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urch——引纸鸢
引纸鸢  发于:2011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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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法国人?他却长着很标准中国脸,透露着古典美。

心里燃起一丝不寻常的感觉,像火焰一般,痒痒的,使得整颗心都不安的跳动起来,阵阵躁动。

我甩甩头,从床铺底下摸索出铅笔和纸,蜷起双腿,将纸垫在腿上,拿起笔——唰唰唰。

脸廓,眉宇,双眸,鼻梁,嘴唇,两耳,发丝……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身下软软的,舒服得令人昏昏欲睡。

惬意的翻了个身,本想再睡一会儿,我的意识却猛地清醒,连滚带爬的起身,发现了一个恐怖的实事——我睡在欧罗

频迦的床上!

昨晚我气的大脑皮层特别兴奋,就起来画肖像,然后,然后……

然后我就睡着了!

我连忙向床铺底下摸去,心跳得忐忑不安——那画千万别让那混蛋看见了!

直到摸到质地坚硬的纸张,我的心才扑通一声安顿下来,如获大赦。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伸一个持续的懒

腰!嗯!生活无比美好。

快速的穿衣,我踏着拖鞋噔噔噔噔的跑下楼,冲进杂货店。

“欧罗频迦!欧罗频迦!”

他不在吗?

“欧罗频迦?”

欧罗频迦每天都会拧着我的脸叫我起床的……今天怎么了?

动作放了下来,我暗叹一口气……在失落吗?只是有点不习惯罢了。

拿起抹布干着千篇一律的工作。

擦窗户,欧罗频迦会突然出现在窗外,把嘴贴到窗户上,下颌正对窗户上的白色泡沫,呲牙咧嘴的笑:“老公公!”

;擦地,一瞥眼,就能看到欧罗频迦蹲在地上推着块抹布,嘿咻嘿咻擦得好不卖力,不时抬起头,笑得忒没心肝:“

日本人都叫这是墩布,吼哈吼哈!”;擦货柜,欧罗频迦总是静静透过货柜后的空格盯着我看,被我一锅贴抽过去:

“我告你偷窥!”,他却笑得一脸灿烂,继续我行我素。

“你在乐什么呢?”

我竟“嘿嘿”出了声!连忙回头,傻笑:“嘿嘿,叔叔,有事吗?”

欧罗频迦的父亲向周围看了看,问道:“频迦不在吗?”见我摇头,他又问:“你知道他去哪了吗?”再一次摇头,

他面露难色。

“有什么需要?”

“哦,我这里有一箱工艺品,需要给人送过去……”

不等他说完,我忙跑上前去,一把握住了他的胳膊,笑得好不豪爽:“没问题,我去就行,频迦已经带我把这一带逛

熟了!”

本以为叔叔会犹豫一会,没想到,他立刻一口一个好的叫着,学着我的样,一把紧紧捏住我的胳膊,那叫一个疼啊!

比我还玩命!

推着小货车,我哼着小歌就上路了,心脏很有节奏的打着节拍。

熟悉这一带地理环境的话是假的,我自己出去转一圈绝对回不来,更别说是送货了。但是,我有我必须完成的任务。

欧罗频迦教我的法语派上了用场。我一路问着,竟一路找到了货主。完成任务!

同样一路问着,我找到了欧罗频迦带我去参观的哥特建筑群。在建筑群的正对面有一家邮局。这是我最大的发现。现

在距我大约500米。顺着柏油马路,推着货车,我走了过去。

把货车靠在邮局门前花池的围岩上,拍了拍把手。这是我习惯性的动作,据说,你拍拍它的头,它就会知道,你要它

在这里等你,不会离开。

邮局的门是自动的,我一走近就哗啦啦的向两边退去。

室内很宽敞。里部有6根土黄色的大理石柱支撑着屋顶,褐色的地板映照出幽黄的灯光,门旁和6个墙角都摆放着绿色

的植物,附近配有白色的桌椅,线条流顺。服务台在房间的正中央,黑色大理石作堤,围成圆形,显得周围空间格外

的宽广。

设计得很不错,空间感很强,我心里暗暗评定着。

金发碧眼的服务员小姐走近我,笑容甜美,用法语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听得我是一愣一愣的,只好露出稍带歉意的

笑容。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享受到了贵宾级待遇——邮局经理亲自为我的寄信全程服务。发福的经理握住我的手,为服务不

周表示歉意,反而把我弄得不好意思了,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好一边摇头一边不住地说:”Thank you”

走出邮局,心不觉轻松了许多。来到花池前,我惊讶的下巴一下子就脱臼了。

那辆绿色的货车不见了!

怎么会呢!

心猛地狂跳起来,不详的预感占满整个大脑。

我不停地跑着,围着邮局找了个遍,却怎么也找不到。汗水顺着脸颊流到嘴里,又苦又涩。我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喘

气,拳头愤恨的攥紧。

第一次帮别人的忙,却把别人的东西给丢了……

突然,脑海中闪现一丝希望——我还没有找过邮局旁的公园!

