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兄弟 上——尼罗
尼罗  发于:2011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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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国纲酝酿了一肚皮的吉祥话,预备成串的说给虞幼棠听,然而进门之后他眼望对方,却是先愣住了:「哟!这么…

…红啊?!」

虞幼棠忽然局促起来,站在屋子中央轻声解释道:「呃……今年是我的本命年。」

盛国纲随手关了房门,脸上渐渐透出了笑意。大踏步走到虞幼棠面前,他忽然伸手抱住了对方,没头没脑的下了两个

字的评语:「好看!」

随即他把嘴唇凑到了虞幼棠耳边,满怀爱意的低声笑道:「真是好看,一朵花儿似的!」

虞幼棠没挣扎,只无可奈何似的含笑答道:「唉,好看就要抱一抱么?你勒的我骨头疼啊!」

盛国纲立刻就松了手——人家的态度是那样开朗自然,他也就不好再去唧唧哝哝的说肉麻话;再说若是真把虞幼棠勒

的晕了过去,那他岂不是罪大恶极了?

虞幼棠有心在这大年初一去给父亲问安,可是外面天寒地冻,他出门一趟定然风险不小;院子里道路弯曲,又开不得

汽车。盛国纲见他犹豫烦恼,就自告奋勇,要代他去看望虞嘉棠;而虞幼棠发现这盛国纲精力充沛的很,便也没有阻

拦。

在一位仆人的引领之下,盛国纲在一座小楼的二楼房间内见到了虞嘉棠。

仆人带路完毕后就退了下去。盛国纲站在门口,见虞嘉棠坐在一小块脏兮兮的地毯上,正在全神贯注的吹一个蓝色气

球——吹到半大了,就噗噗的把气放掉,然后不厌其烦的重新再吹。

盛国纲关了门,无声无息的走到虞嘉棠身边,也席地坐下了。

「司令啊,我来了。」他出言说道。

虞嘉棠是自有一个世界的,他眼里只有那个蓝气球,根本看不见盛国纲!

盛国纲仔细端详着虞嘉棠的面貌,同时又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也说我和你很像。」

说到这里他淡淡一笑:「你一定知道其中的缘由,可是当年为什么一直不肯讲出来呢?是不是觉得我娘上不得台面,

根本就不配陪你睡觉?」

他抬手轻轻抚摩了对方那鬓上的花白短发:「当年你不缺一个我,如今我也不缺一个你。不讲出来就对了,你当年要

是把那话讲了出来,那我现在怎么办?真和他做亲兄弟去?」

虞嘉棠聚精会神的摆弄那个气球,衬衫领口一边高一边低,是扣子系串了。

盛国纲挪到了他面前,伸手为他将衬衫扣子一个个解开重新系好:「其实我和你,除了这一张脸,其它地方也是一样

的像。你带兵,我也带兵;你狠,我也狠;你最爱他,我也最爱他。」

用力抻了抻那衬衫下摆,他极力要把虞嘉棠收拾的笔挺利落一些:「人是要坏一点的,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

,坏人活得更长远,更结实!他好,可是他到底还能活多久?我不敢想。」

他强行把那蓝色气球从虞嘉棠手中夺了下来,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司令,你说我这话,对不对?」

虞嘉棠呆滞的望着他,一言不发。

盛国纲和虞嘉棠对视良久,后来他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把声音压低到了似有似无的地步:「其实我也舍不得看你

