的手上咬他手指吸了很多血,我看到他一直在发抖。

“那个晚上他发了高烧,倒在地上撞来撞去地说胡话,半只手臂都肿了起来,变成了黑紫色……可是那只蜈蚣终於被

他驯服了,变成了他的蛊物,很多次救过我们的命……

“我没有对莫言说不要这样,因为我知道,我是阻止不了他的,也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我只能拼命让自

己的身体早点好起来,能够早日反击,或者早日避开。

“可是,慢慢的我才知道,那一剑刺中心脏,是永远不可能再完全康复了,再怎么调养也好,若是没有药物,还是每

天都会发作……更不要说运用内息倾尽全力……”

说到这里,青和顿了顿,缓缓续道:“所以……小曜,你要找我比剑的事,怕是……”

杜曜闷闷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想了想,随即补充道:“我知道我赢不了你。”

青和微微一笑,回身把琉璃取在手中,抽出剑身轻轻拂拭了一下,便递了过去,“给你。”

杜曜一怔,“什么?”

青和手心展开,将剑托到杜曜眼前,“莫言不是说了,把这个送你么?

其实如他所说,琉璃不仅是他留着没什么用,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了。它和你也算有缘,你若喜欢,拿去便是

。”

杜曜眼中只见青和薄薄的手掌近在眼前,纤细苍白的模样,几乎连皮肤之下浅青色的经脉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愈加

觉得烦躁不安。

想起不久之前在客栈之时,青和的手和他扣在一起时的感觉,想伸手触碰他肌肤的冲动竟是越来越强烈。

满心奇怪的念头一阵强过一阵,勉强克制之下,杜曜悄悄坐远了些,乱七八糟摆了摆手,“不是这样的!我……我并没

有存心要这把剑,只是楚莫言说你死了,我始终都不信罢了。想着琉璃若是在我手里,终究是能见到你……”

话说到这里已是过了界,杜曜只觉得平日里那些藏在心里模模糊糊的念头,不知为何忽然就变得躁动起来。

眼看青和并不答话,只是呆呆地坐在原地,脸上不知何时开始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绯红,杜曜心下一跳,大着胆子把脸

凑过去,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最初只是嘴唇之间轻轻的触碰,更多的是怀着试探和怜惜的心情——他对青和从闻名到交手再到现在,始终是带着几

分敬畏。

反覆轻啄之下,却能够感觉对方唇办清凉,呼吸温热,鼻音轻哼之中,不仅没有丝毫抗拒,竟是连舌尖也主动探了过

来。

那一刻杜曜如遭电殛,心底虽是有个声音在反覆告诫着,这一切似是有什么不对,可是满室芬芳的清香之中,最后那

道防线也很快崩溃下来。

他正是年少,情卖初开,对青和又是倾慕已久,此刻欲念上涌,不知如何控制,越来越烫的喘息声中,已经把青和压

在了身下,毛毛躁躁地撕扯着他的衣服,从嘴唇到小腹一路吻咬,最后流连在了脖颈之间。

朦朦胧胧地,只感觉青和的腰软了下来,不知是因为火堆还是情欲的焚烧,肌肤变得滚烫,揽住他肩膀的手像是要推

开,却又是搂得更紧。

隐约之中听见对方喉间轻喊着意味不明的句字,杜曜抬起头,颤抖着吻到了他耳边,“青和,你说什么?

我弄痛你了么?”

青和睫毛颤了颤,看向杜曜的表情闪过一丝困惑,胸脯起伏得更加厉害。隔了很久,才不确定般地呢喃出声:“莫言

?”