奔跑着,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仿佛无法呼吸。也许我跑得很慢很慢,但我也要跑,停下来,就再也跑

不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跑进了公园的大门。周围的空气闷热起来,心脏疲倦的狂跳着,带来阵阵疼痛。喉如刀割,我

舔舔干裂的嘴唇,继续寻找。谁知我竟踉跄几步,几欲摔倒。使劲甩甩头,努力让视线清晰一点。

走到公园深处,恍然发现面前好像有一个人,脚踩在绿色的铁杆上。定睛细看,那是我的货车。

全身的细胞几乎是在那一刻全部松懈,我无力的笑了笑,伸手想拿过它。

手背上突然传来刺痛,意识猛地清醒,才发觉已蔓延一片火辣辣的疼。

哦,对了,我的面前还有个人,他赏了我一锅贴。不管他,我只要我的车。

再次伸手,却再一次被人狠狠地抓住,那人用力一拧,我的手臂立刻向外翻转,我吃痛哼了一声,被迫向右转动身子

,才减轻了痛苦。

完全被制住了。我心中大喊不妙。

“小子,不想受皮肉之苦,就乖乖把你刚才投进邮局的东西拿回来,交给我。”那人用流利的英语说着威胁的话。

我头也不抬:“你别以为我推货车就是寄值钱的东西!我已经把东西送给货主了!”

手臂上的力道忽然加重,骨头被压迫变形发出声响,我狠狠咬住嘴唇,妈的痛死了!

“别想骗我,快拿出来,否则我就把你纤细的小胳膊拧断!”

“我寄出去的是信!”

“你还撒谎!”

“呜啊啊啊啊!!”

“拿不拿!”那人看来是暴怒了。

我冷笑了一声,出其不意操起左拳,狠狠地打过去。

人在愤怒的时候注意力最分散,更何况我这一拳又快又狠。

那人的肚子被我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拳,手一下子松了劲,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少了支撑,我脚下一晃,向右歪去,我连忙伸出右手一撑,哪知力不从心,重重的跌在地上。没等我重新站起来,领

子就已经被人粗鲁地抓住,人便被整个提起来,重拳落在我的左脸上,只听得“咯吧”一声,剧痛立刻传来,脑袋整

个震荡了一会儿,久久没恢复意识。

片刻的宁静。

粗重呼吸声又向我逼近,我双手奋力一撑,猫着腰挥出右拳,被轻而易举的截住,就在这一瞬,我飞起右腿,狠狠地

向前踢去,

只听得闷哼一声,我的手又被松开,接着,我下落砸到了地面上。脑袋嗡的一声,温热的液体开始从我的脑后勺渗出

。我着实没有了一丝力气,方才是我的最后一搏。

右腿被抬了起来,我心头一紧,本能的向后用力挣脱,却要不得。

“哼,你再这样动,只会增加你的痛苦!”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嘶吼出声“住手——!”却自知一切都来不及了。

腿被向里一转,腿骨近乎被残忍的趔断。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大腿一直肆虐到心脏!

“啊……啊……”一瞬间的窒息,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双手紧紧抱住右腿,指甲深深陷进皮肉。

痛楚丝毫无法减轻!

“你就在床上好好躺几天吧。”那人冷语丢下一句话,脚步声渐行渐远。

脚步声小了……啊……我已经听不到了……我……

我……死了也许会比较好过一点…… 

第6章 

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掩人耳目的回到房间,我忽感一丝无力,全身都软了下来,毫无准备的坠到地上,“咚

”的一声。

一切又恢复寂静,只剩下我紊乱的呼吸声。

连动一根指头,都会牵动身上的伤口,痛的万劫不复,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地上喘气。

四周静的就像在墓地。我浑身一颤。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的爬楼梯的脚步声打破沉寂。

我笑了笑,欧罗频迦你这混蛋,终于回来了,我差一点死在外面你知不知道。

神经真正放松了。我吃力地抬起左手食指,随着欧罗频迦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轻轻敲着地面,渐渐的随心跳融为一

股。

“咚、咚、咚、咚、咚……”

我止不住地笑了出来,敲击得越发有力。

门把转动,喀吧,开了。开始推门。

我嘿嘿的奸笑。我现在横躺在地上,将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门外欧罗频迦不耐烦地敲敲门:“陶瓷,你快打开门,再闹我就要累死了。”

我慢慢慢慢坐起身来,翻身跪在地上,脸贴着门:“你去哪了,一天都没见到你!”

