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思音 上——ninaan
ninaan  发于:2011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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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而他不知道的是,远方的宫廊上,一道尊贵的身影也正以火热却又心寒的目光直直吞噬著这一幕。君王强大的手掌一

直握在大理石雕成的栏柱上,而就在兰石踏出凤宫的那步落地之时,被手掌握住的石柱瞬间崩裂,化为粉尘!

这天,凤清圣十二年初夏四月,刚好是北方萧隐言水淹来仪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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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昨夜怒气冲天地拂袖离开德馨居的事,还不到天亮就已传遍凤宫。更令宫内流言纷纷的是受尽荣宠的洸爵,竟在

一夕之间只身入住位在南大街,那曾盛大修建,却未曾使用过的洸爵府。

据说,守城的士兵是在一大清早就见到只身前来的洸爵,看著他徒步走出凤宫。不知究竟为何出现如此剧变,姬璇只

是冷汗微冒地看著神色冰冷的君王,低声报告著兰石在清晨就孤身步出凤宫之事。

不过是瞬间,本来还安静执杯饮著茶,白玉精制御用的纹龙杯就生生在君王手中握裂!

姬璇倒噎了口气,乾阳殿众宫人腿根发软,蓦然全数下跪磕头,一片死寂!连呼吸都不敢使力。

近君服侍的宫女跪在地上,全身颤抖著为君王拂去衣袍上温热的茶水与碎片,而君王只是冰冷地,完全不顾会撞倒身

前畏惧到将近昏厥的宫女,站起身来。

被迫近距离面对君王怒意的宫女跌倒至地,然後慌忙跪拜磕头,剧烈发抖。

那形状优美的嘴唇开启,吐出的字句却令全凤宫的温度骤降到令人毛骨耸然:「往後,不准在朕面前提起那个名字!

完全无法理解君王为何生此大怒的宫人不明究里,面面相觑!但君王的话他们绝不敢忘,自此,洸爵兰石这曾经是集

万千荣贵尊宠於一身的名字,成了众人不敢触及的黑暗禁忌,随著君王情绪起伏的乾阳宫内也顿时战战兢兢,动则得

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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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府邸,只有兰石一个人,但毕竟属於宫中财产,就算之前无人入住,还是时常整理修缮。庭中百花盛开,比起

兰石第一次暂居时还犹有过之,没有任何仆婢的兰石正自个儿洒扫庭园。

不过他没想到,入住洸爵府的第一天,就迎来了一个如此尊贵的客人。

那是带著大批家仆打扮的侍人进入的瑞王凤燨,用著毫不客气的厌怒目光直直逼视著兰石。

「好一个兰石,我真是後悔自己没在第一时间杀了你!」凤燨向来轻浮嬉笑的嘴中极少吐出如此充满杀意的字句。「

还是该让你这个祸水就在来仪城那样殒落也还落得美丽的死名。」

不动声色的兰石只是看著四周来意不善的众人,平稳的声音没有半点惊惧:「瑞王爷今天这麽大阵仗,所为何来?」

冷冷地笑了一声,凤燨的情绪向来表现明显:「毕竟世人只看得到你表面的美好,谁能真正洞悉其下的污秽丑陋?只

要你顶著凤国洸爵的名号一天,总不能让你这洸爵府门可罗雀。皇兄是不可能再多看你一眼,现在宫内连提起你的名

字都不敢,这些人,就让你使唤,也顺便看著你少做一些害人害己的勾当。」

言毕,他就要转身离去,就在此刻,一把足以切肉断骨的短匕就迅雷不及掩耳地架在凤燨的脖子上,只差一寸就可以

深深剜入。速度快到令在场众人就连护主的时间都来不及,就被狠狠擒住死穴。

握著那把匕首的是兰石那只修长美丽的手掌。

「瑞王爷,在来仪城,不是我愿意,来百个燕驔也擒不住我;同样的,若非我想放过你,你以为你能活著走出这扇门

吗?」这样噬血的字句由此刻的兰石说来,现场没有任何人会有所怀疑,他的动作迅敏如风,若意在杀人那就绝无生

计。

而凤燨也不是省油的灯,面对如此威胁却从容依旧,面不改色的直击兰石最深的痛处:「你愿意?永熙就如此值得你

为他卖命到不顾一切,皇兄一片真心就只落得如今下场?兰石啊兰石,不是皇兄一再心软,你以为你怎能活到今日?