这一下的呼唤声音极其柔软,杜曜却是立刻僵在了原地,像是被谁重重地击了一锤。

看着身下青和神情迷乱,衣裳半敞,胸口、肩头在自己的吻咬之下都已是青紫不堪,连伤口的地方也都裂开,杜曜头

中更是“嗡嗡”乱做一团。

羞愧自责之下,神志已经清醒了一些,正待从青和身上起来,却听到了洞口地方重重的哼声。

杜曜脊背二况,咬了咬牙,缓缓地转过身,和莫言的双眼对在了一起。

莫言早问出洞采药,一路也算顺利。除了计画中的那几味,竟还寻了许多并不常见的珍惜异种。

眼看已过了午时,惦记着若是再不煎药,青和的伤势只怕是疼痛难当,他不敢继续再行,匆匆赶了回去。

离洞口还有好几十丈的距离,莫言已经嗅到了某种香味,若有若无,却是浸人心脾。

他体质奇特,对药物格外敏感,本能只觉得有异。

想了想,他随手摘了一尾汁液丰辣的草叶抹在鼻下,保持着思维的清晰,只想给青和煎完药物之后再细细查看。

谁料走到洞口之时,看到的却是杜曜与青和二人纠缠,吻在一起的画面。

眼看杜曜慢慢走近,神情又是倔强又是歉疚,像是想说些什么的模样,莫言已来不及和他计较,只是扔下手里的药材

,皱起眉头四下查看起来。

洞内的香气越来越浓,初时的清雅已经变得慑人心魄,莫言在那朵青莲前停了脚步,随手掩住了口鼻。

杜曜凝神之下,已发现那朵青莲荷办舒展,竟是比刚采摘之时大了一倍有余,初时的清纯之姿已是变得媚态横生。

还待细看,莫言已是快步上前扯下花枝,瞪眼看着杜曜,恨声道:“这个鬼东西……赶紧给我扔出去!”

他极少疾言厉色地说话,此刻有了怒意,低吼之下竟是让人浑身一凛。

杜曜也不多言,学着他的模样屏住呼吸,挑起那花的枝叶。

走到洞口,略微有些迟疑,想想还是不放心,他忍不住回过头来,问道:“这个东西……青和他是不是中毒了?”

莫言蹲下身子看着青和微微痉挛的模样,正待检查他的伤口。听见杜曜发问,忍了忍,还是答出了声:“这花名叫步

步生莲,没有毒性,只是若遇上高温,香气散了出来,便是极厉害的媚药!”

眼见杜曜目瞪口呆,莫言声音缓了缓:“他吸了太多香气,伤势也很麻烦,我要仔细查看一下……这本是意外,小曜

你也不用太过自责!”

杜曜心下羞愧,匆匆地奔出洞口,奋力用石块将那青莲砸得稀烂,他想着方才在迷乱之下,差点做出的出格之事,还

有青和那声柔软的“莫言”,心下一痛,抱剑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坐下,浑身如同虚脱一般,只觉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了。

洞内花香已散,青和的神志却还是未曾有清明的迹象。

莫言知他之前被施过读心术,而后心脏又被重创,无论是体力或是精神力都极为薄弱。

此刻吸了大量花香,却不能像杜曜那般运转内息进行抵抗,只能把他抱在怀里,用丰辣的草叶汁水涂抹在他的太阳穴

、人中、口鼻之处,只盼能尽快把那些媚香去除乾净。

手指抚上嘴唇的时候,青和的痉挛稍缓,眼睛也慢慢睁了开来。四目相接之下,莫言已是有些尴尬——

虽说他救回了青和,这一年来换衣、喂饭、哺药也都是做惯了,但那么多的恩怨纠葛,毕竟也不是真的就能当作什么

都没发生。

所以即使很多举动是不得不为,却都是尽量保持着小心翼翼的距离,若非必要,他们之间绝不多言,客套生疏的气氛

,比小时候尚在磨合期时更甚。

而眼下,青和的嘴唇在方才与杜曜的纠缠中,已经轻微地肿了起来,水色潋滥的模样,莫言的手指反覆摩擦着,竟是

有些微妙的情色。

心下一阵悸动,莫言抽回了手,只想站起身来赶紧去煎药,身形才一动,腰间却已被青和抱紧。

他不忍用力挣扎,稍微犹豫了片刻,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柔声问道:“你……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话才出口,青和已是有些怯怯地凑近,小动物一般将脸贴着他的颈间。

莫言感觉他呼吸已平,身体的温度减低,神智应是已经清明,便也不说话地由他抱着。

片刻之后,青和声音低缓地开口道:“莫言,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和一年前……

和一年前的那个时候很像。

“我不知道身边是不是你,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心里很害怕。后来睁开眼睛,看见是你在抱着我,我