这样的……可是……没办法啊。」

把那个蓝气球塞回虞嘉棠手中,他忽然翘起嘴角微笑了一下:「新年大吉,我祝你早死早托生,别再拖累他了。」

26阮医生回来了

盛国纲并不是个闲人,他在虞家住到大年初二,虽然不想走,可实在是留不得了,只好依依不舍的告辞。

虞幼棠对他绝无恶感,时常还感觉他热闹的有趣,故而见他要走,也说了许多动听话语表示挽留。及至盛国纲当真离

去了,他回想这两天的种种情形,就觉着盛国纲这不速之客真像是从天而降的,莫名其妙的还和自己谈上「爱」了。

颇为轻松的回到卧室中躺下来,他倚着枕头半躺半坐,读着从阮明志房中找来的小说解闷,一时困了,便闭上眼睛睡

了一觉。

他一睡便睡到了天黑。醒来喝了一碗面汤之后,他无所事事的拄起手杖,在那灯光明亮的卧室内来回走动,心里倒是

很素净,什么也没想。

正值此刻,院内忽然起了响动,虞幼棠以为是仆人出入,并未在意,哪晓得片刻之后有人在外面拍响了窗玻璃,随即

响起了阮明志的声音:「我回来啦!」

他这一嗓子喊的很是响亮,把虞幼棠吓了一跳——然后他就拖着皮箱回到自己房里去了,半晌不见踪影。

阮明志在列车上混了四天三夜,起居都十分不便,这时回到自己房内,他先把外面这层大厚的皮毛衣裳脱了下来,然

后去浴室摸了摸热水管子,见是温的,就哗哗放了一缸水,跳进去对自己痛加涤荡。

及至将自己收拾干净了,他换了一身家常衣裤,取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道理,顶着寒风穿过院子,哆哆嗦嗦的就冲进

了虞幼棠的卧房中。

虞幼棠这时已经坐回了床边,心里是十分的惊讶:「明志,你怎么这样早就回来了?」

阮明志站在门口暗处,短发湿漉漉的立着,衬衫下摆拖在长裤外边,居然还是光脚穿着拖鞋。抬手挠挠额角,他又提

了提裤腰,最后打了个喷嚏——反正就是不说话。

虞幼棠向他招手:「你过来坐,门口有风。」

阮明志走到床前灯下,显露出了面目详情——一个眼圈是乌青的,左边颧骨上还结了一点血痂。

一屁股坐在床边,他双手撑住膝盖低下了头。

虞幼棠伸出一只温热的手,满怀怜悯的轻摸他那脸上伤处:「哟,这是怎么搞的?谁打你了?」

阮明志吸了吸鼻子,又一扭头躲开虞幼棠的手,仿佛一只桀骜不驯的小狼狗,气哼哼的答道:「我爸爸!」

然后他就讲述了自己回家后所受到的种种待遇,那态度真是又委屈又严肃。

原来阮明志这两年一直表现恶劣,赖在北平胡混,不肯去南京做一些正务。而阮老爷好容易趁着过年捉住了他,自然

也就要对这次子严训一番。父子两个没有一句话是谈得拢的,当即就闹崩了。

后来几日,阮明志照例去见自己那未婚妻,结果又挨了未来丈人的臭骂,未婚妻对他这种不思进取也十分鄙薄。他一

怒之下吵着要和女方解除婚约,结果未来丈人通过电话把这事报告给了阮老爷,阮老爷就气疯了!

「他事先也没说话,见面后就这么一拳打了过来。」阮明志一本正经的向前击出一拳:「正好打在了我的眼睛上!」

然后他转向虞幼棠:「我家里新赁了一处弄堂房子,是二层楼的,我当时站在楼梯口,结果当场就向后仰着翻滚下来

了,楼梯很长呢!」

他抓起虞幼棠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脑袋上:「当时磕的我满头是包,现在还有两个大的没有消。你摸到了没有?」