被如此锐利的言语攻击,兰石持刀的手却没有一丝波盪,他只是轻轻笑了,美丽的声音比起松枝间的清风还剔透超然

:「心所系念,至死不悔。」

愤怒地感受到自己竟还觉得他的声音空灵乾净,凤燨一气之下也顾不到颈上的利刃,直直往前走去,所幸兰石及时收

回刀锋,才没造成任何伤害。「好!自今以後,你我便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只要你离开蓝台一步,休怪我手下无情!

放下这句宣誓般的狠话与一群明摆著监视的手下,凤燨独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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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过三更,乾阳宫仍然灯火通明。

自从洸爵出宫之後,凤君勤政寡情到叫旁侍的宫人看得心寒。虽然凤九华不是会牵怒下人的主君,但整座凤宫内苑的

气氛仍然直直降到冰点以下,固然外头阳光明媚,每个人却还是寒霜照面,绷紧了精神。

没有人敢再提到那个名字,甚至连之前爱屋及乌,精心哉植的兰花也被宫人悄悄根除,乾阳宫有太多洸爵留下的痕迹

,众人只能拼了命地去掩盖布新。

「陛下,几天後可是一年一度的皇室围猎,您今夜可得好好养精蓄锐才行。」看了看时辰,一旁服侍的杨福端上了一

杯蔘茶给君王,平缓的声音轻轻提醒。

「会猎?又到了这个季节了?」君王似乎这才醒觉过来。

「明儿个的会猎,各位王公大臣,四方领有爵衔的贵人,全等著到陛下面前大展身手,蓝台城早就为了会猎热闹无比

。」陈述著轻松的言辞,君王身旁的众人为了主上心情的阴霾,总是用尽心血。「尤其今年还来了北方官侯,据说蓝

台城的驿馆早已不够居住,各个知名客栈人满为患,凤国国势由此可见端倪。」

然而凤君的耳朵却在听到杨福的第一句话之後就听不到接下来的语句了,喃喃地重覆著:「所有领有爵衔的人?」

这句话令杨福瞬间绷紧了神经,不敢应话,因为谁都知道君王此刻联想到谁。

但出乎意料的,凤君并没任何特别的神色,只是将本就幽深的目光放到众人更难捉摸之处,吩咐道:「那麽,告知瑛

妃,会猎期间,朕会将她带上。」

君若思音.三十六.旧爱新欢

早晨,天还没来得及亮,终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齐玥就来敲响洸爵府的门。还带来了一个兰石迫切需要的礼物。

「你总是能如此轻易地惹祸上身,也不为我这个提心吊胆的人想想。」齐玥笑得很勉强,故做轻松地环视周围:「若

以一座软禁的监牢看来,这已算是最豪奢的,你在这里过得轻松自在,殊不知外头为了你搞得风声鹤唳,民不聊生。

「齐兄总是喜欢夸大其辞,兰石哪承受的起这等殊荣?」兰石微微地笑了,现在也只有齐玥能见到他真心的笑容。

「哈哈,永凤暗谍的腥风血雨,若不是为了你,怎会如此针锋相对?」欣慰著兰石至今还能露出如此安详的笑容,齐

玥让下人牵来了他送上的好礼:「你今儿个起要去参加皇家围猎不是吗?任何领有凤爵的人都无法缺席,那麽咱们的

洸爵,自然要是最体面的那个。」

带来的是一匹堪比雪尘的纯白骏马,和一身装饰清雅挺拔,贵气内敛的戎装及多项精良武器,要弄来这些价值不斐的

装备,想来花费齐玥不少时间与心力。

兰石看著,只感到一阵热流由心头凶猛窜过。「齐玥……你……」

「呵呵,只要想像你穿上这些东西的潇洒模样,我花再多心力也甘心,只是怕凤君要看得心头火起吧!」齐玥说得十

分得意:「打小,打扮你这个娃娃,就是我最大的乐趣!」

动情地望著这个唯一会对自己雪中送炭的人,兰石低低地唤著:「……玥哥,谢谢你。」

漾在齐玥眼里满满的疼爱感情十分真诚:「要为你收拾善後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以後少为我惹些麻烦就好,只怕这场