很高兴。”

他一字一字地说着,语气并不太起伏,莫言却是知道他心中想起的是何事,想着他被迷奸,身心皆残,以致最后入了

魔障,造下那么多孽端,心下一阵发苦,终於忍不住伸出手回抱了过去。

青和咳了几声,继续道:“莫言,这一年里,我一直在想,如果一切再重来,我还会不会杀了封凌,杀了落云,杀了

顾真……

“师父从小对我说的,这世界上若是有人对你不起,你便是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可是我想了这么久,如果我杀了他

们以后,会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不开心,我……

我……”

他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转了一圈,被人狠狠地伤害过,却也狠狠地伤害过很多人。

这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也够他把过去的事情反覆想上很多遍了。

莫言的隐忍,莫言的眼泪,莫言擦拭灵牌时候颤抖的背影,莫言在睡梦中呢喃着的他、落云还有封凌的名字时候痛苦

的表情……他觉得很多东西自己像是一点点的明白了过来。

刚才那一番失去控制的局面,恍惚之间犹如时空交错,一切又像是回到了一年前,内心的恐惧还在,幸运的是神智清

醒之后,看到的却是莫言陪在身边。

现下和对方抱在一起,紧绷的神经已经慢慢放松,内心里夹杂着痛苦和忏悔的情绪却是汹涌而来——

对於景落云、顾真、封凌、离觞这几个名字,像是刻意逃避一般,在这一年之中,谁也不曾提起,可青和知道,莫言

一直都是记得的。

此刻他鼓起勇气开了口,随着那几个名字回荡在空气,昔日的种种惨烈全都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

等了很久,莫言却只用手轻轻抚摩着他的脊背,静静地听着,半晌之后,才缓缓埋下头来,看着他的眼睛,神情变得

有些奇怪:“青和,你还没说完……若你知道杀了他们之后我会不开心,你又是要如何?”

青和只觉得头脑沉闷,片刻之前被莫言唤醒神志的舒适已然消失,隐约之中似有琴弦律动之音撞击着耳膜,那句想好

了的“我必定不会选择再那样做……”却是梗在了喉间,无论如何再也说不出口。

半晌之后,心烦意乱,话到嘴边已是变了另一番模样:“莫言,你那时因为落云和封凌他们而杀了我,事后你又何必

把我救活……

“你是不是觉得我死了也不够补偿,想让我不得安宁,所以用了这么个法子来折磨我……”

这个问题莫言像是从未想过,一时之间神色也变得极为茫然。反手之下,却是把身旁的琉璃抽了过来,慢慢对上青和

的脖颈,手臂颤抖,像是在极力挣扎着这一剑是不是要刺下去。

青和心中大骇,已知道事出有异,若是继续这般下去,两人必定陷入魔障。

危机之中,也不及顾虑自己不可凝息用劲,拼着心下最后一点清明,一手握住琉璃的利刃,一手已是击中莫言的肩头

,将他重重推了出去。

几乎同时,丝线断裂的一声微响,已是有人影缓缓从洞外踱了进来,杜曜挡在洞口,长剑当胸,一个斜刺,却似击在

了鬼魅身上一般。这样的情形,杜曜即使与青相交手之时也未曾遭遇过。

对方步履闲逸,连眼睛也不斜一下,却在杜曜的剑光之中游走自如,那份功力,已不知高到了何等地步。

想着洞内青和与莫言一人伤势严重无法出手,一人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杜曜虽已明白没有丝毫胜算,却也是急急追了

进去,待看清眼前的景象,剑还握在手里,人却已经愣了。

青和适才勉力出掌,胸前伤口进裂,血成股地流下,染在胸前分外的刺目,此刻看着来人,却是不敢稍作擦拭,只是

费力地爬起身在来人面前跪倒,全身抖得彷佛快要散掉。

杜曜知道他心高气傲,从未见过他这般谦卑胆怯的模样,此刻又惊又疑,却也知来人非同寻常,便是警惕地站在一边

,偷眼打量。

那人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面目清秀,眉宇之间却隐隐有戾气透出,此刻盯着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青和看了许久,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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