本来是很轻松的一句话,从我的嗓子里冒出来,竟变得沙哑,闻者全身发冷。

“喂?……你怎么了,快开门。”欧罗频迦的声音不着痕迹的一颤。

我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猛然发现,我的双手沾满血污。

“啊——”我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故作轻松说:“嘿,你看,我都忘了,你爸找你有事,你快去看看啊。”

真是故作轻松,却一点也不轻松。才说几句话,我已累得气喘连连。

趴在门上,听欧罗频迦走远了,才放下心,伸手把住门手,将身体一半的重力完全分担在门上,拖着身体,缓缓站起

来。刚站稳,脑袋立刻白色弥漫,喘了一会,我才开门,扶住墙移动左腿,拖着右腿,螃蟹似的,横走。

被我的手抚过的地方留下清晰的血痕,吓得我连忙用衣服擦擦擦擦擦,然后将手缩在袖子里,继续横行。

右腿没有知觉,用不上一点力。左腿有知觉,一次次的痛。

“嘶——”我咬紧下唇,止住自己的呜咽,还是有声音逃脱,发出无比的脆弱。

腿一软,我直直的跪在地上。

但一点都不痛。

有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

勾住我腋下的手微微用力,我一下子被提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腰上又一道力,我就被横打抱起。

头枕在温热的胸膛里,我的呼吸渐渐均匀。手不自觉地抓住把我抱起的人胸前的衣襟,汗水流下,浸湿我鬓角的发。

我的身体一上一下,仿佛在云雾中穿梭,轻柔的风吹动云帆,我随之起伏,翻动……

温热的水触过我的额头,刺痛。我不满的皱了皱眉。

“忍忍……很痛吗?”

声音柔和,温存。

我一下子拍掉敷在头上温热,神志不清就坐起来大骂:“你他*的试试,痛不痛!?”

“我会轻一点,你别激动。”

我倒抽一口气,又拍掉额头上的那只手:“你怎么下手那么重!我自己来!”说着夺过那手中的棉球开始对着头上乱

抹。

疼疼疼疼疼!我牙齿直打颤。

看一眼面前的混蛋,我一咬牙,再次勇敢的抹头——

手被截住了。

欧罗频迦一手制住我,另一手一根一根地掰开我的手指,拿出棉球,丢在一边,又从身边的桌子上拿一团,沾沾酒精

我的目光随着他的手移动,顿在那桌子上,再也挪不开。

欧罗频迦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怎么这次没反应?”

“那些……血,是我的?”我的声音颤抖。

他愣了一下,片刻又继续在我的唇角摩挲:“嗯。”

鲜红的血液,顺着倾斜的桌面,汩汩细流,一直倾洒到地上,延出一条条红色的线,支离破碎的交错,狰狞可怖。

我闭上眼,深深的呼气,却吸入满鼻的血腥,视觉嗅觉双重刺激,恶心得我弯下背去连连干呕。

“产后大出血似的,太恶心了……”我擦去嘴边的银丝,喉间像堵了什么。

欧罗频迦看我一眼,反常的一句话都没说,用食指抬起我的下巴,垂眸细看。

嘴角清清凉凉。

我禁不住抬起视线看向他。

室内的空气有些闷,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小的汗珠,脸颊微红。长长的睫毛遮掩住眼睛,时不时地颤抖。褐色眼曦,眸

光碎碎散散。

看出了神。

长长的睫毛突然上卷,丹凤眼就直直的盯住了我,我慌忙转移视线,做贼一般。胸腔里的那个东西吃了兴奋剂似的,

扑腾扑腾乱跳。我突然觉得很热。

虚着眼睛看了一眼欧罗频迦,他还在盯着我,简直是要把我看出个洞才罢休。

我不自然的清咳几声,敞开领口,左手撑住右手,右手不停的扇:“好热啊好热啊。”

又一撇眼,欧罗频迦还在看。

我浑身一哆嗦,扇风的手也停了,壮壮胆子,靠得更近些,右手搭上他的肩膀,嘴角勾起来:“怎么,看上大帅哥我

了?”

估计欧罗频迦被我这淫笑吓傻了,眼睛睁大,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可能吧。”

我又是一哆嗦,老脸差点挂不住:“什么可能啊,说实话吧就是看上了。”

原以为他会一拳敲过来,我撒丫子蹦出老远,抱着头眯着眼看他。

他……他竟然在笑。

今天晚上第三次哆嗦。

他走过来,一边笑一边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得,我承认我栽了。顺从的看着他。

他双手突然环住我的腰,不等我惊叫出声,他就已经提起我放在了桌子上,留出左手捏住我的下颌,轻轻扭转。

然后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大叹花容失色。

脸惨白的不带丝毫血色,唇亦苍白,衬得上面的血口更加吓人。额头遍布大大小小红色的擦伤,左边的脸上贴上一大

块纱布,脑袋上还围了一圈绷带。

我用手抚摸镜子里的脸,脸拉的那叫一个长:“娘啊,我就这么毁容了……”

欧罗频迦没心没肺的笑了,在我腰上的手突然加力,把我抱得更紧了些。

我石化了。

他的下巴叠在我的头上,又伸出左手扣住我的指头,笑道:“知道为什么叫你陶瓷娃娃吗?”

空灵的音色在耳边围绕,渺渺氤氲。他的下巴硌得我有些疼。

“头发长长的。”我的发只是及肩好不好?

“皮肤白白的。”我在面粉厂工作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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