虞幼棠点点头:「摸到了。」

阮明志把虞幼棠的手从头上拉扯下来握住了:「要不是我大哥拦住了他,他还要追着打我!我一生气,年也不过了,

就这么又回来啰!」

虞幼棠侧身靠了床头,歪着身子看着阮明志发笑:「父打子不羞,这也没什么的。」

阮明志经过了四天三夜的纾缓,现在已经不那么愤慨了:「你们都是封建家长制!」

虞幼棠抬腿上了床,扯过被子给自己盖上了:「是,你文明,你先进。」

阮明志气的一扭身,狠狠的去瞪虞幼棠;然而虞幼棠迎着他的目光,笑的悠远而和善。

单方面的愤怒是很难持久的,尤其面对着的又是虞幼棠。阮明志在瞪视片刻后就败下了阵。

翻身爬到床上趴下来,他把脸凑到了虞幼棠面前,先是长久的沉默不语,后来就垂下眼帘低声咕哝道:「我想亲亲你

。」

虞幼棠是睡衣打扮,领口半开着,包裹着的身体比丝绸料子更光滑。抿嘴微笑着望向阮明志,他一句话也不说。

阮明志又向他靠近了一点,低头嗅了嗅对方的肩膀——衣服和被褥上都散发着虞幼棠的气息,淡淡的,是一种肌肤的

芬芳。

他爱这味道,沉浸在其中的时候他就会热血沸腾起来。

「我……」他支支吾吾的迟疑说道:「我这次想亲亲你的嘴……」

虞幼棠笑着一眨眼睛:「你是拿准了我不会赶你出去,是不是?」

阮明志自作主张的挤蹭上前,当真探头过去,和虞幼棠嘴唇相触了一下。

只是「一下」而已,电光火石那么快,然而两个人一起都立刻红了脸。虞幼棠略显慌乱的抬眼看了他,随即就要把头

扭开;而阮明志小心翼翼的伸手过去,好像对待一件瓷器一样,强行捧住了虞幼棠的脸蛋,不肯让他回避。

「再亲一下。」他急切的轻声哀求道:「你张开嘴好不好,我真的只再亲一下。」然后他不由分说的低下头来,果然

又将嘴唇堵了上去。

虞幼棠根本无力挣扎反抗,就感到阮明志那微凉的舌尖正在试探着舔过自己嘴唇,带着洁净健康的气息。微微张开嘴

,微凉的小鱼游进来,摇头摆尾的一下下开始撩拨他。

阮明志把动作放到了最轻,尽管他此刻更想把虞幼棠按在床上狠狠蹂躏压迫一番。

他知道虞幼棠在仰卧的时候很容易窒息,故而特地抱起了他的上半身,让他可以躺在自己的臂弯里。低下头噙住对方

的嘴唇,他发现虞幼棠用牙齿轻轻咬了自己的舌头。

这个小小的回应让他激动了起来——他一手托住虞幼棠的后脑,极尽温柔的轻轻吮吸对方的唇舌,不时的又抬起头停

顿片刻,让虞幼棠可以有时间休息呼吸。

「还是不一样的……」他耳语般的低声道:「亲嘴……还是不一样的。」

往日的亲吻,总像是在猥亵一具艳尸,连快感都是孤独而冰冷的;此刻就不一样了,此刻虞幼棠是活的!

阮明志简直和虞幼棠亲热不够,可是虞幼棠很快就在他怀中不安的翻身要下:「放开我……疼……」

阮明志一愣:「疼?哪儿疼?」

虞幼棠蹙起了眉头,极力的侧过身去要背对阮明志:「你那里……硌着我的腰,好疼……」

阮明志这才反应过来——他那胯下一柱擎天,直挺挺的正支着帐篷呢!

他有点儿羞愧了,果然把虞幼棠放置回了床上,然后自己顺势一手捂住了下身,一手掀起了虞幼棠的睡衣下摆。

虞幼棠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忽然毫无预兆的开口轻声道:「以后别亲我的嘴,你不是这样就够了吗?」

阮明志在虞幼棠那赤裸平坦的胸腹处抬起头来,仿佛是感到了无措:「我、我更喜欢——」

虞幼棠忽然烦躁起来,他压下衣襟不耐烦的闭了眼睛:「你不喜欢!」

阮明志也犟了起来,梗着脖子清晰辩道:「我喜欢!」

「不喜欢!」

「喜欢!」

虞幼棠这回欠身直视了他:「你喜欢什么?」

阮明志歪着脑袋答道:「我喜欢你!」

此言一出,虞幼棠没怎的,阮明志自己呆住了。

两人相视片刻,虞幼棠又躺了回去,一边翻身背对了阮明志,一边轻声说道:「躺过来吧,我冷了。」

阮明志现在有点儿发懵,也没主意了,也不倔了,老老实实的就挪到虞幼棠身后躺了下去。拉起被子将两人盖严了,

他不知怎的就那么福至心灵,不消吩咐便自动伸手搂住了虞幼棠,把自己那温暖胸膛贴到了对方的后背上——如此搂

了一会儿,他收回一只手摸进自己的裤子里,颇为痛苦的攥住了那根不识时务的东西,上下缓缓撸动起来。

做这事情的时候,他不免要流露出些许声息;虞幼棠先不理会,后来听他喘的激烈了,这才转过身来,伸手搂住了对

方的脖子。

阮明志的动作立时僵住了,随即面红耳赤的羞愧起来。注视着虞幼棠的双眼,他觉着自己丑陋不堪,愤懑的恨不能给

自己两巴掌。

然而就在此时,他那小腿上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是虞幼棠抬起一只赤脚轻轻踢了他。

