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urch——引纸鸢
引纸鸢  发于:2011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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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Bloody Marry.

血腥玛丽。

吧台前摆放一杯红葡萄酒。将透明的杯把夹在两指之间,一饮而尽。浓郁的香甜,入喉却蜕变成辛辣,呛得我流出泪

来。

酒吧里很乱,舞女在光怪陆离的彩灯下扭动水蛇腰,透出雪白的大腿,撩起男人的兽欲。

我一杯一杯的喝,冷眼旁观。

眼有些晕。眼前朦胧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红玫瑰。明如火,艳似紫,邪艳妖魅。

我们第一次相遇就在这个充满诱惑的酒吧。

她的唇似嫣红的娇蕊,风情万种的魅力胜过任何一个女人。

可是妖物留不在身边,纵然曾经唇齿缠绵,醉生梦死,她离开时,还是如此的潇洒。

有人向我搭讪。有女人,有男人。我一一回绝。

醉醺醺的回到家里,又被老爸一顿猛打,我颓然倒在床上。

这个床曾留下过她的印记和香气。

我将床单抓在手里。或许,我就应该把她做了。

刚升起邪恶的念头,就突然止不住的呕吐。

英雄难过美人关。为了美人,我丢了江山。最后结局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二天,我被同是设计师的允萱姐拉去办绿卡。

我忍着醉酒后的头痛说,还是允萱姐对我好,我那帮哥们根本不管我死活。

允萱拧了我一把,你那是被女人冲昏了头。

把我说得一愣一愣。

回到家,将房间里的东西不分青红皂白一律装箱。

在床角发现一张纸。我拾起来。

哟,是设计图。

雪白婚纱,纯黑西服。

新娘是她,新郎是他。少了一个我。

明明心痛得要死,我竟勾起了一抹微笑,赤裸裸的,挂在我的嘴角。

将图埋在箱子的底层。

昨晚在酒吧,一个男人挑起我的下巴,恶臭的酒气不断随着他的话语喷在我的脸上。你是鸭吧,长的这么妖,还装什

么矜持。

我给了他一拳,脚底下踩西瓜皮窜了。

19岁,如花的年龄,不能毁在一个男的手里。

几年后,再回想起自己的这句话,我毫不犹豫的给自己一个锅贴。

当我先斩后奏地说我要出国时,老爸老妈竟特别痛快地答应了。弄得我觉得自己就是一祸害,好歹,这祸害要出国祸

害别人去了。

一个星期后,我登上了飞机。舒舒服服的坐在座位上,望向窗外。建筑物渐渐缩成一个小点,直到看不见了。视线被

云雾阻隔。

又是叹气。有些耳鸣,我拿出MP3塞在耳朵上。

狐朋狗友倒有点良心,给我准备好了行李。

没有依依惜别,我头也不回的登了机。

再呆一秒,我最后的防线就会被冲垮,我就会选择留下来。

可我知道我不能留。

这里的城堡,是为王子准备的,而那王子,不是我。

第2章 

一路颠簸,胃里翻江倒海。我强打精神,昂首阔步下了机。

我也算是一外国人了,啊哈。

比起我亲爱的故乡,这里确实是温度低了一点。风很柔和,阳光温暖,空气中含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举目四望,金灿灿的全是人头。四面的招牌不再是熟悉的汉字,而是蚯蚓一样的法文。

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我有点晕头转向。

好容易看到了熟悉点的字——飞机场上指示牌的超大号字体——Paris

我一只手拽着行李箱,另一只插在口袋里。凭自己的第六感,走啊走啊走。

迎面走来的人都一个反应,先是没有焦点的望向四周,突然看见了我,就开始盯着我看,还露出很友好的笑容。

起先,我为人家的热情好客感动得不得了。走着走着……觉得越来越不自在,小心肝还一抽一抽得……再走啊走啊,

一看到别人对我笑,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一路走下来,我简直都想扯下自己的脸皮再换一张!

我长的有那么奇怪吗?中国人都长这样!

老爸老妈在国外没亲戚,我现在的处境就是举目无亲。

站在巴黎不知名的大道上,望着来来往往涌动的人群。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突然想起一句话,别人有自己的方向,唯我迷失。

我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走了一段路,终于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地图。

我知道,最重要的就是找个房子,再找份工作,再找一个洋妞。

看着地图上的那些字母,我彻底无语了。我有英语的专长,可是法语……

很懊恼地叹口气,掉头,继续走。

天无绝人之路。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来了,就坚持下去!

远远看见在街的东边有一家杂货店,我灵机一动,快步向它走去。走到店门口,我隔着透明的玻璃向店内张望,店里

空空荡荡的。

我走了进去,一抬眼,终于看到一个人。

他正在擦着货架上的小饰品。

我小步小步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很友好地笑了一下,用英语问道:“Excuse me , can you tell me the way to

the cheap hotel?”

他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立刻又低头擦手中小东西。

我愣在那里。

他有一双的褐色眼睛,皮肤又白又细腻,衬托得他的眼睛就镶嵌在雪白绸锦上的褐色宝石。说不出的干净。好像,我

抬头仰望的天空,纯净的不含丝毫瑕疵。

就这样一直沉默着,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

我挠挠头,刚想再问,一张口却变了味:“嘿嘿,对不起,我的法语很烂,你听不懂是不是?”