会猎,不知又会有什麽插曲。」

思索至此,兰石望向了方呈鱼肚白的东方天空,露出一抹苦笑:「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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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卫队派来迎接陪待每位参与会猎贵族的士兵,老早就到洸爵府外等著了。由於与猎之人过多,为避免众人张扬比

较排场,所有贵族均被规定只身参加,至於跟随帮忙的侍卫就由宫内统一编派。

凤朝之内封王之人唯有三位,其下爵分五等,今天的围猎大队人马皆依爵位高低排列。兰石受封爵位中的第二等,算

来位置不会离君王太远。

背上了齐玥送来的强弓,腰间系上长剑短刀,兰石拍拍身边温驯的骏马的颈脖,牵起了马笼头往外走去。

天气万里无云,丽阳和暖,轻风温徐,出现在朝阳之下的洸爵俊挺得让迎接士兵感到眩目。很是呆愣了下,他才赶紧

下跪拜见。

「不用多礼,你也等很久了,咱们走吧!」兰石和善的微笑竟令士兵不自觉看得痴了,更别说是他上马的动作俐落潇

洒,又是多令人赞叹!

赶紧上马跟随而去,正巧迎上兰石回头询问著:「今天所有王爵都会出席?」

「是的,就连德王武王也在昨夜回京,想来今天定会出猎。」回答著问题,士兵开始觉得自己被编派这几天内能跟随

著洸爵真是天大的幸运!

驾马来到位在蓝台西北方的广大御苑,早已有许多达官贵人,世胄子弟在此磨拳擦掌,准备在君王面前大显身手,让

自己在凤朝上层社会一举成名。

在热烈的交谈应酬中,兰石安静地来到,却是让周遭顿时安静下来。凤人尚美,在这样的聚会中,更是众家公子花费

心机打造形象的场合,各个英气逼人,华贵高雅。但兰石只求自己不受瞩目,齐玥也十分了解他的心情,送来的戎装

色泽低调,虽然缀上无数饰宝,但若不仔细察看也难以了解这件衣物连城的高价。

但就算如此,无数打量窥测的眼光还是打转在兰石身上,就像是个从不曾出现,被深深窝藏的宝贝突现人世般,就连

跟随在兰石身边的士兵也开始受不了这样明显注目的视线,但兰石只是沉静著心情,姿若翩鸿地下了马,给等会儿就

将开始卖命的座骑喂食了点清水。

这匹雪白无瑕的高挺骏马也同时引来了众人单纯的赞叹:「竟然白到没有一丝杂毛,难道这匹骏马就是名闻天下的名

马『雪尘』?」

知道内情的人不免口气有点骄傲地提点著不明内幕的多数人:「雪尘?它早已死在北方了。」

只要这样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人心知肚明,那场记忆犹新的灾难,虽已完全消失在表面的话题上,但只要能稍稍触