他向下伸长手臂,将对方那条腿扳上来搭在自己腰间,而后顺势背过手去握住了那只赤脚——攥着,揉着,虞幼棠浑

身上下,似乎只有这双脚还不怕玩弄抚摸。

虞幼棠一直这样折磨着阮明志,从精神和肉体两方面双管齐下。后来他困倦了,伏在床上沉沉睡去,阮明志这才得了

自由,很没出息的跪坐在床尾,像往常那样把对方的一只脚贴到了自己那下身处。

阮明志做完这一档子事情之后,虽然身心舒畅,然而感觉很是罪恶,十分不安。

他蹑手蹑脚的离了卧室,穿越重重屋门回到自己房中,披着棉被坐在床上思绪万千。

27盛国纲在天津

盛国纲是在初二下午抵达的天津,下火车后他没回家,直接就被他那参谋长接走了。

参谋长姓张,大号叫做张宗耀。和盛国纲一样,要是没人提醒他的身份,大概永远想不起自己还是个军人。张参谋长

将盛国纲恭而敬之的请去了利顺德,同等候已久的上下军官们共进了一顿迟来午饭。及至到了将晚不晚的时候,这些

人又一哄而走,拥去日租界的花街柳巷中消遣了一番。

盛国纲和参谋长独占一间房屋,相对躺在了在了一张烟榻上。吸过了几个烟泡儿之后,参谋长赶走两人身边的几个姑

娘,探头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师座,热河那边已然乱套啦,下面有弟兄不稳,想要过去发点儿财,您看这……」

盛国纲舒舒服服的伸展了身体:「糊涂油蒙了心!要能发上财,老子第一个就去了。老何留下的那几个团长全他妈如

狼似虎的,手下人马还多,不说别的,光是那个金焕然就够让我打怵的!」

参谋长琢磨了一下,自己点点头:「我听说金焕然、李世尧,还有那个蓝参谋把致帅他儿子给绑走了——说是热河的

大军头都是子承父业,他们既然是互相不服,干脆就捧致帅他儿子算了。」

盛国纲一摆手:「这跟咱们没关系。老何也不是什么好货,当初花言巧语让我带兵跟了他,结果我一点好处也没得着

,比当年跟虞嘉棠时混的还惨!」然后他转头伸手一指参谋长:「老子没有跑战场的瘾,咱们就在这天津卫里站住了

,比他妈什么都强!」

参谋长深以为然,心悦诚服的继续点头:「是这个道理,师座你说的对!」

盛国纲收回手,仰面朝天交握于腹部,望着天花板思索了片刻,忽然说道:「老何死的正好,要不然金茂生总把他搬

出来压制咱们。金茂生这个狗日出来的老王八蛋,迟早我得动一动他!」

参谋长一听此言,立刻把嘴凑到盛国纲耳边,嘁嘁喳喳的耳语起来。盛国纲凝神听着,脸上带了点儿咬牙切齿的微笑

,两只眼睛都在闪闪发光。

盛国纲和参谋长商量了许久的阴谋诡计,后来在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因为觉着班子里这姑娘都不如人意,便提前乘

车离去了。

盛国纲回了家。

进门后是一片安静,只有仆人过来为他脱了外面衣裳,又端上了热茶。盛国纲没什么要人伺候的,所以就让仆人退下

了。

独自坐在楼下客室的长沙发上,他端起热茶默默喝着,茶水滚烫的咽下去,不知道最后是流到了哪里去。正在出神之

际,身后房门忽然开了,然后一个声音怯怯的响起来:「盛兄……你回来了?」

盛国纲放下茶杯,回头看了来人一样,同时点头应道:「嗯。」

虞光廷穿着一身丝绸料子的睡衣,脚下踩着一双兔毛拖鞋,紧紧倚靠着门框。睡衣是盛国纲的,偏于宽大,他又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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