他突然又抬起头,褐色的眼眸直视着我。我竟莫名其妙的一颤,手顿在后脑勺上,忘记了语言和动作,石化了一样,

站在他面前,动都不能动。

他突然笑了,眼睛眯成了细长的线。

不自觉地,我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回到货架上,回头重新对上我的视线,唇微微开合。

他说了两个字,对,只有两个字——

“porcelain doll”

陶瓷娃娃。 

第3章 

我下意识的往货架上看去。他刚才拿在手里的,是一只卡通猫的笔筒,不是什么陶瓷娃娃。

我看那只小猫看得出神。

那他为什么说“porcelain doll” ?

浑然不觉身后多了一个人。

耳后传来细细碎碎的法语对话,我才发觉自己有些失礼。重新调整了一下,挂上招牌式的微笑。

就在这时,我的手腕被拉住。我惊的回头看。

原来是刚才的男孩,他正一手拉着我,一边歪头跟身旁的人说话。我寻声望去,那个人大约40出头,应该是男孩的父

亲吧。

“Hi,would you like to live with us ?”

咦?他说什么?是在对我说吗?

解决这问题的最好方法——装傻。我冲他露出纯真的笑,笑得嘴都抽筋了。

男孩见我不回答,着实愣了一会。晃晃我的胳膊,又问了一遍。

“Well,would you like to live with us ?”

敢情这话真是对我说的,我再也笑不出来了。

要我和他们住在一起吗?可以省很多钱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我还是笑了起来,这次是真心的,有甜头尝我能不开心吗?

三言两语,我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如果不打扰的话,我愿意住进去。并会支付房租。

男孩听到我的话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被他父亲堵住了嘴。

总之,我就住在他们家了。代价是,和男孩一起在杂货店工作。

男孩叫欧罗频迦,独子,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日子过得不错,有自己的小洋楼和杂货店。

他们家就在杂货店的后面,欧罗频迦的手一直紧拽着我的手腕,拉着我快步走过去,没走几步就到了。

我的眼球被那花园一样住所吸引住了,真是……很漂亮。

白色栅栏将葳蕤的绿色围成一个圈,在圈的中央是别墅。红顶,白墙,奶黄色的门窗。墙体向阳的一面还有爬墙虎缠

绕,翠绿一片。许多挺拔的树木,葱葱萃萃,高及屋顶。

我们走进别墅前的花圃,一条黛青的石板路,在绿丛中蜿蜒。各色的花朵在绿色的枝叶间掩映,玫瑰、月季、百合、

法国国花莺尾……还有好多好多我不认识的花,盛放在一片青葱中,像娟布上的精致花纹,美不胜收。

我拉了拉欧罗频迦的衣袖,他回过头来,我问:“难道没有曼珠沙华?”

他停下脚步,盯着我看了一会,神情专注的让我狂出冷汗。

倏尔,他又回过头去,没丢下一句话。但我发现,他的耳根红了,他在笑。

难道我说错什么了?我不满的将手腕抽离,被他握过的地方红了一片。

他低头看了看我的手腕,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抬起我的胳膊,握住了我的手。

不知怎么的,我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娘的,被男的握就脸红,什么世道!

他全看在眼里,竟不觉得丝毫奇怪,眼睛又笑得弯了起来。

“porcelain doll”

他又这样说。 

第4章 

欧罗频迦的家居布置是标准的欧式风格。弄得我感觉像是住进了白雪公主的城堡,看他一脸得意地屁颠屁颠的领着我

游览这个迷宫一样别墅,我就恨不得一锅贴抽死他。老子是很爱国的。

最后他说,要不咱俩住一间屋,你晚上上厕所我带你去,免得迷路了。

我真的一锅贴抽了过去,很响,但没用多少力道。纯粹的吓唬人。

结果欧罗频迦竟一手捂住脸,眼泪汪汪的看着我,那神情,就像是被主人遗弃了的小狗,看得我一抽一抽的。

最后还是很粗鲁的说了句:“有种就给我弄成哥特式的!”

欧罗频迦跟我混的很熟了。他21岁,明明是当哥哥的,却像我的同龄人一样,疯疯癫癫。

我在杂货店的活,就只是保持卫生。扫地擦地擦玻璃擦货柜。

抽空忙闲,就偷偷看欧罗频迦那小子。他站在收银台旁,脸上挂着谦和的微笑,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原本我也想

和他一起接待客人的,可他一盆冷水就泼下来了。

对,My French is poor and he is good at English.我根本就是帮倒忙的。

干完了活,我坐在橱窗前,看自己在窗户上的倒影,看面前匆匆走过的人群。

法国是温带海洋性气候,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比起中国的盛夏,法国的夏天就可爱温和得多。

阳光洒在我的身上,暖暖的。玻璃染上了薄薄的金辉,玻璃上的自己,渐渐的模糊起来。好像,要睡着了……

有人拍了拍我的脑袋,我身子一晃,没有支持住,径直向后躺去。

如愿以偿的,我的后背清晰地感一阵凉意,出乎意料的,那凉意一纵即逝。

我茫然睁开了眼睛。

褐色的宝石,忽隐忽现。

我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喂,睡觉别在这睡啊。”欧罗频迦一边说着,张开他的大手,在我的头上揉啊揉。

我用力拍掉他的手:“男人头女人腰都摸不得!”