及,大多数人还是难掩好奇。

「不过,真的没想到,洸爵居然是这样一个英发俊美的男子。我还一直以为……」这句话道出了初见兰石的人共同心

声,想来所有人都会因为流言而先入为主地认为兰石定是娇媚柔弱,不堪一击。

就在此刻,在场守卫的皇军击响了战鼓,这代表凤君已然到来。

所有的人立刻停下一切动作,下马跪拜至地。

君王英姿飒爽地驾著他名动天下的火红神驹『赤风』,在众人打从心里的恭敬迎接中现身。身後出乎意料地跟随穿著

一袭娇俏可人、无比美丽红裘的新妃齐瑛,後头追随护卫的才是功高此世的凤朝三王。

兰石只是默默地跟在众人之中跪拜,在众人都为君王竟带了妃子前来而错愕不已时,他只是更垂下了头去,深深拜礼

而直到君王毫不留恋迟疑的脚步行到行猎队伍的前哨主位之时,号角再度吹响,代表跪拜的众人已经可以起身就位。

缓缓站起身,兰石发现,自己的心脏居然响声如雷,握在马缰上的手也微微地抖著。无奈地苦笑了下,他以为自己在

宫外的这些日子已经把心情调整得足够平静,没想到,却只是与那个男人如此近的相处,就可以令他心乱如焚。强迫

著自己深深呼吸著,告诫自己要沉得住气,然後以他从容优雅的姿态上了马。

从来未曾见过兰石的凤燏只是掩不住好奇地看著那个他认为肯定就是洸爵的男人。压抑著声音道:「这就是兰石?看

来不像三哥说的那麽坏啊!」

「哈!要是间谍的脸上全写著『我是间谍』,那还要我做什麽?」说到兰石,凤燨明显一肚子气。「别看他,会污了

你的眼!」

「你不觉得这一切实在扑朔诡奇,兰石为何要自愿给永熙抓去刑虐?若非永熙亲口下达的命令,又有谁能在来仪布下

天罗地网?既然永熙要弄死兰石,现在为何又有无数永谍拼了命要迎回他?」凤燏的分析向来条理分明且句句中肯。

「哈!还有为什麽?他知道太多永熙的秘密所以要被杀,现在杀不了所以要抓回去,我懒得为他这种人想太多。」凤

燨的口气有掩不住的轻蔑。

瞄了凤燨一眼,武王叹息:「三哥,很多时候你就是懒得想太多才会错失良机。你说得对,我同意他肯定察觉了永熙

什麽秘密才惹来杀身之祸,可见这个秘密,是连兰石这般地位的永谍都不被允许知道的。」

这样一说倒引来了凤燨的兴趣,所以他也不计较弟弟方才对自己的批评。「肯定有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燏弟,你说

会是什麽?」

「兰石为了这个秘密惨遭将死的凌辱,既然曾用那麽狠的手段摧折他,为什麽後来又要故作仁慈,惺惺作态地送来雪

蔘救命?永熙难道这麽傻得以为有人会被如此收买?」凤燏的推论让凤燨不得不同意地点头:「也就是说,杀人是真

,救人也是真,而兰石,一定知道这些。」

「笑话,你说永熙有双面性格?」凤燨冷笑了声。凭他直接与永熙上次在蓝台的交手经验看来,他知道绝对没有这回

事。

「的确,永熙绝对没有双面性格,」彼此针锋相对时日已多,最对立的敌人有时也可能是最透彻的知己,凤燏也同样

知道永熙的个性。「那换句话说,有两个永熙又如何?」

凤燨顿时语塞。「这怎有可能!」

而凤燏却不理兄长无力的否定,自行推测:「若有两个永熙,那一个拼了命的杀,一个往死里强救,这两个人还不为

了兰石狠狠翻脸?」

至此,这骇人的异论竟令凤燨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兰石自愿被抓,或许是对永熙的忠诚,或许,他根本想让他们反目成仇。」微微地笑了起来:「三哥,这样想

的话,你是不是更有兴趣看著这场戏演下去?这毕竟是出还得走完的戏,要是现在就没了主角儿的话,不就太可惜了

?」

瞪了向来云淡风清,置身事外的五弟一眼,凤燨低声抱怨著:「怎麽什麽事从你眼睛看来就像变了一个样?」

「是你们太入戏了,被当作串场的戏子都不知道……」凤燏拍了拍座下纯黑的骏马,再看了不远方自在的兰石一眼:

「现在就等著看,兰石是不是像我想得这麽深沉,还是他毕竟只是个浊世浮沉的俗人罢了!」

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兰石清亮的眼转了过来与其直直迎视,凤燏原来无争的眼神顿时像在战场上贯穿敌人般深浓,

而面对如此不知是敌是友的锐利眼光,兰石仍然只是示意地点了个头,就将视线转到前方的猎场去。

因为在凤燏与凤燨交谈之间,树林里负责驱赶野兽的皇军已将御苑中散养野生的野物集中,准备逐出让它们藏身的树

林,来到平原以供贵族们射猎。

树林中不断传出野物的嚎叫,令众人热血沸腾,磨拳擦掌。

此刻,君王要宣布由谁做为先锋,去到平原中心拦劫射杀猎物。

这是围猎中最出锋头的一个角色,所有人在先锋出猎时只能待在原地看著,而这个正面迎击野物的要角,扮演著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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