他的眼睛猛地睁大。

趁他发呆的空当,我飞快站起来。“什么事啊?”你竟然打扰我睡觉。

欧罗频迦抬头看看我,一脸无辜,恶心得我浑身都颤了一下。看到我一脸的鄙视,他才心满意足了似的缓缓站起来。

我俯视,平视,仰视之。你不就是只比我高了一点点点点,干吗那样看着我,拽什么拽。

欧罗频迦笑意越来越浓。朱唇皓齿,星眸微合。因为这笑容,一种说不出的柔和蔓延在空气中。他的笑容,永远是最

温暖的。在这一刻我妄想,即使在我最不堪的岁月,他的笑,也定会我的心中撑起一片温馨,便是我最后的坚守。

欧罗频迦很煞风景的在我的额头上赐了一颗栗子。

我暴汗,挥起拳头就向他砸去,却被他一把抓住。只听他调笑道:“陶瓷娃娃,别把自己打碎了。”

我气得直抽气,使了吃奶的劲挥动被他禁锢住的拳头,却猛地往前一倾。

欧罗频迦紧紧攥住的手,他很瘦,手骨硌的我生疼。我嘶哑着:“你的骨头真硬,疼死了!”

他装作没听到,半拉办拽的拖我走出店门,叫了一辆的士,开门把我扔到里面去。

我又飞起一拳:“陶瓷娃娃是易碎的!你给我轻一点!”这一次竟牢牢的打中他,正中他的肩膀。

他闷哼一声,褐色的眼眸扫过我,一瞬间又移到别处。

生气了吗?我根本没想真要打中他的!

欧罗频迦用法语随着司机说了一句话。

是地名。

要去什么地方?我转头望向窗外。

我们绕着一个圆形的花圃飞驰,花圃的外沿是白色,一圈一圈,白色的外沿渐渐缩小,立在花圃中央,是一尊雕像。

一位母亲,跪坐在地上,低头亲吻怀中的婴儿,眉目处处透露出温情。

这个表情,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放宽视野,四周是华丽的哥特式建筑,墙体雕刻着复杂的花纹,尖顶直耸入云。

“哇……”我不自觉地发出感叹。我喜欢欧式那种繁而不乱的风格。

欧罗频迦靠过来,头抵在我的肩膀上,低低的问道:“喜欢吗?”

我用力点了点头。接着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晃晃脑袋。幻……听,一定是幻听!

欧罗频迦怎么可能说中文!

欧罗频迦抬起头,握住我的肩膀,强行将我整个人都转过来,面对着他。

“你懒得学法文,那就只好是我学中文了。”他说的无比无奈,还很配合得耸耸肩。

我应该很生气,可是,我竟然觉得不好意思了。“啊……对不起。”就没有了下文。

欧罗频迦拍拍我的肩膀:“没关系,以后想学再说吧,来,抓紧时间看风景。”

我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将视线移到窗外。很用心的,将风景尽收眼底。

我曾经说过,我喜欢哥特式的建筑,本来只是随口一提,不了了之,可是,这个混蛋竟记下来了。

在异地他乡,依然有人想着我,照顾着我,整颗心霎时间充满了温暖,一股莫名的冲动涌动在胸腔中。我深吸一口气

,移动身体,直勾勾的盯着欧罗频迦。他愣了,同样望着我。

我用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坏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第5章 

事实证明,诬陷别人是不好的。

在广场逛完一圈后,欧罗频迦的脸就拉了下来,乌云密布的,超级大驴脸。任我再怎么讨好他,依旧无动于衷。法国

人就这么死板吗?

我躺在地板上,斜眼看右边的混蛋。

从他家过第一夜开始,欧罗频迦就和我一起打地铺,说这是民主平等,今天却跑到他柔软的床上舒舒服服的睡觉去了

,真是混蛋!

看着他那张天使般的面孔,我有种冲上去把它捏肿的冲动。这么想着,就坐了起来。头向右转,瞅着那混蛋,意暴—

—我捏捏捏捏使劲捏!

欧罗频迦长长的睫毛动了动。

我吓地向后一跳,确定他没醒后,才拍了拍因大口喘气而上下起伏的胸口,做贼心虚……

有一个词叫“越挫越勇”。我踮起脚,像踩着三寸金莲般更加小心翼翼的小步小步挪,挪到他床前,一屁股坐地上,

正能看清他的脸。

欧罗频迦肤如凝脂,珍珠般滑润,保养好的像个娘门似的,鼻梁高挺,恰到好处的向下延伸着,朱唇如含珠,薄滑细

腻,尖尖的瓜子脸稍显女气,剑锋般的眉却增添一份英武。褐色发丝,松松软软,散在额头前,勾勒出短短的刘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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